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爆笑长篇《流星足球》第一章：忍者，本文作者为火焰小慕，是一篇小学作文，全文共计4200字，作文仅供学习交流，严禁抄袭。
第一章：“忍 者”
一、关于本书的第一位主人公 ── “小瘟神”张松
520中学的灵魂人物；
── 绝对比校长名气响亮；
中国足球的虔诚追随者；
── 年纪不大，可看球的历史却渊远流长；
自封为“球圣” ── 号称曾获“iso ─ soccer 9002”认证体系的认证；
脾气、性格和他本人的发型一个样 ── 刺儿头！
你要是随便问一个520中学的学生，你们的校长叫什么名字？
他（或她）挠挠脑袋抠抠鼻子皱皱眉头挤挤眼睛咧咧嘴巴再想上三个小时六十六分钟九十九秒也未必能回答你；但你要是问他（或她），你们学校的那个张松外号叫什么？
他（或她）会不打磕巴地告诉你：
── “小瘟神！”
二、“我爱你”中学
张松是520中学的学生。步入新世纪的第一年，这学校在民间得了个新校名，叫做“我爱你”中学。校长对这个民间流传的新校名感到非常满意 ── 当然，满意是在经过多方对比后得来的。对比是很能说明问题的：迪克牛仔的头发够长了吧，但跟狮虎山里的百兽之王一比就像鞋刷子了；谢霆锋、周杰伦在娱乐圈里都以另类、叛逆著称，但要是把这哥俩扔到安定医院①（北京的一所精神病医院）里去，他们的行为恐怕就不足为奇了 ── 520中学临近的“北郊师范”去年年底的时候变成了“比较心烦”、南边的“尚弘”私立中学年初的时候变成了“伤痕”私立中学、东北角上的“采袅”女校一开春就干脆成了“菜鸟”女校．．．．．．校长在庆幸本校校名未遭恐怖袭击之余，认为“我爱你”这个新校名既时尚流行又体现了学生和教职员工们爱校敬校的浓浓情谊，一度曾想打个申请改校名的报告递到市教育局去。
校长的一厢情愿并不能得到学校里另一位重量级人物 ── 在野党领导人“小瘟神”张松的认可。张松觉得这破学校还不如改名叫“502”确切 ── 可惜张松的权力大小并不和他自己的名气成正比 ── “502”是一种强力胶水，粘合力强得与地球吸引力不相上下。张松没修炼成仙，还只能委身做个自由落体，并不能随随便便溜达到火星上的商场去shopping，自然也逃不开“502”的纠缠。张松每天到学校来上课都感觉像是被粘在了座位上，周身不爽。
张松对上学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张松的脑子里除了足球，就只剩下一丝空气了 ── 空气里也到处都充斥着足球的胶皮味。中国暂时还没出超级球星，但绝对拥有超级球迷：什么“小地主”、“小皮球”．．．．．．后面还得加个“小瘟神”。
张松把足球生活化：他称自己老爸为“队长”，管自己老妈叫“教练” ── 自己是“队员”，要听“队长”的，可“队长”只能管管“队员”，大方向还得唯“教练”马首是瞻；张松称交通警察为“白哨”，因为交通警察通常只罚违章的机动车 ── 管你是“大奔”还是“bmw”，罚单开得像三九天的雪片，但交警却很少罚违章的自行车和行人，这和球场上欺软怕硬的“黑哨”正好相反；张松管班长叫“越位”，这名字让很多人不解，张松一一道来：“什么叫越位？在无球的情况下，进攻队员平行线以前只剩下对方一名防守队员，那就叫越位！班长他是46人（全班共47个学生）之上，1人（老师）之下，他这个位置不越位谁越位？”
暑假里的一天，张松在一本过期的足球杂志上看到过气的法国球星 ── 有“绿茵罗德曼”美誉的易卜拉辛•巴的照片，对其推崇备至、顶礼膜拜，竟激动得跑到楼下美发厅步其后尘，把自己的头发剃成了个足球的大花瓣，兴奋地在自家楼下招摇了一下午，紧张得那些小脚侦缉队队员们始终尾随其后，就差去拨120。晚上回家，被“教练”看见，惨遭一顿降龙“八十”掌狂扁！第二天一早被提到路边的剃头师傅那里，一会儿工夫，头上的所有“花瓣”就都凋谢枯萎，“无可奈何花落去”了。张松架着个灯泡脑袋，对镜唏嘘一阵：“砍头不要紧，哦不，是剃头不要紧．．．．．．”只要能踢球，张松觉得什么都不要紧。
“我爱你”中学近年来呈现出当今手机的发展趋势，越变越小。先是去年年初，一块很有足球场潜质的空地被开发商看中、收购，拟建成一座青少年运动中心。那本是学生们做早操的地方，支持物质文明建设套现之后，全校的学生只好挤到篮球场上去做操，地少人多，做“上肢运动”时像歌里唱的：“我们手拉手．．．．．．”有霹雳舞里传电的神韵。
气派的运动中心半年后落成，里面设有篮球馆、游泳馆、乒乓球馆、棋牌室和网吧．．．．．．当时还在上初三的张松抱着足球跑去问：“有地方可以踢足球吗？”
看门的老大爷摇头说：“没有。”
张松把球往地上一砸，人跳得比弹起的球还高，一脸狰狞地叫道：“没有踢足球的地方，也能叫运动中心？！！！知道什么是世界第一运动吗？啊？足球！是足球！！！连足球都不能踢，这算什么狗p运动中心？！！！”吓得老大爷边往嘴里塞“速效救心丸”边喊保安。
