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总有买酒的习惯。
上次得知老师离开，我便借出差的机会去江津打了一瓶地道的老白干，找到老师的新住址，去敬了三杯。剩下的，我和智娃分了几次喝完。
这次我没借用出差的机会，而是在辞职的前几天去了一趟汝阳的杜康村，在离杜康酒厂十里远的小镇上，打了两壶原汁原味的杜康老酒。
这酒是给大军准备的。不过他并没有死。但他生不如死。
大军要约我对酒当歌，要和我谈人生几何。虽然我知道借酒消愁更愁，但这是指的一般酒；可杜康不同，它之解忧，不是一般酒能替代，就如同花花儿一时半会不能被其他姑娘替代一样。
花花儿是大军的第一任女朋友，但不是最后一任，可大军却认准了她是最后一任，所以花花儿离开的时候，把大军的魂也一同带走了。
老谦搞不清楚状况，对着行尸走肉般的大军还开玩笑，说他青春期的时候没打过恋爱疫苗，现在中了病毒，犯了病，华佗难治。
我不比华佗，但心痛我的兄弟；大军背不全《短歌行》，但知道“何以解忧？难有杜康。”所以我去了汝阳……
看着我和我拿回来的杜康，大军没有哭，单眼皮的小眼里也没有液体在打转，他只是轻轻地说：还没发工资，下酒菜的钱仍然你出。他却不知道，为了这一趟远行，我已提前见到了皎洁的月光。
伏牛山、洛宁河都翻回来淌过去了，又在乎那几个菜钱？酒，喝就是；熟牛肉，吃就是。
酒果然是好酒。小店的老板有个狗鼻子，红肿而布满粗黑的小孔，开了酒壶，刚往大军的杯里满上，老板就窜了上来。我送了老板一杯酒，老板送了我们半碟油酥花生。油酥花生香脆可口，还铺了层细疏的晶盐；酒被铝质的军用水壶装着，拧得老紧，一滴别想漏。
几杯酒就着几片牛肉、几颗花生下肚，大军终于哭了，这在意料之中，也有些意外。他说那姑娘很讨人喜爱，他舍不得侵害，所以半年零十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只是手牵着手，彼此感受对方指尖传来的温柔……
牛肉没吃完，酒还有一壶半，但花生早就扫干，大军说要去嫖妓，要把积了二十五、六年的弹药全部发射。我劝他莫去，他不听，并扬起老拳要揍人。我对买酒的行为后悔了二十八钞钟，便抓紧时间给老谦打电话，叫他来劝。
老谦来了，但他相当支持大军的想法，还拍着胸脯说要找个水灵粉嫩的女大学生来陪大军，费用他全包。我差点摔倒，因为同样喝了不少酒。老谦也是大军的兄弟，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打电脑游戏……
女大学生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她问要不要换一个，我和老谦皆惊愕，赶紧进到卧室一看，大军腿软脚软手软背软脑壳软，整个人都软在了床上，那家伙哪还能硬得起来。
没有做成，也没有换人，女大学生却很有职业道德——她只收了路费、台费和服装清洁费，没要小费。这让我对媒体扣给大学生低素质的帽子产生了怀疑。
天亮后，大军问我要了剩下的一壶半杜康，他爸是个酒鬼，他要去孝敬他。我问他昨天怎么临阵缴枪，他说那是故意，他不爱女大学生，他只爱花花儿。
临走，大军说改天请我吃饭。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着远去的一壶半，我开始盘算，盘算女友几时下班，今天是周末，她下班后要来这儿做饭。
在她到达之前，我要把屋里好好打扫一番。
本文作者：屹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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