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冰指着一九七八年签名的那本书说:
「一九七八年,秦榛称呼胡翩翩是『翩翩女读者』,到一九九四年,他只是写上『翩翩』两个字,又自称『榛』,他似乎是跟她熟络了;况且你说秦榛近十年来已没有公开露面,如果胡翩翩不是认识他,又怎可以拿到他的签名呢?」
「他们会不会由读者与作者的关系变成朋友?作者遇上这么长情的读者,也会很感动的,所以语气也变得亲密。」陈桂花分析。
「那么她是怎样拿到他的签名的?」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寄去出版社要求作者签名,出版社找到作者签名之后,就寄回给读者。我也用过这种方式找严严签名。」陈桂花说。
「为什么她死的时候要看秦榛的书?」钱冰开始发觉事情不简单。
「如果临死前要看爱情小说,其实也没有太多选择,况且她是秦榛迷嘛!」
钱冰仔细翻阅胡翩翩房中的信件。
「没有秦榛写给她的信。」钱冰说。
「秦榛为什么会写信给她呢?」陈桂花不知道钱冰想到哪里去了。
「既然胡翩翩这么迷秦榛,她应该会写信给他,我也写过信给一位作家,但这里没有秦榛的回信。」钱冰说。
「你写信给哪一位作家?」陈桂花好奇。
「总之是某作家。」钱冰说。
「作家不一定会回信给读者的,大部分的作家都不会回信,回信给你的那位作家是谁?」陈桂花很好奇。
钱冰没有打算告诉她。
「你知道胡翩翩认识秦榛吗?」钱冰问胡母。
「谁是秦榛?」胡母反问钱冰。
「算了吧。」钱冰说。
「这几本书我暂时带走。」钱冰拿走几本秦榛的小说。其实这几本书并不是什么证物,钱冰自己想看罢了。
「查查秦榛这个人。」钱冰吩咐陈桂花。
陈桂花查到关于秦榛的事只有很少,他原名梁民基,名字十分平凡,二十多年前出道,现在大概五十多岁。出版社负责人说,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秦榛了,他写好的稿,会差人拿去出版社,自己从来不露面。他最后的地址是米埔一栋平房。
钱冰和陈桂花开车到米埔。
「我以为飞鸟才住在米埔。」陈桂花说。
「你带什么东西去?」钱冰看陈桂花把一个重甸甸的背囊放在后座。
「是秦榛的书,我自己买的,顺道叫他替我签名嘛。」陈桂花说。
钱冰摇头。
「你不喜欢秦榛的小说吗?也难怪,你可能会觉得他的书太肤浅了。」陈桂花说。
钱冰冷笑一下,她不好意思在手下面前承认自己通宵达旦追看秦榛的小说。
「你写信给哪个作家?」陈桂花的好奇心又发作。
钱冰没理她,这是上司的秘密。
花了差不多两小时,钱冰和陈桂花终于来到秦榛的平房。
这所平房有两层高,外表象一间村屋,有点破落,门外的空地竟然没有车子停泊,秦榛若不是外出了,便是他根本没有车,住在这里面没有车就是等于隐居。
陈桂花拍门,一名打扮朴素的中年妇人来开门。
「你们找谁?」妇人问。
「秦榛先生在这里吗?」钱冰问。
「他在二楼,你们是谁?」
「警察。」陈桂花出示证件。
「你住在这里的吗?」钱冰问妇人。
「不,我住在附近,每个星期有一天过来打扫。我去告诉秦先生。」
「谢谢你。」钱冰说。
屋子的下层是一个陈设简单的客厅、厨房和浴室。鞋架上只有一对男装皮鞋和一对女装布鞋,那双布鞋该是钟点女佣的。
「秦先生请你们上去。」妇人说。
二楼的墙上全镶上书架,秦榛的藏书很丰富,钱冰还以为他是个不太有学问的人,想来她是错的。
一个五十多岁,体格魁梧的男人从睡房走出来,正是秦榛。
陈桂花看得目定口呆,没想到五十多岁的秦榛那么风度翩翩,充满男性魅力。
钱冰也大感意外,她以为写那种通俗爱情小说的男人应该是小个子,深近视,没有什么气质的,秦榛却象一个绅士。
「对不起,吵醒你。」钱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