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爸爸一直想对你说,其实我很爱你!
误杀幼犀
在非洲南部的博茨瓦纳共和国有一片名叫库尔皮特朗的大草原,那里不仅是长颈鹿、角马、狮子、犀牛等野生动物栖息繁衍的乐土,也是科学家考察研究动物的良好场所。
在离草原约一百英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小镇,年过半百的穆塔拉和他的儿子努西瓦就居住在那儿。
原本是一名消防队员的穆塔拉一生多灾多难,还在年幼时,他的父母就因病相继去世;30岁那年的夏天,妻子在野外行走时不幸被毒蛇咬死;几个月后,他又因为工作中的失误被消防局解雇。为了谋生,穆塔拉只得用尽积蓄买了一辆旧拖拉机跑运输。丧妻的悲痛和事业的失意使他从此心灰意冷,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17岁的努西瓦不仅生活在一个缺乏母爱的环境中,而且从小就得不到父亲温暖的庇护,所以他养成了坚强独立的性格。努西瓦对父亲的软弱无能与消极颓废的生活方式非常不满,父子俩经常为一些小事发生争吵,彼此说一些很伤对方感情的话。
努西瓦刚刚高中毕业,他不愿意一辈子待在荒僻的小镇,他想去首都哈博罗内等大城市里找工作,但穆塔拉不许他去,他要儿子留在这里帮他跑运输。前几天,父子俩为了这个问题又争吵了一顿。
这天清晨,穆塔拉要努西瓦跟他一起去给设立在库尔皮特朗草原的科考站运输一些食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穆塔拉需要一个帮手在他困倦和疲惫时来交换着驾驶拖拉机。而努西瓦虽然很不情愿干这种枯燥乏味的事,但他已拿定主意,过两天就偷偷离开小镇去哈博罗内找工作,所以他还是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他想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多一点时间陪陪父亲也好。吵归吵,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非常爱父亲的。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在返回小镇的路上,穆塔拉将拖拉机的方向盘交给了儿子,自己则拿着一瓶劣质酒坐在旁边喝了起来。穆塔拉的内心其实也很矛盾,尽管父子俩总有些磕磕碰碰,但自从爱妻去世后,他就把儿子看成了他生命的全部。穆塔拉知道努西瓦不喜欢他的懦弱和颓废,但他又缺乏改变自身的勇气。
穆塔拉正在胡思乱想时,蓦地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整个身躯由于坐立不稳向前扑去。原来努西瓦一边开车,一边也在想着心事,本来就不擅长驾驶的他在一头幼犀突然横路而过时,惊得手忙脚乱,因而来不及避让将幼犀撞死了!
穆塔拉清楚,如果有公犀牛和母犀牛在附近徘徊的话,麻烦可就大了。犀牛若被激怒,连号称“草原之王”的非洲狮也要害怕三分。
努西瓦离开驾驶室,走到路面上正要把幼犀的尸体搬开。突然,穆塔拉的心悬了起来——两头大犀牛正朝拖拉机跑过来。
在父亲的大声疾呼下,努西瓦也意识到了危险,他迅速跑回驾驶室。但糟糕的是,由于这是一辆老掉牙的拖拉机,车况非常差,尤其是水箱经常漏水,刚才那一猛烈撞击已使水箱彻底破裂,因此任凭努西瓦怎样踩油门,拖拉机就是启动不了。
人犀血战
穆塔拉赶紧关好驾驶室的所有门窗。
很快,痛失幼子的犀牛将拖拉机驾驶室的门撞得震天响,穆塔拉看见努西瓦的眼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他显然被吓坏了。
“努西瓦,镇静点,我们会没事的!”穆塔拉一边安慰儿子一边在工具箱里寻找可以自卫的东西。他找到了摇柄、螺丝刀和大铁锤。
本来就破旧不堪的驾驶室的门在犀牛的撞击下摇摇欲坠,穆塔拉和努西瓦奋力用手中的工具反击着欲跳上车来的两头犀牛。但因为犀牛皮异常坚厚,他们的反击根本就不具备威胁,而努西瓦的大腿还被一头犀牛用角刺伤,血流了出来。
穆塔拉急中生智,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块蘸满柴油的擦车布向犀牛扔去,犀牛被火灼痛了,嗷嗷叫了几声,暂时退了下去。趁此机会,穆塔拉赶紧撕碎衬衣给努西瓦包扎好伤口。
很快,犀牛又开始了疯狂的撞击。穆塔拉和努西瓦只得将驾驶室里能够点燃的东西都拿来对付犀牛,包括座位垫、工作手套和备用轮胎。
犀牛见进攻一时难以奏效,便改变策略开始破坏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它们使劲地撞击拖拉机的车厢、车灯和柴油箱。让穆塔拉感觉不妙的是,本来就锈迹斑斑的油箱竟然被坚硬的犀牛角给撞开了,柴油“哗啦”一声全淌了出来。
穆塔拉看见一小溜柴油正向车窗外一只尚在燃烧的轮胎流去,他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拽着努西瓦从驾驶室的另一扇门跳下去。“轰”的一声,柴油遇火燃烧,整个拖拉机刹那间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两头犀牛也吓得转身逃走。
但犀牛并没有跑远,当发现大火对它们毫无威胁时,犀牛又折回来扑向愣在那里的穆塔拉和努西瓦。匆忙间,穆塔拉看见附近有一棵大树,他赶忙搀扶着大腿受伤的努西瓦朝树那边跑过去,在犀牛喘着粗气发起进攻前,两人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大树。
舍身救子
无遮无掩的草原并不适合树木生长,即使偶尔有一些树木零零星星地散布其中,根系也扎得不深。因此,在体型巨大的两头犀牛的合力撞击下,穆塔拉和努西瓦赖以躲藏的大树很快就剧烈地摇晃起来,随时有可能倒下。
“努西瓦,我们必须再想别的办法逃生!”穆塔拉叫着,“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吗?”
