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力或许可以避免一些专家担忧的“方仲永悲剧”的发生,即使发生了“方仲永悲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时候不聘他当教授就行了。第二,刘路被聘为正教授,并不是因为主持了什么省部级科研项目、科研经费,也没有太多发表于国际权威期刊上的论文,而只是靠一项“硬件”,即破解了国际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这对于打破职称评定中论资排辈、片面量化科研项目与论文的做法无疑是有积极作用的。 相比于叶公超时代的中国高等教育,我们现在差的不是钱,不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决心,而是缺少大师,缺少培养大师的环境。当然,在知识更新、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的今天,大师的成长远比叶公超那个时代要难。但是,为什么我们的高等教育培养不出拔尖创新领军人才?钱学森之问,还回荡在我们的耳旁。培养人才比发现人才更重要,中南大学特批刘路硕博连读,为其“量身打造”培养方案,奖励100万元,让他在国内外、在全世界、在设备领域最好的地方去讲学、访学,这既能丰富他的阅历,又可以给他的科研提供更好的平台,不管最后刘路是否能够成为大师,但这种尝试比特批刘翔硕博连读有意义多了。
理性审视给年轻人最高职称
●严格意义上的教授,除了学术水平优异,还必须具备一定的教育教学的经历、经验和成绩,才有资格承担起教学与科研的双重任务。
●在最高职称和与之相伴的优渥待遇之下,他们前进的动力何在?他们会迷失于各种不易抗拒的物欲之中吗?
●胡乐乐(中国海洋大学(微博)教育系讲师,教育研究者、独立评论人)
3月20日,中南大学召开新闻发布会,校长张尧学宣布,破格聘任攻克国际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的2008级本科生刘路为正教授级研究员。今年22岁的刘路因之成为我国目前最年轻的正教授级研究员,从而引发热议,“揠苗助长”和“捧杀”之类的担忧,成为理性审视者群体中的主流。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数学家甚至表示,此举有些“荒唐”。
无独有偶,不久前的2月26日,有网友在微博上曝出,去年29岁的袁荃一毕业便成为武汉大学化学与分子科学学院教授。媒体随后的报道说,袁荃的丈夫廖蕾去年30岁一毕业便出任武汉大学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同时也成为湖北省“楚天学者”特聘教授。而之前该校最年轻的教授、博导则是生于1982年12月的测绘遥感信息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的钟燕飞,她同时还是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并于2011年入选武大“珞珈青年学者”。
对于刘路成为正教授级研究员,网友之所以有不少意见,一是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目前学历尚是本科,而且本科期间的学习成绩并不出众;二是有数学界专家学者认为,他所破解的“西塔潘猜想”,其实并不具有多么重要的学术价值。在刘路去年下半年起成为舆论焦点之初,香港浸会大学数学系讲座教授、理学院院长兼香港数学会理事长汤涛就曾善意地提醒,数学上这种水平的猜想很多,媒体不要捧杀他,“领导、院士、舆论还是不要掺和得太多。顺其自然,给点鼓励和物质奖励就可以了”。
而对于武汉大学这3名年轻的教授,网友的意见则主要集中于两点:一方面,这显然是武大在面对国际国内兄弟院校人才引进激烈竞争重压下,招徕“金凤凰”的先发制人之举;另一方面,即便职称的评定走了完整的程序,恐怕也是校方高层授意下的过场,因为在理科学术论文发表中,通讯作者才是最重要的,第一作者的水平并不一定有多高,而职称评审委员会也不一定是完全独立的。更重要的是,在我国大学,严格意义上的教授,除了学术水平优异,还必须具备一定的教育教学的经历、经验和成绩,才有资格承担起教学与科研的双重任务。
我们当然很希望这些年轻的正教授级研究员和教授、博导能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成绩。但我们也会担心,在最高职称和与之相伴的优渥待遇之下,他们前进的动力何在?他们会迷失于各种不易抗拒的物欲之中吗?如果说他们会很快江郎才尽,也许太武断;说“伤仲永”,则似乎悲观了。但我们知道,这些已经拥有最高职称的年轻人,今后是否能够攀登上科学高峰,眼下实在难说。缘此,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最好能顺其自然,既不揠苗助长,也不捧杀,让人才一步步自然地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