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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鬼友(2)

2009-11-06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小薇,我在刘阿姨家,你也过来,记着买块好看点的玉来。”我应着,挂了电话。又急匆匆赶到金店,挑选玉的时候,才想起忘了问母亲,玉是送给谁的?无可奈何之下挑了块雕 ...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小薇,我在刘阿姨家,你也过来,记着买块好看点的玉来。”我应着,挂了电话。又急匆匆赶到金店,挑选玉的时候,才想起忘了问母亲,玉是送给谁的?无可奈何之下挑了块雕刻着观音像的绿玉,刘阿姨家遭遇变故,也许需要玉来改善一下运气。
   刘阿姨是母亲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已经几十年的深厚交情,两家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刘阿姨也拿我当自己女儿看待,上中学时,为了方便,我就一直住在她家里。但刘阿姨的遭遇十分可怜,儿子智杰才7岁,刘阿姨的丈夫就出车祸死了,但她却十分坚强,一个人拉扯着智杰长大,在智杰上中学的时候,经人介绍和李叔叔再婚了,幸好李叔叔倒十分照顾体贴她,对智杰也好,可是智杰一直都不能原谅母亲的再婚,认为母亲背叛了自己和生父,对李叔叔也存在偏见,一直借故挑刺,三天两头同母亲和李叔叔吵架。
   为了这件事,我没少劝过智杰,智杰对我很亲,一向把我当亲姐姐看待,对我的意见总是很尊重,但是这件事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能转过弯来。我记得他怒气冲冲的对我喊:“小薇姐姐,他是个外人,就算我爸爸去世了,妈妈怎么可以把一个外人当做丈夫,让我叫那个人爸爸,我做不到。什么对我好,那是假的,做给我妈看的,就我妈笨才相信他。哼,反正我得守住这个家,得把他赶出去。”当处在青春叛逆期得智杰发现自己的作为并不能将李叔叔赶走时,他失望透顶,对母亲失望,对没人支持他的世界失望了,于是开始自暴自弃,逃学,打架,抽烟,甚至在其他人的诱惑下开始——吸毒。
   接下来的事情,我几乎不敢回想。一个染上毒瘾的孩子为了满足自己毒品的欲望会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智杰开始偷家里的钱,当刘阿姨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泥沼深陷,无力自拔了。刘阿姨又生气又伤心,哭着求他戒毒。可是毒品啊,一旦染上了,怎可能轻易戒掉。那是可诱惑人进地狱的东西,可让天使失去翅膀,再也无力飞翔的毒药啊!
   刘阿姨和李叔叔为了帮他戒毒,强制将他四肢用布条紧紧绑在床柱,整整四天,据邻居说,智杰的惨叫让人听得心都发怵,母亲毕竟是母亲,见到儿子如此可怜的模样,怎么忍心,终于将智杰松了绑,谁知道智杰松了绑之后,竟然从家里逃了出去。李叔叔和刘阿姨在焦急的找乐几天后,才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发现了他,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躺在地上,满口说着胡话,于是他们马上送他去医院急救。
   那些天,我在医院里看到的智杰已经是憔悴的不成人样,哪里还有半点十八岁孩子的幼稚天真,眼神呆滞,那种沧桑感令人鼻酸。我怎忍得住泪水,转头掩饰着擦泪。
   智杰神情疲倦的笑了:“小薇姐姐,我还没死呢,怎么就为了我掉眼泪?”
   我立刻斥责:“还敢说,这么不珍惜自己,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小薇姐姐,到现在,我真是后悔啊,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吃,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他怅怅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行泪滑落腮边。
   “说什么傻话,等你把身体养好,把毒瘾戒了,还有大好人生要过。”我拭泪安慰他。
   他怔怔望着我:“有么,我还有将来么?我觉得自己好象看不到明天似的。”
   智杰在医院里住了15天,第15天我去探望他,他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已经能坐起身,我进病房的时候,看到他正和刘阿姨,李叔叔说话,看到我来了,忙招呼我:“小薇姐姐也来了,正好有些话对你说呢。妈,你和李叔叔去买些点心,我有些饿了。”
   我有些诧异,智杰什么时候开始叫李叔叔了,现在又特地把刘阿姨和李叔叔支开,怕是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很调皮的冲我挤挤眼:“小薇姐姐,我就预感你会来。除了妈之外,就和你最亲了。”
   见他露出好久不见的孩子气,我也愉悦起来:“才刚好些,就开始淘气了。出院了,不知会顽皮成什么样呢。”
   “小薇姐姐,在医院这些天我躺在病床上,细细的想自己的行为,觉得真是对不起我妈,李叔叔其实对我很不错,过去我一直都对他存在偏见,把他对我的好看作别有用心,现在想想真是幼稚。有他照顾我妈我也放心了。”他很伤感的说着。
   我顿时觉得不安起来,“那怎么行,你妈养你这么大,你以后也得孝顺她照顾她才行。”
   他淡然一笑:“有心无力,我这辈子最对不起得就是我妈,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当她儿子,好好孝顺她,再也不惹她生气,让她开开心心的。”顿了顿又无限感慨的说“小薇姐姐,为什么人总是要到失去后才知道要珍惜呢?”
   不等我回答,刘阿姨和李叔叔已经走进房间,刘阿姨笑着说:“智杰,有你最喜欢的生煎包呢,还热着,快趁热吃。”那天,高兴的我们都以为智杰会逐渐好起来,会象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可是,谁能料到,那天晚上的12点,智杰就这么静静的去了,那颗被毒品残害得不堪受负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留下为他哀痛欲绝的母亲,一个人独自走进未知的世界。
   智杰的追悼会上,刘阿姨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四十多岁的人一下子迅速苍老,鬓边白发丛生,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但从她不断开合的口型中,我知道她在叫着智杰。李叔叔默默掉泪,却仍在一旁有力的扶持着刘阿姨。18岁的智杰,曾是刘阿姨的全部生活希望,如今儿子走了,不但带走了母亲身体的一部分还带走了她的欢笑。
   距离智杰去世已经一年了,而我想起他时却象就在昨天,总觉得那个活蹦乱跳,嚼着口香糖,喳喳唬唬叫着“小薇姐姐”的少年会随时出现我眼前,在出租车上我涔然泪下,害得好心的出租车司机以为我失恋了,不断的安慰我明天会更好。
   当我站定在刘阿姨家的门口,调整了心情,努力让自己脸庞带着笑容才敢敲门。开门的刹那,我以为我面对的是满脸愁容的刘阿姨,没想到,屋子里却充满了欢笑。
   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屋子中间奶声奶气的唱歌,唱得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歌词唱得不全,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但围着的几个大人却听得津津有味,还拍手叫好。
   母亲看到我,忙冲我招手:“来,小薇,见见小念杰。”念杰?我疑惑的看着小男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到刘阿姨后面躲起来,却又好奇的不时探头冲我张望。
   “念杰是我领养的孩子,也真是有缘,那天我和你李叔叔去孤儿院,念杰一看到我就抱住我不放,同我亲的很呢。孤儿院的人还说他智力有问题,真是瞎说,念杰只是怕生,你看,他多聪明乖巧。”刘阿姨一把抱起念杰,亲着他小脸,笑得象朵花。
   母亲悄悄问我:“玉呢?快拿出来,给念杰。”
   我顿时醒悟,从包里取出玉,挂在念杰脖子上:“小念杰,送你个礼物,要快快长大哦。”要凑上去亲他小脸时,念杰一转头,趴在刘阿姨肩头,躲开我。
   “咦,还怕羞呢?真是同智杰小时候一样。”刘阿姨说着,眼眶突然湿润起来。念杰——刘阿姨念念不忘的智杰啊,幸好如今小念杰成了智杰的替身,刘阿姨可以把她对智杰的爱在念杰身上延续,智杰,你在天有灵,知道母亲的心么?
   李叔叔伸臂去接念杰,念杰乖巧的用小手搂住李叔叔,天真的漾出个甜蜜的笑。乐得李叔叔连连把他抛上抛下,害刘阿姨发出惊呼。
   念杰让这个屋子变得有生机,把欢笑和温馨带给了刘阿姨和李叔叔。我为他们高兴,有了念杰的生活一定会变得不同,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寄托。
  吃过晚饭,趁着母亲和李叔叔他们聊天,我过去逗小念杰,努力想要亲到他柔嫩的小脸颊,小念杰却怎么不愿,到最后被我抱住身体,左扭右扭却始终挣脱不出时,发急了,竟然皱眉低声冲我说:“小薇姐姐,别闹了。”
   我顿时怔住,停住手中动作,张大口几乎合不拢,那是智杰,只有智杰才会叫我小薇姐姐,不会错,我认得出。
   “智。。。”还未说出,他已及时按住我口。
   “嘘~”他焦急得看了眼刘阿姨和李叔叔,才松口气。
   我了然的点点头,拉下他小手,好奇的轻声询问:“怎么回事?”
