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男孩小北从昏迷中渐渐地醒过来,看着几乎能使人窒息的黑暗。他觉得全身疲惫乏力。他一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等到他的知觉渐渐恢复,他开始觉得两脚痛得厉害,好像都麻木了。他的背部,沿着头颈直到脊背都感到彻骨的冰冷,连耳朵都冷得失去了知觉。
一阵阵的血腥味淹没了他。
他看见几个内脏的器官在围绕着他在转动着。他不寒而栗地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内脏,吓得尿了裤子。他抖了抖裤子里面的尿,坐了起来,两条小腿有些发麻,他感觉身体变得冰冷。
一阵冷风吹过,他更加的冰冷,身子冰凉,死人般冰凉。
他感觉到一只大手在他的身体上摸着。渐渐地,那大手几乎变成了一个人温暖的怀抱,把他紧紧地抱住。他把自己冰冷的小身子紧紧地贴在那个怀抱里,不那么孤独了。一股暖流从那个怀抱里流遍他的全身。他隐隐地感觉到那是他母亲的怀抱。
一个人影在他的身边晃动着,拥抱着他。
此时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孤独一人了。
他四处看着,除了那些黑黢黢的树木和远处晃动的灯影,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
在那黑黢黢的树上,他看见一双闪亮的眼睛在看着他,树丛后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有一只野兽在践踏着那些干枯的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
他缩紧身子,两只胳膊抱着瘦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面对着这个偌大的黑暗的世界,他感到恐惧,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黑暗吞吃了似的。
他心脏狂跳,血液直往脑袋里冲。
他是那么的弱小,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瑟瑟地蜷缩在那里,面对一切邪恶,是那么无能为力,那么束手无策。他还是想到,那是幽灵的眼睛,越想越害怕,越想身体感觉越冷,就仿佛置身在一个阴森森的冰窖里似的。
无数的冰块和血水混合着淹没他。那有棱有角的冰块刺进他的骨头,刺得生疼。他皱皱巴巴的小脸,像个小老头,在冰块和血水间浮动。
他害怕得两眼掉出几个眼泪蛋蛋。
他想,要是妈妈活着的话,一定会保护他的,呵护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着他,亲吻着他:“孩子别怕,有妈妈在身边,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可是,现在妈妈在哪里?
妈妈死了。
妈妈死的时候是那样的瘆人,那么的惨,他不忍心去勾起那痛苦的回忆。
可是,他无法阻止思绪的游动,无法。
他的喉头蠕动一下,咽吓一口唾沫,整个身体仍在颤抖着。
夜晚的凉气从他身子周围升起来,笼罩着他,团团地包裹着他,像一个白色的幽灵在靠近他的身子,然后与他的身子重叠在一起。
他看着那树丛后面的眼睛,嘴里喃喃着,妈妈,妈妈。他一动都不敢动地坐在那里,两只手在抹着眼泪。
那痛苦的回忆像一只凶残的动物在他的大脑里肆意地横行着,撕扯着,露出发亮的牙齿,红色的咽喉里发出铁丝般的尖叫。
“孩子,你要找到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把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无法活下去了,真的,你要杀了你的父亲,给妈妈报仇。”他转动着小脑袋瓜,滴溜乱转的小黑眼珠子四周看着。
这是妈妈的声音,妈妈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你在哪?我的父亲又是谁?谁??????”他的喊叫声在空旷的夜里悲凉地飘荡着,像浮动的冰水溢过幕布般的黑暗流淌下来。
四周安静下来,树叶停止哗哗做响。远处的那几个光亮跳动着,渐渐地逼近他休息的废墟。他不知道那些光亮是什么,也许是萤火虫。忽闪忽闪的瘆人。
“你是男子汉了,你要勇敢!”这是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他又一次地想起来。那时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不停地翻着跟头,玩得疲惫了,一动不动。他这不动了不要紧,却吓坏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以为他在肚子里受到了伤害和挫折,就手抚摸着肚皮对他说,你是男子汉,你要勇敢!他听到母亲的话后就又会翻腾起来,小脚丫踢着母亲的肚皮,踢得母亲嗷嗷直叫。
羊水的世界里,他在游动着。
他回忆起从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振作起来。
他感到有些恍惚。
那弥漫的红色在他的眼睛里流淌着,那是母亲的血,是母亲那血液的河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他还不能完全说是一个人,不能。
