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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惊悚鬼话连篇之【险路】上(1)

2012-10-25 
牛角是马帮的人,他光屁股的时候就翻山了,在他眼里走出去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们不同,我们看着漫天的白雪皑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种恐惧,如果夜里还在这里,我们之中肯定有人会出现精神问题。

  果然,到了夜里天气变得十分恶劣,风大的几乎可以瞬间让人的耳朵吹的失去知觉。虽然我们在吃过晚饭的时候也做了最后的加护工作,但是窝在帐篷里。依然感觉到大风的肆虐,仿佛可以把帐篷一下子吹散。我们躲在角落里,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做最后的加护。这种感觉非常的恐怖,闭上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地狱的深渊。牛角很担心自己的马匹,但是现在风刮的那么狂也没法往外走。他念着藏语的经文,眼神有些空洞。他时不时的给火堆填上风干的马粪,然后用手使劲的搓了搓盐巴,把盐巴块扔进了火堆,过了一回他眼神有些为难,他喃喃的说:“盐巴没有作响,看来明天的天气也不会好啊。”

  渐渐的我像听到有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一下子雨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我能感觉到在大雨中还夹杂了许多石头大小的冰雹或者雪块。大块大块的砸在帐篷的顶上。六子缩在最里面时不时的喝着白酒来提高自身的温度,白翌还在看地图,嘴里念叨着什么乾坤山水之类的词。我知道他这是通过先天风水做最后的探察,如果说在阿尼玛卿山要找到一个只出现在远古神话中的地宫,那真的是在创造神话了。我尽量避免去考虑可能性,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可能性,但是一旦承认这点,我就会马上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不过六子说白翌所懂得的风水并非是我们现在的风水知识,风水是经过很长时间演变而来的。很多八卦易数的流派传到后来都已经失传,其中归藏、连山这样的演算法就已经不再有人继承了。周易成了八卦易数的根本。现在我们看到的最广的易数演算就是周易,也就是以乾坤为根本的演算方式。风水也是通过这种最后保留下来的易数演算方式所诞生,现在人认为在先秦时期其实风水概念是很单薄的。只是一些很基础的概念。所以《墨子.辞过》云:“古之民,未知为富室时,就陵阜而居,允而处。”其实不然,很多的先秦风水都是通过连山易和归藏易来演算的,所以如果不明固中道理的人根本看不出名堂来。而白翌恰好对这两种失传了的演算法十分熟悉,所以这也是我们能够找到河伯殿唯一的希望。

 

  我给白翌倒了一杯热茶,白翌拿下眼镜,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口说:“还得再走三天的路程,这段路程我们会进入冰川,最好绕过冰川断裂的地方,否则掉进去就危险了。换好适当的装备。凿冰是少不了的。”说完他把眼镜放入盒子里,然后搓了搓手说:“这天气很容易感冒,千万别着凉了,否则接下去的路根本没法走。”

 

  我笑着说:“六子带了一些防感冒的药片,我吃了几片。你放心,这点体质我还是有的。”

 

  他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准备收拾地图。我也帮着他把地图卷好,然后他把那张小型的示意图塞在口袋里又喝了一杯茶对着帐篷看得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回过神对我笑了笑说:“当初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到处跑,现在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有的时候想想我还真的不适合当一名老师,安定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麻醉剂。”

 

  我裹了下毯子,周围的空气十分的潮湿,卷曲在羊毛毯子里也无法抵御这种严酷的寒冷。六子缩在睡袋里已经睡着了。现在大概还不到晚上十点,不过过度的体力消耗让平日里那么能折腾的人也学会乖乖睡觉了。我揉了揉眼睛,帐篷外的风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不过雨势小了一些,没有前面那么疯狂了。其实我和白翌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这种交谈的机会,我们虽然十分的熟悉,但是却也非常的陌生。白翌很少谈论自己的过去。这点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和家里处的不好,有些问题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够多嘴去问的。我扔了一条毯子给他然后对他说:“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知道图个安乐,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死德性。对我来说像这样的奔波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鬼东西,这让我感觉我自己像是一个怪胎,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神经病。不过我奶奶过去说过一句话,她说人活着,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去看的。影子底下的东西有多少人去注意过。选择自己看得到的东西去相信还不如选择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去相信来的可靠。”

