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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兰:我宁愿选择生命被看见

2011-08-25 
  “我想死,可是我不敢。”这是台湾兰屿达悟族老人的普遍心声。在该族的传统观念里,照顾生病的老人会引来恶灵。于是,许多老人只能在孤独中悲惨地死去。   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因为一位年轻护士用她的摄像机


  “我想死,可是我不敢。”这是台湾兰屿达悟族老人的普遍心声。在该族的传统观念里,照顾生病的老人会引来恶灵。于是,许多老人只能在孤独中悲惨地死去。

  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因为一位年轻护士用她的摄像机告诉世界:“我宁愿选择生命被看见。”

  

  一

  

  “现在是白天吗?”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蓬乱的老奶奶神情恍惚地从地上爬起身问。

  因为无法行动,她用一条破旧的毛毯裹着枯瘦如柴的身躯,躺在木板上度过一天又一天,这种足不出户的生活已让她分不清白昼或黑夜。她已经饿了很久,当义工拿来食品时,她立刻狼狈地吃了起来,饭粒沾满她的嘴巴……

  这就是张淑兰拍的纪录片《面对恶灵》。里面一个个镜头让人觉得像是从白晃晃的阳光下走入幽暗隧道,顿时眼前漆黑一片。

  《面对恶灵》的播出,扭转了许多兰屿老人的命运,也促使当地年轻人反思传统禁忌对老人生命的戕害。

  

  二

  

  像一般的达悟族女性,张淑兰个头不高,有着鲜明的轮廓。今年31岁的她22岁开始做卫生所护士,25岁起便承担了开展兰屿居家护理的工作,经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挨村探视久病的老者。

  也是从25岁起,她开始拿着摄像机拍老人、拍兰屿、拍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过,在找到该走的方向前,她也经历过年轻人的彷徨与躁动。

  国中毕业后,张淑兰从兰屿被保送到台湾念护校。

  好不容易考上专科学校,同学好奇她兰屿原住民的背景,常问她很多关于兰屿的问题,她却答不出来。这才让她惊觉自己对故乡认知的贫乏。

  终于,在22岁那年,张淑兰回到兰屿卫生所担任护士,要一展回报乡土的抱负。但她那还没经过沉淀的热情,很快就在繁杂的工作中消退了。张淑兰觉得自己的工作与理想不符,心情郁闷到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

  就在此时,主管派她到台湾接受居家护理师的训练。受训期间,张淑兰跟着外籍修女到贫困地区拜访修女的“朋友”。他们当中有瞎眼的,也有不能行动的,他们知道修女来时那种兴奋的神情,还有对修女的期待和依赖,让张淑兰万分讶异。

  这一切改变了她的人生态度。她想:“我不断地在抱怨什么?”训练结束后,张淑兰马上投入居家护理的工作,一做就是6年。

  

  三

  

  在兰屿,年轻人多半到台湾工作,也没有任何专职照顾老人的机构,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达悟族人习惯将一切恶运都归给“恶灵”,他们深信人老了晦气就上身,照顾老人会引来恶灵……

  所以,达悟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后,会要求子女为他们搭盖临时屋,从此与子女分开居住,希望借助分离换来下一代的平安健康。身体尚好时,他们还会回家与子女一起吃饭,但是一旦生病,就只愿意让子女送饭到临时屋来。

  因袭的传统使得张淑兰要照顾老人时被他们拒绝,或被家属排斥,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不是需要病家给什么回报?”

  “你们帮老人洗澡,晦气会不断冒出来覆盖你们……”

  “孩子回去吧,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

  纪录片里,一再传出老人不安的声音。有的老人担心自己的病拖久了,孩子们被误认为不孝,会以绝食早日结束生命,甚至叫孩子将他们直接抬到坟场;有的对生与死都失去勇气,只能将自己关在黑暗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恶灵的魅影下,老人的生命显得卑微渺小,医疗科技的不发达,加上代代相传的禁忌又没人敢打破,这一切使得极需照顾的生病老人,不得不隐身在简陋的临时屋中,寂寞地度过残生。

  

  四

  

  面对这一切,张淑兰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如果我知道这个生命还有救,我就救到底,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曾有个阿婆对前来探望的张淑兰大发脾气,拒绝接受清洁和护理——长时间卧床加上就地大小便,她长了很大的褥疮,流着恶臭无比的脓疡。她的绝望转为了愤怒:“你不要来了!我没救了,给我再多的护理都没用!”

