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教授印象

�牐犇旯�半百，必已练达世事；学至教授，定已修炼成精。因为机缘，有幸与l教授为邻，却不免心中忐忑。在我心中，文人尚清高而不自知，多怪僻而称个性，全身上下无处不带刺。以我的笨拙和智慧去应对教授的古怪，大大的不够。
�牐爈教授是中文系的支柱之一，今已六十有四，主攻现当代文学。因为学科的关系，对世事多变和人情冷暖洞察深刻，丝毫不自然都难逃法眼。如何相处既没有经验，又无从借鉴，很死脑细胞。
�牐犂鲜降慕淌λ奚崾且桓龃竺拍诤�二套二室一厅的住房。我和另外二位朋友占半壁，l教授占半壁，需要同大门进出。正因为如此，我不愿意和朋友同住。这些教授讲究隐私，防止干扰等等习惯，我没那么多心思去琢磨。
�牐牥崛サ牡谝惶欤�我和友刚进门，没来得及放下行头，教授就跟踪而至。l一身休闲装，满面笑容，尽是兴奋之色，左手端碗，右手持筷。随着说话，筷子有韵律的挥动！他告诉我们，这里的房子长期空着，自己的老伴又很少回来，所以更多的时间只有教授一个人独处。除了必要的教课以外，极少有说话的人，很静很静。我们的到来，他认为：终于可以打破这种局面了。我暗想：那可不见得，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啊。教授东看看西瞧瞧，以他惊人的观察力指出：灯的线路不合理，吃饭距离太远，没有电视可以观赏，没有电脑可上网------我听得头大，只好沉默，让友z去应对。好一会儿才听清一句：要不你们去把我的电视搬来看，平时我也很少看。
�牐犠芩闶峭炅耍�友说：教授真热情啊，完全没有必要对穷途末路的人这样好吧！我只回了一句：文人多虚伪，表面的热情未必出于真心，只是他作为“主人”不想冷场而已！朋友说：你好毒！那咱就走着瞧。
�牐犖蚁不对诜考淅锟词椋�而友z却老爱去学校图书馆，说是那里美女多。我知道他读书很认真，过我远甚。即便真对美女有兴趣也不会在风尖浪口的现在，何况他是有色心没有色胆的那种人。因为他和他喜欢的女孩在深圳同住了一个月，最后把自己的工作也给了她，却连女孩的房间也没进去过，手就更没有牵过。我还没有听完就晕倒了！等我回过神来后，就从“z哥”改口“柳师傅”了。柳师傅者，柳下惠之师傅者也！这位吵着要告我的柳师傅每天晚上十点后才回来，可大门总是被教授反锁而不能进。有时候，俺偶尔读书入迷也听不到他无奈的叫唤。有时这种郁闷也会无情的折磨我。但我们又谁都不愿去跟教授交涉这个问题。
�牐牸柑旌螅�实在忍不住了，z跑到教授那儿去，名为讨教问题，实为提出方案。可还是不敢说！慌乱之中，猫出一句：我们老大会下象棋，他想跟您教量一下。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啊！谁不知道教授是出了名的贪棋好棋，不论出差还是办公，包里除了必要的资料必定有一副上好的水晶象棋相随。可我只是仅仅知道规则，不懂谋略，哪是一个几十年棋龄的棋手的对手。可教授不容分说，高兴的捧出那副水晶棋，连忙戴手套开战。我蒙了，慌慌张张地伸手取棋子。教授的动作明显的一挫，马上摘去了套好的白色手套。此时我才记起，这棋教授爱若珍宝，与人对决都必需戴手套。我有些不好意思，教授却很淡然！不出半个小时，我就全军覆没。趁着他高兴，z忍不住提出大门上锁的划分和归属。教授一口气就答应了。
�牐牶芸欤�我们三人都进入了学习的状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和教授互不打扰。因为是寒冬，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一日教授敲门告诉我们，冷了，去他那儿拿衣服穿。洗澡，用他的热水器。友二人听得认真，竟有些感动。而我不，又毒毒地抛出一句：人家只是表面上客气一下，你们就当真了！他们呆住了，他们明白：当初教授让我们把电视搬过来看，可是事实证明，教授每晚看电视到近十二点。二位学士兄用逻辑推导了一下，因为我这个准学士都有看出来了，良久无言！
�牐牰�天以后，天更冷，l教授又至，拉着我们去他的洗手间指着热水器手把手的教我们使用。y，z二人那个感动啊。晚上，y就拿着衣服去了，小叫舒服，大呼痛快。y再去时，怎么也找不到喷头了。我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总要在事后证明我正确呢？悲衰啊，真替你感到悲衰！ 文/彼岸丫头