 

  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是啊,有些事情看到了并不是真相……但你真的挺懒的。你也别瞪我,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你,咳,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和你有着很大的差异。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个性上的。”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他说的没错,我一开始也没觉得这小子厚道到哪里去,说白了我们谁也没待见过谁。不过就是这样的摩擦之中我觉得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人,依赖和信任这种事总是在这种不知不觉中产生。

 

  我们沉默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所有的秘密,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别因为害怕而逃跑,希望你能为了我面对这一切,可以么?”

 

  可能他感觉说得有些过了,没等我回答就尴尬的喝了一口茶钻进了睡袋。我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沉默再一次包围了我们,外面的风雪大的几乎像是鬼哭狼吼一般,我木讷的看了看火堆挠了挠头发,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也钻进去睡觉了。当我刚刚躺平了准备舒一口气睡觉的时候,身边的白翌突然跳了起来。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皱着眉头连忙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我看到在睡袋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灰白色的碎屑。我纳闷的问道:“这个东西是瘸子齐提供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垃圾。”说完我也开始翻自己的睡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白翌皱着眉头说:“这不是西宁带来的,这个东西你再仔细看看像什么东西?”

 

  我拿了一支笔捣了捣他的睡袋,发现这种东西是一种类似头皮屑一样的东西,不过要比头皮屑大很多。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大批的蜕皮。我瞅着白翌的头发说:“你头皮屑那么严重?下回买洗发水用海飞丝吧。”

 

  他瞪了我一眼,用手指捏了一下,这些东西很快就碎成了沫。他说:“这个睡袋并不是我睡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我的睡袋放在了马匹的行李里,来不及拿出来,这个睡袋是我问曹阳他们借的。”

 

  他们那些人都是睡在这种怪东西里的?真是一帮怪物……我恶心的抖着睡袋,白翌检查着身体上是否也有这种东西。突然间我觉得这个东西有些眼熟,因为一开始没有往那方面想,不过当白翌捏碎它的时候我才想到。我有些吃惊的说道:“太缺德了,这个东西……不是烧纸钱后的灰烬么?怎么塞睡袋里?”

 

  白翌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显然他一开始就认出了这种东西。我连忙团起睡袋,连同睡袋一起扔出帐篷。

 

  就在我稍微打开帐篷的拉门的时候,突然帐篷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子,他的体积十分的巨大,但是从轮廓上大概感觉可能是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蹲在我们的帐篷外面。我对这种突发事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依然本能的脑门一抽,拉住白翌的胳膊说:“我靠!外面的又是什么?”

 

  白翌听我那么一叫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回头看了看六子和牛角,他们都睡得十分的熟。我抹了一把脸说:“难道是曹阳他们那批人?因为白天的口角想要来找我们晦气?”

 

  他手里拿起放在折叠椅子上的手电筒说:“我去看看。”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说:“一起去。”

 

  当白翌一掀开帐篷,迎面就刮来一阵狂风,我手忙脚乱的拉上帐篷的拉链,帐篷外的风大得几乎都让人开不了口说话,一张嘴冷风和雪块就灌进了嘴里,在大雨的冲刷下我能感觉到其中夹杂着许多的冰雹颗粒,打在脸上疼得要命。外面黑的跟墨汁没有什么区别,白翌拿的是狼烟手电,即使如此我们也只能看到很有限的东西。我无法开口只能拉着白翌做手势,让他朝着曹阳那群人的帐篷照去,他点了点头,光线扫过去,那里非常的正常,屋子里面有微弱的灯光。我心里纳闷难道说是那个病号?他还在屋外?这样的天气他又有严重的哮喘病,不死就太说不过去了。

 

