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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 [精装](2)

2012-09-26 
《论中国》是美国前国务卿、“政坛常青树”亨利?基辛格唯一一部中国问题专著。他以一位资深外交家和思想家的独特视角,分析和梳理了外交传统,,以及对“一边倒”的外交政策、抗美援朝、中美建交、三次台海危机等等重大外交事件来龙去脉的深度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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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

插图:















日本的挑战
日本与中国四周的大部分邻国不同,其过去几百年里一直抵制加入以中国为中心的世界秩序。日本是一个岛国,距亚洲大陆最近处不过百十英里,在长期隔绝中形成了自己的传统和独特的文化。日本基本上是一个单一语言和民族的国家,其官方意识形态强调日本民族的祖先起源于神。日本对自己独特的民族特征有一种近于宗教般狂热的信仰,日本社会及其世界秩序的顶峰是天皇。如同中国的天子,天皇被看做一个介乎于人与神之间的人物。日本的传统政治理论称,日本天皇是太阳女神的后裔。女神生了第一位天皇,并赋予他的子孙后代永久的统治权。因此日本和中国一样,认为自己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国家。“天皇”这一称号本身——日本在给中国朝廷递送的公文中坚持使用这一称号——是对中国世界秩序的直接挑战。在中国的宇宙观里,人类只有一个皇帝,他的御座在北京。
如果说中国的例外主义是一个自诩驾驭万邦的帝国的体现,日本的例外主义则源于一个岛国的不安全感。它大量吸收中国的文化,但又害怕受其控制。中国人的唯我独尊感体现为,中国人笃信中国是唯一真正的文明,并邀请蛮夷到中国“接受归化”。日本人则坚持日本种族和文化独异的纯洁性,不愿意广施其惠泽,甚至不肯对那些出生在其神圣祖先之外的人解释自己。
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日本与外国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似乎哪怕是与外部世界的偶然接触也会损害日本独一无二的特征。日本参与国际秩序的有限活动主要是通过它与琉球群岛(今天的冲绳及周围岛屿)和朝鲜半岛上的各王国之间的朝贡体制。不无讽刺的是,日本领导人沿袭了这一最具中国特色的体制,作为与中国分庭抗礼的手段。
亚洲其他地方的人民接受了中国朝贡制度的礼仪,把同中国的通商称为“朝贡”,借此打入中国市场。日本拒绝假朝贡之名与中国通商,坚持至少要与中国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中国之上。虽然中日两国之间一直有着贸易往来,17世纪关于双边贸易的讨论却陷入僵局,因为两国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不肯遵从对方礼仪。
如果说中国在其漫漫边疆的势力范围因帝国实力和四周藩属实力的消长而变化的话,日本领导人则把摆脱本国的安全困境视为一个艰难的抉择。日本政治家的优越感不在中国朝廷之下,但认为日本犯错误的空间远比中国小。他们把谨慎的目光投向西边,一个由历代中国王朝控制的大陆,有的王朝政令直达日本的近邻——朝鲜。日本的政治家因此常有一种生存危机感。日本的外交政策因而在以下两者之间摆动,有时变动突如其来,要么与亚洲大陆不即不离,要么兴兵征伐,以求取代以中国为中心的秩序。
和中国一样,19世纪中叶,日本也与拥有它不熟悉的技术和绝对优势兵力的西方兵船遭遇。1853年,美国海军准将马修?佩里率领的“黑船”抵达日本。然而,日本从这一挑战中得出了与中国截然不同的结论:它敞开国门接受外国的技术,革新政府机构,以求沿袭西方大国的崛起之路(日本得出这一结论也许是因为日本基本未受鸦片之害,故不排斥外国思潮)。1868年,明治天皇在其《五条誓约》中宣示了日本的决心:“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
日本的明治维新和赶学西方技术的努力为惊人的经济进步打开了大门。随着日本发展成为一个近代经济体和强大的军事大国,它开始力争西方列强享有的特权。岛津齐彬是19世纪日本的一位藩主,是主张实现技术近代化的重要倡导者。用他的话说,日本的统治阶层得出的结论就是:“先人而动,则吾制人;后人而动,则吾制于人。”