   他摇头,困惑不解低声说:“不知道,死亡那刻我只觉得全身一轻,就飘了起来,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就一直跟在我妈身边。看她伤心难过,我也难过。我恨自己不能让她快乐,反而给她带来痛苦,我不断祈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重新孝顺她。”
   “后来呢?”
   “后来,我跟她进了孤儿院,不知怎的,这个痴呆孩子的身体竟然有强大吸力,把我吸了进来,于是我就成了这样。我想那是上天见我妈可怜,所以给我一次机会来弥补。”他终于笑了,酒窝深深,天真又可爱。
   我想了想:“怎么不告诉你妈?”
   他摇头:“不需要,在她心目中,念杰就是智杰,由智杰闯的祸,留的伤,就由念杰来抚平吧。小薇姐姐,为我保密哦,我不想被人当怪物。”
   “啵~”我终于趁他不留意,亲到他嫩嫩脸颊,顿时得意的叫着“我亲到了,我亲到念杰喽!”
   念杰嘟起嘴,跺着脚,不服气的向我冲过来。而刘阿姨他们则含笑在一旁看着,满屋子都萦绕着温馨的欢乐。


  春天的雨下的缠缠绵绵,淅淅沥沥的打着玻璃。从周末的早上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我坐在沙发上蜷起双腿看书,玫儿开着电视,却有些心神不宁。不断的按着控制器转台,还轻轻嘟囔着:“好烂的电视节目,没一个合眼的。”自从玫儿上次出差回来后,就一直如此,我敏锐的感觉玫儿有心事。
   “玫儿,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同我说?”我瞥了她一眼,干脆放下手中书本,直接了当的询问。
   玫儿怔了怔,清亮的大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没,哪有什么事?小薇你好多心哦!”她故意挤出个灿烂笑容证明自己没事。
   “笑得好假哦,你该去照照镜子,哦,我想起来,你在镜子里是看不到自己的,怪不得不知道自己掩饰的多失败。”我淡淡把嘲讽丢过去。
   “噢~小薇你好刻薄!”被我说破,玫儿苦着脸,眉头都快聚到一起,好好一个美女,偏不注意形象。
   我伸个懒腰,掩口打着哈欠,:“玫儿,刻薄好过虚伪。同我还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也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玫儿欲言又止,我瞪她一眼,这个玫儿,有事也不同我说,真是不信任我,算了,既然她不愿意说,或许有难处也不一定,他们冥界那些事,毕竟也不是我能插手的。想到此处,顿时心平气和,随之浓浓倦意袭来,我道声晚安,就回房休息了。
   睡得迷迷糊糊,好梦正酣之际,突然觉得好象地震了,床摇地动,我顿时惊醒坐起,这才发现床已经浮上半空,仍在不断摇晃,玫儿在一旁笑意盈盈,掩着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我怒视,咬牙切齿大叫:“玫儿,你干的好事。”
   她立刻知错,低眉敛目,轻抬手臂对着床往下一挥。床稳稳的回到原位,一等自己落地,我立即跳起身,去追打玫儿。
   玫儿边退边冲我露出讨好的笑,立刻求饶:“好小薇,我错了,原谅我一次。”
   余怒未息的我哼了声,睡意全消,没好气的坐回床上:“别说那只是为了好玩,说吧,有什么事情非得半夜把我吵醒。”我指着床头柜闹钟,时针才过零时。
   依着我对玫儿的了解,若不是有要事,她绝不会同我开这种玩笑。
   玫儿尴尬,嘻嘻一笑:“我就说小薇聪明嘛,什么事瞒得过你。”
   “直接切入正题,我的睡眠时间宝贵。”我佯装打着哈欠,不胜疲倦。
   玫儿顿时急了,过来坐我床沿,扯着我衣袖:“小薇可别急着睡,有事同你说。”
   我好整以暇,只是静静望着她,等她自己告诉我。
   可爱的玫儿垂下双目,纤白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划着:“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去广州那边出差了,工作忙的出乎我想象,最后一天,我去一户人家拘魂,哪知道那户人家竟然请了道士做法。”
   说道此处,她忍不住轻笑:“你都没看那道士好傻,上蹿下跳的象只猴子。世人说,阎王要人三更死,那会留人到五更。时辰一到,我就进去拘魂了,看那户人家哭天抢地的,我都有些不忍心,那魂魄反倒坦然的很,并无留恋的跟我就走。”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她蹙起眉,带着点恼怒:“本以为事情就这么一帆风顺,我也好交差,哪知道那道士竟有些道行,对着我方向,冲我扔符纸,真是可恨。我倒也不怕他,只是不想伤了人,被阎王责怪,所以能躲则躲,能避就避。谁知道那道士紧追不舍,我在躲避时,与魂魄失散。”
   我啊了声,表示惊异。她轻叹口气“不能按时交差,我这个月算白干了。所以等那道士走后,我就一路沿途去寻找那魂魄的踪影。”
   “找到了么?”我有些为玫儿担心。
   她瞪我一眼:“那是自然,我带着魂魄交了差,又回去原处。”她顿了顿,瞟我一眼。
   “你回去寻那道士晦气?”我好奇。
   玫儿有些忸怩,支支吾吾:“也不是啦,那是因为。。因为我看到了子辰。”
   “子辰?谁是子辰?”我追问。
   “一个,一个老朋友。”玫儿吞吞吐吐。
   我顿时了然,会心微笑“哦~~一个老朋友。”
   玫儿着急辩解:“小薇,钟子辰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一向情同兄妹,后来他全家都移民国外才失散,没有音讯,我没想到会在这么多年后,在那样的情境下遇到他。”
   言语间她盈盈双目已经蕴泪,“世事沧桑变换,再见故人却已隔世,他唤住我,象从前一样,叫我小玫儿,可是他却老了,鬓间白发依稀,他问我,小玫儿,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的模样一点没变?”
   我叹息,知道自己依然被活着的人怀念,那是种什么心情,幸福?心酸?或是百感交集?
   “那你告诉他实情了?”
   玫儿瞪我一眼,没好气:“难道我对他说,子辰,我已经死了,所以永葆青春,而且现在担任的工作是拘魂的白无常。”
   “哈哈。”我笑倒在床上,“那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是玫儿的女儿,名叫于小薇。”
   我呆了呆,醒悟过来:“那是我名字。”
   “借用一下而已。”她用很无辜的眼光看着我。
   好吧,借就借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损失,便也气平。
   但玫儿欲言又止的态度引起我怀疑,“还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么?”
   “小薇,我就知道你会猜到。”玫儿一脸讨好的模样令我心悸,总觉得后面大有文章。
   “子辰说准备在回去德国前拜访我,我只好把你的地址告诉他了。”
   我放下心:“你准备借用我的房子招待他,没问题。”
   玫儿执我双手,神色郑重:“不,是你招待他。”
   “啊?为什么是我?你仍然可以冒充我招待他。”我大叫起来。
   玫儿叹息:“一来我没空,阎王要开例会,我走不开,再来,时间定在白天,我也不便出现。小薇,求你帮我一次。”她双眸含着恳求,企盼的望着我。
   “但我同你并不象啊?”
   “有6,7分象就够了,再说上次他在晚上遇到我,哪会看得清楚。”看来玫儿早有准备。
   “他若问起你呢?”
   “告诉他实话就好,小薇,你就帮了我这一回吧。”她殷殷的求着我。
   看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顿时心软:“好吧,只此一次,你同他约了什么时候?”
   她看了眼闹钟,面露微笑:“小薇,你还有7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为了玫儿的自做主张,我不但一个晚上没睡安稳,星期天又得早早起身,收拾打扫一番后,时针已经快指向9点,我特意将头发披散下来模仿玫儿,并暗自祈求不要穿帮才好。
   当钟敲响后,准时传来敲门声,我镇定心神,深吸口气上前开门。
   一个五十多岁,虽已满头星星点点白发,却气度不凡得男子正站在门前,见到我,愣了下,“于。。小薇?”
   我忙点头微笑,请他进来坐。
   “钟伯伯,请喝茶。”我将泡好得茶递给他。
   钟子辰是个很风趣得人,很快同我熟络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他同我谈起玫儿的从前,我没想到,玫儿小时候会那么顽皮可爱。
   “她那时候才6,7岁,跟着我去偷摘自家园子里葡萄吃,那时葡萄都还没熟,酸的她整个小脸都皱起来。她上学时经常丢三拉四的,总是要我跟在后头帮忙收拾烂摊子。后来她中学毕业,我因为全家移民的关系要离开,玫儿送我时哭得眼都红了,我也是舍不得走呢。”他呵呵的笑着,但眼眶里却含着泪“一晃就是几十年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摧。。。”
   我同情的递过面纸给他,钟子辰道声谢接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人老了就容易想起从前,小薇,上次我问起你母亲,你说下回同我说,我今天下午就要坐飞机走,也该告诉我了吧。”
   “她。。去世了。”我沉默片刻,终于缓缓说出玫儿的死因。
   钟子辰手抖了下,半晌无言,只是饱含沧桑的自语:“果然,上回遇到时我就有预感,果然是如此。”他低首拭去眼角的泪。
   “小薇,你和你母亲很象,能见到你,我也觉得高兴 。在这么多年后,能遇到你也算是缘分啊。”钟子辰站起身,仔细的端详我一番后感慨的说。
   我附和着,不忍老人失望:“是啊,是缘分!”
