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黢黑中有一紫红色光线一闪。
趴在田梗下的朱秦笑了,对身旁的老婆说:“有货,我去看看。”
他跌跌撞撞的摸到古墓旁,借着盗洞口的光,见老乡正用力抠抹一件青花瓷器上的泥土,朱秦低声道:“别擦了,会弄伤瓷釉。这件我要了,开价。”
“五万”墓里有人说。
“三万”
“不行,本来这一坑东西李老板全要。看在亲戚的份上分你一件,等会儿李老板来了,这件玉壶春你也拿不走。万历年间的青花器物,市场价至少十万多。”
朱秦沒在说话,用激光手电晃了晃,片刻他妻子过来。付罢款后,夫妻俩匆匆离开。
到家后,朱秦将青花玉壶春洗净后,兴奋的嘿嘿个不停。老婆一旁皱眉道:“嘿嘿啥?一个明代的瓷瓶,在坟地里买还要花五万,你这表弟够黑的。”
“明代?嘿嘿。”朱秦摇头晃脑的说:“这玉壶春的器型、胎质、青花发色、施釉都具备元代至正年间的青花瓷特奌,你看这龙的发须、龙鳞也全是元的风格。嘿嘿,玩清花器,谁也甭想和我斗,这绝对是个大漏儿。”
“元代明代,价格区别大吗?”
“嘿嘿,至少差二十倍。”
“啊?五万变一百万?还是至少?”
朱秦还要显摆,电话响了。
朱秦接罢电话后,脸色很难看。
“咋了?”老婆问。
“大表弟说,那个帮忙的小工说漏了,李老板知道了玉壶春的事,非要出十万买回去。”
妻子纳闷道:“你表弟他们说这是件明代瓷瓶,李老板还肯出十万?”
朱秦叹道:“这事瞒不人,墓里出土许多器物,没有一件是元以后的东西。李老板是何等人物,他肯定知道这件玉壶春瓶是元青花。”
“那咋办呢?这李老板资产过亿,黑白两道吃得开,难惹。”老婆忐忑不安的说。
“唉,只能忍痛割爱了。”
当天,又通过几次电话,和李老板约定,明天早晨交易。
当晚,朱秦望着釉面温盈剔透的元青花玉壶春瓶,长吁短叹,爱不释手。
老婆劝道:“只一天就赚了五万,可以了。再者说,坟里的东西,摆家里犯疑心。先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呢。”
凌晨三点,朱秦也没惊动老婆,带看玉壶春悄悄离开家。
三分钟后,到了公交车站点。每到后半夜这里经常停泊几辆等客的出租车,可是此刻却人车皆无。正焦急之时,忽然开来一辆高客公交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位漂亮妹,甜甜说:“大哥,是去老隍城庙古玩市场吧?”
朱秦忙答应,旋即问:“这车是去隍城庙?以前可没这趟车呀?”
漂亮妹笑曰:“新开的专线,车上快坐满了,大哥上车吧。”
“好吧”朱秦上了车找个空位坐下。他瞥了一眼,车上人头攒动,但没人讲话。他敛回目光,暗中洒笑:嘿嘿,都装神呢,捣动古玩的人都爱摆出髙深莫测的架势,装神。
“老隍城庙到了”漂亮妹银铃般的喊了一声,车上人默默的排队下车,朱秦似乎感到氛围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
朱秦来到隍城庙东街李老板的古玩店,从提包里取出玉壶春瓷瓶,说:“我只说一句话,天大的漏儿送给李老板了,这是元青花。”
李老板淡然一笑:“我最清楚,这是本年的观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