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在与公司签约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合同里明确规定:合同期3年,如违约将付违约金5000元。周卫因为考研失败,又耽误了找工作的好时机,迫于生计,才到这家小公司来的。这只是权宜之计,他怎么能在这里待3年呢?
当天晚上,周卫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突然,他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让公司主动与我解约,违约金不就免了吗?还能多得一个月工资呢!他心里异常兴奋。
机会很快来了,公司要召开新员工座谈会。周卫先故意迟到,想给领导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在座谈会上,轮到周卫发言时,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觉得今天的会很务虚,我来说点儿实在的。我们来到这里,工资待遇一般不说,还几个人挤一间宿舍,这样的环境怎么能留住人呢?”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偶尔有人干咳两声。经理坐不住了,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说自己并不知情,并表态一定会责成后勤部门改善条件,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这一问正中周卫下怀,他爽快地答道:“宣传策划部,周卫。”
回到部里,部长把他叫到办公室,说:“经理刚才当我面骂你了。”周卫窃喜。“他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够胆量。”周卫蒙了。“他还说有才华的人往往有点儿傲气,叫我好好培养你,发挥你能写的长处。”周卫彻底傻了。
半个月后,周卫分到了一个单间,他有点儿惭愧,也有点儿感动。这些天下来,周卫其实对公司印象不错,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拥有更广阔的舞台。这时,一个同学告诉他,邻近城市的一家公司急需宣传人才。周卫认为值得一试。
他是在去面试的路上给部长打的电话,谎称姐姐得病住院了,要请几天假探望。部长没说什么,让他注意安全,还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以及什么时候回来。他干脆敷衍说不一定。
面试出奇的顺利。周卫迫不及待地要去上班,却意外得知,新工作的地点在北方一偏僻城市,工作内容却仅仅是“打打材料”,说白了,就是去当打字员呀!他愤愤而去。
周卫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单位,好在部长也没说什么。同事私下跟他说,其实部长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也不编个像样的理由。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周卫并没有出色表现,反而经常迟到早退,比谁都懒散。部长多次找他谈心,经理也曾毫不吝啬地表达了对他的赏识和期待,并表示如果公司今后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每个创业者的功劳。周卫不笨,他明白领导话中所隐含的承诺,但“跳槽”的念头已在脑海里根深蒂固,怎么也挥之不去。
冬季在呼啸的寒风中来临了。公司正在为新产品的上市作最后的筹备,策划部更是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全方位的宣传攻势。周卫承担一份为产品宣传片写解说词的工作,要求一周内完成。他用了两天时间拿出了初稿,第三天正准备进一步完善的时候,突然接到一家单位的面试通知。他假也没请,直接去面试了。不料,去了以后,负责接待的人员竟然要他先缴500元培训费,周卫知道自己上当了,于是果断返回。
回到公司已是深夜,他看到每间办公室都灯火通明,领导、同事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这种创业者的朝气令他心头一震,他忽然为自己的置身事外感到可悲,为自己一直缺乏主人翁责任感而感到不安。一阵寒风吹来,他清醒了,一股热血在体内沸腾,他决定过了今晚,重新开始,先把解说词写得精彩绝伦,明天就写好……
一觉醒来,阳光明媚,周卫激情澎湃地朝办公室走去,突然接到人力资源部的电话:“你来一下吧,我们知道你一直不愿屈就我们这儿,既然留不住你的心……哦,你不用付违约金,而且财务室还会多发一个月工资给你。”
离开公司时,大雪漫天飞舞,周卫拖着行李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感叹号。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拥有机会,却没有善待机会,所以才会被机会抛弃在茫茫雪地里。
赵兵儒/荐
（读书人故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