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女儿:
刚在你空间里看见你新近转发的日志——《1990年的童年记忆》,尽管你是91年生人,可是提前一年上学,使得你的童年比别人早来了一年,所以,那1990年的童年记忆,那健力宝的易拉罐,那大而甜腻的棉花糖……足够有力量把你的思绪带回到那天真烂漫的过往。
你一岁九个月时,我调到信阳,工作忙,三岁前你一直跟着爷爷姥姥在罗山,我清晰地记得,你把炒熟的蒜苔竖起来围团状插到稀饭里,一边大口吃,一边高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这是你的创意,全地球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可是,你姥姥衡量我们会否疼你的标准是,给不给你买健力宝,给你买多少箱健力宝,她喜欢说的是:“你看人家中单元的张琳,一个暑假就喝了七箱。”我们告诉她饮料不宜多喝,她不屑一顾:“舍不得吧!我买!”她不仅给你买健力宝,还买牛排香,一大袋一大袋的买,批发价呢,零食代替了主食,吃呀喝的,你头上就冒出了黄米粒一样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原本最喜欢吃蔬菜的你,从此不再吃青菜,哪怕有一丝儿菜叶也要挑出来扔掉。 我们说:“吃青菜聪明。”你应:“我不想聪明。”我们说:“吃青菜长得漂亮。”你回:“我不要漂亮。”总之,你只要那些美味的垃圾食品和瘦肉,成了名符其实的“食肉一族”,你甚至说:“青菜可难闻。”亲爱的孩子,对不起,那时我头脑太简单,不会处工作和照顾你之间的关系,把你送给姥姥带,隔代教育的最大遗憾就是盲目溺爱,这样的后果是,你营养不均衡。尽管后来我引导你多吃水果,可水果毕竟代替不了蔬菜。如今,你都读大学了,我还在为你不吃蔬菜而担忧和懊悔。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陪你回到童年,我不会再那么拼命地工作(这种非理智的敬业也是绝对错误的)而推卸养育你的责任。我会理性而科学地爱你。可是,生活是不可以重来的,而你,是不是学着克制自己吃点青菜呢?你一天不吃青菜,妈妈就一天放心不下——这,算不算对我当初不负责任的惩罚呢?亲爱的孩子,回到大口吃青菜、大碗喝青菜粥的岁月里吧,童年在那里等着你。
你小时候,动手能力强。一岁多的时候,你就很会玩,几个小瓶子,就足够你摆弄一个上午,这个瓶子里装纸团,那个瓶子装商标,有的装粉笔头,有的装水,分门别类,然后再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水浸泡过粉笔头就五彩斑斓了;你3岁时我回去看你,你立即迎上来:“妈妈,我用橡皮泥给你炒了一盘花肉,放了两勺盐呢!”;你11岁时,把魔法墨水、84消毒液、香水、花露水、风油精、牛奶、茶叶水、稀释水混合在一起,拌来拌去,墨水就没有了颜色,你又凑上去极认真地用鼻子嗅了又嗅,然后调皮地朝我扮鬼脸:“妈妈,只剩下花露水的味道喔!”是的,在你小小的心里,墨水也可以芬芳,生活可以更美。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陪你回到童年,我愿意静静地看着你实验,听着你欢呼,分享你成功的喜悦,也和你一起分析失败的原因。亲爱的孩子,回到静心创造、单纯坚定的岁月里吧,童年在那里等着你。
泰戈尔说:“上帝等待着人在智慧中重新获得童年。”你已经长大,可是,希望长大的你不只怀恋童年的玩具和动画片,童年里还有更多美好而深刻的东西等着你延续、发展、提升,从不忘却,永不凋零。
谨以此文献给大学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