“我能的,爸爸,但是我想我们没救了。”努西瓦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穆塔拉在库尔皮特朗大草原生活了半辈子,他熟悉草原的每一个角落,知道在这棵大树东边约数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块沼泽地,而西边不到两英里远有一条小河。如果能够把犀牛牵制在沼泽地中,然后再从河里泅水逃走,他们就得救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够将犀牛引到沼泽里去呢?望着年轻英俊的儿子,穆塔拉在心里做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他对儿子说:“努西瓦,与其在这里等死,我们还不如做最后一搏!告诉爸爸,你害怕吗?”
尽管努西瓦害怕得发抖,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害怕也无用,还不如索性跟犀牛拼死决斗一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抑制住恐慌回答说:“爸爸,我不怕!”
穆塔拉赞许道:“很好!努西瓦,那我先滑下树,你再接着滑下来。西边有一条小河,我们着地后就拼命往那边跑,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就可以泅水逃走了!”
在准备滑下去的时候,穆塔拉深情地望了儿子一眼,然后说:“努西瓦,你向爸爸保证,万一我出了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爸爸一直想对你说,其实我很爱你!”
“爸爸,一切都会过去,我们绝不会有事的!”
大树在犀牛的不断撞击下已开始倾斜,穆塔拉飞速滑下树,然后往东边的沼泽地里跑去,两头犀牛一看仇敌要逃走,便跟在穆塔拉后面紧追不舍。
努西瓦在树上急得叫道:“爸爸,你跑错了方向,小河在西边!”
“我知道!努西瓦,我把犀牛引开,你往西边跑!”穆塔拉边跑边大声回答。
刹那间,努西瓦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了解父亲,他以为父亲不爱他,事实上他错了!父亲外表孤独冷漠,丧妻的悲痛和生活的压力使他对儿子的爱就像炽热的岩浆一样深藏在心底,努西瓦没有尝试去读懂父亲,而是一味地埋怨,想到这里,他不由为自己曾经幼稚的错误深深地懊悔起来。
就在穆塔拉快要跑到沼泽地里时,两头犀牛追上了他。穆塔拉赤手空拳地和凶猛的犀牛搏斗,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
父亲舍身相救的壮举早已使努西瓦泪流满面,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丢下父亲不管,于是他迅速从树上滑下来,忍着伤腿的疼痛冲向犀牛。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两头犀牛放开已被撞翻在地的穆塔拉,转身向努西瓦扑来。短暂的混战后,努西瓦的身体被犀牛角刺伤了多处;精疲力竭的他摔倒在草地上,一头犀牛低下头,咆哮着再次将致命的硬角对准了他。
正在危急之际,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原来,拖拉机燃烧的冲天火焰被科考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驾车赶来,用强力麻醉枪击倒了两头正要大开杀戒的犀牛……
穆塔拉和努西瓦父子在小镇的医院经过紧急抢救后,又被直升飞机转送到几百英里外的大医院。努西瓦的伤势并不太重,而穆塔拉的肋骨断了三根,脾脏和肾脏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医生说他能够活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穆塔拉舍身救子的传奇故事感动了许多人。小镇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嘲笑和奚落穆塔拉了,相反,他就像英雄一样受到人们永远的尊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