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今天还答应了昆撒的约会?”卡奇的脸涨得更红了,看上去就象一个充气的红皮球,仿佛被针一扎就要爆炸般。
卡奇、扎拉、昆撒是从同一个少数民族同一个村寨走出来的,三个人形影不离,一起来这所大学读书,却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梁晓雨。
梁晓雨也喜欢和他们三人,和城市里的常见男孩不同,有种少见的淳朴、单纯,仿佛如不懂事的男孩般没有心机。三个人各有千秋,卡奇沉稳多智,扎拉活泼开朗,昆撒沉静内向。其实,三个人当中,她还是喜欢卡奇多点。但她更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喜欢让三个男孩都围着她转。
“那我怎么办?”卡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梁晓雨。这里的女孩和他们那里不同,他根本就猜不到她的心思。
“嗯,和昆撒看完电影后,我还想去逛商场买件衣服,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梁晓雨心中暗笑个不停,装出副沉吟的样子。
“我有时间!”卡奇马上接过话:“随时可以,只要你愿意。”
梁晓雨记得有人说过,要看一个人是否爱你,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是否变傻了。爱上别人的人总是很傻的。而要看一个人是否被别人爱着,最简单的方法是看她是否变聪明了。被人爱的人总是特别聪明的。而卡奇等三人的表现好象证明了这个道理。
夜晚,城市繁华。
卡奇陪着梁晓雨不知逛了多少商场,看着琳琅满目多姿多彩的女人衣服,眼都看花了。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可以把大理的时间耗费在试穿衣服上。到了最后,他根本不管是什么衣服,只要梁晓雨穿在身上,就说好看,甚至想掏出钱包付钱。他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买衣服上,外面的月光好着呢,正可以微语轻喃情话绵绵加深两人的感情。可最终还是梁晓雨自己不满意,带着他满街乱跑。
梁晓雨又走进一家大型商场。她不厌其烦到处浏览,又找到件淡绿的连衣裙,那件连衣裙看上去让人眼睛一亮,格外清爽。她拿着连衣裙配在自己身上比划,转过眼去征询卡奇的意见。
她知道卡奇肯定说好看,但她还是想看到卡奇那种惊艳多情的眼神,这让她很有种满足感。但现在,卡奇却显得很怪异,脸色苍白,口中喃喃地在说着什么,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似乎看到奇怪的事情而惊恐般。
梁晓雨心中恼怒,恨恨地再叫了他一声,但卡奇仿佛没有听见,还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真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心里一凉,转过头望去,身后是繁华的街道,人来车往,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等她再转过头来时,卡奇不在原地,竟然不见了。问下身边的人,才知道在她扭头看街道时卡奇突然象发疯般快速冲出了商场。
梁晓雨走出商场,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卡奇。打他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回到学校找,卡奇也不在寝室,仿佛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学校寝室里,扎拉、昆撒呆呆地看着梁晓雨,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似的。卡奇就这样莫明其妙地失踪了,他在这城市的社会关系有限,如果连扎拉与昆撒都找不到他,那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了。
“你真的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异常的事情?”扎拉不死心,再次问梁晓雨。
“我说过多少遍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问过身边的人,一切都正常。不知卡奇为什么会发疯般跑掉。”梁晓雨心中也烦闷的很,这件奇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她身边,但她的确没发现什么。
“是不是……”一直没说话的昆撒突然面向扎拉,吞吞吐吐仿佛有话要说,但当着梁晓雨的面又不好说。
“是什么?你们到这时还有事瞒着我?”梁晓雨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秘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扎拉的问题很奇怪。
“什么黑衣人?那天穿黑衣服的人好象不少。”梁晓雨不知扎拉为什么这样问。
“不同的,那个黑衣人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黑衣是一袭长袍,连头到脸都蒙住了,就和信仰穆斯林的阿拉伯人一样。”扎拉解释。
那种服装的人的确少见,但这是个大城市,时常有外国人在此旅游做生意,市民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梁晓雨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印象中好象是看到那么一个人,当时她也仅仅以为是来此游玩的阿拉伯人而已。
“好象是有这样一个人,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梁晓雨也不敢肯定。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戴着白色手套,穿着红色皮靴,腰系金色腰带?”扎拉的语气明显急促起来。
“我……我不记得,我当时没有注意。”梁晓雨不知他们为什么会问这些?难道,卡奇失踪就因为看到过这样一个人?
