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现在还好吗?槐花又开了,我又开始不停地想你了。 哥,你也想了我吗?你住的地方,有槐花吗?你的梦里,有我吗
哥,你现在还好吗?槐花又开了,我又开始不停地想你了。
哥,你也想了我吗?你住的地方,有槐花吗?你的梦里,有我吗?
今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忽而闻到了缕缕清香,抬头看去,行道树上竟然开满了白色的槐花。哦,一年了,又到了槐花盛开的时节。哥,是你冥冥中的安排吗,为何我经过的时候,清风徐来,一树白色的槐花雨落满了我的发丝我的肩头?天天从这一排洋槐身边经过的我,竟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原来,我所有心绪已经尘封一年了,今天,是槐香又唤醒了我。伴着槐花雨,我泪淌无声,亦如雨。
哥,还记得吗。小时候,一到槐花盛开的时节,你就在一个好长好长的竹竿上绑个长长的铁钩子,带我去北山坡上的槐林,摘下最高处的紫根槐花。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花根花瓣剥除,把最甜的花蕊一个个送进我的小嘴巴,看我甜滋滋的吃,你也甜滋滋地笑。
哥,你说,你喜欢槐花,你说它就象我——你白白净净的小妹,你总是坚持叫我小妹。我们大院里有那么多孩子,你干嘛独独最喜欢小妹?连你自己也说不清。还是听父母说起,我出生后从医院回到家里的那天,从下午到天黑,你一直守在我摇篮边说什么都不肯走,你的妈妈怎么哄怎么劝也无济于事,直到你妈妈一巴掌把你打哭,你还撇着嘴巴边哭边“小妹小妹”的叫个不停。
从此,你的身边就多了一个永远的小尾巴。小妹走累了,你背;小妹摔哭了,你哄;谁若欺负小妹了,平时很乖的你,会变得象头凶巴巴的小老虎。
你会把那年月很难得一见的最好吃的糖果留给我,你会把你自己也喜欢的不得了的玩具让给我。在你的爸爸妈妈让你自己选择生日礼物时,你放弃了那把枪,而是为你的小妹选择了一个会眨眼睛的布娃娃……
你会把槐花蕊摘我给吃后,留下最尖处一朵,然后细心地把槐花柄编成一个指环,套在我胖胖的小手上,认真地对我说:“小妹,长大了做我媳妇好吗?”我会更加认真的点点头,当时只为能再吃到甜甜的槐花蕊。
你说:“小妹,知道槐花雨吗?香香的槐花雨?”我摇头,你把我拉到一棵槐花盛开的槐树下站好,跑去,边用力撼动树干,边高喊:“小妹,看啦,看啦,槐花雨,槐花雨。”
淋着甜甜的槐花雨,我们逐渐长大了。你喜欢槐花,你说,你要做个医生,天天穿着白大褂给病人治病。你问我:“着一袭白衣,象不象一树白白的槐花?”
我点头。于是,你以优异的成绩达成了你的愿望。成为医生的你,每天忙碌在病人与你的放射器械之间,每次你都对我说:“等哥忙完这阵,就带小妹去玩。”你还问我:“喜欢去哪里?玩什么?”我不假思索的说:“槐花雨!”尽管城市中有游乐场、有练歌房、有迪厅,可我还是喜欢那年那月的槐花雨。你说:“没问题,等忙过了这阵。”
没关系,哥,我知道你的忙,知道你的累,我明白的。但无论如何我不明白的是,从来都阳光都健康的你,怎么一下子就倒了呢?
我多么希望你还是带我去摘槐花的哥,我不要这个躺在病床上脸色白白的哥!
我多么希望你还是天天忙忙碌碌的哥,我不要这个躺在病床上还对我强做笑脸的哥!
哥,在你二十几年的日子里,总是我烦你、缠你,一直是你哄我,让我乖点的,可现在你怎么不乖了呢,你为什么不能早发觉自己的日渐无力?你为什么不爱惜一点自己?而是任凭自己的健康在治疗中实验中被放射线给一点点吞噬?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过等你闲下来带我去玩的吗?你不是说过等我长大后娶我做你的新娘吗?
我的眼泪没能留住你,我摘来的槐花没能留住你。你还是走了,你终究还是走了。哥,你知道吗,你走后,我的天空是灰色的,我的世界是灰色的,我的心是灰色的,我的曾戴过你的槐花戒的手是灰色的……
而今天,我又闻到了槐香,我又淋到了槐花雨。槐花雨里,我想起了最后的日子,你说:“小妹长大了,没有哥陪伴,也一样过的好,要让哥放心。想哥的时候,就在槐花盛开的时候淋场槐花雨,记住了吗?”
风吹来,又一阵槐花雨……哥,是你吗?你在那边的世界里也能知道我的世界是灰色吗?你知道我过的并不好而特地送来的槐花雨吗?
泪雨撒过,槐花雨中的我兀自微笑了。哥,我明白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你在我每天经过的路上注视着我的步履匆匆,你在我伤心欲绝悲痛失望时进入了我的梦乡,你在我灰色的日子里送来了这纷纷扬扬的槐花雨。
哥,我想你想你,你还好吗?从今天起,我会很好,哥,真的,我会很好,一定……
(作者:若耶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