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让我们一起去寻找快乐
实验中学 杨玉玲
小儿一涵，八岁有余，聪明可爱，讨人喜欢。只是，关于“死亡”的问题，困扰了他将近四年，如今才得以基本解决。
我怀儿子时，做了两次B超，医生都吞吞吐吐地说是“女儿”（好像我们重男轻女似的）。女儿就女儿吧，所以，胎教的音乐就偏重于舒缓的，自言自语时也一直把她当成女儿，就连给她织的小毛衣也不是粉红的，就是淡黄的。结果一出生，哈哈，居然变成男的啦。不知有没有胎教的影响，儿子从小就很乖，谁见谁都夸他听话。不仅听话，还很胆小、爱哭。儿子三岁时，有一天晚上我陪他玩，和他聊天，我说：“乖乖，妈妈最近太忙了，陪乖乖的时间太少了（我教初三，快中招考试了），等考完试了，妈妈天天陪你玩，好不好？”儿子看了我半天，居然搂着我的脖子哭了，好一个感情丰富的小家伙，哭的我的眼睛也湿湿的。
儿子四岁时，我母亲病逝了，这是儿子第一次接触死亡的概念。每每想起母亲，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泪，这时，儿子也总是乖乖地依偎在我的身边，为我擦去眼泪。我忍不住抱住儿子，告诉儿子我没有妈妈了，我想念我的妈妈。懂事的儿子陪着我一起流泪，一起想念他的外婆。让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儿子一个人独处时，我突然发现他无缘无故地哭了，我赶紧抱住他安慰，问他怎么了？他说怕我死，天！他的小脑袋想的什么问题，我的心里酸酸的，可爱的儿子！我告诉他，我会活到很老很老，会陪他很多很多年。可是，儿子居然说，那不还是要死的吗？我不是也没有妈妈了吗？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对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给他讲不清生老病死的问题。我只有骗他，妈妈永远不会死。
儿子慢慢长大，他的问题也在不断变化，原来是害怕我会死，害怕他失去妈妈。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害怕自己死，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害怕，就会哭，哭得人特别难受。可是，我还是给他讲不清道理，我只有再次骗他，等到我们老的时候，科学家就研制出了“不死药”，人吃了就会长生不老，再也不会死了。儿子高兴了，却总是问我：“不死药研制出来了吗?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啊？”唉，我的傻儿子，万物都避免不了“死亡”的规律，人类岂可幸免？
有一天和儿子散步时，他突然问我：“妈妈，狗能活多少岁？”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七八岁吧。”
“噢，幸好我不是狗。”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又一想，原来儿子还在想生与死的问题，他潜在的意思是，他要是狗的话，现在就已经死了。
“那哪一种动物活的最长？”
“乌龟。”
“可以活多少岁啊？”
“活几千岁，一万岁。”
“噢，那我想做一只乌龟，也能活一万岁。”
“那你就不能和妈妈一起散步了，也见不到妈妈了啊？”
“那我有乌龟妈妈啊，我可以和乌龟们一起玩啊！”
好令我心痛的对话，我无言以对。
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用“不死药”来搪塞儿子了，看来，关于万物生老病死的客观规律，我得让儿子明白并接受了。
儿子长大了，自己睡一个屋。为了更好地鼓励他，我专门给他布置了一间“儿童套房”，刚买的家具有一种刺鼻的味道，为了消除异味，我在他的房间里放了两盆“吊兰”，翠绿的叶子垂下来，煞是好看，既除了异味，又为房间增添了盎然春意。可是，每过一段时间，吊兰的外围就会出现几片枯黄的叶子。我就和儿子一起，一边修剪黄叶，一边说话闲聊：“乖乖，这些叶子怎么了？”
“它们都枯死了。”
“还能不能再活过来啊？”
“当然不能了。”
“那它们难受不难受啊？”
“它们都死了，怎么会难受呢？”
“是啊，它们不难受，要我说，它们不但不难受，还很高兴。”
“高兴？为什么高兴？”这下儿子不理解了。
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让儿子看看吊兰中间刚长出的新叶，又让他摸摸垂下的小吊兰，儿子似乎悟出了点什么。
“妈妈，这些都是它生出的孩子吗？”
“是啊。”
“噢，一代传一代，它们有接班人了。”什么理论？！
“看到这些孩子长的这么好，那些黄叶妈妈高兴不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
“那，这些绿叶高兴吗？”
“高兴，我每天给它们浇水喝，它们当然高兴。”
“它们把你的房间装点的这么漂亮，它们就更高兴了。”
儿子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家有一只狗，儿子很喜欢，给他起名叫“点点”，每次回家都和“点点”玩，当然，也顺带和点点的妈妈玩。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点点妈妈死去了。也许因为感情不深，儿子这一次很坦然地就接受了，还主动告诉我，他要多陪陪点点，点点高兴了，它妈妈就高兴了。看来，在儿子的小心眼里，他已经能够接受“死亡”的问题了。
再次和儿子聊天时，我有意聊到“快乐”的话题，我说：“小乖乖，咱们比赛看谁找到的快乐多，好不好？”
“好，我先说。”一说比赛，儿子来劲了。
“我刚才在院子里和小朋友玩赛车，很快乐。”
“我们星期天一起去爬山，很快乐。”我也不甘示弱。
“我在学校得了好多小红花，很快乐。”
“我小时候没有好吃的，没有新衣服穿，现在有，很快乐。”
“我有一个最好的妈妈，我很快乐。”瞧，这小家伙，还学会拍马屁了。
“我有一个最懂事，最勇敢的儿子，我更快乐。”
“我的手抄报办的好；我在文化城演出过；我有很多玩具；我有自己的房间，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没有；我有很多好朋友；我每天都能学到知识；我星期天还能睡懒觉……我最快乐。”儿子生怕输给我，连插嘴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那，现在还怕死吗？”
“不怕了，只要每天生活的快乐就行。”儿子大声说。然后又像小时候一样，搂住我的脖子，还在我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
我的好儿子！望着笑靥如花的儿子，我如释重负。不管是你自己懂事了，还是我潜移默化教育的结果。儿子，你终于明白并接受了“死亡”的规律，你终于知道了快乐生活比什么都重要。那就让妈妈陪着你，一起快乐地成长，快乐地生活，一起去寻找快乐，创造快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