   钟子辰抬腕看了下时间:“小薇,谢谢你招待我,时间不早,我也要走了。”
   我送他至楼下,诚挚的邀请:“钟伯伯,下次回国你再来我这里坐坐吧!”
   他显然有些感动:“谢谢你,小薇,你同你母亲一般善良可爱。”
   正要走时,他突然想起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放我手心。
   “有的习惯不管过多少年都是改不了的,好好保管起来,有些东西可是不能随便丢的。”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同我挥手道别。
   我低头看手心里的东西,那里静静躺着玫儿原先带着的拘魂链。
   一道亮光闪过脑海,“。。我带着魂魄交了差,又回去原处。。”,我终于明白过来,再也忍不住,一路大笑着跑回家里。

  春日的晚上,乍暖还寒,泡一杯菊花茶,看透明玻璃杯里素色裙瓣,袅袅婷婷渐渐舒展也是种乐趣。菊花茶就搁在书桌左手边,一任烟气淡淡吹息,而我舒适的将背靠着转椅,注视电脑屏幕,双手灵巧的敲打着键盘。
   “同一台机器说话也能这么投入?”玫儿将头搁在椅背,看了半天,很不解的发表见解。
   按ENTER键输入后,我得暇回应她:“现代人的可悲,同周围人虚情假意,隐瞒自己,却乐于对着电脑掏心挖肺,笑过,哭过,关机了便是另一面孔。”
   玫儿恍然大悟:“不就是同画皮一样么?”
   说起画皮,我打个寒战,小时候跟大人去看这个电影,吓得魂不附体,虽过了这许多年,却始终难以消除幼时的阴影,那会害人的鬼却披着美人的外衣,无人时却露出狰狞恐怖面目,把稚小的我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只得带我离开电影院。
   我微微蹙眉,玫儿立时察觉,机灵的打岔:“小薇,那只是故事,其实冥界同人世间是一样的,但冥界的规矩可比人间严厉的多,所以,两界各行其事,少有越界。”
   “但,不也有紫苏一样会害人的鬼么?”我犹疑着,提出自己的困惑。
   玫儿脸色有些尴尬,嘻嘻笑着:“漏网小鱼,偶尔有之,不过,即使紫苏之流不也最终难逃冥界的责罚。人做事,天在看,不光是天,鬼神其实都看着,算着,到最后同你结总帐。”
   思索着玫儿的话,我还想问的多些,玫儿却推推我手臂,指着屏幕:“快看,百合在说她自己的事情呢。”
   今天我凑巧点击进入的是一个个人网站的聊天室,名叫回忆。聊天室的人不多,才5个,叶子,百合,空气,我,和昨日,但气氛却十分温馨。聊天室的主人叶子很别出心裁让进入这里的每个人说一段自己最难忘的回忆,然后叶子就自己带头先说了创立这个网站的过程,经历了许多心酸苦辣,甚至连女朋友都同他分手,但他通过这里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接着是空气,他讲述了被相交十几年好友欺骗,令他投资失败,倾家荡产的事,令得聊天室的其他人都发出叹息,而百合是第三个讲述自己故事的人。
   “我是这城市中孤独的外来者,离开家乡,独自一个在这里生活,与周围人总觉得格格不入,平时寂寞了也无人可诉说,每次回到租的屋子,总是面对空荡荡的冷清,特别夜深人静,那种孤寂快把我逼疯。”
   众人皆无语,或许也能感受到她的悲哀,人同人有时真是咫尺天涯的距离,隔了肚皮不知对方的心是如何。
   “认识家凡纯是偶然,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刚敲过11点,电话响了,我接后才发现是个陌生人,刚想挂断,对方却焦急的同我说,他是因为太寂寞才随便拨了个电话,只想有人说说话,并无其他。”
   叶子感慨的说:“我了解这种感受,只想说说话,即使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好。”
   百合表示赞同:“是,我因为切身体会,所以没有立刻挂断,而是同他聊了起来,我知道他叫家凡,是个工程师,也是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异乡,相同的处境令我们聊得很投机,我们约好下一个星期六再聊。然后,每个星期六他都会在11点的时候打来电话,他让我每个星期都有期盼,不自觉的想起他就觉得愉悦。”
   “后来呢?你们没有相约见面吗?”我总是忍不住想知道接下去得发展。
   “我们都没有提过,也许觉得彼此更适合做电话里的朋友吧。”百合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讲述“没过多久,我认识了存周,存周是个懂得照顾体贴我的男子,是那种在你身旁让你觉得安心,觉得有温暖感觉的男子。自从有了存周后,我渐渐冷淡了家凡,对他打来的电话总是敷衍几句就要挂线。我不想让存周知道这件事,我怕他会误解,存周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不能冒失去他的危险。”
   一个女子有了爱人后,便是全心全意的对待,渐渐疏远不相干人,百合是个传统女子,这么做法并无不妥。
   空气做个鬼脸:“恐怕那个家凡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百合打了个哭脸:“空气说的不错,家凡原本是每周六同我打电话,当我拒听之后,他每天晚上11点都打来,令我渐生厌烦,我同他好生商量,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不能再与他保持联系,但家凡却并不肯听,固执己见。”
   玫儿突然惊讶的啊了声。
   我回首看她神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右手纤指轻轻敲着椅背,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有点怀疑。”玫儿蹙起眉。
   “怀疑什么?”我好奇起来。
   玫儿突然松开眉头,微微一笑:“待会告诉你。”
   屏幕上百合的话仍然不断更新着。
   “家凡的骚扰令得我心力交瘁,整日精神恍惚,特别当存周在我家时几次接到家凡的电话,为了这件事不断与我争吵,并说要离开我,结果那天晚上,我忘了厨房里还烧着水,水沸腾后溢出把火苗熄灭,发生煤气泄漏,幸好我闻出味道,赶到厨房里去关煤气时,不知怎地竟会走火,厨房顿时成为地狱。我忍痛逃出了家门。”
   玫儿低低叹了声:“那不是意外。”
   “你怎么知道?”
   她不语,努努嘴,示意我看下去。
   叶子庆幸的说:“你没事就好。”
   好半晌,百合才悲伤说:“但我脸被烧伤,存周又离开了我,生不如死。”
   一直没有说话的昨日突然说:“不能共患难的,走了好,他因为你毁容而嫌弃你,离开你,难保将来不会因为其他事离开你。”
   叶子赞同:“昨日说得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怎值得你难过,该庆幸看清楚他真面目才是。”
   我也附和:“百合,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难过,是浪费气力精神。”
   “你们怎能体会我瞬间世界倒塌,再无任何希望可言的撕心裂肺,失去存周后,我的世界从此一片黑暗。我砸了房中所有镜子,我恨,恨家凡,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到如此境地。我决意向家凡报复。”百合的言辞里充满了愤怒和偏激,她把自己的不幸都归结于家凡的身上。
   一个受到重大打击的人难免走极端,百合的心态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苟同她的做法。
   我刚想打上自己的看法,玫儿却伸手拦我,示意我看下去。
   “我不再拒听家凡的电话,而是假意说自己后悔,并希望见他一面。
  “我不再拒听家凡的电话,而是假意说自己后悔,并希望见他一面,我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让他害怕,让他后悔。家凡起初不同意,但经不起我一再的央求,终于还是同意了,我们约在天黑后的街心公园见面。”
   叶子十分惊讶:“你的做法未免过分了些。”
   空气叹息:“家凡想必是被你吓到了。”
   但百合的回答却出乎大家的意料:“不,被吓到的是我。”我瞥了眼玫儿,她却不动声色,似乎早料到了。
   “家凡见到我模样却并不害怕,也不嫌弃,反而对我说,他只在意我本身,容貌以及其他如何并无关系。”
   我惊叹一声,没想到那家凡却不是个俗人,百合真是看错人了。
   “我惭愧起来,想到自己的用心,哪里敢面对他。于是我逃走了,可是家凡不断的打电话来,我被他感动,可是至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众人纷纷给她出着主意,让她勇敢面对家凡的感情。
   玫儿却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漏网之鱼,小薇,等我一会。”
   只是眨眼间,玫儿已经失去踪迹,我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手边菊花茶,不料杯子一斜,失手把水撒了一身,于是赶快起身去浴室拿毛巾擦干。
   等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屏幕上是深海小鱼游动的屏保,可惜了,没看到百合的回答。
   正准备重新连线,玫儿却出现我面前,笑意盈盈:“成了,顺利交差,小薇,今天还得多谢你才是。”
   我摸不着头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玫儿冲我摇摇右手腕上的拘魂链:“那个百合啊,我可找她好久了,真是天意。“
   “恩?百合也是鬼?”
