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历史学家认为17世纪下半叶是牛顿的时代那样,人们常把20世纪的上半叶看成是爱因斯坦的时代。因为他的相对论开创了物理学的新纪元,几乎整个20世纪物理学的创造历程,都有他的巨手在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人们常说,爱因斯坦是天才。他当然是天才。
“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爱因斯坦所以取得伟大的成就,主要是因为他无限勤奋,是因为他符合时代要求,不倦探索,敢于创新。
爱因斯坦不但无限勤奋,他还是一位不受传统观念束缚、敢于冲破禁区、创立新说的伟大科学家。他敢于并且善于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不倦探索。
当然,这首先是时代的要求。爱因斯坦生活的时代,特别是在他科学思想最活跃、贡献最多的20世纪初,是科学思想新旧交替的时代。就在绝大多数人向经典物理学顶礼膜拜的时刻,一连串“挑战”却接踵而来。在平静而晴朗的物理学太空中挂着两朵乌云:一朵和黑体辐射实验有关,另一朵和以太漂流实验有关。另外,放射性和电子的发现,也有力地冲击着经典物理学的大厦。爱因斯坦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涌现出来的闯将。
爱因斯坦还在少年时代,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追赶光线的人;关于光线的想法引出了狭义相对论。他又设想:假如吊索断了,一架升降机坠入深谷,里面的乘客会有什么感觉;这个想法导出了广义相对论。科学理论的发展,不是拆了旧房盖新房。它像登山一样。创立一个新理论就像登上一座高峰。视野扩大了,原来隐蔽着的东西被发现了。原有的理论仍然历历在目,只是显得小了,成了广阔视野中的一小部分。他在登上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的高峰以后,没有满足,没有停顿。他环顾四周上下,看到宇宙间无比壮丽的景色,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准备攀登新的高峰——统一场论。这是相对论的第三阶段。他希望把引力场和电磁场统一起来,而且希望这统一的场能够解释量子力学所不能解释的问题。
爱因斯坦最反对这样的科学家,他们“拿起一块木板,寻找最薄的部位,在容易钻孔的地方,钻上许许多多孔”。他把自己的“钻头”,对准统一场论上最厚最厚的地方,希望把电磁力和引力统一起来,给物质结构一种统一的解释。他也知道统一场论不会在自己手里完成。可是他认为,“在科学上,每一条道路都应该走一走。发现一条走不通的道路,就是对于科学的一大贡献。科学史只写某人某人取得成功,在成功者之前探索道路,发现‘此路不通’的失败者统统不写,这是很不公平的。那种证明‘此路不通’的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让我来做吧。”他给比利时王太后伊莉莎白的信里是这样写的:“留给我的事情是:毫不悯惜自己,研究困难的科学问题。那个工作迷人的魔力,将持续到我停止呼吸。”
爱因斯坦是这样写,也是这样做的。他在神圣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又勇敢地深入探索宇宙。他探索了几十年,直到最后一息。他在生命弥留之夜,在医院的病榻旁还放着一叠统一场论的未完成稿,准备翌晨醒来再继续演算。爱因斯坦对统一场论的探索,正是他一生追求真理的那种毫不气馁的热情和顽强性格的写照。
生活就是追求真理。正像德国剧作家莱辛说的: “对真理的追求比对真理的占有更为可贵。”爱因斯坦在勤奋的工作中,在追求真理的探索中度过了一生。他有限的生命已经结束。但是,人们在心里建起了纪念他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