他瞪着两只炯炯发光的灰色眼睛,露出一嘴的小尖牙看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这个女人就是王语嫣梦中的那个女人,叫小乔。男孩小北就是梦中的那个胎儿。)
5
四周的黑暗像一个越来越深陷的陷阱,使黑暗蔓延着坍塌进去,带着阵阵的冷风吹过,刮着路边黑黢黢的树木哗哗作响。
小北感到孤单和恐惧油然而生。
他扯开嗓子喊着:“阿良,阿良,你在哪?你出来。”
一条黑色的肮脏的大狗瞪着两只大眼睛,从黑暗中钻出来,倦怠地张着大嘴,一嘴黄色的长牙龇在唇外。它摇晃着尾巴来到男孩小北的身边。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暗。它看到那些树木,那些路标,那些建筑,这些东西像幽灵般地从马路边闪过,冰冷的夜色扭曲了它们的形象,它们都变得狰狞起来,隐藏着恐惧。一种恐惧感在它的身上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简直无法忍受。它的眼睛变得温情地看着可怜的男孩小北--这个在黑暗中成长的婴儿。
男孩小北紧紧地抱着阿良的身体,把头埋在那茂密的毛皮之上,感受着来自动物的温暖。
阿良是梅香的狗,可是梅香已经死了。
阿良是男孩小北在从蓝城到蓝镇的路上遇上的,一片小树林里,男孩小北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看见了阿良。它当时正趴在一个土堆旁哭着,掉着眼泪。男孩小北看见那土堆里面躺着一个女孩的尸体,还有他在桥上看见带血的内裤,还有那两个惶惶逃走的男人。他什么的明白了。
梅香坐在坟头上哭着,看着自己的肉身躺在土堆里。
阿良蜷缩在小北的脚边,仿佛又看见了那天发生在护城河边惊悚的一幕。
6
要不是在路上遇见了马爱红,米天雄和王语嫣就准备在马路边的一片树林里进行一场鱼水之欢。
那是一个周末,米天雄开着车载着她的情人王语嫣行驶在七号公路上。阵阵凉风从车窗吹进来,吹在他们的脸上,两个人一脸的惬意。王语嫣小鸟伊人地依偎在米天雄的肩膀上。
雪铁龙车开得飞快,路边的树木飞快地飞过去,树木的形状狰狞。
他们的车在一片树林边停下来。
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
树林深处有些幽暗,但看上去很隐蔽,风景很不错。微风吹着那些树叶刷刷作响。天上的太阳被一朵乌云遮挡着,树林里没有一丝阳光。一些灰色的蛛网死气沉沉地挂在树枝上,看上去有些凶险莫测,并带着一种阴沉的,非生命的力量在逼近他们。
就在米天雄和王语嫣准备要下车的时候,一只手从车窗外伸出来,在车窗的玻璃上敲着。
王语嫣先看见的,她妈呀地叫起来,紧接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发簌簌着,脑皮发紧。
王语嫣急忙摇紧车窗玻璃,在企图阻止那只手伸进来。
米天雄也看见了那只手。他大吃一惊,睁着惊慌的眼睛透过玻璃看着那只手。王语嫣身子抖个不停,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米天雄的手,几乎要拧断她的胳膊。她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
王语嫣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天雄。
米天雄拿起一个扳手在疯狂地击打着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他们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这时,那只手握成拳头,咣当一下,敲破了玻璃,僵硬地伸进车内。
突然抓住王语嫣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像铁钳子一般。王语嫣吓得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魂飞魄散,险些昏死过去。
那是一只“死人”的手。
马爱红的尸体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嘴里流着血,眼睛里也流着血在看着王语嫣。“死人”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看着王语嫣。那只伸过来的手抓住王语嫣不放,几乎要伸进王语嫣的怀里,马上就要触摸到王语嫣那个饱满的右乳房。王语嫣尖叫着用另一手企图掰开那只死人的手。那只手抓得她更紧了,几乎要镶嵌进她的骨头里。她几乎感觉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恐惧像波浪般淹没了王语嫣,她大声喊叫起来,声音凄惨悲切。她多么希望那只手马上就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米天雄疯狂地用扳手敲打着那只冰冷的手。
“死人”一脸鲜血,慢慢地爬起来,喊着,米天雄,米天雄。
米天雄更加的骇然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手里的扳手敲得沾满了血。终于把那只手臂沿着车窗,敲打断了。在车窗上耷拉下来。可是那只“死人”的手仍紧紧地抓着王语嫣的衣襟不放。被敲断处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死人”的嘴在断断续续地说,我会找到你的,会的……
米天雄惊惧地看着那个“死人”,急忙发动汽车,快速地开走。开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才回头看看,没有那个“死人”的踪影,他们才多少放下心来。
