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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童年的爱人

2014-03-17 
那时候每个村都有庙会,为的是祭神拜祖,而最少不了的便是唱戏,这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曲目,祖宗也是爱看爱听的

那时候每个村都有庙会,为的是祭神拜祖,而最少不了的便是唱戏,这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曲目,祖宗也是爱看爱听的吧!
祖宗是古人,爷爷是老人,爷爷爱看戏,戏台子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确切说应该是白茫茫一片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年轻人可是没耐心看那装腔作势,听那拉长声调。年轻人赶庙会是能赶个机会跟自己中意的女孩在一起,你看,倚在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正磕瓜子的一男一女,那是在看戏么?对象有大戏好看么?
戏台上下,人声鼎沸,到处是热闹景象,人人脸上都盛开着笑容。可是最高兴的还数那一群一群钻过来蹿过去的孩子们,
村里没有戏台子,需要临时搭建,而只有村东小学院子算是一大块空地。于是,每逢庙会,学校便给孩子们放了假,而这
对孩子们而言,可是比过年都高兴的事,过年可没这么热闹的!
于是,掰着指头盼着盼着,日子到了,戏台搭了,一大群孩子便在戏台上先耍上一阵,等到铜锣大鼓真的敲响了,他们唱他们的去,孩子们兀自在戏台下钻来钻去找寻自己的乐趣。
这一年,庙会又到了。
晚上第一场戏,演的是牛郎织女,孩子听奶奶讲过故事,他跟伙伴讲这情节,伙伴不信,孩子说,那咱们打赌。。
锣鼓敲响,幔布拉开,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女子缓缓走上戏台,孩子的眼睛一下瞪着似核桃圆圆的,优美的身段,高亢的嗓音,映在眼中,充在耳里,这女子的身影好象一下子便占据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子,只是在心里惊叹:好美!好美的阿姨!戏台上的阿姨流光溢彩,一顾一盼间,孩子便觉那目光直刺刺朝自己射来。赶忙把头低下。可又忍不住不看,大红个脸抬起来,那目光却又横在眼前。一晚上,胸中像揣个小兔蹦蹦乱跳。
伙伴一个劲地拽扯,说,我输了,我请你吃棉花糖去。可脚、眼睛却像是生生生了根,定在哪儿了。伙伴见不搭理,挑衅道,“你流氓,老盯着人家唱戏的干啥,你爱上人家了吧!“这句话让孩子心里有些不得劲,“什么我爱上她,是她爱上我了,一晚上她一个劲看我呢”伙伴听了,露出惊疑的神色,不相信地朝台上望了望,继而哈哈大笑,“什么看你,她还看我呢!台下的人都以为她看自个呢”孩子听了,脸由于不忿憋得更红了,“你真烦,我就是爱上她了,怎么?”,伙伴的话一下给堵回去了,怏怏走了。
戏终人散,嘈杂的夜渐渐平静如水,可孩子的心却像被什么缠绕,再不能平息,“我爱上她了?”带着满心的疑问,梦中又来到了戏台跟前。
大戏一如往年地唱着,老人们静静地听着,年轻人恋爱着,小孩子还在人群里打闹着,可是因为有了能让心起
涟漪的人,于我而言,那是完全不同往时的。虽然从年龄上应该归于玩闹的一群,可是那一年的那些天,发觉自己突然长大,
也是因为爱吗?大戏无疑是沉闷的,是极不符合孩童胃口的,可那年,每到铜锣敲响,在一大群花白之间,总会有一撮乌黑在静静守侯,阿姨—我也只能叫她阿姨,那个美丽阿姨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引着我的心,懵懂的心经由阿姨的带领,竟也能融进繁杂的剧情,记得一场哭戏,名字记不大清了,是以阿姨的死来剧终的,一生的悲惨生活,最后也只能以死来做个结局,当美丽阿姨蒙着泪眼,凄然瘫倒在戏台上时,刹那间,我的眼泪竟如决堤的湖水,一泻而下。不是为剧中的主人公,而是为我那美丽的阿姨,我是害怕真的再见不到了。于是,连睡觉的时间也不敢浪费,悦耳的铜锣声便在梦中一次又一次敲响。
就这样,风雨无阻,守侯着每次铜锣敲响的时间。
而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别的孩子都因为要结束玩耍面临开学闷闷不乐,而孩子心里却只因为再见不到美丽的阿姨而惆怅不已。
那时候唱戏,每家是要管饭的,我们家是最后一家,盼着能够近距离地看一眼美丽阿姨。家里家教很严,大人吃饭,孩子是不被允许上饭桌的,于是便安静地守在门口,警惕着听着屋里的动静。父亲在屋里喊,“拿双筷子“,便马上飞也似地奔向厨房,从母亲手中夺过筷子,又马上像阵风似地掠向屋里,把筷子恭敬地放到桌上,然后,低着头向屋外退去,我是决计不敢抬头看一眼的,一个害羞的孩子怎么会把一个大红的脸呈给心爱的人。“这小孩真懂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是美丽阿姨,没错,梦中耳闻千万遍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情不自禁的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笑脸,这是在做梦么?是在看戏么?戏台上的美丽阿姨正用一双脉脉的大眼睛注视着我,知道自己又感觉良好了,不自然的笑了笑,赶紧把头低下,躲到屋外。夜好静,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本文作者:刘二
吃完了饭,男人们在一起畅谈国事家事,阿姨跟母亲则在另一间屋里聊些女人间的悄悄话,孩子蹑手蹑脚蹭到那间屋里,还好,母亲没发现,是没发现还是视而不见?不管她,只是怔怔地盯着阿姨,美丽的阿姨。
“孩他妈,倒水”母亲听到父亲的吆喝,出屋去了,孩子的心怦怦直跳,偌大的屋子只剩两个人了。阿姨一转身,发现了他,“来,过来”阿姨招呼他,孩子低着头,把脚移过去。阿姨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塞到孩子手里,“来,抬头,让阿姨看看”可大红个脸动都不敢动。这时候,母亲进来了,“抬头让阿姨看看咋拉?平时不这么腼腆啊!”刚说完,孩子哧溜一下蹿到屋外去了,剩下屋里呵呵的笑声。
晚上,孩子做了个梦,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人,孩子仰着头对美丽阿姨说“阿姨,我要娶你”阿姨微微一笑,俯下身,刮了一下孩子的鼻子,“你还太小啊”,“那你等我长大”阿姨笑了,孩子笑了。
“我要长大”孩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呓语道。
“这孩子”母亲起来,把被外的手放进去,掖了掖被角。
窗外,有明月,有清风吹过。
而大戏结束的一天真的来到了,孩子静静地看完了最后一场戏,静静地看忙碌的人们收拾着行李,这是一个深秋的下午,头顶,有即将南飞的鸟儿在鸣啾盘桓,忽然,孩子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愫,这一去,是否不再复返,这一去,可只有在梦中捕捉容颜了。想到这,不由得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沉的,不像是棉花,是铅块,揪扯着心。可忧郁的目光终牵不回动力十足的汽车,在隆隆的轰鸣声中,一车人和一个少年时代的女人消失在了含泪的目光里。
忽然由喧闹归于寂静,又因为失去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大戏唱完的日子,心里会感觉空荡荡,有苦涩的味道在慢慢延伸。同学们在校园尽情玩耍,自己独坐在无人树下,怔怔地望着昔日的戏台,感觉耳中又充满了钟鼓齐鸣,曾经的人从天而降,又婀娜多姿地出现在戏台上面。直到上课铃打乱了思绪,才知道一直是幻想。

