被誉为“闽南教苑常青之树”的福建省泉州第五中学，是一所有着110年历史的名校。特别是近年来，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积极探索发展之路，在50%定向生的生源质量条件下，依然保持着优质的教育，创造了空前的辉煌。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践行以人为本的办学理念，丰富教师人文素养，关注学生全面发展，积极研究高效课堂，搭建走向成功舞台，走向了减负与提质并行不悖、素质教育与“应试”成功和谐为一的正途。相反，那种靠加重学生负担、损害学生健康的“应试教育”，非但不能让学生具有持久的发展动力，还有可能在高考竞争中失败。
陶继新先生与刘殊芳校长的这篇对话，从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有效地揭示了这个教育规则。
■陶继新 刘殊芳/文
1 提升教师素养 减负提质并行
减轻课业负担 提高教学水平
【刘殊芳】多年来，学校一直坚持探索实践着“减负提质”。相比于其他部分高中学校，五中学生的课业负担是比较合理科学的。节假日不补课，晚自习不延长时间、不统一要求到校，使得外界对五中常有一种议论，说五中“抓得不够紧”，这其实是对五中坚持“减负提质”的办学策略的一种误解。五中的管理是“外松内紧”，教师的压力一直是比较大的。因为要减轻学生课后的学业负担，教师必然要想方设法提高课堂的教学效益，让学生在课堂上掌握大部分的知识，这样他们课外的压力就大大减轻了。多年来，有效的“减负提质”措施，保障了五中的办学质量。
【陶继新】课业负担过重，大多适得其反，不能取得好的学习成绩。学习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为学生留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加之必要的锻炼，尽管他们的学习时间减少了，但他们的学习效率却大大提高了。这样，身体健康了，成绩上去了，何乐而不为呢?
追求高效课堂 研究高效作业
【刘殊芳】在严格控制作业量和课时量的前提下，要切实提高教学质量，对老师的课堂效率、作业效率要求非常高，对老师的能力和素质要求非常高。一直以来，我们把“追求高效课堂”作为对全体教师的基本要求，已经深入人心，形成共识。45分钟的课堂教学，老师经常要花费数倍的时间来备课，要备教材、备学生、备教法、备练习，备课工作量很大。给学生一份练习，老师要先做几份练习，精编细选才给学生做，以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高效课堂和高效作业，我想是学校一直以来能保持高考优异成绩的关键。
【陶继新】高效课堂需要高素质与高水平的教师。老师高度的责任感与事业心，很强的教育教学能力，造就了你们的高效课堂。同是45分钟，你们的学生学到的东西不但多，而且学得快乐。这样，课堂学习就不再是心力交瘁的苦役，而是学生学习知识与生成智慧的幸福之旅。你们教师不但研究课堂教学，也研究如何提高学生作业的质量与效率，并且探索出了非常有效的方法。所以，你们给学生布置的作业虽然不比别的学校多，却收到了非常理想的效果。
经历学习过程 培养思维品质
【刘殊芳】教师的职责不是把课本和教学参考书上的文字重复讲出来，让学生听明白，不出错;不是让学生死记硬背，搞“题海”战术，使学生成为缺乏创新的低能者。教师应该千方百计地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让学生经历学习“过程”，及时恰当地创设良好的学习环境，进一步完善学生的思维活动过程。课堂教学不能仅仅是知识传授的过程，更应该是促进学生个性发展、丰富学生精神世界、启迪学生心智、培养思维品质，促进学生全面成长的综合过程。
【陶继新】对课本与教参书内容的一味重复，无异于鹦鹉学舌，邯郸学步，那样会让讲者味同嚼蜡，听者索然寡味。关键是教师要通过学习不断丰富自己的素养，且在讲的时候还要“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从而让学生“继其志”。同时，学生有着巨大的学习能力，教师教会与学生学会不一样，学会与善学也不在一个层面上;因为“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从这个意义上说，真正优质的课堂，不但需要教师的高素质，也需要教师的新理念，更需要启动学生走进自主学习的境界里。