王语嫣也醒过来了。她被吓得面色苍白。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店门口停了下来,吃了些东西。王语嫣没敢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想想就怕得要命。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到是米天雄狼吞虎咽地吃了很多,还喝了一点白酒。
她脱下那件被那只死人的手抓过的衣服,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那草丛发出簌簌的声音,她连忙收回目光。
一个黑衣女人站在那个小店的外面嘴里在背诵着:
“上帝已宣判要惩罚我们。我们都将患病死去。你们,站在那儿像是喘着气的牲畜,你们坐在那儿吃饱喝足,洋洋得意,你们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最后的时辰?死神就站在你们身后。我能看见他在阳光下的光晕。他把他的长柄大镰刀举在你们头顶上,寒光闪闪。他将先砍你们当中哪个人呢?……你们这些麻木不仁的傻瓜,你们知道你们将在今天、明天或后天死去吗?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判决了。你们听见我说什么吗?你们听见我的话了吗?你们被判决,判决了!”
那个黑衣女人的目光阴森森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王语嫣看见了那个黑衣女人,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她在小声地催促米天雄快点吃。
他们开上车离开了那个小店,向米天雄的住宅开去。
他们相拥着,心有余悸地打开那栋房子的门,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屋子里很阴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在空气里,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地狱的气氛。黑色的窗帘紧紧地遮在窗户上,透不过一丝光线。
王语嫣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个吊带裙,两条大腿裸露在外面,白晰晰的,脚上穿着一双高跟的水晶凉鞋,几根玲珑透剔的脚趾在里面,瓢虫般的脚指甲和透明的水晶凉鞋对应着,是那么的诱人。吊带裙里裹着的胸部像突起的山丘,随着走动,两个乳房晃来晃去。
王语嫣挽着米天雄的胳膊进屋后,一下子就把脚上的水晶凉鞋甩掉在地上,光着小脚,踩在地板上,看了眼米天雄,一下子跳起来,两条胳膊搂住米天雄的脖子,两条大腿紧紧地勾住米天雄的腰部,吊在米天雄的身上,两只眼睛深情地看着米天雄。四只眼睛对视着。米天雄就那么抱着她,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他的下面开始硬了起来。他紧紧地抱着她,亲吻着她,几乎要把王语嫣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躺倒在红色的地毯上,米天雄趴在王语嫣的身体上面看着这个妖冶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荡动着欲望。
“你想死我了,今天要不是……”米天雄急迫地说,但他想到在路上遇见的那个“死人”,他没有把话说完。
可以说那个突发的事件多少破坏了他们鱼水之欢的心情,但他们都彼此没有说出来,还是勉强地进行着。
“我也是,你怎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王语嫣娇嗔地说着,埋怨着米天雄,用她细长的手指在米天雄的鼻子上刮着,算是对他的惩罚。她心里仍旧充满恐惧。
两个人又亲吻起来。
两个僵硬的舌头在他们的嘴里经过很长时间才变得柔软起来。都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只死人的手仍使他们恐惧着,身体僵硬,久久地盘徊在他们的脑际。
突然,王语嫣说:“我有些冷,这屋子里怎么像地狱似的,你们是怎么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的啊?”
“都是她怕光,所以才这样的。”
“她不会回来吧?”
“我回来时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今天厂子里工商部门下来查账,好像是她们单位被什么人举报了,弄不好又会查出一个大贪官,她们今天要一天都陪着那些工商人员。”
“不会是三陪吧?”王语嫣笑了笑说,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米天雄也笑了笑。
“谁知道了?如果真查出问题,叫她们三陪,她们就得三陪!”米天雄说着,用他的嘴在脱着王语嫣的吊带裙,牙齿在撕着那个细细的吊带,把它从王语嫣的肩膀上拽下来,他的嘴唇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亲着。
“我还是感觉有些冷,这屋里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味,好像是什么血的味,是血腥味。”?鬼故事.
“怎么可能?也许是她爱吃猪血肠,是买回来的猪血吧!”
