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远离音乐
我天生一副破嗓子,也不像别人,唱不好歌,还可以吹吹笛子,弹弹琴之类,我什么也不会,听别人吹拉弹唱一把手,羡
我天生一副破嗓子,也不像别人,唱不好歌,还可以吹吹笛子,弹弹琴之类,我什么也不会,听别人吹拉弹唱一把手,羡慕极了。自叹今生注定与音乐无缘。
儿时唱革命歌曲,和大家混在一起,滥竽充数;学校搞文艺演出,我只好说说快板相声而已。幸好那时我记忆力过人,白天老师一安排,晚上凑在油灯下诵读三五遍,翌日即可很蹩脚的登台亮相了。
上了师范,音乐列为主课,使我如临大敌,穷于应付。我硬着头皮视唱、识五线谱,考试每每不及格,每每要补考。虽然与我同伍的大有人在,但寥寥无几。音乐老师姓房,是我生平遇到的第一位女老师。我们全级三百余人,六个教学班,我确信房老师不会认下我的。于是每临补考,我就请别的同学顶替,许多次,我竟蒙混过关了。
音乐上是低能儿,我便另辟途径,沉迷于写作,给学校办油印刊物。因此,认识我的老师和同学就渐渐多起来。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想,万一叫房老师指名道姓认出我,岂不坏事,于是每上音乐课,我就格外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备受煎熬。庆幸的是过了不久,音乐要换新的老师了,我不免窃喜非常。
那天她上最后一节课。以她特有的细腻的目光扫视了同学们一眼,就逐一检查识谱的情况,我佯装镇静,按耐住心跳,想到好歹就这一节课,唱不好,不外乎当众出出丑。她能把握怎么样呢?
一、二、三,五十四个同学已叫毕,我确听不到她叫我的名字。看来,最后一个非我莫属了。于是我做好准备,挑拣了一条简易的、能够熟练的唱完的乐谱等待着。我不管她让我唱哪一条,我非唱此条不可。但是,第五十三个同学也 唱毕了,她没有叫我;简短的告别话也说了,她没有叫我;有几位女生悄悄流泪了,她没有叫我;下课铃声响了,她仍没有叫我。
……我是多么失望啊!难道我连最后一次被提问的权利也丧失了吗?我确信连连补考的我一定在她心目中打过多次问号了。可这次她偏偏不叫我,这比叫我更让人伤心至极。
那堂课后,时间的飞轮一转过七载了。我沉浮于生活的琐细中,除偶尔写篇短文发在报刊上外,其余一事无成。听说房老师调到市区另一所师范里了。心怀内疚,我找到了她的住处。我想她早已忘却我了。
“哦,你是余普查,”我刚落座,正欲给她介绍自己的时候,房老师已直呼我的姓名了。我慌恐的应着,顿觉脸上妁热起来。七年之后,她还记着我。“在报上读过你的文章哩”那熟悉而亲切的语调引领我的思绪飞到当年的课堂上……
我想对她说说当年没学好音乐,对她说说一次次顶考的无奈,可是她只字不提音乐的事。
我恍然顿悟,她当年对我音乐上的宽容,就是对我在文学上的期待。可是,我做的远不够啊!【天水日报】1994 6 16
※作者: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