“一定是他,一定是的。”扎拉喃喃自语,面色也苍白起来,身躯情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昆撒虽然没有扎拉那样惊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少言寡语的他现在也嘴唇哆嗦,目光涣散,不知该做什么好。
梁晓雨心中奇怪,问:“那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与卡奇失踪有关?”
“那是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人。”扎拉说完后闭紧嘴,再也不肯说话,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想着心事。
“告诉我,昆撒,那是什么人!”梁晓雨有点气急败坏了,平时他们三人对她可是百依百顺,呵护有加,什么事也不敢稍违她心意。可是今天。卡奇失踪,这两人又另有隐情不告诉她。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相信我,真的,这事与你无关。”昆撒的态度看上去很诚恳,梁晓雨知道他是为她好,可这样反而让她难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梁晓雨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反对,在这一点上他们倒很一致。
“那,怎么和学校说?”梁晓雨心中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不好公开,还是先找到卡奇再说。
“先和学校说卡奇有事回家了,我们帮他请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要找到他。”扎拉说。
没办法,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可是,卡奇到底在哪呢?
后来的这几天,扎拉与昆撒想尽办法在城市各处去寻找卡奇。要知道,这个城市他们那个民族的人本就不多,而卡奇的活动场所他们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扎拉与昆撒找遍了卡奇可能去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他。
这段时间里梁晓雨也没有闲着。她通过电脑与图书馆去调查卡奇那个民族的资料,想查知他们所恐惧的黑袍人的身份。但是他们那个民族本来就来历复杂,据说是远古游牧民族与当地土著联姻形成的,构成复杂,各个部落之间的习俗与信仰都不同,那些资料上也只是一笔带过,语嫣不祥。
就在梁晓雨一筹莫展时,庄教授主动找她了。
庄教授就是负责卡奇三人的辅导老师,是全国有名的人类学专家,才学渊博,对于各民族的形成、发展、特点了如指掌。这几天他发现卡奇没来,扎拉与昆撒又魂不过舍经常旷课不见踪影,联想到他们三人平时与梁晓雨走得很近,因此来找她打听消息。
梁晓雨灵机一动,找个理由敷衍庄教授,却反过来向他打听黑袍人。
“你是问他们民族中那种身着黑袍用金色腰带白色套的人?”庄教授皱着眉头问梁晓雨。
“是啊,教授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嗯,你看过这种人?”庄教授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没,只是听说过有这种人,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人。”梁晓雨知道不能告诉庄教授实情,否则这件事就遮掩不住。
“你怎么会听说这种事?卡奇他们告诉你的?”庄教授看着梁晓雨满眼疑问。
“嗯,是啊。”
“不用骗我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可能会把这种事告诉你的。”庄教授联想到卡奇没有出现、扎拉与昆撒反常的表现,猜想到最近肯定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没办法,梁晓雨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庄教授听。庄教授的眉头皱得更历害了,一根根错综盘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难道真的来了?来的这么快?”庄教授喃喃自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教授告诉我啊。”梁晓雨心如火燎,急切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不要问了,这件事你知道对你没好处。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卡奇找回来。”庄教授话锋一转,结果还是没告诉梁晓雨那黑袍人是谁,卡奇三人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扎拉与昆撒在找,可是他们怎么找也没找到。”梁晓雨知道再问庄教授也不会说。
“你们怎么找的?”庄教授问。
“他们找过了卡奇可能出现的地方场所,可就是找不到他。”梁晓雨这几天一直与扎拉和昆撒保持联系。
“有没有试过这个办法?从卡奇失踪的地方找起,那时总有路人与商店员工,慢慢地询问找他跑出去的路线,一步步地找过去。”庄教授说。
梁晓雨恍然大悟,卡奇失踪时街市是还热闹繁华,街道的店铺都开张着,路上行人也不少,总有人看到他跑的方向,只要一路找过去,就有可能发现他。这种办法通常用来刑事案调查,让案件重演,从而发现当时没有注意的细节。
“谢谢教授,我马上就去试。”梁晓雨打电话给扎拉,把这个方法告诉他,他也深以为然,两人约定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用这个方法试试看。