运动中心把这事反映给“我爱你”中学，年级主任老陈立刻把张松叫到办公室去谈话，先是一顿教训：“运动中心那里不能踢足球，那是文明的场所．．．．．．”言下之意，足球是属于原始社会类人猿的运动。
教训之后，老陈给张松指一条明路，“咱们学校打篮球的学生都去运动中心里玩了，学校里的露天篮球场现在正好没人用，那里不是有很大一片空地吗．．．．．．”
张松得到默许，进军篮球场。在篮球场上踢足球总有一种伸展不开的紧迫，像在浴缸里练游泳，又像贪吃的中国人品尝吝啬抠门的日本料理，无法尽兴，不过总算聊胜于无。半年后，篮球场又被扩建的图书馆侵占了一大半，学生们踢球的地方只剩了靠近教学楼边的一丁丁点。学生们水平不济，却都有着保卫祖国领空的决心，踢球的时候不断施放高射炮。可惜现在的学生们生不逢时 ──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只好把教学楼上的玻璃当作假想敌，两个战役下来，从一层到四层，玻璃无一幸免，接连遭到“爱国者”袭击。
某日，由于校工回老家省亲，校长在没有玻璃的办公室里工作了一下午，立即患上了重感冒，由此认识到事态的严重 ── 想想几个副校长都有快入土的年纪，这样开窗（其实是无窗）办公怕有中风的危险，于是匆忙召集众爱卿紧急研究这事，领导们一致认为“校园土地资源有限（说穿了是玻璃资源有限），应以保证学习为前提。况且学生的首要任务也是学习，以中国现有的国情来看，踢足球绝不会有光明的前途，反倒白白耽误了大好青春。因此，决定从即日起全校禁踢足球！”
决定一出，哀鸿遍野的学生们立即表示抗议。张松更是当仁不让，当选为“反对派”领袖。“反对派”大张旗鼓地在校刊上发表声明，表示要与学校顽抗到底，提出“自由无价，保卫球场”的口号，引来无数支持者。校方看看自己不得人心，日渐势孤，况且校工返校玻璃早已换好，再无中风之忧，便想学二战时英法对德的绥靖政策，撤消禁令，却遭到张松的年级主任老陈的反对。老陈认为校方若是妥协，将有损学校尊严，以后再管教学生难免力不从心，若是开了这先例，学生定会认为学校好欺负，后患无穷。校长觉得有理，命老陈为钦差大臣，亲自处理这事。老陈素以手腕强硬著称，得了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联合众家长之力，里应外合，以暴力（罚抄一百遍最长的语文课文）和金钱（零花钱）迅速招安了一干“反对派”，效率赛过希特勒的闪电战，得到校长赞许，荣升教导处副主任。
张松眼看着身边党羽一个个变节，与自己反目成仇，积压了一肚子不满，但慑于老陈和“教练”的双重压力，无力回天，不敢再闹，只好找好友白靖诉苦。“无党派人氏”白靖赐他一字箴言：忍！张松的“足球起义”在接连遭到镇压后，学了乖，把这字扩充为“忍者”，从此在学校里踢球小心翼翼、神出鬼没，打起了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尽显当年八路军风采，倒也另有一番乐趣。
三、迷路的米卢
有一段时间里，张松和所有中国球迷一样，对中国足球失去了信心。但信心这东西就像头发，剪了还会再长 ── 当然，也会有像隆巴多②（原意大利桑普多利亚队著名秃头球星）那样的例外 ── 张松对中国足球重拾信心，缘自于米卢的到来。据说所有来中国执教的外籍教练都是带着自己的工作小组来的，工作小组中包括得力助手、体能教练、守门员教练、翻译等等等等，更不乏难耐寂寞拉家带口者。可米卢却是一个人来的，孤身犯险、一剑西来。这就有了浪子甚至是英雄的味道，让张松激动不已。张松知道，所有武侠小说里的高手都是浪迹天涯、独来独往的，也只有这样的高手才能拯救濒危的中国足球。
米卢来了。真的来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中国球迷奔走相告。
── 大名鼎鼎的米卢蒂诺维奇来了，来给中国足球这艘开不出去的破船掌舵来了。中国足球在亚洲海域转了这么多年的磨，在迷失了无数次东南西北后，终于迎来了一位找得着“北”的伟大舵手！
“谁是米卢？”白靖问。
“一个南斯拉夫歌手。”张松回答，心里却在损人，“球盲！”
“南斯拉夫的摇滚歌手吗？怎么没听说过？”
张松不明白，白靖为什么总是傻乎乎的。“知道什么叫孤陋寡闻吗？”张松讥讽他。
“哼！一定是过气了！．．．．．．他什么时候在咱们北京开演唱会？”
“嗯，这个嘛．．．．．．不知道。”
“你有他的磁带吗？”
“哦．．．．．．没有。”张松退了一步。
“cd或者vcd呢？”白靖步步紧逼，并没风平浪静。
“没．．．．．．有。”张松又退一步，还是没退出一片海阔天空。
“那你．．．．．．”
“啊！救命．．．．．．”张松一溜烟地逃开。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忘记马拉多纳他是个man还是个woman，也可以不知道贝克汉姆的娘子是谁，但作为一个中国球迷，你就必须记住米卢 ── 这个有着一个鸡窝脑袋，大概会成为“雀巢”品牌代言人的足球教练。
