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散文:与土匪周旋三千里汉江

    民国十二年（1923）九月中旬，我第二次离家出走。到了城固以后，我的私塾同学董君把我引荐给了罚款局局长，局长又把我引荐给了汉中守备司令部副官长李长清，担任他的卫士，领一份薪水。当时的汉中守备司令由直鲁军第七师第一旅旅长李长明兼任。从此我在守备司令部和第七师工作并寄过几次钱回家。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长官及其家属的安全。
    民国十二年（1923）冬月，第七师接到命令准备打仗，要求把所有随军家属都送回老家去。李长清副官长命令我带领三个士兵护送他的家眷回老家保定府。我们怀揣手枪，身着便衣，从汉中雇了一条船，带着李太太和她的两个女儿还有两大箱银圆，顺汉江而下直奔汉口。
    汉江，又名汉水，发源于秦岭南麓汉中府宁强县嶓家山。《山海经》载：“嶓家之山，汉水出焉。”全长1567公里。三千里汉江既是长江的最大支流，又是中国汉民族和汉文化的发祥地之一，与长江、黄河、淮河并称“江淮河汉”。汉水总落差约两千米，流经陕西、湖北两省，于武汉市龟山以北汇入长江。流域涉及鄂、陕、豫、川、渝、甘6省市的20个地区、78个县、市。汉江流域面积十六万平方公里，降水量较为充沛。汉江干流丹江口以上为上游，河谷狭窄，长约一千公里；丹江口至钟祥为中游，河谷较宽，沙滩多，长约三百公里；钟祥至汉口为下游，三百多公里。汉水流经江汉平原时，两岸筑有堤防，河道婉蜒曲折逐步缩小。汉江的较大支流有褒河、任河、旬河、夹河、堵河、丹江、南河和唐白河等。
    汉江滩险流急，穿行于基岩山地，深切曲流发育；两岸山高林密，峡谷纵横，田坝富饶，洞崖相接，自古以来土匪和地方豪强势力横行霸道，官府莫奈其何。要想把三个女子和两大箱银圆平安送到汉口，决非易事。
    登船后的第六天傍晚，我们来到一个名叫三滑石的码头。三滑石是一个较大的集镇，位于西乡和石泉两县交界的地方。李太太和女儿希望在这里找一家干净的旅店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再采购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食。我们遵命离船登岸，陪李太太母女在旅馆住下。后半夜时，一阵枪声响起，二、三十个土匪正在同乡公所的乡丁交火。我们迅速起身悄悄上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此后我们吃住都在船上，不敢轻易上岸。为了避人耳目，我让李太太母女穿上破衣烂衫，打扮成渔家女子。一路上惊险迭出，数次遭遇土匪强盗，幸好都能化险为夷。
    我们昼行夜住，走走停停，经过整整四十五天的水上跋涉，终于平平安安到达汉口；但是李太太母女都已身心疲惫，只好在汉口住下来。半月后，我们登上火车前往郑州，转车到石家庄，再转车到保定府李长清副官长的老家。把李太太母女安顿下来以后，我让三个士兵返回部队复命，我自己则留下来打听陕军的情况。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部队变化很大。陕军第一师扩编为国民军第二军，国民军副总司令胡景翼兼任二军军长及河南省督军；李纪才任二军九师师长；王元通任九师骑兵团团长，驻防开封。我立即赶往开封，碰巧遇到王团长的厨师老关。老关领我来到开封北土街王团长的公馆，见到了王太太陈氏。王太太非常高兴，赶紧派人通知王团长和他弟弟王元文（王觉先）回家。王太太开我的玩笑说：“你这笨蛋一走半年多杳无音讯，害得人家樊玉儿得了相思病，天天打听你的消息，日日夜夜盼望你回去陪她，想跟你结婚呢！”
    不一会儿，王团长兄弟俩回来，弄了一大桌酒菜，互叙别后情况，大家又是高兴，又是唏嘘不已。最后王团长说“你要是早两个月回来，我让你当我的副参谋长。可惜我现在手里没有军官的编制，给个排长又太委屈你。你现在暂时不要回团部，就住在我的公馆里，替我把这个家管起来。”接着又让王太太拿出五十个银圆给我家里寄回去，另外还派人为我置办衣服军装。
本文作者：烈华
    民国十三年（1924）九月，国民军第二军四个师奉命在豫东柳河集集结待命。当时胡景翼身体有病，次年初病逝。李纪才代理前线作战总司令，指挥前线所有作战部队。十月，部队向山东进攻，势如破竹。我军占领曹州府以后，王元文（王觉先）担任单县县长，我出任县长助理和监印官。
    民国十四年（1925）初，国民军进攻济南时，原直鲁军阀旧部陈文招、王文尉两个师倒戈投降，李纪才腹背受敌，全线失败，由山东撤回河南。不久，李纪才离开部队去了天津，国民军第二军余部由杨虎城、李虎臣带回陕西，我们县政府一班官员随之作鸟兽散。王觉先离开单县回到开封家中，我随骑兵团撤到河南临颖。
    不久，河南省新任督军寇英杰收编了原国民二军骑兵旅余部和九师骑兵团全部，改为河南陆军骑兵第一旅，甘肃人马少三任旅长，王元通任副旅长兼骑一团团长，我被选拔进入旅部军官教导队学习军事指挥和骑兵攻战的战略战术。按照两位旅长整编骑兵旅的原定计划，学习结束后我将担任河南陆军骑兵第一旅第一团副团长，实际掌控第一团的兵权。


本文作者：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