又是夜晚,又是卡奇失踪时的那个大型商场。梁晓雨与扎拉从商场员工一一问过去,寻找卡奇失踪时的路线。
这时离卡奇失踪已经五天了,好在商场附近也是繁华商业区,路旁的摊贩对那天发生的事记忆犹新,不少人都记得卡奇。两人沿着他们述说的方向路径慢慢找寻过去,边找边问,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城市,走到了郊外。
卡奇就在沿城环绕的玉带河旁消失了,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两人不甘心地在附近寻觅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扎拉,卡奇会不会跳进玉带河,被水流冲走了?”梁晓雨随便猜测。
“很有可能。”扎拉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说话也不自然,结结巴巴。
“怎么可能?他会自杀?”梁晓雨想不通,卡奇怎么会自杀?而扎拉却对这点深信不疑,他们间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会的,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扎拉转过脸去,不让梁晓雨看到他的表情:“我们回去吧。”
“不会的,世界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梁晓雨还想说什么,但扎拉竟然抛下她自顾自往回走了。
梁晓雨只好不再说了,不想再刺激扎拉。两人默默无语的走回城市,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话,空气沉闷的很。
梁晓雨是本市人,而扎拉却只在学校寝室里住。今天走了一天,她也感到累了,安慰了扎拉几句,两人在车站分手。
梁晓雨所要乘坐的公交车先来,她先坐上回去,临上车时,还看到扎拉呆呆地站在车站魂不守舍的想着心事,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梁晓雨心中有些凄凉,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将他们三个当做自己的好朋友的,虽然她从没想到过要与谁在一起。
车子慢慢开动了,慢慢地行走于车水马龙中。梁晓雨望着窗外,想着与卡奇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人,一个黑袍人,赫然金色腰带、白色手套,仿佛幽灵似的飘浮过去。
梁晓雨心中一紧,急急忙忙地在下一站下了车,不顾一切地往回跑。那黑袍人又出现了!扎拉看到他会怎么样?黑袍人又有什么魔力,让他们那样害怕失常?
这一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让扎拉步卡奇的后尘,她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好朋友。梁晓雨竭力地往回跑,路旁的事物一个个地后退,她快要跑到车站了。
梁晓雨停了下,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陈猛跑,快要到达她跑步的极限。她调整下呼吸,抬起头来,竟然看到那黑袍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依然幽灵似的飘荡过去。黑袍人前面不远处,扎拉还是那种呆呆的样子想着什么,仿佛入定般,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
她马上跑了过去,边跑边叫,大声地叫扎拉。她的声音很快就湮没在喧嚣的城市中,扎拉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看到黑袍人飘得越来越快,离扎拉越来越近。
梁晓雨知道自己无法在黑袍人之前跑近扎拉,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打起他手机来。扎拉显然听到了手机叫声,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刚想接,抬头突然看到那黑袍人,仿佛中了魔法般手脚僵硬,手机竟然都拿不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然而很快,扎拉很快就回过神来,也象卡奇发疯般转身跑了过去。但扎拉所跑的方向却是横穿车来车往的大路,而他却对那些车辆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完全不管发疯般撞了过去。
梁晓雨看到,扎拉的身影穿插在行驶的各种车辆上,然后在马路中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边,是各种紧急刹车鸣着喇叭的机动车。
而那黑袍人,就在那一刹那间不见了,仿佛在空气中蒸发般消失了。
等人们把扎拉被救起来后,他已经全身是血不能动弹了,只是痴痴地看着梁晓雨,急促地呼吸,两行泪水涌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悲哀。
扎拉被送到医院后没有多久就死亡了。梁晓雨是看着他咽气的,心中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郁闷难受。
她站在医院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要和昆撒说下。梁晓雨打手机给昆撒,昆撒在手机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没表示要医院里来看扎拉的尸体,而是什么也没说莫名其妙地突然关了手机。梁晓雨再打时已经打不通了。
这时她看到刚才给扎拉主治的医生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叫她去办公室里商谈事情。梁晓雨不知医生要对她说些什么,难道要她去处理扎拉的后事?