米卢是高手。米卢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以他名字的后缀“维奇（围棋）”来划分段位的话，他绝对是足球领域中的九段高手。（可惜中国足球不是围棋，中国足球内部的玄机可比围棋深奥多了。）可高手就一定能把腿肚子常转筋脚脖子老打晃的中国足球带进世界杯吗？中国足球这副营养不良的德行也能到世界杯的赛场上去伸伸胳膊踢踢大腿吗？
“有了中国队参加的世界杯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张松还真想不出来，越想反而就越觉得别扭，用一句嗲嗲的女生们常爱说的话形容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回咱们中国足球恐怕要熬到头了！”当“伪球迷”白靖得知这个南斯拉夫老头不出磁带只教足球后，这样假么假事地感叹。
“嘿，中国队要是真踢进了世界杯．．．．．．”张松琢磨，“和咱们分在一个组的球队，还不都得乐疯了？！”
“唉．．．．．．那是肯定的。”张松接着又气馁地想。
米卢会成功吗？希望他能成功。米卢的前四次世界杯之行都是成功的，他把四支不入流的球队陆续带进了世界杯的第二轮，像黑马王子的童话。从这一点上看，他简直是太成功了，成功到无以复加了。
可米卢不会永远成功 ── 没有人能永远成功。
米卢也一样，因为米卢是在这个地球上客观存在的。任何事物到达顶点之后，就要开始下落，好比数学里讲的抛物线。“成功”也不会例外。下落的结果当然就是失败，失败是成功之母。反过来，成功也孕育着失败。相辅相成。
“米卢能把其它球队带进世界杯，却未必一定能把我们也带进去。”这样一想，张松又没底了。
道理很简单。
──“因为”未必等于“所以”。
── 米卢去过墨西哥，甚至还在那里成家立业，可我们却并不认为他一定会种仙人掌；
── 米卢曾在非洲工作，并率领过“非洲雄鹰”尼日利亚队，可米卢并没被熏陶成一个黑人．．．．．．
所以，即便“米月老”曾为四个丑陋的灰姑娘找到过好婆家，我们也还是不能肯定地说，他就一定能为中国足球找到个圆满的归宿。什么事一到了中国足球这里，就都说不准了，就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中国足球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中国球迷是为老姑娘发愁的爹和娘。
米卢的谐音是“迷路”。
米卢会选错方向、走错道路吗？
这个足迹遍及五湖四海的倔强老头应该是不会迷路的。他有自己的方向，并且在执著前行。他从南斯拉夫走到美洲，又从贫瘠的非洲来到神秘的东方。他几乎走遍了全世界，只差没有开辟出新大陆。
但也许中国的足球道路太崎岖环境太险恶，会让他迷失了方向；又也许，就是因为他已经迷了路，才会迷迷糊糊转到我们中国来的。
“唉．．．．．．祝他好运吧！”张松想。
四、背影美女
老天爷实在是不应该姓“老”，以它善变无常的脾气秉性来看，充其量还只是个学龄前儿童。“天气预报”就好比是它的幼儿园阿姨，再耐心细致也揣摩不透这位小朋友的心思。天气预报如果说明天要下大雨，明天通常就只会下两滴；要是预报说明天有小雨，天阴下来就算很给你面子了；如果预报说明天是阴天，那顶多就是个多云；昨天预报说今天天气晴间多云，风力二三级间四级。那不必说，依次类推，今天肯定是无风无云，好好一个大晴天：
── 天蓝得如同那句广告词里形容的“多透亮啊”，像性感的意大利队服，深蓝、浅蓝、深深蓝、浅浅蓝以及各种程度的蓝恰倒好处地过渡、糅合在一起，让任何分辨率的显示器都难以表现到位；天地之间反射着太阳的七种色彩，呈多种角度地走走停停，变幻着组合方式；就连弥漫在空气里原形毕露的悬浮颗粒物也是欢腾跳跃的，让环保工作者们痛心疾首．．．．．．
只有520中学食堂屋檐下一块不大的地方因为不见阳光，而斜斜地拉出一条阴影，袒护着墙角处的几块苔藓，显得与天地万物的光明磊落格格不入。张松喜欢阴影，因为阴影显得另类，不俗气。张松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条阴影，融不到阳光里。
张松好像没睡醒似地走进食堂，心里想着阴影，脚下少迈一个台阶，趔趄得差点把吃饭的家伙都甩出去。稳住重心后一阵后怕，抓紧了饭盒确保没有饿死的危险后，才放慢脚步走进食堂，先被自己“阴影”的威力吓一大跳，食堂也好像没睡醒似地欢迎他，里面黑乎乎的，仿佛被阴影笼罩着，到处是油漆味，摧残着人的食欲 ── 食堂正在装修，新灯泡还没装上 ── 老师、学生们扎在一堆儿排队打饭，磕磕碰碰不断。只有张松像一盏明灯，大家都一目了然，尽量绕着走。
“在昨天晚上进行的上海四国足球邀请赛决赛中，中国足球队不畏强敌，发挥出良好的技战术水平，以四比一大胜西亚劲旅伊拉克队，夺得冠军。后卫李玮峰和前锋宿茂臻各为中国队打入两个进球．．．．．．”
