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泰戈尔的短诗《开始》:你的软软的温柔,在我的青春的肢体上开花了,像太阳出来之前的天空上的一片曙光。上天的第一宠儿,晨曦的孪生兄弟,你从世界的生命的溪流浮泛而下,终于停泊在我的心头。当我凝视你的脸蛋儿的时候,神秘之感淹没了我。你这属于一切人的,竟成了我的。
也许每个新生母亲的感触都是一样的,你这属于一切人的,竟成了我的!这种欣喜持续一生,但也有例外的。
她是个百万富婆,但她留给三个女儿的遗产却是10枚最小分值的银币,价值1.5美元。
她也并非无情,她把价值不菲的珠宝留给女儿,但同样有条件,能不能得到珠宝,取决于回答问题是否正确,而所有答案都在她的日记里。
这事有点儿匪夷所思,但却真实地发生在澳洲。三个女儿不服,认为母亲是因为年迈头脑不清才立下这荒唐的遗嘱。
其实,她并非心血来潮,遗嘱早在29年前就立下了,其中唯一一次修改,是将一张法兰西帝国风格的桌子送给了大女儿。
她叫瓦尔迈。
据报道,瓦尔迈是澳洲当地社会名流,其前夫约翰·罗奇曾是小有名气的地产商,在1975年至1977年曾出任阿德莱德市市长。身为市长夫人,不仅抚养大了三个女儿,还发展壮大了家族企业罗奇集团,罗奇集团屡次入围《澳洲商业周刊》评出的澳洲企业200强。不过,世事多变,1983年11月,瓦尔迈的婚姻破裂了。
在那份遗嘱里,这位母亲痛陈三个女儿是“白眼狼”,至于如何白眼狼,她没有明说,也许只有三个女儿明白,不过,报道没提。
我前几天看见这个报道,因为已是旧闻,我希望看到后续故事。于是,我在网上搜索,但一无所获。她们母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依然是谜。她的问题是什么?女儿是否回答正确?也依然是谜。是什么让这位母亲在立下遗嘱之后的29年里,心思从无改变?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关紧要,但这个故事的意义也不在这里,因为这是一位母亲的示威。
母亲是光辉而又温暖的词,是付出,是无私的代名词,是我们通向世界的通行证。但是母亲,首先是个人,是个女人。很多时候,母亲这个身份是她厚重的外套,她成了一个被装在套子里的人。
有一句话形容爱情,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这句话用来形容母亲和儿女才恰如其分。
看过一位母亲吃鱼头的故事,那时家里穷,买条鱼回来,孩子们吃肉,母亲总吃鱼头,鱼头很瘦,没有肉,母亲挑出鱼眼睛,说能明目呢。慢慢地,孩子们都知道母亲喜欢吃鱼头,每次吃鱼,都把鱼头分给母亲,母亲吃得津津有味。后来,母亲病重,有天突然说想红烧鱼块。女儿就做了,母亲只是吃一块,再也吃不动了。女儿端来鱼头,特意把鱼眼睛挑出来给母亲,母亲摇头,摇着摇着,流了两行眼泪。女儿把鱼眼睛放在嘴里,怎么咬也咬不烂……
这个故事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断,在母亲的河流里,这样的故事,源源不断。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天生的,母亲不是,母爱也不是,只不过,她们做了母亲之后,不断充盈自己,因为她要哺育,她要成全,没有幸福是水到渠成的,但母亲俯身挖渠,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幸福如水那样涌向儿女。
有个电影开头有这样一句话: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对母亲,岁月是神偷,儿女才是小偷,一直偷到母亲最后一息。
而澳洲母亲有奖问答,答案用中国老话来说,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不过,她并非要女儿难过,但检讨却是必须的。
于我们,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