医生走进办公室,看到梁晓雨进来后把门关上,还特意往外张望看外面是否有人。
“你是否一直在场,亲眼看到你朋友的死亡?”医生问梁晓雨。
“是的,怎么了?”梁晓雨回答。
“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地说一遍?”医生掏出手绢擦汗,仿佛很紧张。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梁晓雨不解,医生只是救死扶伤,至于探案调查是警方的事。
“是这样的,我初步肯定,你朋友不是被车撞死的。”医生想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不是被车撞死的?那他怎么死的?”梁晓雨失声尖叫起来。
“嘘,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太让人费解。”医生又擦了次汗,浑身竟然哆嗦起来。
梁晓雨感到奇怪,象医生这职业应该是见惯生死很镇定的,不然怎么能给人动手术,可眼前看到这名医生明显过于紧张。
“其实,你朋友的伤并不重,那些都是些外伤,根本就不能致命,甚至对他的身体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我详细地检察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包括内脏大脑都没有特别足以致命的伤处。而他的身体的反映也特别奇怪,看上去就象是心脏病,对,就象是心脏衰竭一样。”
“心脏衰竭?他入校里身体检查没有心脏病啊。”梁晓雨清楚地记得所有新生入学都要进行一次祥细全面的身体检查,而扎拉当时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其实,我也只是说象心脏病一样,但他的死因的确是心脏衰竭表现。可是,我检查了他的心脏,根本就是完好没有问题。”
怪不得医生会这样神秘紧张,原来他根本就无法解释扎拉的死因。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很难说清自己的清白,至少医术会被人怀疑。但梁晓雨知道医生说的肯定是真话,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一直如阴魂不散般让她心绪难宁。她相信这一切肯定与黑袍人有关。
梁晓雨看到医生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医生听完默思许久,最后才对梁晓雨说:“看来你朋友是中了什么妖法邪术,要不然绝没理由就这样无缘无故非正常死亡。虽然我现在不知具体原因,但现在的确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
梁晓雨心中也是这样认为。虽然作为现代青年受过良好教育,不应该相信这些,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她不信。
告别医生后,梁晓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昆撒。他极有可能是黑袍人的下一个目标。
令人奇怪的是,昆撒竟然也失踪了,不在学校寝室了。据其他同学说,他一接完梁晓雨的电话就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学校了。
学生出了意外,东南民族大学不能置之不理,何况是三个来自少数民族的学生,更是要重点培养的。梁晓雨被叫到了校务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向校方做了汇报。校方派人寻找卡奇与昆撒,没有找到后果断地向公安局报案。
由于牵涉到少数民族政策,公安局对此也极度重视,马上全体动员各基层派出所地毯式搜寻,尤其是对宾馆住宿、出租房类的,不久就找到了昆撒。
原来,昆撒一出学校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买了些干粮纯净水躲在里面不出来。而且,他不但将门顶死,连窗户都用木板钉死,整个房子就象个封闭的铁皮罐般密不透风,而且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梁晓雨与庄教授接到通知去协助警方时,昆撒还躲在房子里面,死活不肯出来。如果梁晓雨与校务处的老师不能叫他出来的话,警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昆撒,我是梁晓雨,出来吧,躲在里面不是办法,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解决啊。”梁晓雨对着房子大声叫着。
庄教授旁边帮腔,但仍无济于事。昆撒仿佛横下一条心就是不出来。
公安局最后还是破门硬闯进去。进去后房子里面肮脏不堪,昆撒躺在床上,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动弹说话了。里面的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可尽管如此,他宁愿饿死在里面,都不肯出去,仍然把自己锁在里面。究竟是什么让他恐惧成这样?
