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菜,舌尖上的记忆
2005年乔迁新居后,与爸妈家近了,蹭饭的机会也多了起来,逢年过节的团圆饭基本上都是姐弟齐上阵,各显神通。尽管我们姐弟四人的厨艺都拜老爸所赐,但经过各自改良后都觉得略胜老爸一筹,倒是平时不会做饭的老妈,厨艺提高了不少,煎炸烹调、蒸煮烩烙样样精通,吃饭、打包,还为下次聚会留下念想。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妈妈是个工作狂,工作之余常挤出时间为我们姐弟四人赶做衣服、纳鞋底,至于妈妈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在那个经济本不富裕的年代,“妈妈菜” 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馒头、稀饭,咸菜也是多年不变的西瓜豆豉酱,偶尔煮个咸鸡蛋打打牙祭,别说在饭菜上花样翻新,就连邻居家的腌咸菜(豆角、糖蒜、酱黄瓜)都让我们姐弟垂涎欲滴呢。那时妈妈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吃什么不一样呀,又没饿着你们,哪有那些时间给你们折腾饭菜呀……”倒是奶奶的烤馍干、花生辣椒酱、鸡蛋蒜泥、包皮花卷(白面+玉米面)为我们解了馋虫。每逢春节,都是奶奶包包子、蒸花糕、插豆馅,为了招待亲戚客人,老妈会买来一挂猪下水进行简单卤煮,我们要么吃点招待亲戚的残羹剩渣,要么就用卤汤煮白菜、下面条改善一下。
1989年,奶奶患青光眼双目失明,妈妈毅然决然辞去了工作,专心回家伺候奶奶,慢慢地妈妈学会了给我们做些酱黄瓜、芥菜丝当小菜,虽然主打菜依然是西瓜豆豉酱,但会加上些杏仁、花生米、海带丝进行改良。我住校期间,每个周末,老妈都会将白菜叶切碎炒西瓜酱,那可是同学中的佳肴,吃饭夹馒头,晚自习后就着水也要来两筷子,满满两大罐头瓶过不了三天准见底。前年高中同学聚会时,还聊及我家最受欢迎的西瓜豆豉酱呢。
爸妈退休后慢慢爱上了养生,什么时间吃什么水果、炒什么样的菜用生抽(老抽)、拌什么样的凉菜用白醋(米醋、陈醋),什么和什么相克,什么和什么放在一起营养会流失……随着营养常识的积累,老妈的厨艺又有了大幅度提升。我们姐俩爱吃蒸菜,榆钱、槐花、茼蒿、芹菜叶、苦苣、生菜、马齿菜、荠菜,妈妈变着花样蒸给我们吃。洗净控水、先用油拌匀、再放面,上笼屉蒸10-20分钟后,用葱花、姜丝、蒜末炝锅、翻炒,不散不粘,松软适度,冬天适合蒸菜的蔬菜少,老妈就给我们蒸土豆+胡萝卜红白双丝,对我们两个姑娘,老妈最喜欢看的就是面对蒸菜,我们姐俩狼吞虎咽的模样。
自从老爸查出血糖偏高后,老妈在饮食方面俨然成了半个专家,雪莲果、柚子、草莓、葡萄成为水果中的首选,薏米、荞麦、小米、搀上豆类熬粥,山药、胡萝卜、洋葱、苦瓜、木耳从未间断,高粱豆窝头更是我家餐桌上的“座上客”,即便是给家人补钙熬的骨头汤也没了儿时的“油星”味。我们家如众多河南人一样,喜爱包包子、包饺子,白菜、萝卜、豆角、茴香、芹菜自不必说,为了变换花样,老妈还尝试着用花菜、洋葱、冬瓜、茄子做馅,任我如何学习,就是调不出“妈妈菜”的味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明白了“妈妈菜”的味道是与青春、亲情、记忆混合在一起的,是妈妈对家人的爱和倾心付出,舌尖上的记忆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对妈妈的眷恋。哪怕是最普通的一碗清汤面,吃起来也是唇齿留香,因为那伴着葱花香味的是情感的寄托,也有时间、怀旧、亲情的记忆浸渍其中,除了是一种滋味,更是一种情怀——弥足珍贵,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