关注培训质量 提升教师素养
【刘殊芳】刚才我说过，要做到“减负提质”，对教师的能力和素质要求非常高。教师也要不断接受素质教育，才能培养高素质的学生。所以，我们始终把师资培训作为实现“减负提质”的关键。教师应该不断学习充电，吸取先进的教学思想、教学理念和教学手段，提高自身素质和教学能力，才能为高效率的教学创造自身条件。我们的老师大多有较好的学习能力。比如对现代化教学手段的学习和运用，普遍水平比较高。近三年，我们把师资培训的质量和层次再提上一个高度。让教师走出去，拓宽视野，吸纳新知。比如我们与上海、北京、东北师大等优质高校、一流中学联合，建立师资培训基地，推选教师参与国内、省内高层次的教学研讨活动，培养更多名师。每年组织多数老师利用暑期到湖南、上海、江浙参加专业培训，新任高一班主任都要外出参加全国班主任研讨会，培训效果特别好。2010年3月至今，教职工外出培训、学习，参加各类交流达800多人次。
【陶继新】有的学校也关注教师的培训，为什么有的却看不到明显的效果呢?关键是，这如读书一样，如果读了一般的书，特别是读了不好的书，是不可能丰富自己智慧的。培训亦然。如果培训的质量不高，照样不能有效地提升教师的水平。所以，培训也应当“取法乎上”。你们的老师听到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专家的报告，有些还是大师之讲。经过一段时间的高端培训之后，有的教师“蓦然回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超越意义的飞跃。于是，惊喜之余，又有了攀登另一个高峰的欲求与行动。当更多的教师都行进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泉州五中也就有了一个又一个令世人惊叹不已的辉煌。
2 创建发展时空 实现全面育人
关注全体学生 人人都能成功
【刘殊芳】在2012年高考中，泉州五中文科有17名学生获得福建省前50名;且有2名学生分别获福建省高考文科和理科最高分;本一上线率2010年57.34%，2011年提升到70.56%，2012年攀升到83.33%。我校今年高考成绩给我的一点体会是，关注全体学生的发展是取得大面积丰收的保证。我们学校长期以来坚持不设“重点班”、“实验班”，在我们眼里所有的学生都是有潜质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们倡导老师关注班级里的每一个学生。
【陶继新】设“重点班”、“实验班”，会给其他班级的学生辐射一个信息：他们是不被学校重视的。这种负面的信息，会让不自信慢慢地走进他们的心里。本来还有的潜能，就在这种负面能量中渐渐地“隐退”了。更重要的是，这种不公平与不人文的行为，会在从学校领导到教师、从教师到学生、从学生到家长中蔓延，从而让这片本应圣洁的校园，变得有了尊卑之别，有了人格的污点。你们则不然，让每一个学生感到了来自领导与教师的关爱与信任，都有了走向成功的自信，都有了尝试成功的喜悦。所以，群体取得优异的高考成绩，也就有了水到渠成的必然。
活动丰富多彩 特长尽情发挥
【刘殊芳】减轻课业负担，意味着学生有了更多自由发展的时间和空间，学校要创造条件让学生发展个性特长，培养实践能力。我们学校有学生艺术团、跫音文学社、记者站、摄影书画学会、校电视台、广播电台、各类体育俱乐部等众多学生社团，并成立“学生社团联合会”，建立了“模拟联合国”组织，丰富的学生社团大大充实了学生的课余时间。我们还致力于打造独特的校园文化活动，创设个性化的发展舞台，开展丰富多彩的活动，每学年举办“三节两月一活动”，即校园文化艺术节、趣味活动体育节、提高人文素养读书节，行为规范教育活动月和文明礼仪教育活动月，学生社会实践和寒暑假社区服务活动。让学生在丰富多彩又喜闻乐见的活动中增长才干，脱颖而出。正是在“减负”的土壤中，系列生动活泼的校园文化活动才得以酣畅淋漓的发挥，也才能培育出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
【陶继新】这些活动，为不同爱好与特长的学生提供了挥洒才思的天地。固然，参加活动会减少学生课业学习的时间，可是，由于有了活跃的思维，有了快乐的心境，再进行学习的时候，就有了高效学习的内在力量，就有了持久的高效率。更重要的是，还有高效益。因为学习与活动的“循环”，会让学生长期拥有一种美好的心境，会让学习变得更加有效与更有情趣。