  白翌想要去更远的地方查查,我想要先叫醒六子一起行动,但是突然我觉得我背后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一个没有站稳就向前方冲了出去,白翌见状连忙试图拉住我。但是因为雨太大他根本拉不住我,我就这么脸朝地的倒了下去。吃了一口的泥浆水和草渣子,白翌连忙拉起我来问我怎么了。我呸呸的吐了两口说道:“有人推我。靠,到底是什么人,那么鬼鬼祟祟的。”

 

  我们连忙回头看去,发现那个巨大的身影居然在我们的帐篷里面了,我心中大骇,心想里面六子和牛角还在熟睡,如果这怪物要对他们不利那就太危险了。我连忙拉住白翌。他握住本来别在腰上的登山刀,拉着我往帐篷靠近。那个身影没有移动只是不停的摇晃,感觉像是浑身十分痛苦一样。我们就这样一点点的靠近,当我们猛的掀开了帐篷的时候,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人。油灯倒是摇晃了几下。六子和牛角睡得四仰八叉的。我们两个呼了一口气,互相看了看对方已经浑身没一处是干的地方了。我甩了甩头,用袖子胡乱的抹了几下脸上的泥水。白翌回顾四周对我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我疑道:“前面的确有人捅了我一下,那个身影也的确出现了,但是为什么我们一进来它就消失了呢?”

 

  他仔细的看一边周遭,白翌的行李有被翻动的痕迹,甚至他的那把剑鞘也被人翻了出来。看来真的有人是盯上我们了。我连忙拍醒六子,问他有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他眼神有些朦胧,估计还没睡醒。看到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睡觉,还浑身湿透就问我们又出什么事了。我把前面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连忙跳了起来查看自己的背包。确认东西都在这才停了下来问我们:“什么人动的手脚?我前面睡的和死猪没两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翌摇了摇头,然后拾起地上的剑鞘说:“不能确定,也许是曹阳那帮人,也许是另有他人。”

 

  我纳闷道:“他们要偷我们什么东西?我们有的他们也有,除非是军火,但是军火也许他们也不缺。”

 

  白翌把剑鞘包好说:“我们手里不是还有进入河伯殿的关键东西么?他们或许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六子焦急的问道:“那些东西丢了没?”

 

  白翌说:“没丢,东西都在。”

 

  牛角还睡的很死,鼾声震天响。白翌说我们至少要有两个人守着,大家轮流的睡一会吧。说完我们让六子继续再睡一会,我和白翌快速的找到干净的衣服和毛巾,迅速的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这个时侯感冒等于宣告旅程的结束。我们三个人轮流搭班守夜,一夜风雨过后,怪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个影子只是我和白翌的幻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牛角就爬了起来,他很惊讶我们居然没有睡觉。我们又不能告诉他我们这是为了防贼,只有说湿度太大没办法睡着,他喝了一口酥油茶嘲笑我们说:“你们这些城里人太娇贵了,不过还是得睡觉啊,否则你们撑不下去的,我们还得走好几天路。”

 

  我们笑了笑说没事,牛角从外面取来了盛了一晚上的水,然后烧开了让我们洗洗。我一个夜里冻的要死,现在终于可以洗个热水脸实在是再好不过。当热毛巾接触皮肤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我伸了下腰发现帐篷外面早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昨晚的漆黑造就了今日的纯白。我被眼前的雪色晃得有些头晕,揉了揉眼睛,天气也终于变得稍微好一些了。曹阳他们也走出了帐篷,他看到我朝我笑了笑,我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做为回应。但是心里一直想着昨天他们到底有没有来过我们的帐篷。六子喊了我去吃早饭,我们胡乱的吃了一些方便面就准备继续赶路,牛角的马匹一匹也没有少,这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我们再要赶路的时候发现雪已经有些融化了,毕竟现在是夏天,雪融的十分迅速,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枯黄的草根。突然牛角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脸色十分的惊恐,说了一大通我听不懂的藏语,最后才挤出几句汉语说:“你遇到了什么东西?你背后怎么会有雪妖的手印?”