早在1863年,李鸿章即指出,日本终将成为威胁中国安全的首患。甚至在明治维新前,李鸿章就已撰文讲述过日本如何应对西方国家的挑战。1874年,日本借口此前台湾土著部落与一艘搁浅的琉球岛民船只发生冲突出兵伐台。39李鸿章称日本:
其势日张,其志不小,故敢称雄东土,蔑视中国,有窥犯台湾之举。泰西虽强,尚在七万里之外,日本则近在户闼,伺我虚实,诚为中国永远大患。
日本人眼看中国这个庞然大物日益外强中干,开始谋划取代中国,称雄亚洲。中日两国互不相让,终于在朝鲜—一个夹在两大雄心勃勃的邻国中间的国家—爆发了冲突。

毛泽东访苏
毛泽东在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仅仅两个月之后,就于1949年12月16日前往莫斯科。这是他第一次重大的外交行动,也是第一次出国访问。出访的目的是和苏联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结盟,但这次出访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把原本有望建立的中苏同盟变成了美国、中国和苏联之间的三角外交——三个国家彼此之间相互拉拢、打击。
毛泽东在到达莫斯科的当天就和斯大林进行了会晤。毛泽东强调说:“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保障和平问题。中国需要三到五年的和平喘息时间,用这段时间来恢复战前的经济水平和稳定全国的局势。”不料,毛泽东访苏后不到一年,美中两国就兵戎相见。
对日战争结束后,解放了的朝鲜半岛分为美苏两个占领区,北朝鲜便是1948年9月根据美苏双方达成的协议在苏占区成立的。
其实斯大林并不想帮助中国恢复经济,他还没有忘记南斯拉夫领导人铁托的叛离。铁托是欧洲唯一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靠苏联占领获得政权的共产党领导人。在毛泽东访苏前一年,铁托刚刚同苏联决裂。斯大林决心不再让此类事情在亚洲重演。他明白,共产党在中国取得胜利,在地缘政治上意义重大;他的战略目标是操纵这一胜利产生的结果,从中得益。
斯大林一定非常清楚,和他打交道的毛泽东绝非等闲之辈。中国共产党在内战中胜出为苏联所始料不及,而且胜利还是在无视苏联劝告的情况下取得的。尽管毛泽东宣布在国际事务中,中国会“一边倒”——倒向苏联,但是,在所有的共产党领导人中,他是最不必仰息苏联的,因为他掌管着人口最多的社会主义国家。
毛泽东相信,美国关于谁“丢掉了”中国的激烈辩论预示着美国最终会企图扭转中国内战的结果——这也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引导他达成的必然结论,因此他要争取从苏联那里获得尽可能多的物质和军事支持。他访苏是为了建立正式同盟。
不过这两位共产党的领袖注定不会轻易合作。当时斯大林已在位近30年。他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战胜了国内的一切反对力量,领导苏联打败了纳粹侵略者。他的每一次清洗运动都有数百万人受害,就在毛泽东来访时,他又在策划新一轮的清洗。这时的斯大林已经不再理会意识形态,而是根据他对苏联民族历史的残酷解读,靠无情、多疑的马基雅维利主义的统治方法治国。
从20世纪30年代到40年代,在中国漫长的抗日战争期间,斯大林完全不把中国共产党的军事实力看在眼里,对毛泽东立足农村,依靠农民的战略更是嗤之以鼻。苏联一直和国民党政府保持着正式的外交关系。1945年对日战争结束时,斯大林迫使蒋介石在满洲和新疆赋予苏联以当年沙皇俄国享受的同等特权,并承认外蒙古这个名为独立、实则受苏联控制的蒙古人民共和国。斯大林还积极支持新疆的分裂势力。
同年在雅尔塔,斯大林作为出兵对日作战的条件,坚持要求罗斯福和丘吉尔承认苏联在满洲的特殊权利,包括使用旅顺的一个海军基地和大连的一个港口。1945年8月,苏联和国民党当局签署了承认《雅尔塔协定》的条约。
在这种情况下,两位共产党巨头在莫斯科的会面不可能是同志间本应有的热情拥抱。当时任苏共政治局成员的赫鲁晓夫回忆说:
斯大林喜欢对人表现他的好客,他也很会做主人。但是在毛泽东来访期间,斯大林有时一连几天都不见他一面——斯大林自己不见,也不让别人去招待,结果没有人敢去见毛泽东……毛放话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就要回国。斯大林听说了毛泽东的抱怨后,好像又和他吃了一顿饭。
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斯大林不会因为中国共产党的胜利而放弃对日参战为苏联所攫取的好处。在和斯大林的谈话中,毛泽东首先强调,他需要和平。他说:“解决中国最重要的问题取决于和平的前景。因此,(中共中央)委托我向您——斯大林同志问明一个问题:怎样保障国际和平,保障程度如何?”