培养学生干部 树立远大理想
【刘殊芳】我们正是通过创设各种平台，让学生发现并发展自己以前没有意识到的潜质，例如五中的模拟联合国活动，就是一个高水平的活动平台;另外也针对个体的不同情况，鼓励他们尝试新活动，在不同领域战胜自我。我们很多的学生都有在班级、校学生会、团委会、社团担任学生干部职位的机会，通过学生工作的磨砺，也可以使他们更成熟，思想境界更高。五中的团委会活动比较活跃，业余党校也办得有声有色，每年都有十几名优秀的学生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也是我们培养资优生树立远大理想、不断超越自我的一个重要途径。
【陶继新】让更多的学生担任干部，有着特殊的意义。现在的学生不应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而应当为未来服务社会积蓄生命能量。当学生干部的时候，他们不但要管人管事，更要有责任感，有合作意识，学会管理方略。这种经历，是一般的书本上学不来的。没有经历，形不成经验。有了经历，才能够为自己当下与未来积累经验。经验只有是自己的，才有价值。而且，当学生干部与学习好不但不矛盾，还会互相促进。事实上，学生干部大多是品学兼优者。因为德与学是维系在一起的，多能生成相得益彰的景观。
利用校友资源 激励追求卓越
【刘殊芳】一个人有了远大理想，才有奋斗的不竭动力。五中的办学理念是“以人为本，追求卓越”。学校特别重视用优秀校友的事迹来激发学生。我们曾邀请杰出校友、中科院院士郭光灿教授和中科院潘厚任教授来校作科学报告;邀请考入北大、清华的优秀学生为高一新生作学习讲座等等。我们目前在编写《桂坛骄子》这本书，将作为学校的校本课程，里面收集我校杰出、优秀校友的先进事迹，通过他们的事例来激励学生“敢想敢拼”，追求卓越;这也是你所说的“取法乎上”。在五中，因为资优生是一个群体，所以学习氛围非常好。他们彼此之间会有你追我赶的良性竞争氛围，很多优秀的学生，在高一年段就确立了远大理想。
【陶继新】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优秀校友之于学生，有着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更是愿意“学而时习之”。你们学校历史悠久，先后出过一系列的名家名流。他们是你们学校的骄傲，也成了现在学生学习的一笔极其宝贵的资源。有效地利用这些资源，既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用，还会有更加长远的效益。
非常优秀的学生集中到一起，可以收拢“友直，友谅，友多闻”益友之交的效益。越是优秀，越是努力。不但要超越自我，也要超越同学。在这种超越中，又形成了一种良好的校风。所以，你们学生的优秀，还不止于学习成绩的优异，也内含了思想品质的优秀。这当是泉州五中的精神财富，是不断走向成功的内在品质。
激发学习兴趣 感受学习快乐
【刘殊芳】对于学生来说，主观能动性是影响学习效果的关键因素，而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则是提高能动性的最有效方法。“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感受到学习的快乐，是学习的最高境界。
我们学校有一个特点是远程教育资源和现代化教育技术手段运用得特别好，多数老师普遍能够熟练运用现代化教育技能，以丰富的教学内容和新颖的教学形式来吸引学生注意力。教学的信息和容量相当大。同时，教师在教学中会注意分层教学，尤其关注尖子生对知识的消化吸收比较快的特点，适当地给他们增加有点难度的作业，让他们独立思考、课后钻研，保护学生探索的积极性。五中的师生关系比较民主，因为学生优秀，老师也懂得欣赏、激励学生，课堂气氛比较民主和谐，课堂内外也常见学生向教师提问质疑，或者师生辩论的景象。提倡学生对学习提问题，挑战学习的难度，这也有助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陶继新】师生关系民主，是构建和谐教学的必要条件。和谐状态下的学习，学生的心理是安全的、放松的、快乐的，这有助于激发他们学习的热情，调动他们对未知探求及其质疑问难的积极性。这样，就有了有效的学习，甚至会出现学习的巅峰状态，让思维的火花尽情地燃烧，从而收到超乎常规的效果。