 

  我一下子没听明白,白翌他们也走了过来,看着我的背后,我连忙脱下衣服,衣服上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手掌大的出奇,如果不是有五指我还以为只是一大块黑色的污渍。我突然想到昨天被人从后面狠推了一把,难道就是那个怪人的手印?牛角的眼神有些躲闪,他结巴的说:“算了,你们干脆回去吧,再走下去会出事的,被雪妖盯上的人进雪山没人能活着出来的。”

 

  我嘴上不说话,但是我心里道:我还能信你这些?况且不去我也是个死,去也是个死。横竖是死还不如赌一把。我拍了拍衣服说:“这……这不就是块污渍么,没事,我换一件不就得了,六子,去拿备用冲锋衣给我。”

 

  牛角瞪了我一眼,口气有些僵硬的说:“不是这个问题,安踪兄弟,你身上的印子没了,但是雪妖记住了你的气味,它会跟着来的。”

 

  我见这个牛角样子看上去挺豁达的,没想到在这方面和他的前辈是一样的固执,不过我不可能回去的,再回去也是等死。眼见我们之间居然僵成这样,六子咳嗽了一声站出来说:“那个,牛角兄,你说那个真的是雪怪么,我怎么都觉得这事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说完他就往曹阳的帐篷那里使了一个眼色。

 

  牛角听那么一说才开始有些动摇,他揉了揉脑袋问道:“难道说是那些人想要你们走?”

 

  六子不正面回答,但是做了一个已经明确了的手势。他继续说道:“牛角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来山里旅游或者朝圣的,说不定有什么目的,总之现在多出我们三个旅行者他们绝对不乐意,到时候我们都走了,就你一个人领着那群人进山,到了目的地他们也不告诉你,直接……”六子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牛角的眼神里出现了恐惧,但是他看了看我的衣服心里犹豫不决得很,我知道这小子铁定后悔接了我们这票子生意。他心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印子不是雪妖干的,是那帮子人做的?他们是为了……为了让我落单?”

 

  六子拍了拍牛角的肩膀说:“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说绝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昨天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同伴的,甭说了,这个倒霉蛋绝对挂了,这样的事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没可能的,老实告诉你吧,我们都是为政府工作的,所以手头有些家伙,如果真的动手起来,我们三个也未必会真的斗不过他们,不过如果是你一个人……哎,牛角兄,你觉得是那些传说的妖怪恐怖,还是那群实实在在的人可怕呢?”

 

  牛角本来就很忌惮那些人,听六子那么一提马上就意识到如果我们一走他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咽了一下口水,念了几句经文然后说:“伟大的阿尼玛卿一定会保佑我的。好,安踪兄弟你去把这衣服烧了,然后拿这些纸洒到周围。我们不能多待马上赶路!”

 

  我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件羽绒登山服,说实话冬天穿这衣服还真得挺暖和的。曹阳那批人走了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起程。牛角谨慎的打量了他一会儿。他也觉得有些异样,向我们投来质疑的目光。白翌拍了拍牛角的肩膀说:“起程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们已经完全的进入了雪山,双目所及就是那纯白的世界,我们本来想要给牛角也弄一副雪山镜,但是牛角有他们的老办法,用牦牛的毛发做成的隔离镜,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不过他说他用的很不错。他习惯的用手搓了搓戴在身上的嘎乌,然后对着银色的雪山高吼了几句,他喊得十分的响亮,那一瞬间我都听见大山的回应。我们进山口有一片巨大的经幡,迎风飘扬,牛角给经幡献上哈达,然后供上酥油和糕点。他说这是给阿尼玛卿山的山神献贡,他让我们也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我献上了最后的一只苹果。白翌献上了檀香珠子。我们一个一个通过了经幡,牛角赶着自己的马匹又一次咏唱着属于大山的颂歌。

 

  其实走雪山真的和爬山差别太大了,爬山好歹可以有树枝做支撑点,但是雪山完全就是要靠自己的体力。必须要手脚并用才能够完全划开架势,走几分钟所有的人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难。此时嘴巴干渴的让人无法忍受,你恨不得能够喝上一口热水,我的水壶很快就喝完了,最后干渴到不行就学着牛角,抓起一把干雪放在嘴里含化了咽下去。我们这些人的嘴唇也早就干裂的出血,用干雪擦嘴唇的时候都擦出了血来。