梁晓雨与庄教授把昆撒送到医院。医院帮昆撒做了全身检查,结论是他只是饿过了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梁晓雨特别问了做检查的医生,昆撒的心脏有没有问题,医生回答是正常健康。
当晚,梁晓雨与庄教授守护在昆撒身边。昆撒吃过些食物后精神恢复些,看着梁晓雨却始终什么也不肯说。梁晓雨看到昆撒虚弱的样子,也不好一直问他。
梁晓雨考虑到庄教授年纪大了,曾叫他回去休息。何况现在昆撒看上去已经没事了。但庄教授执意不肯,坚决要留在医院陪伴昆撒。梁晓雨可以理解,卡奇他们三人都是庄教授的学生,现在出了这么多事,他自然放心不下。
开始是两人都在病房内,但到了下半夜梁晓雨实在熬不住了,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提心吊胆,上下奔波,身体也透支了。迷迷糊糊也和庄教授一样靠着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梁晓雨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庄教授还在睡眠,一头白发,身子佝偻。而昆撒也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很熟。
梁晓雨轻轻走出去,准备早点与热水。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两人依然沉睡未睡。梁晓雨上前去准备叫醒昆撒起来吃早点,推了他几下都没有反映,倒是将旁边的庄教授吵醒了。
庄教授醒后看着昆撒,脸色突然间变得阴沉起来,手慢慢地伸了过去放在昆撒鼻子中间,身子一颤,仿佛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晓雨扶住庄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沉睡着的昆撒,一丝丝凉气侵入内心深处。
急忙赶来的医生证明了庄教授的判断,昆撒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然死亡。
检查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昆撒也是心脏衰竭而死。而在这之前一天,昆撒还没死时的检查结论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脏梁晓雨还特意叮嘱了反复检查没问题的。
梁晓雨沉痛地看着庄教授,说:“庄教授,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我已经亲眼看到
两个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失踪也生死未卜。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卡奇他们会那样怕那黑袍人,为什么扎拉与昆撒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亡?”
庄教授长叹了一口气,点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事情从哪说起呢?这要从他们的民族说起吧。”
“卡奇他们的民族是个独特的少数民族,据说是远古游牧民族与当地土著联姻形成的,风俗复杂,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还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所有的财产都是共同拥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与管理模式,相互之间来往极少。”
“但不管哪个部落都是一个小社会,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称为族规,用来约束族人。他们过得既然是原始性质的群居生活,自然没有先进的惩罚措施,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灵验,那就是巫术。他们的执法人,叫做祭师,就是专门用来执行族规的人。那种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征死亡,用金色腰带,象征权威,戴白色手套,象征神的意旨。而他们用的方法就是各种巫咒,其中最严厉的就是骨咒,用两根先知圣人的白骨摆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语,然后就完成执法离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无疑,死因表现为心脏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术?真有那种骨咒?那怎么可能?”梁晓雨不信。
“人的生理现象受神经中枢控制。吸收、消化、排泄等新陈代谢功能都是在神经中枢控制下紧张进行,但人脑的一般思维功能中却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也就是说,你没有叫自己去新陈代谢但你自己的身体却一直在进行。可是,当有一天你的神经中枢发布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会停止,尤其是心脏自动停止跳动,不再进行血液循环,就会如昆撒这样仿佛心脏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经中枢为什么会让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晓雨还是不懂。
“你应该听说过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吧。你饿时闻到食物香气自然就会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经过你的大脑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从小就被灌输这种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潜意识中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他们一看到祭师施骨咒自己的中枢神经就会产生要结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从中枢神经发布执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转移,除非他潜意识中根本就不信骨咒这回事。但他们三人在心理成长时一直灌输的是这种信仰,潜意识中早对这深信不疑。”
“那祭师为什么会对他们施这种最为严厉的骨咒呢?”梁晓雨知道他们三人是部落选出来学习先进知识技能的,为人一向善良本份,怎么可能会受到如此严历的惩罚。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恶极,犯了杀人,强奸,但以他们三人品性应该不会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损坏偷窃了他们部落的圣物。那些圣物在他们宗教信仰活动中的用品,据说是先知圣人传下来的,都是些老古董,价值连城,但他们族人却只用来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礼活动。”
“偷窃了圣物?”梁晓雨不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庄教授说那些圣物价值连城,可卡奇他们三人会为此放弃自己的部落亲人?