斯大林说,和平的前景不用担心,他这么说可能是为了使毛泽东不至于马上提出紧急援助的要求,为了减少结盟的紧迫性:
苏联也首先致力于和平问题,虽然它实现和平已有4年。至于说中国,现实并不存在对它的直接威胁:日本还没有站起来,因此它还没有准备好打仗;美国虽然在叫嚣战争,但它最怕打仗;而欧洲被战争吓破了胆。实际上,谁也不会同中国打仗,难道金日成会到中国去打仗?和平取决于我们的努力。如果我们和睦相处,和平的保证可能不仅5到10年,而可能是20到25年,也许更长。
若果真如此,就真的不需要建立军事联盟了。当毛泽东正式提出这一问题时,斯大林明确表示了保留意见。他语出惊人地说没有必要制定新的盟约;现有的那份在截然不同的情况下签署的条约就够了。他解释说苏联采取此一立场是为了避免给“美国和英国提出修改《雅尔塔协定》所涉条款提供法律上的借口”。
斯大林的言外之意是,苏联与毛泽东刚刚推翻的政府签订的那份协议是对中国的最好保护。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还以此为理由,提出苏联当年强迫蒋介石在新疆和满洲作出的让步也应保持不变,而且还要求毛泽东主动这样做。毛泽东这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把斯大林的主意重新自行解释,这一解释等于对斯大林表示了拒绝。他说,满洲铁路沿线的现有状况符合“中国的利益”,因为这条铁路是“培养中国铁路干部和工业干部的学校”。中国的人员一训练完毕即马上接手,而苏联顾问可以待到训练完成。
这两个大谋略家在大谈两国友好和意识形态上的团结一致时,施展各种手段争夺上风(以及中国边疆的大片土地)。斯大林是老大哥,实力也一度较强;而毛泽东从地缘政治意义上说则更有自信。两人都是顶尖的谋略家,都明白按照他们制定的政策走下去,总有一天两国的利益会发生冲突。
经过一个月的讨价还价,斯大林让步了,同意缔结一项结盟条约。但是他坚持在对日和约签订前,苏联保留在大连和旅顺的基地。1950年2月14日,莫斯科和北京终于缔结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其中规定了毛泽东想要达成而斯大林却尽量回避的内容,即在发生与第三国冲突时互助的义务。在理论上,条约规定中国有义务在全球范围内驰援苏联;而实际上,也意味着如果中国周边地区的潜在危机加剧,中国将得到苏联的安全保障。
中国为此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满洲和新疆的矿山、铁路和其他的让步;允许苏联使用大连港,以及维持其在1952年之前一直使用旅顺海军基地的权利。多年后,毛泽东还在对赫鲁晓夫愤愤地提及斯大林企图通过逼中国作出这些让步,在中国建立“半殖民地”的行径。
对斯大林来说,这个东方邻国有一天若成为强国,将是苏联在地缘政治意义上的巨大威胁。没有哪个苏联统治者能无视中苏两国长达2 000英里的边界及两边巨大的人口差距:一边是中国的5亿多人口,另一边苏联西伯利亚的人口总数还不到4 000万。对苏联来说,中国发展到哪一步,人口规模才会成为重要的战略优势呢?显然,双方在意识形态上的一致性并没有减轻这一担忧,反而使疑虑加重了。斯大林老谋深算,他确信如果强人自认为能靠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就不会承认盟友的优势和重要性,不管这个盟友有多紧密。通过与毛泽东面对面的接触,斯大林一定清楚,毛泽东绝不会接受别人在理论上比他高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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