 

  祸不单行,谁都没有想到我们一群人会突然遇到大冰雹,看来昨晚牛角用盐巴占卜的还真是准。我们现在所走的路要比原来的更加的艰难。四周吹去了许多的雪沫,视线也有些模糊,大部分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刨开雪给马匹开道。挖多少路马才能前行多少路。到了风雪最大的时候,连牛角也开始有些无法辨别方向了,要时不时的停下来通过风来测算方位。我这辈子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所有的大男人都得轮流的在前面给马匹刨出一条道来。冷风把我的耳朵和鼻子吹的刺疼,我感觉我可能有些亚冻伤了,不过牛角告诉我这没什么,因为我还有知觉,到了后面如果没了知觉就会连最基本的握拳的动作也做不了。那个时侯就真的麻烦了,他让我多动手和腿,最好也运动脸部肌肉特别是鼻子这块的。否则亚冻伤之后所有组织都会坏死,再也无法修复了。

 

  所有的人都喘着粗气,我们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拉风箱,白翌告诉我千万不要直接用嘴巴吸气,那样冷风和雪块会直接被吸进肺部,到时候咳嗽也得咳死我,用鼻子吸气可以过滤一下冷风,很快的我的鼻子里就全是雪沫了。我回头看了看落在最后的两个女人和六子他们,他们已经明显跟不上速度了,凿冰的力气也没有。我把绳子扔给曹阳的一个同伴,然后走到队伍后面去看六子他们,我用手挡住风雪对他吼道:“你走那么慢干什么?快带着那群女的速度跟上,掉队就完了!”

 

  他像老牛一样的呼哧道:“妈的,你以为老子不想快啊,我恨不得我是超人直接飞过去。”

 

  我也没力气跟他闲扯,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看来已经到了体力极限了。互相搀扶着往前挪,极度消耗的体力让这两个本来就娇小的女人显得特别的虚弱。仿佛再有一阵强风就可以直接把她们吹下山。我叹了一口气想要拉她们一把,没想到还没碰到她们,她们就像害怕臭虫一样的打开了我的手。眼神十分的排斥,然后继续蹒跚的往前挪,六子拍了我下脑袋骂道:“别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前面我也想着帮忙,她们也是那德行,有力气就扶兄弟我吧。别管她们了,再下去我们真的得掉队了。”

 

  我看了下那两个女人,她们咬着牙死命的刨雪。我心里别扭着道:意志力不错,可惜是俩女的,否则是男的说不定还是她们背我们呢。我也不说什么直接拉着六子就往前拽,终于赶上了在中间护着马匹的白翌。白翌看着四周的山势说:“那里是尼姑神山,我们得走到雪山乡,这天气太糟糕,风大的要命。如果我们不能在天黑前走出这片地域,我们就得在这样的雪地里过夜。”

 

  我心想不妙,问道:“那么还有多少路,我们现在已经是亡命奔波了,再下去就真的是用四肢去爬了。”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指南针对着前面的一个山口说:“实在不行我们商量着先去那里过一夜。总之在冰川地上过夜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人出事。”

 

  我知道他说的人当中就有曹阳和那两个女人。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一起去找队伍最前面的牛角商量。牛角在死命的拖着头马,他的额头居然还渗出了汗水,看来干他这行的绝对都得是强人。至少他们才是大山认可的子民,我们都是一群外来者,大山不会对我们施舍怜悯。我们先帮着他把马匹从一个大雪坑中拉了出来,他喘着气问我们怎么了。我们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他,让他先去那里休整一下。他朝着白翌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眼就连忙摇头道:“那里不能去,那里是斯巴侨贝拉格大神的死敌葬身的地方,有恶灵守着,我们过去了就是找死。”

 

  白翌拉住马匹说:“但是队伍里已经有好几个人跟不上了。而且我们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出这雪层也不知道。”

 