   玫儿撇撇嘴:“她可厉害着呢,怕男朋友离开她,所以给他下药迷昏了他,又在自己家里纵火,烧死了自己和男朋友。我上次拘魂的时候只拘到一个,她逃得不知踪影。”
   我惊呼:“那家凡呢?”
   玫儿噗哧一笑:“有趣的就是这里,她想跑去吓唬家凡,哪知道家凡是个盲人,看不到她的鬼模样,白费力气了。”
   “那她说得都是假话了?”我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都是鬼话,你也信。”玫儿突然捧腹大笑,笑得泪珠打滚,直不起腰来,连气都快喘不过来:“小薇。。那聊天室。。。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都不是人。”
   “啊?”我发出一声惊呼,不太相信的重新登陆那个网站,只见原先被我忽视的一行浅灰色滚动字幕缓缓滑过我眼帘。
   “鬼魂聊天室,欢迎冥界成员光临!”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许多人,一些过客,一些伴侣,留下或多或少的印记。我很庆幸遇到玫儿,她的出现彻底改变颠覆了我的生活,我开始懂得感恩,懂得一切幸福都不是偶然,生活也许就是因为心态的改变而完全不同。
   4月4号是我生日,一个忙的几乎连自己都忘却的日子。手机短信声响起,我打开才发现是朋友们发来的祝福。
   “小薇,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我和路桐才有了幸福。我感激上天赐予你出生,祝生日快乐!朱槿”
   “生活是喜剧或悲剧,看结局才知道。小薇,我祝福你的生活是一场热闹的喜剧,生日快乐!佳荷”
   佳荷,朱槿,她们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但她们始终记得我这个朋友,看着短信,心底闪过一股暖流。
   隔壁座位的铃兰不时望着办公室门口,似乎在等待些什么,神态焦急,我瞥见,不由暗自好笑,想必是等老公家伟来接下班,所以才坐立不安的。
   “铃兰,时间还早呢,别急嘛。”我故意指指时钟,笑话她。
   铃兰脸一红,有些娇羞:“小薇,你就会取笑我。”
   离开5点还差10分,因为是周五的缘故,同事们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的下班走了。铃兰的神态更显焦灼,连眉头都蹙起。
   我正想安慰一下铃兰,家伟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抱着个大纸盒,径直向铃兰走来。
   “怎么才来啊,都快下班了。”铃兰有些娇嗔的责怪着。
   家伟憨厚的笑着:“路上堵车,没办法,不过总算及时赶到。”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还真是令人羡慕呢,我在旁微微笑着。
   铃兰从家伟手里接过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抱出一只白色的小狗,眼珠黑黑,神态温驯,可爱的要命。她眉眼弯弯走到我身旁,将狗放入我怀里:“小薇,生日快乐!”
   我惊讶的合不拢口:“这,是送给我的?”
   铃兰挽着家伟手臂,巧笑嫣然:“是啊,小薇,你一个人住我担心你会寂寞,养条狗给你做伴比较好。”
   小狗在我怀里动着, 我摸着它小小的脑袋,它则柔顺的依着我。
   “铃兰,谢谢你。”我由衷的感激。
   铃兰偎着家伟,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小薇,我们是朋友,不必说些见外的话。希望我的礼物能让你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早点回去吧。”
   我只能点头,朋友的这份情谊让我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铃兰冲我调皮的做个飞吻,挽着家伟离去。
   看着怀里小狗,我喃喃说道:“叫你什么好呢?我希望能够快乐,就叫你乐乐吧。”小狗眨巴着眼睛望着我,似乎并无异议。
   为了把小狗顺利带回家,我特意叫了辆车回去。乐乐很乖巧,在车上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声音,蜷缩在纸盒里象团小雪球,惹人喜爱,我不时的去看看它,摸摸它,乐乐闭上眼,似乎很享受我的抚摸。
   下车的时候,我把纸箱搬下,司机要找我钱,我顺手把装着乐乐的纸箱放在地上,腾出手去接钱。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令我来不及反应,一个小男孩从我身旁经过,踢倒了纸箱,乖巧的乐乐从纸箱中跑了出来,然后一溜烟的向附近的街心公园跑去。
   我只呆了呆,立刻拔腿去追。但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气喘吁吁的我在周围找了一番后,竟然怎么都找不到乐乐的踪影。
   “阿姨,对不起。”闯祸的小男孩也喘着气跟我跑过来,低着头向我道歉。
   看着他内疚的模样,我怎么能责怪他:“没事,丢了就丢了吧,也不全是你的错。”
   小男孩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谢谢阿姨。”
   “你倒挺懂事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听了我表扬有些腼腆的摸着脑袋:“聪聪,我叫张定聪,爸爸说就是一定聪明的意思。”
   挺有意思的小孩,我摸摸他头发,俯下身对他说:“聪聪,我相信你一定是个聪明孩子,天快黑了,早点回家,可别让妈妈爸爸担心。”
   小男孩低头嘟囔着:“才不会呢!”
   找不到乐乐,虽然有些懊恼,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我一路走着想怎么同铃兰交代,回头时看到聪聪还在原地,我忍不住笑着同他挥挥手道别,远远的,他也同我挥手。
   回到家,玫儿正在准备晚饭,我欣然上前帮忙:“不过是个生日,不用准备什么。”
   玫儿眉头蹙起,眼里含着疑问:“生日,你生日是3月27号啊,怎么会是今天?”
   我顿时醒悟,同她解释:“我被发现的那天是4月4号,因为不知道我确切的出生日期,所以父母就把那天当作我生日。”
   玫儿眼里闪过一丝歉疚:“小薇,我。。。。”
   我摇头:“过去的,既然无从改变,何必非要耿耿于怀,为自己找麻烦?你毕竟是关心我的,那就够了,不是么?”
   “小薇,你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谢谢你。”玫儿释然的开怀。
   吃过晚饭,正在吃水果,父母也打电话过来祝福。
   “他们真的很关心你。”玫儿有些酸意的说着。
   我心情愉悦起来:“多些人关心还不好么?至少我也同样关心你。”
   玫儿眼神清亮注视我片刻,终于嘴角慢慢扬起,连眼眸里都是笑意。
   “汪~汪~”不知哪里隐隐传来狗叫声。
   “谁家的狗这么晚了还乱叫,真没公德心。”玫儿懒懒的倚着沙发,对着电视乱按控制器。
   是啊,谁家的狗。。等等,我顿时跳起来,乐乐,一定是乐乐。
   我对玫儿抛下一句:“我去去就来。”就飞快的跑下了楼。
   一个白色的雪球正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蹲着,我轻轻叫着:“乐乐,过来。”
   小雪球反而跑动起来,这回可不能让它逃了,我立刻就追,它竟然又跑到了白天失踪的街心公园那里,而且一直跑到了里面放置运动器材的地方。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想定定神喘口气,小雪球突然不动了,呆在那里冲我汪汪大叫起来。我慢慢的向着小雪球走过去,尽量不惊动它,快要靠近的时候,发现那不是我的乐乐,小雪球的两只眼圈和尾巴都是黑的,而我的乐乐则都是白色,正有些失望想离开,突然察觉灌木丛里黑黑的一团阴影,那是什么?
   好奇的我拨开灌木,不由一惊,是个孩子,头撞在一块石头上,血留了满脸。我急忙把孩子抱起来,三步两步冲到街上,拦了辆汽车就送附近医院。
   在急诊室外等待的时候,我打110报了警,希望能尽快找到孩子的父母。
   半个小时后,孩子从急诊室被推出来并送入病房,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庆幸:“还好送的及时,否则流血不止的话,孩子连命都没了。”
  我松了口气跟进病房,发现病床上躺着的竟是白天看到的小男孩聪聪。还真是有缘,一天会遇到两次呢!我无奈的摇头,低头发现手上脏兮兮的,于是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
   出了洗手间,刚要进聪聪的病房,推门的刹那,看到刚才的那只狗正趴在聪聪的病床上,听到我推门声响,警觉的抬起头,看到是我,竟然感激的冲我点着头,狗也懂人情呢。
   走廊那边传来喧哗声,我回头探望,只片刻,再看病房,那狗已经无踪影,我好奇的蹲下身看床底,什么都没有。那狗竟消失的无声无息,我惊诧的眨着眼,不能置信。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身着套装的女子没好气的冲我说,另一个穿西装男子则硬从我身边挤了过去,焦急的来到聪聪床边,握住了聪聪的左手。
   我回过神,赶快起身。
   “聪聪,你没事吧。”女子也三步并两步赶过去,握着聪聪的右手,眼圈立时红了,轻声的询问着。
   似乎感受到父母的关切,聪聪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女子凝泪连连点头:“不吵了,爸爸妈妈再也不吵了,聪聪说什么,我们一定听,之源,你说是不是?”
