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温暖的南国是极难见雪的,至少我没见过。每次,当我从电视上看到雪的身影,总被它的洁白所震撼。为大自然这神奇的创造而惊叹不已。我渐渐地恋上了雪,虽无缘见雪,但总在脑中构想雪的世界。
鲁迅写过一句话:“雪是雨的精魂。”雪和雨虽有相同的成分,却有着不同的生存形态。雪是冰冷坚硬,从天空落下,投入大地怀抱依然不改初颜;雨随物而逝,只在空中短暂存在,一旦入地,便成普通的水。雨缺乏雪的刚毅、坚忍,始终如一。雨存在于温暖的气候中,惧怕严寒;而雪只有在天寒地冻时方肯翩翩而来,舞姿轻盈、从容。这时,万物蛰藏,只有雪在主宰这片天地自由飞翔。虽然清冷孤单,却始终怡然自得。雪坚守自己的品质,不向往温暖,宁愿在曲高和寡中独自歌唱。万物是惧怕严寒的,只有雪不惧严寒,反而在严寒中显出它的圣洁之美。雪拒绝龌龊,一旦万物开始复苏于天地间,雪即刻消融自我,消失于无痕中。
雪纷纷洒洒,轻如羽毛,照亮天空,把大地掩成一片梦境。天地间一片雪白,遮盖住了多少丑陋的事物。此刻的大地才是干净的,安详的,宁静的。雪消融了人间的市井俗气,埋葬了喧嚣烦躁的声音,带你走进大地最为真实也是最为原始的生存状态。这时,我们才是最接近大自然的。只有那漫天飞雪落下的声音,轻轻地告诉你它的存在。然后静静地升腾你的情怀,净化你的心灵。
雪的美在于纯洁无暇,不染纤尘,不似人间凡物。它的白甚至让你不敢斜视,只宜用崇敬的心情来仰望。那一刻,你的灵魂也是纯洁的,你正在被它感染,扫尽那颗满是尘垢的心灵。卑劣的灵魂是永远无法感受这种美。因为雪之洁白逼视着他们灵魂的肮脏。他们是不敢也是不能投入雪的怀抱。只有愿意和雪一样明透的人,才会赞叹这样的美。
我多想奔跑于雪的天地中。踩出“咯吱咯吱”的雪声,用脸、用手、用肌肤感受雪的脉搏、雪的跳动。在山野上,在丛林中,追逐雪的飘落。看那雪把树妆成银装素裹,摇一摇,让那雪花如落叶般撒落肩头。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和雪的世界融成一片。思绪都飘忽起来,灵魂飞向空中,彻底地净透灵魂。掬起一捧捧绒白,吹口气让它化在细密的手纹里,感受一身的清凉,但心中的雪永远不会融化。
雪又是温馨的。在寒冷的冬夜听雪,也是一种快乐。你可以通过簌簌的落雪声,想像这漫天飞舞的雪景。雪落在屋顶上,落在树枝上。偶尔,树枝承受不起雪的洁白,抖落下一身的雪。
我想起雪中《猫和老鼠》的一个温馨细节。
在寒冷的冬夜,猫躲在屋内小睡,屋外却是漫天大雪。这时,老鼠想办法跑进屋里取暖,却不小心把猫关在屋外。猫气急了,想尽办法,进了屋里,把老鼠扔出屋外,继续睡觉。
猫睡了一小会儿,屋外,寒风怒号,飞雪满天。想到这,猫觉得愧疚:老鼠该不会冻死吧。于是,赶紧跑出屋外,把冻僵的老鼠,放在火炉边取暖。给老鼠围上厚厚的衣裳,拿烈酒喂老鼠。老鼠苏醒,跳了起来,撞倒了旁边的木偶,穿上了木偶的舞蹈装。猫见了,异常高兴,马上弹起肖邦的钢琴音乐。老鼠则跟着轻快的音乐节奏跳起美妙的舞姿。屋外,依旧漫天大雪。屋内只有猫和老鼠欢乐的声音。
雪又是诗意的,这让我想起古人的雪中情怀。踏雪寻梅,寻的是一种雅趣。古人讲究物我交融,移情入景。雪与梅互相烛照,隐喻的是一种人生境界。寒梅立雪是为不屈,反而显出梅的傲骨与风姿。一幅梅雪图,带你穿透时空,回到古人的雪中之情。雪之白、梅之红,更显雪中奇景。雪水煮茶,围红炉而夜话,是在美不过的佳事。此外,尚有“红炉一点雪”的深深禅门气象。
雪是我的灵魂,而我愿意是雪的孩子。
『作者:雪落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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