“你还是去把窗帘拉开吧,天雄,我喜欢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的感觉,那样我更加有激情。”
“我都等不及了,我真的太想和你做爱了。和她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生活,我也不适应太阳光了。”
“是吗?看你的眼睛,就像地狱里的鬼。”王语嫣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没有再问下去。
“对了,你女儿上次看见我们在屋子里做爱,她对她的母亲说了吗?”
“没有。她是一个懂事的闺女,她不忍心用她看见的事情来伤害她的母亲。”
王语嫣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米天雄用他的嘴亲吻着王语嫣的每一寸肌肤。
“你常干你老婆吗?你会不会也像干我一样,把她弄得很疼?”
“没有,我们已经两年没在一起过性生活了。”米天雄有些感到悲哀地说。
王语嫣说:“难道你还眷恋她的身体吗?你这两年里缺过女人吗?”
王语嫣嫉妒地说,用眼睛盯着米天雄赤裸的身体。
米天雄被王语嫣撩拨得身体着了火,他一把抱住王语嫣。
两个人已经浑身赤裸地躺在地毯上开始了……
“等等,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王语嫣从火热的欢爱中睁开眼睛,四处看着。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
可是她的身体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恐惧,浑身的肌肉紧绷绷,像被施了法术似的,一动不动。
“别疑神疑鬼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米天雄的两只手在捧着她的臀部说着,并且在有节奏地冲刺着。
王语嫣没有看见米天雄的厌恶的表情,米天雄突然激烈起来。在被撕裂的疼痛中,王语嫣的精神松弛了下来,感觉到了一股潮水在涌向她的身体淹没了她,她没有在听见那神秘的声音。是她的呻吟声淹没了那个神秘的声音,那个神秘的声音仍然存在着,而且越来越清晰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在寂静的地铁隧道里,用他的鞋跟在叩击着光滑的地面发出的声响。
一缕白光中茕茕孑立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她伤心木然地在看着米天雄和王语嫣在疯狂地做爱,那丑陋的身体在扭曲着,撕扯着,起伏着。
小女孩的身影顺着那道白光在移动着,缓慢地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每迈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悲伤,那么的……
她还是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花架上的花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也许是出于慌张,还有那王语嫣和米天雄的喘息声,呻吟声。透过那道光影可以看出她微微羞红的脸蛋,像一个红苹果。
王语嫣和米天雄听到声音后,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像被定了形,两个人纷纷屏住呼吸,惊疑地看着对方,不敢出声。
那声音过后,一切又都恢复宁静。
两个人竖起耳朵听了很长时间,米天雄的胸膛感觉到王语嫣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一个发电机似的带动着两个丰满的乳房在突突地工作着,两个乳房像两个按摩器在他的胸上,他使劲地抱紧了王语嫣,用他的宽宽的胸脯去挤压着那两个乳房,仿佛要把它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王语嫣的脸吓得煞白,像一张白纸,失血的嘴唇像两片白色的金属片冰凉地贴在那里。
她颤抖着说,要是你的老婆回来了可怎么办?
她有些慌张地挣扎着,要穿衣服。
米天雄听到那声音过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就使劲地把王语嫣的身体压下去。他甚至把王语嫣的身体翻转过来,从她的后面狠狠地进入。
“语嫣,没事的,你听,那个声音不见了。要真是她回来了,那倒好了,我们就表演给她看看,叫她看看什么是激情,什么欲望,什么是爱情?”米天雄从后面抱着王语嫣的身体说。
米天雄说到“爱情”两个字的时候,语嫣的身体就像被电触了一下似的,猛地抽紧了一下,痉挛了一下,从她的身上流过,像一条条无形的鞭子。她感觉胃里一阵不舒服,有些恶心,想呕吐的感觉。
她悲哀地笑了,嘴里喃喃着:“爱情!”她像吐出一个沉重的铅块似的,砸在阴冷的空气里。
她一脸麻木地躺在那里,俨然一具尸体。
米天雄也感觉到身体下面的语嫣在慢慢地变得冰凉,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语嫣问:
“你怎么了?”王语嫣没有说话,两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像两条清澈的虫子在她的眼角爬着,爬到脸上。
“我总是感觉今天怪怪的,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她委屈地说着,她的眼睛顺着地毯看过去。
她看见了,看见了……
那道白光裹着女孩,从微小的门缝里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