   男子也忙不迭答应:“聪聪,爸爸妈妈已经和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再也不吵架了。”
   聪聪的小脸露出个纯真可爱的笑,很是欣慰的样子。
   我悄悄的打算从病房退出,护士刚巧推门进来,“她可是你们儿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送的及时,你们儿子可就没命了。”
   夫妻两个满脸感激,对着我不断道谢,我顿觉不好意思:“其实,我是被一只狗吸引到那边,才发现聪聪的。”
   “什么狗?”小聪聪眼睛亮了起来,对我询问。
   “一只眼圈和尾巴黑色,其他部分都是白色的狗,同我的乐乐。。。”
   不等我说完,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叫出:“那是熊猫。”
   熊猫?我不解的望着他们。
   “熊猫是聪聪以前养的狗,我们怕耽误他学习,就把狗送到他奶奶家,结果熊猫因为太想念聪聪,就跑出来找聪聪,没想到快到我们家时,被一辆急速驶过的摩托车给撞死了,聪聪刚好在窗边,亲眼目睹了熊猫的死亡,为这他还伤心了好久。”聪聪爸爸同我解释。
   “我刚才梦见熊猫了,它是来和我告别的。”聪聪突然有些忧伤的看着窗外,好象能看到什么似的。。。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快0点了,我看到医院门口蹲着一只狗,黑眼黑尾。
   “熊猫”我禁不住叫出声“你是来道别的,是么?”
   熊猫走近我,我蹲下身,它望着我低低的呜咽着,黑眼珠里似乎蕴涵亮光与无限留恋,然后它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后跑着,瞬间消失不见。

  又是雨天,我撑着伞慢慢走回家,听着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声响,在这夜色中更显得静寂,晚风吹来,微微觉得有些寒意,虽然是春天,但雨后温度下降了不少,一件薄薄的羊毛外套似乎不能抵御寒冷,连撑着伞的手都觉得有些冰凉。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我抬腕看到手表上时针已经指向9点。下班时候,佳荷打来电话,约我吃晚饭,许久不见的佳荷消瘦了些,却更显清丽。
   “吃素的功劳。”佳荷温婉的解释。
   佳荷的身上多了些什么,一些让我觉得安心,宁静的东西,更有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睿智。
   “小薇,人世间的一切,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给予,无论幸福与快乐,痛苦与悲伤。那些,都只是一瞬罢了。”她淡淡总结着“经历其实也是种收获。”
   我深深望着佳荷,这个卷卷头发一向活泼的女子,突然间能悟得如此透彻令我吃惊。
   佳荷看透我的想法,秀气的眉毛一挑,突然笑了:“别被我唬住,小薇,说和做并不是一回事,若真到那境界离成佛也差不多了。”
   和佳荷得一席谈,给我许多触动,我边走边回想着佳荷的话。
   “你好。”一个低低胆怯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没有心理准备的我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脸庞端丽,正紧张的拉着自己的衣角,拘谨的想努力挤出个微笑。
   本能的,我看向她的下面,她立时察觉,不安向后退了一步。
   “我,我。。。”她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我叹息,运气太好了吧,总能遇到此类事情。
   “到楼上去说吧,我有些冷,到屋子里暖和些。”我提出建议。
   她怔怔看着我,似乎不置信自己的耳朵:“可以吗?我可以上去?”
   寒风吹来,我瑟缩了下脖子:“跟我走吧。我叫于小薇。”
   “我知道,我听过你名字。”她怯怯的终于露出笑容“我叫珊瑚。”
   珊瑚始终静悄悄的跟在我身后,令得我要不时回头看看,担心她是否会跟丢。我都出名到这个地步了么?连随随便便一个陌生鬼都知道我名字。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进门之后,玫儿躺在沙发上连头都不抬,只有一句懒懒问候:“小薇,回来的好晚。”但随即鼻子嗅嗅,立时跳起身“不对,有灵魂的味道。”
   珊瑚吓得躲在我身后,不敢吱声,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珊瑚别怕,她是纸老虎,嘴硬心软。”我安慰珊瑚。
   玫儿瞪大眼,象看怪物一般看我,好半晌才惊异的指着我:“小薇,你有乱捡鬼魂的怪癖。”
   我自顾自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热茶,热水顺着喉咙下滑到胃里,才觉得自己身上逐渐暖和起来。
   “说的不错,你就是我捡回来的第一个鬼魂。”我提醒她。
   玫儿顿时噎住,眨巴着大眼,辩解:“那怎么同?你忘了紫苏的教训?”她说道此处,不自觉的抚摸着右腕上的拘魂链。
   珊瑚敏锐的察觉她意图,一声惊呼,到我身旁求救:“小薇救我,我心事未了,还不能就此离去。”
   玫儿希奇的望着我,嘴角露出讥诮:“小薇,你脸上是否刻着有求必应四字?”
   这个玫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我不满的白她一眼,看向珊瑚时,她已经泣不成声,泪珠成串滚落,显得楚楚可怜。
   我向来见不得人哭,看到人掉泪就会心软:“你先别哭,不把话说清楚,怎么帮得上你呢?”
   珊瑚偷偷瞥了眼玫儿,欲言又止。
   “我的拘魂名册上没你,暂时也懒得动手。”玫儿没好气的说道。
   珊瑚一边抹泪一边同我倾诉:“小薇,我想请你去梧桐路213号找一个人。”
   “谁?”我好奇。
   “正廷,我丈夫。”
   我了然的点头,几乎可以预料到故事内容。
   “你告诉他,保险箱的密码是722515。如果取了里面的钱,把一部分给我哥哥寒炜”珊瑚殷殷的对我嘱托。
   “为什么你不去告诉他?”
   珊瑚苦笑:“他看不到我。”
   原来是件这么简单的事,我立刻应承下来,玫儿却看起来有些不放心,悄悄附我耳边:“小薇,你明天傍晚6点之后去,我随你一起去看看,若那珊瑚想搞什么鬼,我立刻拘了她。”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直接赶到了梧桐路213号,因为下雨的关系,天色很早就黑了,路上行人稀少,玫儿已经带着珊瑚等在阴影处。
   我冲着她们微微颌首,按响了铁门上的门铃,那是间独门独户的别墅,半天后才有人开门。
   “找谁?”一个中年人冷眼看我。/恐怖游戏^
   “我找范正廷,有要紧事。”
   中年人冷冷一笑:“都说有要紧事,进去吧,也不差你一个。”
   眼光看向玫儿处,但却空落落。“我在你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在我耳旁说着,我顿时安心向里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顿时被里面的情境吓了一跳。里面一团狼藉,还有两个人在大打出手,而且身上皆已经挂了彩。
   穿白衣的男子抹了下鼻子里流出的血,咬牙切齿:“范正廷,你是为了钱同我妹妹结婚,如今又害死她,我饶不了你。”
   而穿深蓝色衬衫的男子则一边按着额头上伤口,一边冷哼一声:“寒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得真正目的,还不是想从珊瑚的遗产里分一份,好偿还你那些赌债。而且珊瑚也不是我害死的,是她自己蠢,不自量力去救跑到马路中间的小孩。”
  寒炜脸色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我的天,珊瑚的亲人都是些什么人?我不由暗自为珊瑚不值,偷偷向旁看去,珊瑚眼里已经盈满泪水,一副看起来伤痛欲绝的模样。玫儿轻轻叹息一声,满是怜悯的搂住珊瑚肩膀。
   我暗自摇头,望向珊瑚,目光询问的看着她是否仍需要我帮助。珊瑚重重点着头,点头的刹那,泪珠不断纷纷坠落地面,象是暗夜里的星星,失望的从天空掉落到地面。她双手合十,对我做出祈求姿势。
   客厅里的两人仍自不断互相谩骂:“你别妄想独吞保险箱里财产。”
   范正廷不屑的道:“如果能打开保险箱,我早就走了,你以为我会呆在这里等你寻衅,我也急等着用钱。”
   真是丑恶的不堪入目,我看不下去了。完成珊瑚的嘱托便快走吧,免得我当场吐出来。
   “我知道密码。”我冷冷的望着他们。
   他们两个顿时呆住,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问道:“你是谁?”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是受珊瑚所托才来的,她连死了都不能安心,还牵挂着你们,而你们的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心寒。”我再也忍不住,大声斥责他们。
   听到我斥责,他们也忍不住低下头。
   我叹息一声,同他们还有什么可多说,真浪费我时间:“密码是722515。”
   又是异口同声:“那是我的生日。”,旋即看到两人面面相觑后的失落神情。范正廷无力的坐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着:“珊瑚,珊瑚,你毕竟还是念着我啊。”一滴泪从他眼眶滚落。
   寒炜则双手抱头,号啕大哭起来:“珊瑚,我。。我。。”
   珊瑚含泪露出个笑容,轻轻走到范正廷身旁:“正廷,保重自己,用我留给你的钱好好开创一番事业。”接着又来到寒炜身旁,微微叹气:“哥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还了赌债好好生活吧!”虽然明知他们看不到,听不到自己,她仍留恋的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渐渐退到门外,我与玫儿跟了出去。
   玫儿正想去拉住珊瑚,谁知珊瑚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神态已然轻松,漾起个祥和的笑意:“ 人世间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给予,幸福与快乐,痛苦与悲伤,其实不过一瞬间。”
   我一怔,这些话好熟,似乎哪里听过,正待细想,突然珊瑚周身发出耀目白光,光圈里的她眼神清澈,端庄安宁,“小薇,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她淡淡的笑意令人感觉温暖。
   接着光圈缩小成拳状,向着无尽天空飞去,瞬间不见踪迹。
   玫儿呆呆望着夜空,喃喃念着:“怪不得,怪不得名册上没她名字。”
   “什么?”我好奇的问着。
   玫儿突然笑了,眉眼成一弯月牙,望着我很是调皮吐舌头,“小薇,继续保持你的好习惯吧!”