“看来是这样的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我估计圣物就在卡奇那里,而且祭师可能没找到他。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如果他没死的话很有可能会与你联系,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联系到他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尽力帮他逃过祭师的追杀。”
卡奇没死?会与自己联系?祭师还会追杀他?梁晓雨看着庄教授,心神恍惚,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如庄教授所料,昆撒死后第二天梁晓雨就接到了卡奇的电话。卡奇是用公共电话打的,她听到电话中传来嘈杂的机动车行驶声音。
“是我,卡奇。晓雨,你别问那么多,记得,打开我在食堂的碗柜,拿出最里面的一只旧碗,然后来玉带河边大红柳树边等我。”卡奇的声音听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扎拉、昆撒他们……”梁晓雨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让他有所防备。
“不要说那么多了,快点按我说的话去做。其他的事见面再说。”卡奇打断了梁晓雨的话。
“可是,我没有你碗柜的钥匙。”梁晓雨说。
“笨,那么小的锁,随便想点办法就可以砸开。砸开后记住拿出最里面的旧碗,不是那外那只。快点,没时间了。”卡奇反复叮嘱梁晓雨,看来,那只旧碗对他很重要。
在大学里,学校一般都为学生准备了些日用家具,如床,床头柜,大壁柜,用来放置生活用品。但在食堂,还有一个极小的碗柜,那是给学生专们用来存放碗筷瓢子的。
梁晓雨找到卡奇的碗柜,用铁锤砸一下就把小锁砸开了。其实,这种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她如卡奇所说在里面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的旧碗。那是只很旧的碗,拿在手上特别轻。梁晓雨在黑暗中也没有细看,确认是卡奇所要的那只后放进手提包中匆匆走出学校。
在临出学校时,梁晓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庄教授呢?想想,还是先去见卡奇,到时再看有没有必要通知庄教授。
梁晓雨来到城郊的玉带河,找到大红柳树,却没有看到卡奇。她坐在柳树下静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原先停留在大红柳树附近的一条小乌蓬船划了过来,里面钻出一个人,正是卡奇。
原来,卡奇当天真的是来到了玉带河,而且心神慌乱下跳时了河里,被冰冷的河水一冲,神智才清醒镇定下来。卡奇原来就精通水性,索性就浮在水里冷静一下。而在玉带河上打渔为生的农民却以为他失足掉水,划了小船救起他。卡奇正好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的,心绪又乱,正好就和那渔民住在小船里。难怪梁晓雨与扎拉昆撒找不到他。
“你知道吗?扎拉与昆撒都死了。”梁晓雨说。
“他们真的死了?”卡奇虽然心里早有所准备,但从梁晓雨中证实后还是脸色惨白心虚气短。
“而且,他们都象是心脏病突发心脏衰竭而死。”
“也许,这就是命。”
“不对,庄教授说,你们可能偷了族中圣物,所以被执法的祭师施了骨咒而死的。”
“庄教授把这些也告诉你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你知不知道,我们那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梁晓雨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你一直在城市里生活,想不到我们原来过得是什么生活。那就是原始社会中的生活,每天能吃饱饭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至于其他方面,什么也没有。一片凄凉,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物质,没有任何娱乐,除了举行洗礼祭神活动时唱唱歌跳跳舞,其他时候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梁晓雨明白了,三个年青活力四射的人从偏僻封闭的部落中走出来,经历了城市繁华,被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不想再回到部落中那种生活去了。
“但你们也不用偷窃圣物啊。”
“不偷窃圣物,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不同你们汉人,会做那么多事,懂得那么多知识。如果出去,我们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了,将来怎么生活。何况,我们也想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这些,都要钱的。”
“所以你们就打了圣物的主意,想靠此变卖换钱?”