学校的广播站正在播放上面这条听起来没什么力度的胜利消息。张松昨天看了比赛的现场直播，中国队确实以四比一的大比分获得了胜利，但那胜利就好像龟兔赛跑，兔子绝不能输，但即便是赢了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中国队距离广播里说的“发挥出良好的技战术水平”可还差得远呢。米卢执教中国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米卢给中国足球开出的药方大概是中药，短期内并不能见效，中国足球还是那个老样子，疲疲塌塌的，像电视剧里的刘罗锅，挺不直腰板。中国球迷还在为p大点儿的胜利瞎高兴，看不到前面的危险。
“这是谁写的广播稿啊？”张松一边打饭一边嘟囔，“整个一球盲！”排在他身后的几个学生为表示自己的清白，也跟着骂一句：“就是，球盲！”
食堂里略显冷清，与往日里的嘈杂不同的是 ── 声音大都出自饭盒儿、饭盆儿、勺子、筷子的碰撞，而不是人的声带。也许是因为调皮捣蛋、毛毛躁躁的初中学生们还在郊外军训没来上课的缘故，又也许是因为刚刚开学，所有学校里知名的“主力”闹将们还没调整出折腾玩闹的“良好状态”和“技战术水平”。
食堂里唯一的亮点，出自角落里。几个趁着午休都要脱掉呆板的校服换上流行装束的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聊着假期里新买的“adidas”休闲鞋和谢霆锋的新专辑。张松端着满满一盆儿饭菜从她们身旁经过，斜着小眼睛笑眯眯地冲她们致意。张松脸上笑容的威力赛过炭疽热病毒，几个女生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一起闭了嘴，垂下头往嘴里塞米饭 ── 好像那白饭就是专杀炭疽热的抗生素。张松没好气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把一腔怒气发泄到饭桌上，只是考虑到饭桌坚硬，拳头砸下去恐怕会有骨折的危险，不便冒险，只得把饭盒儿重重地一顿，抱怨说：“我又不是凶神恶煞！”
坐在张松对面闷头吃饭的学校广播站成员胡莉莉抬眼看了看他，送上妩媚一笑，说：“您哪能是凶神恶煞呀．．．．．．”
“这话我爱听。”张松立刻飘飘然，嘻嘻一笑，用手捋一下自己脑袋上刚长出不久的一根根倒竖起的头发，“莉莉，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帅？看没看出点周华健的风采？”
“哼！你少臭屁啦！凶神恶煞都没你这么面目可憎！还周华健呢？！！！我看是猪八戒还差不多！！！”莉莉不紧不慢地做补充。
“没理你啊，别招我烦！”张松说急就急，脸变得比七八月的天还快。也难怪，由歌坛巨星一下子沦落为“净坛使者”，搁谁也难以接受。
莉莉一撇嘴，“谁爱搭理你呀！”继续闷头吃饭。
张松在这学校里没什么朋友，白靖算一个，莉莉也勉勉强强算一个。张松和莉莉是同桌，初中三年都是，到了高一排座位，居然还是。莉莉最好的女伴梁丹妮很为莉莉不平，认为莉莉这样的大美女就算和安在旭、文熙俊坐同桌都有点吃亏，更别提是其貌不扬的张松了。继而以自己的君子之心度张松的小人之腹，臆断地说张松在排座位的时候买通了班主任，故意叫老师这么安排的，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天鹅”倒是不以为然，一笑置之，说起话来反有些张松的风范：“你以为这是足球比赛吗？那咱们老师岂不是成收黑钱的黑哨了？”
一个人和一头猪呆久了都会生出感情，更别说是比猪稍高一等的同类了 ── 这话说得也许不对，人应该比猪高级得多，尤其是骄傲无知的现代人，肚子里和钱袋里的油水都不是猪所能攀比的，而现代人空泛的思想更是跟喂饱就睡的猪们有一拼，如今人类唯一不如猪的一点，就是人类会残害同类，而愚蠢的猪们却不会 ── 丹妮听了莉莉的话不免心慌，问她：“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傻小子了吧？”
莉莉觉得滑稽，这怎么可能呢？大叫：“别开international玩笑了！”
莉莉当然不会看上张松，他们俩是班里有名的冤家对头，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爱？
在学生时代，同桌的男女生通常都会被看作是一对儿，所以才会有高晓松的那首《同桌的你》。当初莉莉为避嫌，无论什么事情都故意和张松唱反调、对着干，就算张松说出天理之一 ── 足球是圆的！她都会惯性地反驳一句：“凭什么就不能是三角的？”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莉莉和张松作对竟然作上了瘾。张松若是哪天病了没来上课，莉莉变作“孤独求败”，心里老是空落落的，连课都听不进去。