   不等我反应过来,玫儿随着清脆的笑声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由于公司的业务繁忙,最近新招进了两个员工,一个叫白冰,另一个叫苏雪,长得都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是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
   白冰很快同我成了好朋友,这个女孩子性格活泼开朗,容易同人打成一片,苏雪的个性相比之下就文静了许多,见人通常只是微微一笑,让人觉着难以接近。
   不知怎的,铃兰却并不喜欢她们,问她到底什么原因,铃兰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大概是磁场不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白冰试了几次要与她结交,都被铃兰淡淡婉拒。人与人的结交大概是讲求缘分的,白冰和铃兰也许是缺少这个缘分吧。
   为了这事,白冰有些懊恼,悄悄问我缘故,我也只好推说不知。
   假日,难得公司组织大家一起去苏州玩,车子一路行驶,觉得寂寞,同座的白冰见我连连打哈欠,无精打采,于是拿出一副纸牌:“小薇,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我被引起兴趣。
   白冰神秘一笑:“你随便抽一张,我能猜到你抽的是什么牌。”
   哪可能,想必是从魔术师那里学了一两招,我倒要仔细看看,拆穿她的把戏。心里暗自打着主意,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饶有趣味的从她手里接过纸牌,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牌同平时看到扑克牌并不相同,上面画了许多人像。
   “这是什么牌?”我有些惊讶。
   “塔罗纸牌。别问了,快抽呀。”
   我将纸牌洗过三遍,然后从里面随意抽了一张牌,将牌面合在掌心,笑盈盈望着白冰:“说说看,我抽的是什么牌?”
   白冰将双手食指点在两边太阳穴,合目凝神,我暗自好笑,还装得和真的似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才能猜出。
   半晌,她才放下双手,睁开明亮双眼,很有把握的说:“那是命运之轮。一只猫与一个魔鬼围绕一个轮子永不停止地互相追逐。”看到我惊讶地表情,她笑得有些得意洋洋:“怎么样,说对了吧?”
   将牌面翻上,与白冰说得完全一致,也许只是凑巧吧,我有些不服气:“再来,我不信你都会蒙对。”
   白冰骄傲地把下巴一抬,示意我再抽一张。
   这回,我特意从纸牌的正中抽了一张出来,连自己都没看就把牌面合起。
   白冰象刚才一般凝神思索,睁眼的瞬间,嘴角已经扬起:“星星。”
   我小心的将牌翻到正面,牌面上的图案正是满天的繁星。我诧异的瞪大眼睛,几乎说不出话:“白冰,你有特异功能吗?”
   得意洋洋的白冰正想说些什么,后座的苏雪淡淡丢来一句:“白冰,你又在用那些小把戏唬人了啊?”见我回首望着她,苏雪微微一笑:“小薇,你可别信她,她那些牌上都做了记号,我上次就上过当了。”
   牌上有记号么?我好奇的拿起牌仔细瞧着,想研究出到底记号在哪里。白冰却从我手里将牌抽过,忙着收拾好,吐吐舌头同我做个鬼脸:“怎么可以让你找出来,否则下次我蒙谁去。”收完牌,我从眼角余光里看到白冰对着后座的苏雪撇嘴,还轻轻嘟囔着:“管这许多,没劲。”
   还真小孩子气,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州是个秀丽的小城市,有名的寒山寺小的出乎我意料,众人都进寺里烧香拜佛了,白冰却和苏雪在寺外河边石栏边坐下休息。
   “你们不进去?”我询问着。
   苏雪摇头,指着寺内飘起的烟气:“我怕烟呛人。”白冰鼻子嗅嗅,也咳嗽起来,同我摆手:“小薇,我也不去,坐这里空气倒还好些呢。”
   既然如此,我只好随其他同事一起进寺里,烧香许愿,在佛前为父母祈福。寒山寺实在太小,三逛两逛就逛完,于是走出寺外找白冰她们。
   谁知刚才还坐寺外的白冰和苏雪竟然不见踪影。去哪儿了?我疑惑的东张西望。
   “小薇,这里。”一个轻微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咦,两个人竟然在寺庙旁边的丝绸店探出头,白冰有些紧张的同我招着手。
   搞什么鬼?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向她们走去。
   “你们躲这里做什么?”
   白冰原本白皙的脸庞更显得苍白失色,望向苏雪,苏雪却依旧镇定自若:“没什么,白冰说要买丝巾,我们才过来瞧瞧。”
   买块丝巾至于害怕成这样吗?我把疑问藏在了心底。
   一个中年男子从我们面前走过,眼神锐利的盯着她们,白冰不自觉的瑟缩我身后,苏雪却冷冷的哼了声。
   直到那男子走到眼光看不见的地方,白冰才舒口气,脸色明显缓和下来。
   “他是谁?”我望着她们两个,决心弄个明白。
   白冰惊惶的大眼望着苏雪,似乎在迟疑着要不要告诉我,苏雪眼光直直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终于轻轻的点头:“找个僻静地方,今天恐怕还需要你帮忙才是。”
   她拿出手机,同领队打了电话,说我们三人自行去玩,不必等了。
   我们叫了辆出租,开到苏州市区有名的观前街,在那里找了家僻静的茶室坐下来,车子一路行驶的过程中,我发现苏雪不时的望向后面,而我从车子的反光镜里也看到后面有辆车子紧紧跟着。
   坐定之后,透过茶室临街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外面街上有个中年人正故作悠闲的不断徘徊,眼光却不时瞥向这里,正是刚才在寒山寺那里瞧见的人。
   “那个人是谁?你们为什么那么怕他?”我忍不住把心底疑问抛出。
   苏雪与白冰对视苦笑,白冰压低声音同我说:“小薇,我们,并不是人。”
   啊?我本能俯身从茶桌下看去,耳边却听到两人的嘻笑。
   待我尴尬坐正,苏雪忍笑辩解:“不,我们不是鬼魂。”
  “那是什么?”我更疑惑了。
   白冰犹豫了片刻,“小薇,说出来,你可别害怕。”她有些不安的望向苏雪。
   苏雪摇头叹息:“白冰,你没感觉她手腕上的链子已经被巫师念过护身符咒么,那种符咒可不是哪个随随便便的巫师都会的,小薇想必有过不寻常际遇,你也太小觑她了。”
   我抚摸着腕上链子,掠过一阵伤感,旋即克制自己情绪“那,你们究竟是。。。”
   “ vampire,也叫——吸血鬼。”白冰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脸色说出答案。
   我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口,本能的叫出:“德古拉伯爵?”
   白冰不屑的撇嘴:“他也算?钉桩者佛拉德不过是个精神病患者,竟然有人把他算入我们家族,真不公平,他的残忍杀戮比我们有过之而不及。”
   我有些担心的摸着自己脖子:“你们,不会。。。”
   苏雪露出安抚的笑,:“别担心,我们吸血鬼家族有严格的族规,不可随意吸食人类的血,并不象小说电影里描绘的那么可怕。几百年过去了,我们的族群也在不断进化之中,早已经不象过去那么血淋淋的吸人血。”
   我舒口气,放下心来,指着窗外的中年男子问道:“那他是谁?也是你们的同类?”
   白冰没好气的:“才不是,他是吸血鬼猎人,想要猎杀我们。”
   苏雪见我茫然,解释:“吸血鬼同猎手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几百年,在我们进化之后,虽然已经没有被猎杀的必要,但猎手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仍然一代又一代固执的追杀我们。那是我们注定的命运。”她有些无奈:“其实,我和白冰只不过是想尝试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但看来,我们又得再一次迁移,这一次不知会去哪里。”
   “小薇,如果你去帮忙缠住猎手一会,我们就可以顺利离开了。”白冰焦急的拉着我衣袖。
   我迟疑:“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帮错你们?”