  牛角摇着头说:“这不行,那里有很多的冰层断裂的深沟,下去就死定了。你们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个时侯曹阳和他的几个伙伴走了过来,看来他们也担心今天走不完,他们接话道:“我们不深入,就在避风处做一道雪墙,再走下去肯定有人要掉队。”

 

  牛角是马帮的人,他光屁股的时候就翻山了,在他眼里走出去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们不同,我们看着漫天的白雪皑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种恐惧,如果夜里还在这里,我们之中肯定有人会出现精神问题。

 

  但是此时的牛角也拗不过我们,主要问题还是被我们那么一磨蹭,最后连他都觉得到达不了了,我们无奈只有偏离山道大约三十度左右前行。已过了中午,风就像是发疯似的打着转,如果再强一点说不定就会出现冰川龙卷,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们一群人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到了山腰的边上,这里有一个山洞,可以供我们躲避寒冷,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要再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让两个女人帮我们准备食物,所有的男人都去外面给这个山洞做一个雪墙,这是在雪地求生最基本的常识,雪是非常好的隔热体,所以我们能不能安全的爬到雪山乡就看这堵墙能不能撑得住今晚的暴风雪。合众人之力我们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内做好了防护墙,牛角喊上六子和其他几个曹阳的人一起把马匹拴好。然后我们十三个人就挤在山洞里面,人数的确有些尴尬,十三个人在魔鬼的洞穴,我们心里总是有着蹲在炸弹边上的感觉。当然这些话谁都没有说出口。女人们用固体燃料堆了一堆篝火,然后烧了一壶茶和一大锅子的方便面。牛角给他的马匹喂了一些豆渣饼子,这才搓着手躲进山洞,我们也要了一杯茶然后直接用茶杯挑了一些面条吃。六子提议要不要把我们的肉罐头拿出来吃,这几顿,顿顿是方便面糊对压缩饼干。吃的他都想吐了,我咽了下口水摇头说:“不行,这种地方食物是最关键的。不要提前浪费了,你如果实在觉得不合胃口,我带了一罐老干妈……你要挑几口么?”

 

  六子一听有老干妈,眼睛都直了,这眼神我过去见过,他看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了罐头给他,他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勺。

 

  我把罐头扔给了白翌他们,牛角也舀了一些。大家吃了辣才感觉身上稍微舒服点。毕竟面和茶都是曹阳他们的,我想着有些过意不去,就问他们要不要也来点儿,调剂一下口感。他们也不推辞,一罐老干妈就那么全部被我们消灭掉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四点了,不过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十分的恐怖阴沉。六子裹了下羽绒服,他很会保护自己,尽全力的保存体力。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裹着毛毯缩在火堆边,迷迷糊糊的就开始有些犯困了。

 

  我睡觉一向都习惯蜷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身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反正平躺着睡觉对我来说容易做噩梦。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蜷曲的姿势,一开始我一直会被洞外的风雪给惊醒,但是后来我仿佛掌握了这些风雪的动向,他们就像是为了斯巴侨贝拉格大神而舞蹈的天女,但是这些天女显得太疯狂,太强大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忍受不了疲劳的侵袭,很快的我就失去了意识,后来我突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搔我的鼻子,我皱了皱鼻子,那东西就不在了。我翻了一个身,手碰到了边上,我摸了一下,发现傍边多出了一个东西,又捏了捏发现这个有点……有点像人的手臂。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漆黑的女人。她的头发披在胸前,风吹得她的头发微微的晃动,感觉像是无数条小蛇在游走。而身体则硬邦邦的依偎在我的边上。我啊的大喊一声,连忙甩开了那个女人。我发现她居然蹲在我的怀里,我前面一翻身就那么把她给抱在了手臂里。我连忙甩开手用脚蹬后了好几步,最后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而那个女人就像是假人一样摔倒在了地上,头发就像黑色的海草一样散了开来。所有的人都被我的喊声吓醒了,连外面收集马粪的牛角和守夜的人也冲了进来,大家看到那滩黑色一开始都没有反映过来,定神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具女尸。曹阳队里的一个男人啊的叫了起来,然后冲了进来对着那具死状诡异的女尸喊道:“大小姐!……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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