张松具备一个球迷所有的良好素质，包括侃大山。张松上课常跟莉莉侃足球，老师在讲台上朗读课文，他就在下面朗读《足球》报。莉莉不懂足球，但本着和张松作对三年来的一贯精神，只要是张松说的，她就一概否定：张松要是说中国队没戏了，中国足球没指望了，她就说张松没有民族尊严没有民族气节，不配做个龙的传人，好像张松这辈子是大汉奸转世；张松要是哪天改口说中国足球有戏了，中国球迷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她就说张松白日做梦痴心妄想，都上高中了还这么幼稚，妄想中国足球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张松这人吃饭有个毛病，爱吧唧嘴。此时张松夹起一块红烧肉，舔舔干裂的嘴唇，然后放进嘴里大嚼特嚼，发出“吧唧吧唧”令人提前进入冬季的声音。
莉莉没料到“净坛使者”法力无边，新修炼成“厄尔尼诺”大法，竟有转换季节的本领，恨自己忘了穿羽绒服，抵抗力一直衰弱到听觉神经，激灵一下，厌恶地瞪着张松说：“你那嘴．．．．．．是猪嘴呀？！”
“过奖过奖，还比上您的狐狸嘴（男生们背地里都管胡莉莉叫‘狐狸’）。”张松回应着，故意把“厄尔尼诺”响声制造得更大，“没听过那句话吗，‘风声雨声．．．．．．咀嚼声，声声入耳。’哈哈哈哈．．．．．．”
“恶心！”莉莉端着饭站起来，想换个地方，回到秋天温暖的环抱。
“哎哎哎．．．．．．别走啊，还有话跟你说呢。”
“有p快放！”
虱子多了不咬。这话不对，并不是不咬，而是不觉得咬了。张松皮糙肉厚，听惯了这句话，没和她计较，“今天怎么不是你广播？”
“广播站的广播员多了，我们轮着播。怎么了？这也要你来调度啊？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呀？”
“嘿！‘我这爆脾气’！”张松引用一句电视剧《百老汇一百号》里的经典台词，“我说一句，你非要还我十句是不是？我招你惹你了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广播站别把咱们中国足球吹嘘得那么好，跟朵花似的。这广播稿谁写的呀？整个儿一胡扯！还‘不畏强敌’，还‘良好的技战术水平’，这都哪跟哪呀？！”
“怎么了？昨天中国队不是赢了吗？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呀？你别胡搅蛮缠啊！”
“我胡搅蛮缠？．．．．．．那伊拉克队也能叫强敌？人家也就是一国奥队掺着几个国家队的老弱病残来中国旅游的，赢了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强敌？强个p！．．．．．．还有那良好的技战术水平！体现在哪了？我怎么没看见呀？咱们也就是运气好点！对手弱点！换了日本、韩国你再看看，保准还是没戏！你信不信？”
平常打个喷嚏就逃体育课、连足球比赛一方该上多少人都搞不清楚的莉莉哪听得懂这些，她不耐烦地一摆手说：“你跟我说这些干吗？吃饱了撑的！”转身欲走。
“我还没吃饱呢我．．．．．．等会儿，听我说完了！麻烦你跟咱们学校广播站反应一下，以后别在吃饭的时候腆着脸吹嘘咱们中国足球了！听见没有？那样会影响我的胃口！you understand？（除了yes、no和ok之外，这几乎是张松唯一不会说错的英语单词了。）”张松说罢，又朝嘴里塞进一块滋着油的红烧肉。
莉莉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哼”一声，把耳朵里听张松说的话都挥发出去，不屑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管得着你吗我？”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呀？管得着你吗？”丹妮端着饭走过来鹦鹉学舌，张松一看是她，没等莉莉走开，自己先端起饭盒撤退了。
有这样一句话形容“背影美女”：“从后面看想犯罪，从侧面看想后退，从正面看想自卫！”
丹妮就属于这样的“背影美女”，后180度七分像仙、三分像人，前180度则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张松惟恐避之不及。唯一让张松感到欣慰的是，在班里上课的时候自己是坐在梁丹妮后面的，就让任课老师们去接受视觉神经的洗礼吧。这世上要是再多几个像梁丹妮这样的女子，男人们的犯罪率就会像一泻千里的美国经济一样从此一蹶不振了。别看丹妮长了一张悲惨世界的脸，却胸怀嫁汤姆·克鲁斯的雄心壮志，最近听说汤帅哥离了婚，信心更是像股市里的强庄股股价一般接连翻番。倘若这门婚事真能成为现实，恐怕会如同北京申奥成功一样有扬我国威的效力了。
五、打死我也不去！