�牐牰潦楹芸啵�也很累。y是后来住进来的，只好打地铺。z也是远到而来，缺衣少被。作为东道主，能做到的事，我毫不悋惜力气和时间，尽量一起渡过难关。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伟大：兄弟，兄弟是干嘛的，困难的时候施予援手的人。我本人和y很少注意生活的形式，z和我们不同，他的宇宙式跳跃思维搞得我们应接不暇，都是学文的自有一番自己的道理。教授很怕孤独，所以常常找我们聊天下棋，特别是周末。后来，我渐渐发现下棋是假，我们仨压根不是对手，有时，他一人下二方。其实，他是想聊聊天，交流一下。每次下棋，他都会陆续搬也出一堆又一堆的吃食来，用渐进式的手法慢慢地压入我们的肠胃。后来才知道，他在改善我们的营养。
�牐牻淌谔�觉很灵敏。由于是新配的钥匙，加上我内心的不情愿，总是在开门的时候很慢。因为有声响，所以教授不是从自己电脑前窜来，就是在厨房扔下碗筷来打开门。如此三番，越是这样这门我越难打开。l总是微笑着，至少以我的阅历没看出有什么破绽。
�牐犎�个月的时间很短，甚至还来不及弹指就过了。虽然如此，留在记忆里的东西却丰富而深刻。l其实是位好邻居，学识公认不需多言，为人谦和，细心热情。只是不愿承认而已！因为自己的狭隘和自以为是。在论文选题始，我的后现代主义还没有完全抛出就胎死腹中，让我很是郁闷：思考了二年的后现代啊！教授在我进门时就发现了异常，轻声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回答没有。那时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进屋急找攻现当代文学研究生的柳师傅商量对策。柳师傅的轻描淡写和穷天荒究地老宇宙式跳跃思维瞬间转换成了突变式跳跃思维。此刻，我是真正体会到了自己是如此的平庸，感受到了一个准学士和学士的区别是如此的明显差距是如此巨大。耐着性子听了一个小时，一句没懂，只悟出了上面那份得之不易的感想。
�牐犃�师傅一下子把我推到了极尴尬的境地，但时间无多，只好硬着头皮去找l。正在吃饭的教授放下碗筷，一再要求下我说了我的境地，他笑了笑，问了我一些文学常识，我一下子短路了。为了跳出中文而学行政，已有近一年没看文学书籍了。最后，在我抓眉搔脑结结巴巴下，在l的耐心点拔精心引导下，傻子文化意蕴研究横空出世。果然，一路顺风！

�牐牻淌诤臀颐窃谝黄鹗弊馨�称我们是401的四条汉子，然后用探寻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摸索一番。见着我仨都笑，“四条汉子”的称呼就一直延续了下来，至到考研结束，也许还要一直在我们心里延续下去。虽只有四个字，却总让我们都暖暖的，度过了2006年时寒时暖的冬季。相互都有收获，而我们更多。l极笔挺的着装，饱满的精神，生活的激情，把我们的疲惫和萎靡狙杀在墙角。他又猛又狠，又准又快的球术常让我们丢光面子。如飞的健步，常让我们自叹弗如。我想，教授该不是在告诉我们年青不一定顶用吧！l同我们讲过去谈未来，论文学析现象，旁征博引，以例为例，以据佐证，思绪敏捷，口若悬河，中气十足，出口成章，让我们着迷学术，谨慎人生，淡然世事。后来，y，z总说：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放弃你的观点？当然，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cao。
�牐牽际砸惶焯炝俳�，我们仨晚上都睡不着，早上c又起不来。当然，y，z复习没了规律，有时看书到凌晨四点。我较懒，可十二点上床也要到三四点才迷糊过去。偶然提起，l马上从自己的冰箱拿出了天麻亲手交到我手心里，告诉我如何使用，并正告我不要独吞，分作三分，一人一份。天麻有改善睡眠的功效，作用明显否已不重要，那是教授的一片心意啊！
