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我们的幸福
韩素静
我曾在不同的场合就“教师的幸福感”做主题调查,调查教师是否感受到了教师职业带来的幸福,如果有权利重新选择,会不会继续选择做教师。
调查结果不容乐观,很多教师没有从教师这一职业中体会到幸福,也不会选择继续做教师。其中有一次调查,300个教师中仅有8人举手表示感受到了教师的幸福,愿意继续做教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身为教师的人不愿做教师?询问大家,大家的回答也很有道理:教师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低,没有幸福感,没有快乐感,更不要说尊严。特别是一些男同志,他们更不愿意做教师,据说,某校120名教师中,只有8位男教师,这8位中,包括4位校级领导,2位中层领导。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号称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怎么会给这么多人带来不幸福,让这么多人不愿意从事?
不能否认,如今教师的社会地位在变化,教师的经济收入也不高。但是,决定幸福和快乐的,真的只是这些因素吗?
不,感知幸福和快乐的,是我们的内心。很多时候,我们的不幸福、不被尊重不只是外在的待遇决定的,更是来源于我们自身。谁能说于漪老师没尊严?谁能说余映潮老师不幸福?但,他们的尊严和幸福是源于政治地位和经济基础吗?不,他们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没有跳出这个社会只为,他们也是同样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基础,他们和我们有着太多的相同,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和我们的工作状态和内心感受不同。
先看看我们的工作状态吧:课堂上,我们是一个辛苦的“搬运工”,把教参、教辅上的内容搬到课堂上,或者直接对着教参念个不停,一月月,一年年,就这样搬运着,教参不变,我们的课堂也就不变。可想而知,这样的课堂有多么重复、多么单调、多么无趣、多么枯燥,生活在这样重复单调的课堂中,我们怎么会有创造性的快乐?怎么会有饱满的生命和喷薄欲出的激情?看着学生昏昏欲睡和漫不经心的眼神,我们的内心深处怎么会衍生出满足感和幸福感?
据说,亚洲某部落的土著擅长编一种草垫,畅销世界,一家美国公司的代表与该部落酋长洽谈,提出订购几千张草垫。没想到,酋长竟然说:定的太多了,单价要提高。商人非常吃惊,询问为什么定得多反而提价。酋长的回答是:“编几千张草垫,单一的重复动作将使我们很厌烦。”一个商人尚且知道重复性的工作让人烦躁,那我们做教师的,怎么就不知道这一点呢?
同样,在班级管理中,我们很多时候缺少预见性,缺少前瞻性,只是忙于应付性地处理突发的事情,愈是这样,问题愈多,班级内总是按下葫芦起来了瓢……这些突发性的事件总让我们忙得焦头烂额,理所当然让我们疲惫和乏味,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幸福和快乐。
这些,都是因为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吗?不,这跟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无关,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能力所限,正因为我们没有创造性,没有预测性,没有前瞻性,才造成了我们在工作中没有成就感,没有尊严。
这样说来,很多时候,我们的不幸福不只是社会造成的,而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所以,我想说:如果您总是一遍又一遍复制自我,您收获的多半就是疲惫和焦虑。我们不要复制自我,而要悦纳自我、设计自我、实现自我,甚至超越自我。
不要抱怨环境,不要抱怨体制,少发一点牢骚,把发牢骚的时间用来强化自己的内功,让自己的课堂说话,让学生欢喜的眼睛说话。让我们生活在课堂中,生活在孩子的眼睛中,生活在家长的夸奖和赞叹声中。那时候,我们会找到独属于我们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