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摇曳着黑得如夜色般的薄纱长裙,上面点缀着星星般闪耀的水钻与亮片,用低柔魅惑的嗓音在台上唱着这首《最后探戈》,眼波流转,向台下那一张张充满色欲的脸放着电。我很少唱歌,因为歌手曼娜临时有事我才上来救场。
“怎么会这样?是出车祸了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会有别的祸事会让前几天还欢蹦乱跳的香香跟人间告别。
“不是的,她不是有两天没来了吗?正巧她的房东收房租找不到她。用钥匙开门进去后,发现她被勒死在床上,钱啊首饰啊什么的都不见了。”
“是啊,据说。她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茉莉又向我身边瑟缩了一下,大家的脸色都很差。
“方才警察来过了。找我们几个姐妹问了情况,好像也没什么头绪。”
“太狠了!”我叹道,“这个应该是抢劫杀人吧?为了这点钱,就害了一条命……美莎,你和香香是同乡,我们捐些钱,你给她家里寄去吧。”
这天大家做事都有点没精打采。也难怪,我们都是在这城市中漂泊无根的人,想到自己万一也有了这样的收梢。凄凉自怜的感觉便一齐涌上心头。
“子澄。”看到在门外对街等着我的他,心中暖暖的。
“嗯?”
“不要离开我,答应我。留在我身边……”
“嗯,我会的。直到你赶我走。”他温柔地微笑着,握紧我发抖且冰凉的指尖。
——我可以相信你吗?可以吗?
“子澄,帮我拿一下新买的沐浴露好吗?”我真粗心,老是丢三落四的。
客厅里传来武侠剧吵吵闹闹的声音,我又提高嗓门叫了一声。
“来了来了。”他打开门,冲着我笑。
我裹着浴巾,脸红红的:“你笑什么?还不快拿过来!”
子澄上前几步,他的笑容忽地变得很奇怪,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不要……”我呼吸困难,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子澄……然后我猛地醒来。
天蒙蒙亮,清冷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身边空空的。
我惶然起身四顾:“子澄?”
刚从那样令人寒心的梦境中醒来,多么希望能钻在他的怀里,让他温言安慰一下啊,但是,子澄不在。
我光着脚跑出卧室,他不在客厅,不在阳台,外套也不见了。
我咬着嘴唇,跟自己说不要大惊小怪,子澄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只是,只是出去一会儿而已,可是为什么,我感到全身发冷。不停地颤抖呢?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钥匙开门声,我抬起头,子澄拎着个便利店的袋子站在门口,微愕地看着我:“宝珠,你怎么了?”他大步走过来,将
我从地上拉起来:“你怎么只穿着睡衣坐在地板上?看你,冻得全身冰凉!”
我松了口气,紧紧环抱着他的脖子:“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怕……”
“小傻瓜。”他轻拍我的背,“我只是去买些牛奶和三明治做早餐,至于这么紧张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紧张。
“不要怕,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除非……你赶我走。”子澄认真地对我说。
“我,我不会赶你走的。”我呢喃着,把脸贴上他温暖的胸口。
“宝珠姐,今天人好少哦。”临下班前,茉莉嘟着嘴对我说。
“你今天不是狠刮了那个台湾佬一把么?”我笑道,“别太贪心啦。”
茉莉咭咭地笑,扬起几张粉红的百元大钞,弹了弹。“啧”地在上面亲了一下:“钞票钞票我爱你!”
“快回家吧。路上小心些。”
“嗯!”茉莉小声道:“我今天听领班说,晓月有几天没来了,打她电话也没人听,会不会……”
“别乱说!”我轻拍她的头,“也许她跟客人跑出去玩了,这里又不坐班的。”
“现在大家都有点怕呢。”
“这样啊……嗯,你来跟我住几天好了,老是担惊受怕会老得快的!”
“啊!太好了!宝珠姐真好!”茉莉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搬去你那里!”
“淘气!看你,把唇膏弄我脸上了!”
“嘻嘻,宝珠姐再见!”茉莉跟我挥挥手,跑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慵懒,我开始收拾房间,收音机里传来的尽是些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歌,我不禁跟着轻轻哼唱。
“宝珠,你在干吗?”看见我忙忙碌碌的样儿,子澄问道。
“哦,最近好像不是很太平,我的一个小姐妹想搬来住几天。”
“哦,这样啊……”
“你别介意啊,她很乖的,住几天就走,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行个方便嘛!”
