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毕业仪式上,有份奖励是很特别的。时任开化乡学务委员王干城亲自到校参加活动并致祝贺,他查核校所记录的《精勤儿童表》,看到其中有陈裕春、王君以两位学生“全年不缺课”,认为“不可多得”,即奖以《尺牍入门》一部,并致词,大意为:学生须及时为学,不负父兄之栽培,教师之教诲。校长陆勉时也奖给这两位学生以字贴、笔墨多种,并训勉学生:须注重品学,方可成为好学生。教师高云陛、陆经纬也相继训词:学生宜爱惜光阴,暑假中勤加自学。
以此,我们可知,在当时的乡村,每位学生求学是要克服各种困难的,得个全勤很不容易。而想象起来,这事只要努力,对每位学生来说还是可以争取做到的。因此,当时的小学就以此为学生的特别奖项。当然,上了学,要坚持到毕业,也是不易的。因此,这届毕业生徐时杰、赵祖康等19人的名字全部刊登在《锡报》上。
事实上,就我所见,这种奖励在当时是很普遍的。毕业仪式现在已司空见惯了,但当今的毕业仪式很多把本应对每个学生的激励变成了成就少数精英的赛场,从这层意义讲,今天的教育还需反思。
1921年的足球比赛
“五四”时期,在乡村,小学教育已有相当成绩,而中学还是凤毛麟角。故荣德生先生1919年在无锡西乡荣巷创办了公益工商中学。
公益工商中学组织了一支足球队,对此,地方媒体进行了跟踪报道。广告在早些天前已发布了出去:公益工商中学足球队与爱群体育社足球队定于1921年1月18日下午1时举行比赛,地点在沪宁火车站旁。公益足球队实力如何?它是支“素推吾邑各球队之冠”的球队;而爱群体育社足球队,是一支俱乐部球队,队员“亦皆敏捷”。
18日是星期天。正式开赛的时间比预定的晚,实际上,到下午2时才开始。整个比赛异常紧张,爱队“诸球员异常活泼”,公队“球员亦甚纯熟”。结果,公队“惟年龄较幼,难于抵敌。”最后,爱队以8比1取胜。实际上,从力量对比而言,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较量。而最为精彩的,不在比赛本身。而在那些小队员为“宣传目的”,要从西郊的荣巷到北郊的火车站,这段路至少要步行两个多小时,实属不易。更出乎我预料的是:这么一场极普通的赛事,“四周围观者达千余人。”
国人总是感叹时下中国足球的江河日下、屡战屡败。从这场比赛,我不禁联想:民国年间已有的中学建足球队的传统我们是否继承?学校开展球赛除了为运动和竞技外,还有没有承担向社会宣传、鼓动的责任?国民对足球的呐喊、呼吁的热忱是否依然?所以,足球问题不仅是足球问题!正如教育问题不仅是教育问题!
约1928年的教研活动
1928年,也可能稍晚些,这件事的时间,由于报纸的残缺,只能有个大概,但最晚不会晚于1929年上半年。在开原乡召开的第三次校长会议上,校长们围绕当时教育问题,开展了热烈的讨论,“为切实研究各科教学法起见,”最后作出一项新的决定:组织教学参观活动,“以资研究”。
过了一个月后的25日,活动如期举行,地点在河埒口小学。这次参观研究,参加者有该乡公立及私立各校校长、教员30多人。年前才卸任的县教育局前局长蒋仲怀,县教育局张锡昌、范望湖、薛仲达等也参加了这次活动。
上午,大家集体认真地听了由严伯威教员执教的国语课和倪丕烈教员执教的常识课。下午即开讨论会,由河埒口小学校长蒋志周主持。先由两位实施教师“报告大概情形”,次由参观者“提出疑问”,最后由参加者“轮流提出讨论问题”。整个过程“均切实周密而有相当之解决”。对讨论的话题,有人作了详细的记录,在当时《无锡教育杂志》全文报道。会议进行了整整4个小时,结束后,参观者还在学校集体摄影,以作永恒的留念。
对这样的教研活动,当时地方报纸《锡报》评论:“按此项实施参观,为研究小学教育最切实之办法。欧美各国行之者颇多,国内各地殊未有闻。今该乡首先实行,虽不能谓开中国小学教育之新纪元,在本邑教育史上,实为破天荒也。”有了这样的创举,有了80年的跟进,现在,教研活动已是司空见惯的常态,但我们了解当年先辈的开创、探索吗?我们现在已习惯了通过教研来改进自己的教育,但在这样的习惯中,我们还能创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