  无计可施之下,张淑兰想起阿婆是基督徒,便用激将法:“谁说你要死了,你的生命又不是你决定的,是上帝。”

  阿婆嗫嚅地问:“真的吗?我还有救吗?”她开始接受治疗,后来慢慢好了,现在的她还常以亲身经历鼓励别人。

  兰屿有太多的老人需要关怀与照顾,居家护理的工作也不只是慢性病的追踪与照顾,还包含重症病患长期看护、临终病人的安宁医疗……张淑兰分身乏术,许多老人望穿秋水,殷殷盼望亲如女儿的她来陪伴他们谈天说笑,但等不及再见她一面便过世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让更多人知道老人的窘境,从而愿意加入照顾和陪伴的行列。

  

  五

  

  张淑兰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年轻一辈对衰老的恐惧和对恶灵的迷信。

  她想:千言万语也不如一个真实影像有力。因此原本就爱到处拍照的她开始学录像,然后拿着录像带挨家挨户播放,召募义工。

  这些录像片带着兰屿年轻人进入一个他们未曾发现的世界:躲在暗处垂死的老人、满头乱发的老人、睡在肮脏室内的老人、拒绝护理的老人……很多人看了深受感动,下决心加入义工行列。

  就这样,张淑兰边拍边找义工,也顺便记录义工工作。一对命运坎坷的老夫妇又推着她走到了另一个新领域。这对孩子不在身边的老夫妇,阿婆瞎眼、阿公中风,他们主动要求张淑兰拍摄,希望他们悲惨的困境能让更多人知道。拍摄过程中,阿婆提到下大雨时无法快跑,只能任雨淋,张淑兰的脑海浮现出大雨中年迈的阿婆无处求授的画面,不禁失声痛哭。

  那天离开阿婆阿公后,那种辛酸仍让她边骑车边掉泪。她突然想到,如果把他们的故事拍成纪录片,也许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后来,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位纪录片导演,导演为她写了计划书,结果计划书一举通过台湾文化艺术基金会的审查,从而造就她的首部纪录片《面对恶灵》。

  《面对恶灵》的播出在兰屿是项创举。因为,这无疑是挑战传统,把族人隐讳的话题摊到阳光下。风烛残年的无奈、悲惨、黑暗,赤裸裸地被传达出来。纪录片有组织的内容比起之前片段的影像,更能挑动观者每一根神经。

  许多族人看了受不了,再三通过张淑兰的父亲告诉她:不要再放了。

  

  六

  

  张淑兰没有听父亲的话,她向父亲解释:“我宁愿选择生命被看见。”

  纪录片继续播映,越来越多的人被感动,并加入义工的行列。如今,张淑兰的义工队伍已增加到70人。他们的身影渐渐深入人心,人们从排斥、疑惧义工,转而接受、期待,甚至像孩子般依赖义工。

  张淑兰的下一部纪录片叫《最后的别宿》,其中的女主角之一是一个近90岁的阿婆,她给张淑兰起了一个母语名字“希玛尼芮”,意思是“没有饭吃的人”,在达悟人的语言中这是种祝福,祝福不夸耀的人永远衣食无忧。

  越过《面对恶灵》的挑战,《最后的别宿》想说的是独居老人的快乐,就像这位爱哼歌的阿婆。

  张淑兰说,她有一个梦想,希望到她四十多岁的时候能够在兰屿盖一座安养中心,除了照顾老人,也可提供精神病患者托育和学习的场所。

  看来她要忙的事还很多,她要走的那条路,还在不断地拓宽、延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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