张松逃到梁丹妮辐射范围以外的角落里，重新调整出吃饭的状态。饭吃到一半，白靖悄没声儿地坐到了他旁边，冒充专业地问：“昨天看球了吗？”
白靖是个“伪球迷”，常把“国际米兰”和“ac米兰”搞混；弄不清李铁是辽宁队还是沈阳队的。中国甲a联赛最火的那两年，白靖效仿同学们买起了《足球》报，为的是赶时髦不落伍，对足球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就好像如今奉子成婚的男人和女人，好的是个面子，在张松这样真正的球迷眼里根本不入流。
“没看。”张松懒地理他，随口一诌，自顾吃饭。
“没看？”白靖不无遗憾地叹道，“那太可惜了．．．．．．中国队昨天踢得不错，真挺不错的，四比一，都把伊拉克给打傻了，也算是抱了93年的一箭之仇。”
“不错什么呀？！”张松心里鄙视，“你懂个p！”
当下追问道：“我问你，93年咱们在哪输给过伊拉克队？比分是几比几？”张松故意刁难白靖，他就讨厌白靖那不懂装懂的臭毛病。白靖本是人云亦云，昨天随便瞟了两眼电视转播，听解说员说了一句“93年的一箭之仇”，至于这一箭是谁射的，射在谁头上，他可搞不清。
“嗯．．．．．．嗯．．．．．．”白靖挠挠头，窘得说不话来，真巴不得那一箭是射在自己脑袋上。
“你老嗯什么呀？在哪呀？说呀？”
“嗯．．．．．．”白靖使劲挠头，恨不得要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揪下来，因为有一句话叫做“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反过来，不长毛的脑袋恐怕也会聪明一些。
白靖挠头挠得咬牙切齿，吓得张松忙把自己的饭盆儿挪到一边去，笑骂：“哎哎哎，看着点，您这儿撒盐呢？！全是头皮屑！”
白靖嘿嘿一笑，不挠了，自己的头发像巴斯腾腿上的沉疴痼疾，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揪下来的。
张松盯着一桌面的头屑恶心，全然忘了苦难的中国足球，问白靖：“你平时用什么洗发水？这么多头皮屑？！”
“没准，我妈用什么我用什么，无所谓。”
“怪不得呢，不修边幅．．．．．．我告诉你啊，以后洗头一定要用‘潘婷’．．．．．．‘潘婷’你知道吧？去头屑特别管用。”
“噢。”白靖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一声，怀疑张松他老妈可能是“潘婷”洗发水的推销员。
“‘舒蕾’也不错．．．．．．‘舒蕾’你知道吗？胡兵做广告的那种洗发水．．．．．．我老妈经常用那个，也挺管用的．．．．．．”白靖又答应一声，心里认定张松他老爸和老妈一定是同行，推销“舒蕾”洗发水的。
张松想象着白靖脑袋上的头屑和头发同时被一扫而光的情景，白靖的光脑袋立刻变成个足球的形象，正想乐，那足球猛地照自己鼻子闷过来，突然醒过味来，“哎？！不对呀！怎么说上洗发水了？你小子打岔是不是？”
白靖伸冤：“谁打岔了？是你自己老往歪道上跑。”
“少废话！我问你什么来着？噢，对了，咱们在哪输给过伊拉克队？比分是多少？”
“嗯．．．．．．93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
“废话！我问你在哪？哪个国家？”
“嗯．．．．．．”
“说不出来了吧？！”张松一瞪眼，“你说你不懂你充什么内行呀？没那金刚钻儿你就别拦那瓷器活儿！告诉你啊，说一遍，记住了．．．．．．”
白靖认真虚心地支棱耳朵听着。
“嗯．．．．．．好像是在伊拉克吧．．．．．．好像是．．．．．．比分，应该是一比零吧．．．．．．”
“咳，原来你也是瞎蒙呀？比我也强不到哪去。”
“比你强多了！大球盲！”
“行行行，我是球盲，你是球圣！”白靖自暴自弃地说。
“本来就是嘛！”
白靖有一句口头禅：“打死我也不说！”是从前两年的贺岁片《甲方乙方》里学来的。当时元旦学校组织看电影，还在上初中的张松和白靖被电影里李琦演的那个想当英雄的胖哥哥逗得前仰后合。后来，这句话就成了白靖的口头禅，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刘蓓这样的美女搭着肩膀找他问话。白靖还经常把这句话篡改成：“打死我也不干”、“打死我也不信”之类的派生语言。
今天，白靖把这话用在了张松身上，气得张松七窍生烟。
当时，俩人吃完了饭，张松忽然叹起气来，“唉．．．．．．白靖，你说现在咱们这届国家队能冲出亚洲吗？”那语气像是比足协主席还要高出一级。
“差不多吧．．．．．．也说不好，没准儿。”临时的“足协主席”白靖不敢再轻易发表评论，他谨而又慎地说。
“足协主席”和张松关系不错，从小学到高中，做了快十年的同学，可惜不是心甘情愿。如果老天可以给白靖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白靖会说：“打死我也不干！”白靖深知张松这小子混得要命，说急就急，说翻脸就翻脸，才不管你是谁呢。张松那性格、那脾气，就好比是驴唱歌 ── 没谱。所以白靖尽量不惹他。
