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菱角
有人从老家固始给我带了一大兜菱角,这是那种经过改良的、只有两个角的河菱,成熟后呈紫红色,水一煮就变成黑色,咬一口,有一种板栗的香味,还夹杂着一种河水的气息,这正是菱角特有的味道。
老家在固始乡下,那里池塘众多,湖堰环布,很多水面都长有菱角,有人们特意种的河菱,形状如小元宝;也有野生的长有四个角的菱角,最小的那种花生米一般大小叫茶菱,里面的仁儿是绿色的,有一种独特的清香,据说清朝时做过当地的贡品呢!
菱角的根扎在河底淤泥里,细线一样的藤上是一片片细碎的叶子,漂在水面上,它没有荷叶那样大,也不像荷叶那样浑圆的现状,而是一根藤上长有数片小叶,叶子间的空隙是小鱼儿喜欢隐身的地方,它们常常躲在下面,优哉游哉地吐气泡。
菱角花多是白色,也有淡红的,花开时节一片粉白,亭亭玉立于绿油油的叶子上面,映衬着清幽幽的河水,很有点诗情画意,谁看了都会感到心旷神怡。
村子里的人们摘菱角,多坐一种特制的木桶,在里面放个小马扎,人坐在里面,一探身就能摘到菱角,但那种木桶,很难掌握平衡,常常有人不小心掉在水里,甚至被淹坏了。所以有时桶里的菱角摘多了,压得桶沿几乎与水面一平,桶里的人就心发虚,赶紧往岸边靠。
小时候,家里大人不许我们坐木桶,我们就用竹竿树枝把塘边的菱角秧拉近,摘下上面的菱角来,远处的够不到,我们用绳子系一块砖头,用力一扔,往回拉的时候,常常可以拖上来不少菱角秧,有时收获颇丰,有时却让人丧气。
摘回来的菱角,用筐装着,在水里一淘,漂起来的是嫩的,可以生吃,甜甜的、脆脆的,还微微有点发涩,吃得人口齿生津。老的菱角不宜生吃,清水一煮,香气扑鼻,能吃得人走不动路。
家乡的菱角,多是野生的,没见谁种过,但年年都生出一塘灿烂的秀色,长出一池美丽的希望,让那些生活在贫瘠乡村的人们,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一份意外的惊喜。
据说,今天的家乡,野生菱角几乎绝迹,都种的是改良后的新品种,产量高,能顶得上一季庄稼的收成。当然,孩子们不可能再像当年的我们,可以随意去捞去摘,去体验那种愉悦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