放学走过街头,村子里的老人们正在村头大树下闲聊,聊的正是今年的大戏。老人们纷纷赞今年的大戏唱得好,还说尤其哪个唱旦角的出色。孩子听了,赶忙问:“是不是哪个扮织女的”,老人们说是她就是她啊。孩子的心一下泛活起来,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一般呢?紧接着,老人们又说:因为唱得好,明年大概村子还要请他们来唱。一下子,喜色上了孩子的眉梢,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他摇着一个老人的手。老人回答,是真的。
孩子笑了,雀跃地连奔带跳,消失在夕阳灿烂的余晖里。
那天的夕阳,也因为一句话,在人间逗留了好久好久。
童年心情,不时会有悲伤点缀其中。可不谙世事的年纪,悲伤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欢乐所替代。
就想曾经喜欢的大戏谢幕曾经喜欢的人离去时侯的阴涩心情,刚开始会严重地痛不欲生,淡忘后却像什么都没发生。
人生就像黄河,昔日所经历的一幕幕就像万丈之下的黄泥一样被层层掩埋,而我的童年也早已被遮埋得不见天日,可有些事有些人不时会被情感的旋涡从最深处挖掘出来,浪花翻滚,直打心底。
就像少年时傻傻的喜欢过的哪个女人,当汽车轰鸣时,那忧郁的心情至今仍会真切萦绕在心头。
铜锣敲响,竹笙齐鸣,我闭上眼,情景顿生。
我会一直怀念,而我想,那不只童年!



儿时的一些稚嫩想法,有时候想起来,会哑然失笑。
是个怀旧的人,童年在我心中一直汹涌着。
而更因有了这些无知,这些荒诞。童年在记忆中,便更深了一层颜色。
而我想,我会一直怀念。
(作者自评)
本文作者: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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