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猫
那只猫离家出走已经一个礼拜了,一直杳无音讯。
它有过离家的历史,但不是出走。它会出去耍两天突然回来,坐在窗台上“喵喵”,用爪子抓门,吃饱了再出去玩,但是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看来,它是真伤心了。
从“闹闹”“跳跳”来到我们家,它就开始烦躁。
再也不上书房找月月玩,再也不上二楼溜达,再也没有抓沙发垫子游戏,再也没有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非凑到我怀里睡懒觉。
那天中午,它回来过一次,我们给它泡了狗粮,月月还抱着它,抚摸它,逗它玩,想安抚安抚它,但是,它很冷淡。上了二楼一趟,看看“闹闹”“跳跳”新买的狗窝,专门的餐具。两只小狗朝它汪汪不停,它蔑视地看了一眼,就下去了,然后,主动去院子里徘徊……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猫呢?回来没有?”
妻说:“不知道。”
母亲说:“中午不是还在家吗?肯定跑出去了!”
“它会不会离家出走啊?”女儿说完,楼上楼下,院里院外找了个遍,喊了它好长时间:“这猫,脾气还真不小!”
我预感到,这猫要丢了。
一天,两天,三天……
我想起了《错爱》上路小军的话:“我凭什么要感恩?这些本来都是我的,房子,轿车,还有这里的一切!是她们抢了本该属于我们的家。”
人和动物会不会一样的有嫉妒心理?那只离家出走的猫会不会也这样想?那些再婚家庭的孩子们会不会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创伤?那些曾经遭受过老师不公平对待的学生们呢?
前年暑假,同学杨带小侄女来度假,那个乖巧的小人精就曾经搅得我家鸡犬不宁。
她虽然只有5岁,但是心眼却比15岁的女儿还多。一副人见人爱的小模样,一张涂满蜜的小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撒娇本领,争宠绝技,扑在妻怀里,似乎比亲妈还亲妈。
一会儿功夫,女儿,妻子,她杨大妈……都成了客人,她才是主人,所有人都成了围绕她转动的星星月亮。
半天功夫,女儿和妻子就闹翻了。
女儿给外地出差的我打电话:“爸爸,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然后,呜呜哭起来。
妻子给我打电话:“气死我了,你教育的好女儿,那么大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们一起去逛街,女儿独自离开了,打电话也不接。
妻子很没面子。既不能丢下客人去找女儿,又放心不下女儿。很不能理解,一向是乖乖女的孩子,突然变得不可理喻了。
我打长途和女儿聊了很一阵子,才让她安静下来,给妈妈认了错,但就是不愿意和小妹妹一起活动。
实际在我心里,女儿一直是很懂事的,很厚道,很有德行,很有朋友缘的。这次突然这样,很出乎我的预料,让我很难理解。
离家出走的猫,咬牙切齿的路小军,突然失控的女儿,更多更多问题孩子的教育问题……
我突然糊涂起来。
晚饭后,我们召开家庭会议,研究离家出走的猫。
“猫是不是误食了耗子药,死外边了!”妻忧心忡忡说。
“不会吧,那只猫很聪明的。或许找到了新家,或许去山上成了野猫,我真的见过一窝野猫,好几代,八九只在一起……”我说。
“咱家的猫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女儿说:“早知道这样,就不养这两只狗了。”
“有那么敏感吗?”我和妻一起说。
“我理解它。”女儿犹豫了一下说:“小动物和我们一样的。”
“你们是什么样子的?”我诚心请教。
“我们啊,80后和你们70后不一样,我们90后80后也不一样:简单而又复杂,热情而又冷漠,叛逆而又乖巧,渴望独立而又事事依赖,爱面子而又无所顾忌,整个是矛盾体,双面人。你们很难理解的。正如我们很难理解你们一样。”
女儿的话高深莫测,我很吃惊,一头雾水。
女儿让我越来越难以理解。她一度十分叛逆,舍近求远的傻事让我心力憔悴,近来却突然懂事了,乖巧了,好得让我感动。
学习上根本不需要我提醒,常常不得不逼她休息;生活上更不用费心,天天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姥爷买三轮车,兑上自己的50元零花钱;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提醒我请妈妈吃饭;元旦那天,我们睡懒觉,人家早早起床学习,还做好饭,喊我们享用。
女儿时突然长大,还是她说的两面人?
今天,面对这只离家出走的猫,她说出如此道理,很让我深思。
她真的理解那只离家出走的猫吗?我是不是也应该学会理解那只离家出走的猫呢?我们是不是都要理解那只离家出走的猫呢?
我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离家出走的猫,离家出走的孩子,有多少秘密需要探究,有多少东西需要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