“是的。那圣物只有五年一次的大洗礼中才会用得上,过了五年后,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这世界这么大,有钱哪里都可以去,什么生活都可以过,只要有钱。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发觉。”
“你说的圣物就是这只旧碗?”梁晓雨拿出那只旧碗,狠狠的作势要摔掉。
“不要!”卡奇发出声惊叫,双手抱住梁晓雨。梁晓雨心中一软,旧碗被卡奇夺去。
卡奇眼中闪耀着惊喜珍惜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捧着旧碗,慢慢地撕开旧碗外面的伪装。
梁晓雨的眼睛一亮,那只旧碗现出本来的面貌,竟然是一只晶莹闪亮的白玉碗。
梁晓雨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玉器。那白玉仿佛有生命般柔和晶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质,流光溢彩,绚丽非常。
梁晓雨知道,玉的价值很难说得清楚。除了玉本身的质地以外,年代历史也是很重要的。古代的和氏璧就曾被用来做皇帝的传国玉玺,而这块玉是他们族人一直保存下来的,说不定比和氏璧的历史还要早,怪不得庄教授说价值连城。
卡奇也沉浸在这白玉碗的灿烂美丽中,仿佛看着自己孩子般欣喜珍贵。此时,他们两人没有发现,在梁晓雨身后不远处,黑袍金色腰带的祭师渐渐逼近。
等到卡奇发现时,祭师已经走到他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两根白森森的白骨,摆成十字,尖锐一端面对着他,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梁晓雨看到,卡奇突然失去力量般全身瘫软下去,两只手还死死捧好那白玉碗。祭师走上前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卡奇手里拿出白玉碗,站起身来欲离去。
此时,梁晓雨全身也发软,想要叫出来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看到祭师的眼,竟然是蓝莹莹般妖艳,再也支持不住,双脚一软,倒在芬芳的沿河草地上。
等梁晓雨稳住心绪重新恢复过来时,祭师已经拿着白玉碗消失了,只看到卡奇可怜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梁晓雨扑在卡奇身上,用力地按他胸腹,甚至给他做人工呼吸,但没有用。卡奇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弱,眼睛盯着梁晓雨,眨都不眨。梁晓雨知道卡奇不眨眼是怕自己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卡奇看着梁晓雨,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发不出声音。梁晓雨托住卡奇的头,把耳朵凑近,还是听不清。卡奇不肯放弃,一直试图让她明白自己所说的,泪水浸湿了梁晓雨的脸郏。
梁晓雨突然灵光一现,注意卡奇的嘴唇,明白了他说的话了。卡奇反反复复只在说三个字:“我爱你。”梁晓雨轻轻地把这三个字念出来了。卡奇听到她的话,含着笑,不再努力坚持,头一歪终于倒在梁晓雨怀中。
第二天,学校得知卡奇死去的消息后紧急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一系列事情。而梁晓雨,口述了卡奇死的经过后却走向庄教授家。
庄教授正在家中打扫卫生整理屋子,看到梁晓雨来微微有些诧异。
“晓雨,身体还好吗?不要想那么多,要保重身体。”庄教授安慰梁晓雨。
梁晓雨冷笑一声:“不要演戏了,到这时候你也没必要演戏了。”
庄教授疑惑不解:“晓雨,你在说什么?”
梁晓雨盯着庄教授,一字字地说:“是你,是你杀了扎拉、昆撒、卡奇三人。”
“你怎么这么说?”
“我一直没想到是你,直到昨天,我看到祭师的眼睛,是蓝色亮晶晶的,那明显是戴了蓝色的镜片。而你以前告诉我说的祭师特征没有说会戴了蓝色的镜片,何况我第一次和卡奇在商场看到的祭师没有戴,扎拉死时的祭师也没有戴。这时他又为什么戴呢?原因只有一个,为了遮掩自己,这更说明这个人是我熟人,怕我认出他来。”
“而我熟人中懂得卡奇风俗信仰的只有你!联想到扎拉与我查找卡奇的路线是你建议的,你肯定在后面跟踪我们,等我们一分开你就换上祭师服装来杀他。你知道他们对骨咒深信不疑,骨咒的力量不在于咒语,而在于他们内心深处对骨咒这种行为的恐惧与信仰。”
“而我当时看到祭师的身影就有些熟悉的感觉。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容貌、身体可以乔装改扮,但他走路时的举止习惯很难改变。只是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你而已。昆撒死时你坚持不肯回去,陪我守护在他身边,但当我睡着后,你就换上祭师服装叫醒昆撒用骨咒吓死他。”
“最后,你还没得到圣物白玉碗。你断定在卡奇手中,猜到他放在学校,但你却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来拿,所以叮嘱我一有他消息就告诉你。虽然我没告诉你,但你肯定暗中请了人跟踪我。所以当看到卡奇出现,白玉碗现形,就毫不犹豫再次假扮祭师吓死卡奇。”
“我一直奇怪,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盗窃圣物。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你唆使的。如果没有你,他们即使想变卖白玉碗也很艰难。而你,则想独吞白玉碗!”