“我看悬，指望着他们冲出去，有难度啊！要是能多出几个像杨晨那样在海外踢球的队员还差不多。”张松忧国忧民忧足球。
“不是还有米卢吗？”
“再好的教练也不行啊，有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了像我这样优秀的球员．．．．．．唉，米卢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白靖一听，忙用手去捂嘴，不是意欲呕吐，而是真要呕吐。
“你再等等，等到六年之后，就看我张松的吧，”张松又开始发他的超级无敌白日梦，“那个时候 ── 也就是2006的世界杯，我 ── 效力于意甲豪门尤文图斯队的超级巨星张松，将率领中国队捧得大力神杯！并轻松的囊括‘最佳射手’、‘最佳球员’等所有荣誉！唉，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啊！”张松说这话的时候，一身昨日的馊臭汗味，要是让那常在华清池里泡澡的杨贵妃听见，非气活了跑出来跟他拼命，隆重上演一出《木乃伊续集ⅲ》不可。
“别做梦了你！”白靖听惯了他胡诌，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不信，心里不定怎么糗我呢，”张松看得还真透彻，“哼！我才不在乎呢，你等着瞧吧，到时候我成了万人景仰的超级巨星，嘿嘿，就是不给你签名，让你干着急，我气死你！”
“7777777（嘁）．．．．．．你倒是想给人签呢，谁稀罕呀？”白靖心里嘀咕。
张松用小拇指剔剔牙，咂摸了咂摸嘴，站起来说：“走，刷饭盒去。”
食堂里水池的水龙头，像足球比赛前奏国歌时的运动员一样一字排开。由于数量有限，刷饭盒儿饭盆儿的学生又多，张松和白靖只能排在后头。张松等不及，冲着前面吆喝：“都麻利着点儿，赶快刷！”
前面的学生一脸不忿儿地回头看看，见喊话的是“小瘟神”张松，都像是见到了气活了的杨贵妃，不敢做声，草草地洗刷一下，带着一饭盒的油汤子匆匆而去。
“你着什么急呀？”白靖说张松。
“刷完饭盒我还得练会儿球呢，时间紧迫呀．．．．．．哦，对了，我决定从这学期开始，每天都要从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练习球技．．．．．．”白靖听得直吐舌头，心想就您还“百忙”呢？确实忙 ── 成天上课忙着睡觉。
张松继续说：“昨儿晚上，在我们家楼底下，我一个人从八点练到十点多！怎么样？够刻苦的吧！累得我一身臭汗，现在还觉得大腿根儿疼呢！没办法，球星一般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我说你怎么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呢，原来是练球累的。你可不知道，教英语的那个小马瞪了你好半天呢．．．．．．”
“甭理她，我才不怕她呢！”在张松看来，直接领导自己的国际足联都不可怕，一个区区的任课老师又有什么可怕？
当然，这得除去老陈。
“哎，你没事练哪门子球啊？”白靖不解。
张松清清嗓子，装腔作势地说：“从长远的意义考虑嘛，是为了能够走出国门，加盟意甲豪门尤文图斯队，早日帮助我国球迷一圆世界杯之梦．．．．．．”
轮到他们俩刷饭盒了，白靖理都不理他，心想，你小子梦得就不浅，也不想想谁帮你圆呀？白靖只管自己冲洗饭盒，任张松胡言乱语，“近期的意义嘛．．．．．．是为了能有一个良好的状态参加明年的‘希望杯’．．．．．．”
“‘希望杯’？每年暑假咱们北京的‘希望杯’青少年足球赛？”白靖甩甩饭盒里的水，问。
“当然了！哟嗬！这你也知道？”张松睥睨白靖道。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希望杯’现在名气很大呀，晚报把它称为‘青少年的足球节日’！听说今年暑假有将近一千个队报名参赛呢！而且，据说现在咱们北京国安队的不少年轻队员都是从‘希望杯’上脱颖而出的．．．．．．怎么？你也要去参加？”
“有什么问题吗？．．．．．．那个比赛可以自由组队参赛，别人能去，我当然也能去！有我这等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超级巨星去参赛，会让‘希望杯’蓬筚生辉的！”张松恬不知耻。
张松和白靖刷完饭盒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踏出阴晦的食堂，外面的阳光刺得他们一时睁不开眼睛。俩人踩着一地阳光，往教学楼走去。
白靖揉揉眼睛说：“不是，我不是说你有什么问题。我的意思是说，您这样的巨星，有球队收留吗？”
“你这个笨了吧唧的蛋，可以自己组队呀！”
“你跟谁组队呀？就咱们班这帮男生？有几个会踢球的呀？”
