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正是大四下学期,由于在校期间准备过研究生考试,所以找工作的准备时间比较短。而当我最擅长的一门功课意外失手后,我知道我不得不四处奔波找工作了。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清晨,我从深圳回来,在宿舍里面倒头便睡,10点左右,突然被人摇醒,室友小芳激动地跑来对我说:“挺秀,快起来,有一家北京的单位来我们学校招人了,地点就在行政大楼,看起来待遇还行。”我懒洋洋地起来,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就去了。负责招聘的李总在收我们简历的过程中,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们的作息时间是怎样的?”我告诉他:“我们一般中午12点半左右午休,下午2点左右开始下午的学习。”“我知道了。”李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一上午,李总只是简单地收集了资料,并告知大家:12点左右通知面试结果。下午1点半面试。那正好,一脸倦容的我赶紧去食堂吃饭,吃完倒头便睡。
睡梦中,我再次被摇醒。睁眼一看,还是小芳,“快,快去,你进入面试名单了。”“你们呢?”“就你一个人上了,别问了,快去。”后来我才得知,小芳还有我们班的几位男生都没有睡午觉,他们一直守候在行政大楼门口,眼巴巴等着面试名单出来,最后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才各自散去。
等我赶到面试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墙角放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面试名单。为稳妥起见,我偷偷瞟了一眼墙角那个小黑板。却发现小芳还有我们班上两个男生也在名单上,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13点25分了。而我从睡梦中赶过来,手机又忘在宿舍了。真是糟糕!
这时,我思想上开始激烈的斗争,如果我去叫我的同班同学参加面试,我可能会错过了面试时间,让自已失去了这次机会。如果我不叫,我可能良心上会不安。更何况,他们要是知道自己也在名单上,那我如何处理?
不行,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小芳现在手上连一个单位也没有,那两个男生也是因为考研耽误了找工作的。我能这样对我的同学吗?我还是告诉他们吧。万一影响到自已怎么办?没关系,至少我手上还有四个单位,也不是非这家不可!
想到这一层,我不再犹豫,正在这时,李总说话了:“开始吧。”说完这话,他环视了一圈。我鼓起勇气站起来:“李总,对不起,我需要回去一趟,我的同学也在名单上面,我必须赶回去把他们叫来。”没等李总回答,我已经冲出了办公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宿舍,把小芳从床上拖了下来,同时,给男生宿舍也打了电话。
在我做百米冲刺的路上,我在想,如果我因为这事耽误了自己的求职,我会后悔吗?我想,不会的,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更何况,我已经出来了。
当我喘着粗气,拉着一群睡眼惺忪的同学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快面试完了,正低头写着什么。李总让我们先在规定的时间内各写一篇作文,再轮流做个自我介绍。最后,李总把大家一个个叫到办公室里面的一个小间问问题。
大家从办公室出来,互相打听问题的内容,居然题目一模一样。都是——你是怎么知道自己通过了初试的?你是如何来面试的?
我的答案是“同学告诉我的。”他们的答案全都是“清芳挺秀通知的”。
最后,面试的二十来人里面,只录取了我们班的五个同学。
这段往事虽已过去多年,他们仍时时提及,言语之间,透着对我的无限敬意。
上班后,我问李总为什么其他同学一个也没有录取,李总告诉我:“我收简历时,特意在同一个班最少收两份简历,其中你们班的专业相对最对口,所以收得多一点。而你是我一开始就相中的,所以我故意把你的名字第一个写出来了,就放在我的部门。不过,你的同学看完你的名字就都以为自己没希望了。你能牺牲自己的机会去通知自己的同学,相信你会适合做人力资源的。真正做人力资源工作的人,从踏上这个岗位开始,就意味着付出和责任。除了你们班,其他所有班级的人,包括其他高校的学生,我都是一个个写出来的。同班同学之间,我故意间隔十来分钟,写的时候都已经快到面试时间了,名单上先写到的人都是直接走进办公室等待面试,决不会走出去叫别人,都是自己看自己的,除了你们班,其他班都有入选后没人通知到的人。他们班这些人都是手里拿着手机的!透过他们,我看不到团队合作精神,他们总是在想,多通知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对手,这样班级出来的学生,素质肯定不怎么样,所以我都不要了。”
说实话,刚参加工作那一阵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回头想过,我不禁一阵后怕:如果当初我自私地放弃了大家的机会,我自己可能也无法通过面试,而今后的生活可能还会陷入同学们的口诛笔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