�牐爈治学严谨为人谨慎处世认真，生活却很随意。他老婆不在身边时，就象我们说的象个小孩子：不爱折被子，不爱吃水果，不爱吃饭，不爱有自己的秘密！我每次窜门时，被子呈无序状，不知道理由是不是y坚持的那一个：生活只讲内容不讲形式，做事不必重小节。晚上还要睡，折也是浪费时间。喜欢下棋的l，常常忘却时间，结果自然是进餐草草。每见教授，他都在吃，可是繁多的水果常常是我们解决掉的。他有句口头禅：我已过了有秘密的年龄，你们还没到有秘密的年龄。话虽如此，每每我们发邮件时，他却站得远远的。每人都有自己的烦恼，l也会有。他家庭里的麻烦事，也会说给我们听。我常常想：l是不是太没有分寸了！其实，他就是一老小孩。他倒是把“已过了没有秘密的年龄”贯彻得彻底，却把他的秘密象石头一样放到了我们怀中，再不离开，我会喘不过气来的。 文/彼岸丫头
�牐牽际灾沼诘嚼戳耍�一切都在意料中，一切都在计划中，但一切却未必在掌握中，至少掌握得不透彻。因为对考试的重视，为了把误差减至最小，我们在考场附近租了房子。准备出发时，却见教授快步而来，预祝我们一切顺利，又快步赴会而去。我想：做人是不是不需要这么周到啊！
�牐牰�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没有惊心也没有魂魄。走出三中的大门，三声大笑未完，l短信先行电话后至。只是以为在精神上慰问一下，不曾想专门买了狗肉等着我们回去。y，z很是不愿去，从心底不好意思。我想拒绝他人的热情是一种变相的冷漠。由于hh的送气服务没有效率，吃饭就去了酒楼。在座的除了401的四条汉子外还有求学归来的g博士。本来就兴奋的人居多，几块东坡肉入胃，几杯好酒下肚，热情更是空前高涨。走出酒楼已是灯火澜珊！
�牐牼驮诎岢�401的前夜，发生了一件大家都尴尬的事。当然，我不是此事的当事人，却也让我感到别扭。事后我想：还好我时时保持距离，事事附上客气了，出口必称“您”，招呼叫教授。y 远赴云南，z和我再次接到了教授请客的“通知”：在家里炖狗肉会餐，就算作离别吧！不想有友突至，z得知后，煮饭时多下了一个人的量。z认为，这米是我们自己平日剩下的，多放少放没什么事。教授知道后很不高兴，话说得很重，很严肃，很夸张。以上故事是z转述。后来教授得知来友也是自己的学生并指导过他的毕业论文时，连忙打电话邀请。我想：教授当着我们的面如此表态，不光给自己台阶，其实也是想告诉我们，他做错了或者说过分了。我明白，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z是否明白呢？
�牐犖蚁胨�不明白。第二天一早，教授让他去买些早食回来同食，正是想通过这种授以简单任务的做法极力修补昨日之疚。可惜，z受了昨日之吓有如惊弓之鸟，又把事办砸了。我并不是兴灾乐祸，只是希望z能从中反思自己。y和我常指出处事的不足他总是不放在心上，这回被l给修理了。我真不想说“报应”这个词，但我希望z能真正明白一些基本的事情和方法。不然，生活的教训迟早会让他头破血流的。那时，皮肉再厚实也是不顶用的。
�牐犖沂莄d人，而恰巧l要到cd开会，他邀请我同车抵cd。为了不让我受拥挤之苦l带着我从贵宾候车室上车。最令我感动的是，他对服务生说他自己年纪这么大了，需要有人给他送行理。我们顺利上车！我一直不曾忘记，口口声声称自己的心才二十岁的不服老的教授，为了区区小子，竟然承认自己老了。因此，我蒙发了在cd请他吃饭的初步想法。但是，l的身体不好，许多的食物不能吃，却令我感到非常的为难：到底请他吃什么好呢？？？一路上，他多次邀我去他的车廂，然而硬座去不了贵宾包间，只能作罢。路上短信来去，倒也有趣！
�牐犞沼诘搅薱d，妹妹和我极力邀请l不成，欲送他去他所住的地方，l又搞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只得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聊天。在被朋友接走前，答应了公事办完后可能有时间。第二天下午二点，拔通l的电话时，他已上了cc高速。为他买好的特产却让我享受了好久。他发来短信告诉我：他想他的外孙女儿了，想尽快回家。我知道那是脱词，怕打扰了我。多细心体贴的“汉子”啊。我能说什么呢，回了短信：对您的热情我们没有积极回应，歉意！只希望不要因为我个人的失误而让您对cd产生冷漠的印象！
�牐牼驼庋�，l匆匆走出了2006年的视野，但是这条汉子的印象却深深的刻在2007的脑海里。也许会淡漠，也许会忘却，但那一定是很久以后的事。

文/彼岸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