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高中有一位同学的长辈去世,我们去参加丧礼的人并不很悲伤,甚至死者的家属们也不是太难过,因为死者已经一百零五岁,是无疾而终,属于喜丧。
但在这个丧礼上我们心情还是非常悲痛,因为我们听到了另一个因癌症死亡的消息,死去的不是老人,而是我们高中时代朝夕相处的同学,是位女同学,是一位高考成绩非常优秀,考入名牌大学,毕业后留在首都的女同学x。
我记得我与x不仅是高中同学,而且还是初中同学,那一年刚恢复高考,为了迎接高考,更好地为国家选拔人才,我们县也恢复了重点中学,小学升初中不是按居住地就近升学,而是按成绩分校分班,那年只考两门,数学和语文,全县数学只有两个满分得一百的,一个是x,一个则是我,我们又都分到重点班或叫快班,所以印象较深。
高中分文理科,我们都选择了文班。
但我们在校上学的那个年代,男生、女生是不来往的,所以与x在一个学校漫漫六年,彼此了解不多,甚至话也没说过一句。只知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一直保持在前几名的排名。
她身体似乎不是特别好,凡事不张扬,已得观心证道之真经:“静中念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
我与她第一次说话,是在大学放假回来的路上,那时铁路还没有修复,回家乡必须在龙镇转乘汽车,在龙镇客运站我们遇见,她穿一身蓝色校服,飒爽英姿,颇有法官的威仪,很自然地说了话,没有了中学时代男女的隔膜,我们聊起了各自学校的一些情况,以及都见过那些同学,还有假期的打算等等。
谁知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她对话,毕业后我们留在家乡的同学经常聚会,在聚会上也不时念叨在外地工作的同学,而她,二十多年来似乎没有参加过一次聚会。
我们在期待,毕业二十年聚会没参加上,还期待着她下一次能参加毕业二十五周年的聚会。
如今,她再也不可能来了,她与我们的联系本就不多,甚至大多数同学不知她的工作情况,不仅生时消息隔绝,连死讯家属也进行封锁,我们辗转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在病重时,身边一个同学都没有,她可曾记得家乡朴实的同学么,还记得美好的青春时光么,有过参加同学聚会的念头么?我们都不能知道了。
但她的音容笑貌,同学们都没有忘,她风雅的气度,优异的学习成绩,都在同学们记忆的相册里定格永驻。
在去天堂的路上,x又走在了最前头,“争先的径路窄,退后一步,自宽平一步;浓艳的滋味短,清淡一分,自悠长一分”,其实,这一次本不必争先的,本没有排名的,而你为什么匆匆就去了呢?
〖作者: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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