这个时候的教师似乎可以退居“二线”，作壁上观了;但其作用依然是不可小觑的。没有教师对学生的充分信任，没有教师对学生自我学习精神的培养，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教学景观。而且，学生之间争辩最为激烈的时候，尽管可以让学生自己去寻求最佳的答案，但教师并不是绝对的听之任之。如果学生的思路出现问题，就要适时进行引导，让其学习步入正途;如果学生有了出色的表现，教师还要及时地予以激励。而且，还会出现“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情况。这个时候，教师就要虚心向学生学习，让“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教学精神放射出特有的光芒。
提供学术支持 开发优生潜能
【刘殊芳】对于智商较高、学习成绩优秀、思维活跃、具有潜在优秀特质的资优生，我们学校还承担着让他们更加优秀、为把他们培养成国家的拔尖创新人才奠定基础的任务。为了让资优生的学科优势更突出，我们与华侨大学共建“泉州市青少年创新能力开发实验基地”，每周末邀请华侨大学教授、博士来为学生开设科学讲坛，介绍学科发展史和学科前沿研究的热点、难点问题，激发学生探究科学的兴趣与愿望。同时我们还在福建联合石油化工有限公司设立“泉州市青少年化学创新能力开发实践基地”，组织对化学特别感兴趣而且有学科特长的学生，利用暑期到基地举办夏令营，利用联合石化公司先进的化学实验设备和专家资源，培养学生化学研究的兴趣。
【陶继新】均衡教育并不是对学习水平不一样的学生实施同一教学策略，而是要让优者更优，弱者变强。只有根据不同学生的学情进行不同的教学，才能真正抵达“因材施教”的境界。对于您所说的很有发展潜力的资优生，有的人可能担心对于他们的“倾斜”，会导致教学方向上出现问题。其实，学生的差异不但是天生存在的，也有后天培养的因素，步入高中的时候，出现不同乃至较大的差异当在情理之中。最优秀的科学家，往往与其中学阶段教师对其特殊的关注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你们积极努力，为这些资优生提供发展的舞台，让他们的学习潜力得到了最大化的发挥。也许若干年后，其中就有科学家出现，甚至有诺贝尔奖获得者的问世。从这意义上说，你们这种大胆而又有益的尝试，很有推广的价值。
【刘殊芳】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为每位资优生设立各自优势学科学业导师(本校的)和学术导师(高校的)，提供适合学生个性发展需要的必要引领，我们鼓励这部分学生在自己感兴趣并有特长的学科领域里有适度的超前发展。
【陶继新】有导师引领，不但会让这些优资生少走弯路，还会让他们领略到高中课堂上不可能涉猎到的学术内容，尤其是培养他们的科学理念、科学精神、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这些导师的治学精神，会在有形无形中对他们产生影响。精神的力量不但作用于当下，对其未来也会形成影响。这些，正是成为科学家的不可或缺的元素。
设立导师制度 关注个体成长
【刘殊芳】我们从2007年开始，学校每年都有一定比例的定向生，今年的毕业生中有50%的定向生，这部分学生的学业基础相对较弱，如何培养好这部分学生也是我们学校近些年一直关注和探讨的问题。我们本着为每一个学生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负责的态度，去年从高一年段开始试行导师制。让所有科任教师全面参与学生发展过程的教育教学管理，让所有的老师不仅只关注学生的学业情况，还要关注全体学生的思想动态、心理健康及生活状态，倡导老师成为学生的良师益友。让每个在校生深切感受到学校里有老师的关爱。
【陶继新】定向生入学时的学习成绩比一般学生低，让他们更好地发展，当是学校教育的一个重要任务。试行导师制，是一个有效的办法。一个学生成绩不太理想的背后，往往都有心理、习惯、品德等问题相伴，甚至起着主导作用。你们的导师不但关注全体学生的学习状态，还关注他们的思想与心理。这样，他们在成长过程中的任何困难就有了即时解决的可能性，思想与心理上的问题也多能消除在萌芽状态里。这种表里兼治的导师教育法，让学生们有了既好又快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