   苏雪沉默片刻,但仍坦诚的望着我:“恐怕我们不能证明什么,信不信在你。”
   望着苏雪无畏惧的眼神与白冰率真的表情,我站起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谢谢你,小薇。”苏雪感激的同我道谢,白冰过来抱住我,她身上冰冰的,但笑容看起来却是那么温暖可爱。
   出了茶室,我径直向路那边的中年人走去,他很疑惑的看着我向他走近,其实他也是一个被命运注定的可怜人,我站定在他面前,深吸口气,“请你放过她们。”
   他皱眉问:“你知道你的两个同伴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她们是我朋友。”我毫不迟疑。
   他嗤之以鼻:“愚蠢。”不再多言,越过我就想穿过马路。
   是时候行动了!我用力拉住他衣服,用从未有过的大嗓门喊着:“抓小偷~”
   听到我的呼声,热心的人们渐渐围了过来,将他堵住去路,看他对着人群焦急的辩解,我偷偷从旁溜出,暗自抱歉的同他说着对不起。
   一辆出租车从我面前迅速驶过,透过车窗,我看到白冰和苏雪正坐在里面,白冰趴在玻璃窗上对着我挥手“小薇,再见!”我看到白冰的口型猜到她话语。
   再见!白冰,苏雪,也许以后我们会有重逢机会,我愉悦的向着车子驶去的方向轻轻的挥手道别。

  死亡是未知的领域,人们对于它的害怕多数源于无知。认识玫儿之后,我对死亡有了新的认识与看法。玫儿这两天有些闷闷不乐,时常一个人发呆,空余下来就长嘘短叹。
   玫儿曾经帮过我许多,见她如此,我也很想能为她分忧解愁。
   “玫儿,遇到麻烦了?”我试探的问着。
   她在沙发上翻个身,又是一声长叹:“一个大麻烦。”
   我过去坐她身旁,关切的询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玫儿瞥我一眼,蹙眉,苦着脸,清亮的大眼里满是忧郁:“小薇,你说预知未来是不是件好事?”
   “这个,不好说。”我发现自己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玫儿,是不是你能预知未来?”
   “算了吧!”玫儿没好气的坐起身,把下巴支在膝盖,长发柔顺的披在她肩膀“我只有通过拘魂名册才知道一些将来。”
   我不解:“那你还烦恼什么?你所要做的就是按着名册去拘魂,并不难做啊!”
   玫儿斜睨我一眼,表情气愤的差点没叫起来:“不难做,你倒去试试,累死累活的,特别遇到些难缠户头,要花费我几多心思!”她轻吐口气“赚钱不易啊,小薇!”
   看她感慨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玫儿,你究竟在烦些什么?是不是有了工作压力?”
   玫儿不满的从裙袋里掏出本小小白色本子,冲着我挥动:“他们欺负我,竟派我去拘这个人的魂,明明是难为我。”
   那就是传说中的拘魂名册,我眼睛一亮,好奇的想取过一看,玫儿立时警觉的收起:“想都别想,那是天机,那可给你看。”
   真是小气,警觉性还这么高,我懒懒的噘嘴:“再难缠的,你拘魂链一出,还怕拘不到么?”
   可是,显然我的建议对玫儿并没有用,她手托腮,眨巴着眼,一副愁容:“这个人比较特别,与众不同。”
   连拘魂链都没用,也真够厉害的。我顿时被勾起兴趣:“怎么个不同法?”
   玫儿迟疑了下,终于告诉我:“与你说也无妨,我实在无法拘这个人的魂。”
   “那个人叫周奇,旁的也没什么,就是有预感,每次在危险来临前都能及时逃过。在周奇19岁的时候,他爸爸准备带他去海边游泳,可是他预感到会出事,就怎么都不肯去,结果他爸爸就把他哥哥周明带去了,周明在游泳时因为海藻缠住脚淹死。20岁的时候,他大学放假回家探亲,本来要坐长途汽车回去,但他早早预感不妙,就把车票给了同乡,结果那次汽车失事,他同乡代替他死了。21岁那年,他报名旅行团外出旅游,但出门前一天有了预感,并不打算外出,周奇的表妹就代替他去旅行,结果,飞机失事,机上人员全部死亡。还有。。。。。。”
   我听得连连咋舌,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可以逃过死神的屡次追捕,看来预感真的能帮上不少忙。
   “那周奇现在几岁?”
   玫儿没好气的:“29,每年都有无常去拘他,可是他却凭借预感已经躲过我们这么多次的拘魂,害得每个去拘魂的无常都无功而返,现下其他无常都学乖了,他们把这件事往我身上一推,明摆着看我笑话嘛!”
   略一思索,我问道:“漏一个魂也没关系吧。”
   “小薇,你哪知道其中奥妙”玫儿唉声叹气:“周奇若不死,就得有旁人代替他去死,这几年,多了那么些个莫名其妙的冤魂,整日在地狱里絮絮叨叨不停申诉,让大伙头疼的要命。若这么下去,我怕冤死的人会越来越多,有违天道。”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也许我去跟他谈谈,说明厉害关系,或许。。。”我看着玫儿,迟疑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玫儿白我一眼:“哈,去对他说,先生,你可以死了,麻烦你跟白无常走吧,不当你神经病才怪。”她眼神闪过一丝迷惑,低声喃喃自语“最奇怪的是,我竟然无法靠近他。”
   虽然玫儿不赞同我的看法,但我决定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上她的忙。
   “周奇,他住哪里啊?”我故作不经意的问着。
   玫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毫不在意的随口回答:“清河路13号。”我暗自记在心中。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按着玫儿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清河路13号,原来这里是一片旧居民区。我迟疑的呆在门口,做好心理建设,鼓足勇气想要敲门时,门竟然开了,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头发花白,皱纹深深的男子惊异的望着我:“你找谁?”
  “我,找周明。”我说出自己预想的台词。
   他眼神闪过一丝伤痛:“他去世了,你是。。?”
   我紧张的说出谎话:“我是他同学于小薇,好多年没见,这次回国,特地来看看他。”
   “哦,请进吧!”他带我进了屋,招呼我在椅子上坐下,并端了杯水给我。
   “我是他弟弟周奇,哥哥在10年前出了意外。”他怅怅的说着。
   他是周奇?29岁的周奇?我简直不敢置信,这个逃过无常屡次拘魂的男子,竟然会苍老成这样。
   “你父母呢?”我无话找话。
   周奇深深吸口气,无限感伤:“都去世了。”
   是,我早听玫儿说过,他的父母也代他死去,如今世上他只是孤零零一个而已。
   屋子渐渐暗下来,周奇站起身准备打开电灯开关,但灯的开关在我后面墙上,他迟疑:“麻烦你帮我开一下。”
   举手之劳而已,我想都没想,站起身去开电灯开关,但触到开关刹那,火花四溅,全身发麻,幸好我动作还算敏捷,本能向后退去,但手上已留下数点伤痕。
   惊魂未定的我立刻回过神,周奇他,他竟然想我代替他死。一阵恐惧涌上心头,我应该听玫儿的,周奇太过危险。
   “你想我代替你死是不是?”我语带惊恐,颤抖的用手指着他“象你家人一样,一个个因为你该死的预感而代替你死,是么!你怕死,却要别人代替你死,还要死多少人你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周奇的神色闪过一丝惊惶与不安,嘴唇发白想辩解些什么,我已经呆不下去,站起身往外就跑。耳边听得周奇在后面追着喊:“于小姐,等等。”
   等?等死么?我才没那么蠢,我跑的更快了。
   回到家关上门,我气喘吁吁,心犹自乱跳,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玫儿不在,我拍拍胸口大舒口气,真是惊险,看来有些事实在不该自不量力,拘魂的事还是留给玫儿处理吧。
   我草草吃了些东西,感觉食不下咽,心神不宁的考虑,是否要把自己找周奇的事情告诉玫儿。
   胡思乱想之际,时间匆匆流逝,看看墙上时钟已经11点,玫儿又有要事要处理么?平日里都会关照我一声,怎么今天。。?
   “小薇,你瞒着我做的好事!”玫儿柳眉倒竖,一脸怒容,气冲冲的在我面前现形。
   她知道了?我一慌,忙陪笑:“我不过想帮你忙嘛,你看,我还不是平平安安的在你面前。”
   玫儿严肃的表情渐渐挂不住,突然噗哧笑出声:“小薇,我成功了!”
   “什么?”
   “我拘到周奇的魂魄了。”玫儿的神色带着些感动和欣喜。
   我讶然“怎么做到?”
   “他自杀了。用手连到墙上漏电电线,当场死亡。”玫儿叹息“他告诉我,你令他醒悟,他不想再牺牲旁人性命来苟活。”
   望着我不胜唏嘘的样子,玫儿狡黠的掏出一根链子,上面坠着个小小八卦:“周奇就是有了它,才能预感将来,小薇,你要么?”
   我看着那链子,不由打个寒战:“敬谢不敏了,生死有命,我不想知道将来,你拿走。”
   玫儿笑得打跌:“哄你的,傻小薇,这链子原先的力量被阎王收去,现在不过是普通链子罢了。”
   这个玫儿,胆敢戏弄我,我立刻扑上去追打她,玫儿满屋子乱跑,向我讨饶。。。。。
   那根曾经神奇的链子被我仍进了垃圾桶,实在不愿看到它,连想起都会觉得恐怖。我突然发现,原来有时候无知也是种幸福!

