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你说说话
浮利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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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一个同事的孩子从大学放假回来到办公室看我,因为他认为他考大学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就语文学科来讲,我给他是提供了一些帮助。“语文能考那么高的分数,我还以为就像质检考试那样烂呢。如果那样就完了。”我理解他说的完了就是考不上他自己认为还可以的大学。孩子很聪明。我表扬了他很聪明,在语文学科的学习上也投入了很多,原来成绩不好是因为他对语文不重视。“特别是高三后期,我觉得语文的长进倒不是特别大,可是每次都能和你说说话,感觉到心里好受了很多。高三后期,感到很无助。回到家里跟妈妈说不了几句就会吵翻的。每周来找你都能够说说话。很期待每周和你的见面。”我也很欣慰,终于做了一件可以对孩子人生发展起着不小作用的事情,至少在孩子看来。孩子的要求并不高——只想和你说说话。
确实,在高三后期,每次他来找我,我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听他说说自己的担心和烦恼。偶尔谈谈我自己对这些问题的认识或者做些分析。实际上我也没有做什么,可他感觉每次谈完话都至少心里很舒服,有时候还感到信心满满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很郁闷,一方面是因为学习的压力,考试不如人意。另一方面是因为和母亲的沟通有些问题。他认为母亲总是对自己不放心,总是说自己努力还不够。只要自己开口说话,母亲总有一番永不变更的话在等着他。所以,他跟母亲说不来,甚至到了谁都不愿意见谁的地步。可是,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心中有了一些苦恼总是要说说的,一直不说,真的是会憋坏的。我恰好充当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尽管我的建议不见得正确,因为我耐心地听他讲一讲,他觉得我的话也很有用。
有时候,我可能不像一个教育者。妻子也这样看我。因为每当女儿在讲述一些学习生活中的事情的时候,我做的最多的是听一听。尤其是女儿觉得很苦恼的时候,我也是听的多说的少。比较自豪一点的说,女儿有什么话愿意跟我说。我很少在她说得正快意时催她去学习。我会等她说完,等她说完她自己就会去学习的,除非她不想学习。实际上,如果她不想学习,你催她学习也是白催。她会跟我讲学习中的苦恼,比如作业做不完了,比如有些东西记不住了,比如别人一学就会自己却死活搞不清楚了等等,我会等她说完再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供她参考。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谈到自己某一科的作业太多,每天20页,几乎天天有,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完。我也问过班里其他同学的完成情况,这个本来是不用问的,能做完的同学恐怕在学习上会有些问题。好些时候她也不理会我的这些问题,她在最后会自己得出结论——反正是做不完,那就先做能做完的,或者反正做不完,先做自己计划好的事情。你看看,她就没有打算从你那儿得到多有力的帮助,主要就是想和你说一说。在她跟你说之前往往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当然,听听不是说就没有任何态度。她的有些说法我会明确表示支持的,她的有些想法我会表明我自己的认识但不强求她接受,她的有些认识我会以沉默来表明我对这种认识的怀疑。我一般是不和她争论的,因为大多数时候她就没有打算跟我讨论,只是想跟我说一说。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她还会讲一些班级生活中的小事情,会讲一下自己和同学交往中出现的问题。我基本上也是以倾听为主,以至于妻子说我是老好人,得罪人的事情全都由她来做。
我的姑娘上初三,毕业班。那位同事的孩子认为我给他最有利的帮助的时候是在高三。都是毕业班,压力大。实际上,即使不在毕业班,我们的孩子的学习压力也是很大的。从上到下的教育主管部门以形形色色的
小孩子太脆弱,大孩子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某名牌大学的学生几天前上吊自杀。一个大男生,考上了名气很大的名牌大学,为什么要自杀呢?据说是因为发现大学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好,高中时知道发奋学习考大学,考试考上大学该干什么呢?我在想,这个大男孩,以为学习就是生活的全部,或者说认为考大学就是生活的全部。当自己想不明白时,没有想到找人说一说。大概是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认真的听一听,也就从来没有找人说一说的习惯。教育很复杂,有时候也很简单。孩子们的要求很高,其实也很低。有些时候,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