“好极了,晓雨,我一直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如此聪明。但现在,你想做什么?去告发我?你所说的只是些推理,根本就没证据。何况卡奇他们的死这么神秘,执行法律的那些人会相信巫术能杀人?你别天真了。”庄教授笑了,仿佛笑得很开心。
“法律是不能制裁你,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梁晓雨依然死死地盯着庄教授,她怎么也难以相信,一个学者,德高望重的老教师,会是为了金钱出卖灵魂的人。
“你以为我还信这些?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到了我这种年龄,就会知道这世界多么残酷,金钱多么可爱了。”庄教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还为你带来了一个人。或许你很有兴趣看看。”梁晓雨打开门,外面进来一个黑袍人。
黑色的袍子把全身都遮住了,象征着死亡。金色的腰带金光闪闪,象征权威,纯白的手套一丝不染,象征神的意旨。那人走了进来,如庄教授假扮的祭师一样掏出两根白森森的白骨,尖锐的一端对准庄教授,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庄教授一直冷眼看着那黑袍人做这些,十分镇定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黑袍人做完这一切离开,才对梁晓雨说:“玩完游戏了吧,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梁晓雨看着无事的庄教授,恨恨地离开,急步追上那黑袍人。黑袍人换下祭师服装,露出一张清秀削瘦的面孔。原来,他叫沙钟,是那少数民族部落的,来接卡奇三人尸体。
依照他们那少数民族的风俗信仰,人死后是天葬的。就是把尸体切碎喂给兀鹰吃。
“谢谢你,虽然不能将他怎么样,但能让他提心吊胆吓他一吓也好。”梁晓雨对着沙钟说。这主意是她出的。
沙钟转过脸来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做这些?”
“怎么了?不是吗?”梁晓雨看着沙钟,突然想起来沙钟怎么来的这么快,卡奇一死就出现了。而那部落到东南民族大学,最快也要三天时间。
“当然不是,因为,我就是祭师,这些是我应该做的。”沙钟说。
“你就是真的祭师?”梁晓雨感到自己头都晕了。
“是的,我就是。你和卡奇在商场看到的就是我。族人发现圣物白玉碗不见了,但不能确定是否是他们三人所偷,特意叫我来查探。我故意让卡奇看到我的身影,来看他反应明确是否是他所为。那天卡奇的表现证明了我的判断。”
“可是,后来……”
“后来的是庄教授假扮的。虽然他们偷窃了白玉碗,但他们毕竟年轻,而且是族人希望所在,所以我回去向族中长老求情,打算只要他们交出白玉碗并且族中安心关几年禁闭就可以了。但我没想到庄教授会趁机害死他们。等我赶来时,一切已晚。”沙钟苦笑。
“那你刚才做的,就是正统的骨咒?对他有用吗?”
“也许有用,也许没用,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骨咒只用来对付族人的,没试过对付外人。”
“但愿有用。”梁晓雨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内心深处隐隐希望庄教授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祭师与梁晓雨走后,庄教授继续整理屋子。他已准备到国外定居,这间屋子马上就要卖掉。现在他想的是如何把白玉碗带出国境。
整理完屋子后,庄教授下楼开车出去买东西。两旁的树木象卫兵般陈列后退。庄教授想起刚才那祭师做的一切就感到好笑,他又不是那民族的人,又没那种信仰,所做的对他根本就没有用处。
正在庄教授得意时,他突然感到自己难以呼吸,身体各器官突然停止工作般不再听从大脑使唤。他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失去控制撞向另一辆急速行驶的大货车。
其实,庄教授一直在研究骨咒,如果他自己不信又怎么可能会假扮祭师去吓死卡奇他们三人呢?很多事情,自身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有时,人们连自己真心爱的人是哪个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在庄教授自以为自己对骨咒免疫时,却已经埋下了死亡的种子。
第二天,各大媒体发布了一则新闻,新闻的意思是庄教授在开车中心脏病发作意外死亡。而警主在整理现场时,在庄教授小车夹层发现了名贵的白玉碗,经过查证确属某少数民族宗教用品,交由钟沙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