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她的时候,它正在草地上游荡。它不是人类,所以人类不可能注意它,更不会提防它。而它呢,却可以悠闲地仔细欣赏所有的人,欣赏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细节,和私处。
被它发现的时候,她是和她的男友在一起,在它游荡的那片草地上。两人亲密交谈了很久,就要进展到亲密接触,不,应该说是过分亲密接触的环节了。她低声轻笑着,推他搡他,胳肢他,弄得他更加亢奋,那什么火,更加中烧了。
它呆呆地看着这绝世的美女,就要被那臭小子占有了。它不甘心,它实在是不甘心!它走向她,坚定而急迫。它听得见那臭小子的沉重呼吸,它的脚步一点声音也没有。
时间是黄昏后,轻薄的夜幕恰到好处地掩护了他和她,而它,是不需要任何掩护的,即使是在白天。
她在他的怀抱里,长长的睫毛半睁半闭,颤抖着,嘴唇如樱桃一样红嫩诱人。她此刻已经不“抵抗”了,她用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任凭自己的纽扣被一粒粒解开。
它已经匍匐在她身上,慢慢抚摩她光洁的大腿。
“哎哟,痒――――”她娇声说。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动作更加急速。
它已经俯身在那一丛并不稠密的毛发里了。洗的很干净,并且,洒了香水。
“还是痒啊。”她说。
“没关系!”他解最后一粒纽扣。
它身手敏捷地寻见了那个洞口,缩身钻了进去。黑沉沉的幽洞,温暖而潮湿。
唉,美女也有一些小小的缺点。她的这里,很臭。无色透明的水汪着,粘稠,有异味。
“一定是有什么进来得次数太多,发炎了!”它恨恨地想。
妒忌。它也有妒忌。它恶狠狠咬一口,再咬一口!
“啊——!”她大叫。“疼啊!”
“哪里疼?”他有点慌。他还没有开始呢。
“这里!”她指它藏身的所在。
他俯身去看:“没有啊,什么也没有!”
“可是疼啊!疼的厉害!”她喊。它又咬一口。
“要不,我用手指帮你掏掏?”他问。
“你坏!你的手指那么粗,人家会受不了的!”她娇嗔。
他不听。
它看见一只手指伸了进来,它往里躲。那手指盲目地晃了两下,消失了。
他又看:“啊,都流血了!我们去医院吧?”
她:“人家这里经常流血的,不去了吧!”
他:“不行,一定要去!”
出租车里,她满眼泪水,痛苦地呻吟。
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这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怎么这么嚎啊?病了?”
他:“是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疼了。”
司机:“刚才你们打车的附近,有一片草地,去过没?”
他:“就是在那里开始疼的!”
司机一个急刹车:“你们另打一辆吧,车钱我不要了!”
他和她:“为什么?”
司机:“你们老外了吧。那地方三年前自杀过一个女的,经过的人说不出什么原因就得古怪的病。我也不信鬼,可是我今天有别的事情,您二位换车吧!”
医院里,医生已经准备下班了。
它听见医生不耐烦地严肃问:“本来就有炎症是吧?这香水怎么洒这么多,要不根据气味就可以判断了!用什么东西捅过没?比如牙签?耳勺?手指?你看都肿成这样子了!”
她:“以前有过,今天没有啊。”
医生:“你们年轻人都什么毛病!恶心不恶心啊!不知道这里最容易感染吗?”
它在黑暗的洞穴里,肆意享受美女的体温。痴迷沉醉,如梦不醒。
“用点药水洗洗吧。”医生飞快地开了方子。
它依然沉醉在自己的梦想里。它设想自己正拥抱着美人,美人对它痛苦地含泪微笑,它的肢体有力地束缚着她的挣扎。
一股水流涌入,它的身体漂浮起来。它死死抓住美女的温热的肌肉,不肯放松。
“我爱你。”它喃喃地说。
她没有听见,即使听见了也不懂它的语言啊。
现在轮到它痛苦挣扎了。
水淹没了它,它被窒息,被冲击,被洗劫着。
终于它放弃了自己的身体,透明地漂浮到天花板上,悲愤地看着人间的这几个尤物。然而它不后悔,它至少拥有一刻,黑暗温柔潮湿的幽幽洞穴。
它知道自己是鬼了,因为它看见自己的尸体,被他们用镊子从一滩药水中提起来。
医生警告这两个男女:“以后不要在草地上玩,这只蚂蚁,肯定是从草里爬到耳朵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