“咱们班的当然不行了！就算咱们学校恐怕也挑不出一个、半个能和我搭档的。说起组队，那还得找我表哥！”于是，张松的表哥仿佛又成了“足协主席”，手握足球大权。
“你表哥？干什么的？”
“知道立民中学吗？”
“立民中学？知道啊，市重点！”
“除了市重点呢？还知道什么？”
白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还是足球传统校，咱们北京市中学生足球联赛好几年的冠军呢！好像还得过全国比赛的亚军吧？”
张松满意地点点头，说：“说你是大球盲吧，你还真知道那么点儿，算你蒙对了。”
“立民中学怎么了？你表哥是立民中学的？”
“没错！”张松不无得意地说，“我表哥他不但是立民中学的，而且当初立民中学获得全国亚军的时候，他还是校队的队长呢！”
“是吗？”白靖觉得含糊，张松说的话跟瞎子射出的箭没什么区别，有准吗？他接着问：“那你表哥现在不是队长了？”
“唉，”张松叹口气说，“他去年得了肝炎，休了一年学，大夫说他的身体不能再参加剧烈活动了。你说他还怎么踢球？怎么当队长？”
“真可惜！”
“可不是吗！我表哥在他们学校人称‘足球小王子’！要不是因为得病，早进北京国安预备队了！”
“真的假的呀？”
“骗你干吗？！”
“可这跟你参加‘希望杯’有什么关系呀？”
“你想啊，我表哥他们学校足球人才有的是，随便抓一把就能组个足球队，随便那么一踢，进北京市三甲跟玩似的．．．．．．”
“那么厉害？”
“多新鲜呀！那可是立民中学！．．．．．．我表哥跟我说了，他现在这个新班准备明年暑假组队参加‘希望杯’，到时候叫我也一起去凑个份子。”张松说这话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 并不单是因为有机会参加“希望杯”，而主要是因为可以和立民中学的学生一同参赛。
立民中学，这个学校的名字与足球联系紧密、休戚相关 ── 就像一提起波尔多大家都会想到葡萄酒，一说起哥伦比亚就让人联想到毒品一样 ── 是很多青少年球迷向往的学校。而当年立民的校队勇夺全国少年足球赛亚军，与第一名擦肩而过的事迹，也成了一段传奇。
── 黄浦江畔，少年折戟！花落花开，春去春回．．．．．．
白靖壮着胆子说：“就您这水平，不怕到时候给人家丢人现眼吗？”
“嘿，‘我这爆脾气’！我水平怎么了？我．．．．．．”张松本想发作，停顿一下之后，没有过渡地突然换了副谄媚的嘴脸 ── 那神情就如同刚参拜完靖国神社，却口不对心地高喊要为历史赎罪的日本首相一般不自然 ── 赔笑说：“我．．．．．．我水平是不怎么样，所以才得有劳您白大哥费心费力地陪我练练呐！”
白靖一听这话，心里熨帖，嘴上却说：“你自己练得不是挺好吗？还用我陪练？”
张松解释：“我发现这练球吧，就得有个陪练的，一个人练，进展实在太慢，还孤单得慌，练着练着就没兴趣了．．．．．．”
白靖没等他说完，插嘴说：“可我这大球盲的水平也不灵啊！哪敢跟您这未来的超级巨星一起练呀？！”
张松讪笑说：“你是我大哥，行了吧！你就陪我练会儿吧！大不了放学我请你喝‘雪山乐啤露’③（‘艾德熊’快餐厅的一种饮料）。”
白靖一想，张松倒是说话算话的人，自己也吃不了什么亏，就陪他练会儿呗，于是在教学楼下停住脚步说：“我中午倒是没事，可咱们去哪儿练呀？没地儿呀？”
“篮球场呗！咱们学校就这么屁大点儿地儿，还能去哪呀？我倒是想直奔工体④（北京工人体育场的简称），可也来不及呀！”
白靖心说，就算来得及，工体也不能让你随便进去呀！对张松摇头说：“篮球场，我绝对不去！上次的事你忘了？厕所味还没闻够？记吃不记打！”
“没关系，老陈今天不在，上区里开会去了。”张松给白靖吃定心丸。
“那我也不去！”白靖立场坚定永不移，“上礼拜开学典礼上校长刚强调过，校园里禁止踢球！要是让别的老师逮着，一样死定了！”白靖一想起上初三那次和张松在篮球场踢球，把厕所的玻璃踢碎了，被当时正是初三年级主任的老陈逮个正着，没收了球挨了顿臭骂还打扫了一个礼拜骚烘烘的厕所就如惊弓之鸟。
── 鸟可是自由自在的，大小便都在天上完成，不用受厕所的熏陶。
白靖低声下气地哀求张松：“大哥，你是我大哥！我求你了，你找别人练吧！我．．．．．．我．．．．．．我还有好几个重要的国际会议要开呢！我走先！”
“敢？！你去不去？！”张松的混劲儿又上来了，伸出手去薅白靖，可白靖早有准备，使了个电影里的“蒙太奇”，拧身朝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蹿了出去。
“小子！你给我回来！你敢不去！”
“不去！”白靖一个百米冲刺，没影了。远处传来他不屈的反抗声：
“打死我也不去！”
爆笑长篇《流星足球》第一章：忍者 火焰小慕 14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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