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自然景致如同人一般,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风貌,同一天的不同时段看上去也有不一样的姿态。我市最著名的景点——龟峰山,我已去几次了,惟独那次在山顶邂逅晴晴雨雨,云遮雾罩的奇丽风光,给我留下了无穷的遐想。于是乃相信,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皆可遇不可求啊!龟峰山的云海,在因为不是第一次登临而导致的慵懒态度下,给了我一个极大的惊叹和摄心动魄!
拾级而上,闲闲散散,半疲半塌,过“望儿石”等处,感觉有雨点从山空洒落,时下时停,第一次真实的体会了“山中无晴日”所描述的情景,缱绻的想着,不知山顶会是怎样?
不一会到了山顶神龟的身边,这只神龟的风采,在媒体上早已看得烂熟,首先夺去我目光的,却是那气势磅礴的云海,不及细看,就已被深深吸引:看,低处的云,弥漫在山谷,山腰,汇成一条条浩浩荡荡的白色河流,在游移,在奔走,在漫步,有的又流向岔开的山谷,悠游荡荡,有的飘与天上的云连成一气;举目再看,天上的云,似冰山,像白莲,如成堆的棉花,涌动,组合,翻卷,变幻无穷,瞬间万象……天,蓝晶晶的,没有一丝杂色,我想,即使再高明的画家,也不能调制出这么纯净明朗、晶莹剔透的色彩,而只会在自然的造化前,丢盔卸甲,感慨万千;云,白茫茫的,饱涵着浓浓的雨意——哦,我明白了,山中空气清鲜,云,怎么会染的上一丝浑浊的颜色呢,就是一个如雪般的纯白啊!
云的尽头,天,那么远,那么辽阔,是我从来没有看到甚至没有预想到的那种高,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预想到的那种远!我的脑海里突然蹦现出了一个词语,那是我从来没有机会使用的一个词——宇宙!那个尘封在我们地理书上的,象征着辽远与浩瀚的词语。站在此处,遥望着湛蓝的天空,最让我充满幻想的,就是宇宙的无穷无尽以及渺渺茫茫!我想,人类一定是登上了极顶的高处,生发出无穷的疑问与幻想,才开启了对探索宇宙的最初向往!
此刻,面临着宽阔绮丽的山谷,仰望着高远无边的天空,我想大声的呼喊,大声的歌唱,将胸中积蓄已久的块垒和阴霾一一驱散!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自然是最伟大的造物主,它是如此的沉默、静谧、无言,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斤斤计较那些尘世间的恩恩怨怨,羁羁绊绊呢?把那些不快乐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战胜了自己,就是战胜一切!
此刻,我还想作一首音符简单的曲子,将它谱成最长最长的长调,尽我气息极限之所能,在这里纵情延唱!如若空旷的山空,有天籁之音与我回应与唱和,那将是何等荣幸!可是,待我跃跃欲试,我立马发觉,我竭尽所能的演唱,如一粒细小的砂石,投向了无边的大海,激不起丝毫的涟漪!于是又想到,那些统一指挥,整齐划一的飞机在空中表演芭蕾的节目制作,用的就是这样悠远绵长的天籁之音啊!和着漫延的音乐,仿佛,我成了一只白色的小鸟,在山谷间展平羽翼,自由滑翔,鸟瞰峰谷沿边的绝美景色,然后振翅高飞,飞向蓝宝石一般的天宇……
久立四望的太久,才发现因为云层很低,空中不时洒下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于是和游人一起钻到神龟甲壳的外延下躲雨。人不多,也不少,不寂寞,也不喧闹的那种;在雨的间歇里,抚摸着巨大的龟石,仔细打量这只可爱的神龟。虽然看到过很多次它的剧照,远望过它的丰姿,有一点一直让我迷惑不解,那就是,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它的真正面容,我每一次看到的景象,都不是一样的!低头略思,我想出了自解自嘲的答案:山如此高,龟如此大,一面又临着万丈悬崖绝壁,我怎么可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况且,它分明就是一座山神,而神,总是不愿意被人们窥到他的全貌的,我本一介凡夫俗子,这是不可以圆满的遗憾。
在云雾间行走,伸手就可以抓到一朵云的花絮,衣服湿漉漉的。同游者说,由于神龟庇佑,千百年来,山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虽然山势险峻,游客却从来没有发生一起安全事故——这给胆小的我,是一个极大的心里安慰。
一个神话故事开始在我脑海里构建和清晰起来:几十万年前,一只巨大的长寿神龟,从遥远的海滩爬来,一路爬山涉水,爬到了龟山顶峰,它看到了美丽的云海,看到了灿烂的朝霞,看到了壮丽的日出,看到了朴实的山民,于是,它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踞扎在这里,每天观云看日,给人们镇守家园……
本文作者:雁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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