  星期天早晨,打开窗户才发现是个大晴天,经过一晚上的雨后,空气更显清新,弥漫着淡淡樟树叶的香味。朱槿今天约了我去吃午饭,也好久没见她,正好同她聊聊。我伸个懒腰,睡衣袖口下滑,露出左手腕上链子,那颗小小的心正温柔贴在腕上,凝神注视片刻,终于淡淡的笑了。
   朱槿是个能干的小主妇,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烧饭做菜,顿时感觉那种家的温暖和幸福。
   “路桐出差了,才想到请我吃饭?原来我只是替补么?”我斜斜倚在厨房门口,打趣道。
   朱槿忙里偷闲白我一眼:“怎请得到你?平日里三催四请的,也没见你大小姐赏光。”
   “我可没那么不识趣,打扰你们小两口的幸福生活,还得被人背后骂不识相。”我眨着眼,狡黠的笑着。
   这个朱槿,结婚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我还想逗她两句,门铃突然响起。
   “小薇,帮忙开下门。”朱槿一边忙着盛菜一边嘱托我。
   会是谁?朱槿今天还约了旁人么?我疑惑的打开门。门外站着个不过20岁的男孩,一脸灿烂笑意,见到我不由愣了下,退后一步左右望望门牌,嘀咕着:“没错,是这里啊。”
   正好朱槿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见到那男孩,不由愉悦起来:“是你啊家乐,快进来。”
   家乐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进门:“姐姐你有客人啊?”
   “都不是外人,小薇你总该知道吧。”朱槿解释:“小薇,家乐是我四叔的儿子,才从国外念完大学回来。”
   家乐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你就是救了路桐姐夫的小薇啊。”
   “没大没小。”朱槿轻轻敲他额头“叫小薇姐姐才对。”
   “哦,小薇。。姐姐。”他有些别扭的叫着,惹得我和朱槿都忍俊不禁。
   这顿饭因为有了家乐的参与而吃得兴趣盎然,家乐的笑话和趣事,成了我们佐餐得佳肴,从没有一顿饭可以吃的从头笑到尾。
   吃过饭,我和家乐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趁着朱槿在厨房里洗碗收拾,家乐试探的问我:“小薇姐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魂存在么?”
   我怔了怔,顿住喝茶的动作,望着他非常肯定:“我认为有。”
   家乐舒口气,眼神发亮,看了下厨房间忙碌的朱槿,悄声同我说:“小薇姐姐,那你想看看鬼魂的模样么?”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到我惊异的模样,家乐又补充一句:“我就拥有一个鬼魂,你想看么?”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家乐同我说得不过是让我看他养的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
   “你拥有一个鬼魂?”我重复一遍。
   他很是得意:“是,很不同寻常是么?小薇姐姐,你若不相信,今晚我可以让你看看。到我家,不不,我家不行,去你家,我把它带去给你看。”
   不等我回答,朱槿已经向我们走来:“在说什么呢?”
   家乐同我挤挤眼,做个禁声动作,暗示我别说:“我在和小薇姐姐说钟摆试验。”
   朱槿好奇:“什么钟摆试验?”
   家乐冲我一笑:“小薇姐姐,借项链一用。”
   要项链做什么?我疑惑的解下颈中项链,递给他。
   家乐右手拿项链一边前后摇晃,一边解释:“你可以用任何东西来做钟摆,例如在线上绑一粒扣子或者用项链代替,当你轻轻把它前后摇摆的时候,几秒后,它会停止原先的路径而开始转圈圈。”
   果然不过几秒钟时间,项坠已经开始顺时针旋转。
   “我不信,肯定是你自己在摇晃它。”朱槿不服气的接过,自己要试。
   但试验的结果显然出乎朱槿的意料,不断旋转的项坠反驳了她自己的话。
   家乐嘻嘻一笑,掩饰不住的得意:“对大部分人来说,在右手时钟摆通常顺时针旋转,在左手时会逆时针旋转,姐姐,够神奇吧。”
   朱槿语塞,眼珠一转,辩解:“也许是同地球磁场有关,就象指南针一样,总有科学可以解释。”又拍了下家乐的头:“到哪学的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尽会唬人,小薇你说是不是。”
   我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在朱槿家消磨了一下午时间,回到家已经四点多,我觉得有些倦意,打个哈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得门外有门铃声想起,揉揉睡意悻松的眼睛,我清醒了些,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出乎我意料:“家乐?”
   家乐神秘兮兮的进了屋,“小薇姐姐,怎么都不开灯,这么省电?”
   关上门后,我顺手开了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从姐姐那里套出来的。”他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泡了杯茶递给他,想起他下午同我说得话,便斟酌字句询问:“家乐,你怎么会。。遇到那鬼魂?”
   “小薇姐姐,听过意念吗?”他敛了嬉皮笑脸,严肃起来“伊力费兹。列维曾说过学习行使意志就能驾驭自己和别人。”
  看到我疑惑表情,家乐又继续说“在《西藏的魔法与秘法》这本书里,作者亚丽珊卓。大卫妮儿述说了一个帽子走路的经典故事。一定帽子从某个旅人懂得头上被风吹落,落在道路下面的村落丽。从远方来看,它好象某个怪物,村民经过这个地方都很害怕,不敢走近去瞧个究竟。最后,他们的恐惧与想象力赋予这顶帽子生命,它也开始像动物一样到处走来走去。”
   “那又怎样?”我还是茫然摸不着头脑。
   家乐叹息,“还是让你先看看我的鬼魂再同你说,小薇姐姐可不要怕。”
   他这句话让我感觉,那鬼魂似乎是他宠物一般。家乐轻轻拍掌,用命令口吻唤道:“出来。”
   一个白色幻影渐渐显形,是个中年男子模样,恭顺站他面前。我惊讶的瞪大眼,说不出话。
   “怎么样?小薇姐姐,现在你信了吧。”家乐看到我模样,有些得意忘形。
   “ 他?怎么会同你在一起?”
   家乐皱皱眉,似乎为我的理解力不满:“还不明白么,那是我用我的意志创造出来的,专属我的鬼魂。”
   我惊讶的合不拢口:“创造?怎么可能?”
   “人类的意志恐怕出乎你想象。小薇姐姐,我还以为你会理解,原来你和他们也一样。”家乐叹口气,显得有些失望。
   “消失吧!”家乐拍掌,命令面前鬼魂。哪知道那鬼魂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向家乐逼近。
   怎么回事?我望着家乐,看到他神色大变,惊惶失措的向后退去,那鬼魂一改原先恭顺模样,眉目渐渐显得邪恶起来,让我感觉害怕。
   “家乐,怎么了?”
   家乐声音颤抖着:“不知道,它这两天突然变得不听话起来,小薇姐姐,你快跑,我怕它会。。。”
   鬼魂在屋子里追着家乐,家乐疲于奔命,我在旁惊恐大叫“玫儿,玫儿,你在么?”
   家乐跑过茶几,被绊了一跤,头撞到电视柜上,顿时昏过去。鬼魂龇牙咧嘴转而向我逼近,我步步后退,心惊胆战,危急时刻,玫儿出现我身旁。
   我如遇救星:“玫儿,快,拘了它。”
   玫儿右腕银色光链飞速圈住那鬼魂,对着我却苦笑摇头“小薇,这,这不是鬼魂,名册上也没它,恐怕我拘不了。”
   啊?连玫儿都救不了我么?眼见那鬼魂渐渐挣脱拘魂链的束缚,向我扑来。
   我本能用双手护住头,先是听到玫儿惊呼,接着是鬼魂惨叫,再睁开眼,眼前已经不见那鬼魂踪迹。
   “怎么回事?”我惊惶的目光在屋子里四顾,问着玫儿。
   玫儿点点我手腕上链子,很是诧异:“小薇,那链子护着你呢,鬼魂一碰到你链子就顿时化为虚无。”
   我舒口气,抚摸着腕上链子,暗自感激天浩为我设想周到。
   看到家乐还昏迷在地上,我忙过去察看。
   “哼,还有这种自己招鬼的人,吃到苦头了吧,小薇,少同这类白痴在一起,会拖累你。”玫儿刻薄的不屑一顾。
   家乐发出轻微呻吟,我瞪玫儿一眼,她识趣的消失。
   “小薇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他摸着撞到的头,迷惑不解的望着我。
   咦,他倒好,什么都忘了?我哼了声,并不回答。
   家乐起身,不好意思的说:“小薇姐姐,那我回家了,下次我再来玩。”
   还有下次?望着满屋的狼藉,我脸色想必很差,家乐吓得赶快告辞,临出门的时刻犹自听得他嘟囔:“小薇姐姐真不友好,不过幸亏没让我打扫屋子。”
   我立时醒悟,恶狠狠瞪他过去,他尴尬笑笑,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而我只能认命的开始一个人打扫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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