“呵呵,我怎么会介意,我也是你的‘房客’呀!”子澄搂着我,笑着道。
“所以你也要乖哦,不然,哼哼!”我向他做个鬼脸。
“我乖,我乖!我马上交租!哈哈!”他笑着去外衣口袋里掏钱包,我则拎起了电话,茉莉也应该来了啊,难道又睡过头了?
“咦?奇怪,手机怎么关了?”我喃喃,茉莉这个糊涂丫头,一定又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来,拿着。”子澄将几张纸钞放在我手中,我回身给他一个轻吻。
“宝珠,你真是个甜心。”子澄微笑着抚摸我的脸。
“当然了,我要是不可爱,怎么留得住你呢……”我的声音忽然中断了,手不由得抖了起来,其中一张纸钞上,有着鲜明的唇印。
我认得这个唇膏的色泽,昨天茉莉亲在我脸上后,我用纸巾抹了好几下才抹掉。
“这钱,是哪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我可以不说么?”子澄笑得有些僵硬。
“可以……只是告诉我。她也死了么?”我的手指勾画着上面的唇印,微微发抖。
“真可惜,还是被你发现了。我真是粗心,没有好好看看这些钱。”
“她们都是你杀的?”
“是的,都是我杀的。”他孩子般的气质全部消失殆尽,表情狰狞冷硬了起来,像头兽多过像个人,他那么用力地抓紧我的双肩,好疼。
“我一直在漂泊,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杀那些没什么存在价值的女人只是我谋生的手段。可是你跟她们不一样,我本来想让你活下去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既然你知道了,你还是得死。放心,我不会让你像她们那样丑陋地死去,被勒死那种丑恶的死法不适合这么美丽的你。”
我木然听着他的带有温柔杀机的话,他呼出的气息暖暖地喷在我脸上。是什么东西,冰凉的,从我的脸颊上流过。是泪么?真可笑,我有多久没有为男人流泪了?是错觉吧!
我没有反抗,我从不做徒劳的事,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最后一次汲取他的体温。子澄小心地将水果刀放在我的指间,捏着我的手握紧它,然后捉起我的左腕。
“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向爱美,所以,让我帮你割开手腕吧,鲜血会把你的身体染红,就像躺在玫瑰花堆里的公主,很漂亮的。我就把这当成分手的礼物,送给你。”
我的手无力地软垂着,戴了一串琉璃珠的皓腕上,血管依稀可见。我死死盯着他的脸,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像往常一样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发,刀锋的闪光掠过我的脸。
“叮——”的一声轻响,水果刀落在地上,子澄的喉咙“格格”作响,偏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的右手轻轻从他的胸膛上移开,他的胸口上多了一个刀柄。
对,是刀柄,因为刀锋已经全没入了他的胸腔。
我低低叹了口气,推开他,站起身。子澄,你真是小看我了,像我这样的女人,身上怎么会没有防身的利器?
子澄的身子僵直,大睁着双眼,恐惧地看着我,我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子澄,你没有想到吧?你玩了那么久,上的山多,终于遇到麻烦了。你在夜总会门口找目标。然后半夜下药让我昏睡。自己溜出去干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呵呵,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杀的人绝不比你少,你的伎俩对我实在没有用啊。但是,我喜欢陪你玩,子澄,你真是个好俊、好坏的男人呀。”
子澄的喉咙里“格格”作响,目光开始涣散。
“本来可以一直玩到我厌倦为止的,可是,都怪你,破坏了游戏规则……她们本来应该是我的猎物,却被你抢走了,就连茉莉那么可爱的猎物我都没尝到,真是可惜。所以,我决定不再容忍你了,坏孩子应该得到惩罚……而你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我像平时那样侧了脸甜笑,从他眼瞳中映出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诡异,然后,我慢慢俯身下去:“对了,你不是说过,要永远与我在一起的吗?说了话。可不能赖的,子澄,我会割一块你的肉,吃下去。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我要用最甜蜜的吻与最凌厉的毒来杀死你,亲爱的,像我这样漂泊无根的女人,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要让自己变得比蜘蛛更狠毒才
行,我会因你的滋养而更加美丽,然后,我会再度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新的猎物,也许是寂寞,也许是饥饿,我就是如此单纯地追求着爱与幸福
当然也不吝于给予毒吻的——蜘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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