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很唯美的爱情,一直也只接受很唯美的感情,无论爱情友情,我的眼里揉不得一点的沙子。是我的我保留,但我绝不允许有缺憾的感情存在,如果一份感情出现了污点,不再是完美无暇,那么我宁愿忍痛放弃,也绝不迁就。先生说,我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他说人间哪里有这么多的完美,无论感情无论生活。我笑笑,依然故我。性格倔强的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改变自己的性格。
我一直苛求唯美,对自己对朋友都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同事。
我是没有看见他的。他看见了我,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我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脸,脸上满是皱纹,这是一张40岁男人的脸,老沧得却犹如60岁的模样。他坐在一辆三轮车的车斗里。
几年以前我们做同事的时候,他刚30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是那种很豪爽大气的男人,很讲意气,他的豪迈吸引了很多的女孩子如蜜蜂般在他身边流连忘返,女孩子们崇拜他,喜欢他,只是那时他已经有了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正在上中学,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也许是太平淡了,他竟如那些男人一样,在这平淡的日子里生出了些许的波澜。对他周围的女孩子,他的妻从来都是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那是一个玲珑娇小的女孩,一路追随他从遥远的南方来到这个寒风凛冽的北方城市,万里奔波也只是为了心中难以割舍的爱。而他,是那种爱就爱到底的男人,他不会脚踏两只船,他也绝不玩那种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游戏,他爱得彻底爱得投入,他跟妻子说他要离婚。瘦弱的妻子只说了一个字“不”,然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他是铁了心要离的,他骂她打她,她就是不肯。他的老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是人,说这么好的妻子他都不要,他到底是不是疯了。他无语,他的心中有痛有愧疚,老父亲因病卧床多年,是妻精心伺侯着饮食生活,老父亲卧床四年居然没有生褥疮,医生都说是家人照顾的好。他却知道,自己整天在外边忙来忙去的,也没有做到做儿子的责任,倒是妻子,如亲生女儿般,贴心地服侍着父亲。老父亲骂他的时候,就有混浊的眼泪自眼睛里流出来,他不忍,他是个孝顺的儿子,可是他没有退路,那个女孩怀了他的孩子。他只有娶她别无选择。
可是他的妻子只说不。那个冬天的晚上,天很冷,他们去看电影回来,女孩突然想吃水饺。可是饭店都关门了,那么冷的夜,他把已经睡下了的妻子喊起来,又是调馅子又是擀饺子皮,然后包了水饺给女孩吃。
后来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感觉不可理喻。女孩是来夺她的爱人,而她又怎么会在那个一个寒冷的夜里精心给她弄吃的,她当是很心碎的感觉吧?我只是不能理解的。也许换做是我,是决计不肯做的了。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还在后面。就在他和妻正闹着离婚的某个夜晚,他突然脑溢血发作,是妻把及时把他送进医院,他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脑溢血留下的后遗症使他不再是从前模样,他的嘴有点歪,有时候还有口水流出来。他走路也不再虎虎生风,却是一瘸一拐的模样。他一下子老了许多。
女孩生下了孩子,一走了之。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婴,很多人要他把这个孩子丢掉,他的妻子不肯,把这个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着爱着,看着妻子渐渐生出的白发,他的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
后来,他在家里不能上班了,妻子也下岗了,他们的女儿上了幼儿园。妻子找到一个工作,是每天去擦大街上的那些公用电话亭,每月可以挣到三百元钱。怕他自己在家难过,妻子就用三轮车拉着他,走到哪里就把他就拉到哪里,他慢慢发现,对妻的依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天早晨醒来,若是枕边看不到妻的影子,他的心里就会惶惶然的没有了着落。妻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直到病了他才知道妻对他的好。(作者:小红泥巴)
他想,若有来生,一定要好好爱妻。可这辈子欠她的,即使有了来生来世又如何能够补偿呢?
也许,人总是这样的了,拥有的东西总是不懂得珍惜,却不知道最美的风景就在自己的怀里。对于男人而言,那个把最好的青春岁月给了你的妻,那个为你疼为你痛为你哭为你笑的妻是多么值得你去好好怜惜好好疼爱啊!在你听到新人笑的时候,你可听到了旧爱的哭泣声?
每当在大街上看到骑三轮车上的老人,我就会想起他与他的妻,想起他们风雨之后三轮车里的爱情……
(作者:小红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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