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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散文:大憨的爱情

2014-01-13 
爱既是肌肤相亲的缠绵,又是一粥一饭的平淡;既是心心相印的举案齐眉,又是疲惫生活的英雄幻想——杜拉斯丈

爱既是肌肤相亲的缠绵,又是一粥一饭的平淡;既是心心相印的举案齐眉,又是疲惫生活的英雄幻想——杜拉斯
丈夫的老家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小山村,由于交通不便至今还不是很富裕,世世代代的山里人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靠天吃饭于世无争的生活,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山里的年轻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各自收拾行囊纷纷离开了山村。
村里只剩下妇女和年幼的孩子还有老人,年轻力壮的只有他了,他从小父母双亡,只给他留下三间茅草屋,要不是叔叔大爷们年年帮他修补也早就坍塌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平时很少说话,见人总爱嘿嘿的笑,傻头傻脑,憨里憨气的,村里人都叫他大憨。
忙闲时节村里的壮劳力都出去打工挣钱了,家里的脏活,累活,比如谁家的猪圈茅厕要打扫了,院墙塌了要磊了,只要喊一声大憨,他总是能干净利落的干完,为的只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哪怕是别人都不愿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就高兴。30多岁的他从来没想过要媳妇,自身都难保,对他来说是白日做梦,可是直到有一天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大憨。
那是2000年的春节前夕,我们回了趟老家,听婆婆说起大憨,听着婆婆的诉说我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触动,说是触动这分明就是一种震撼……
刚开春的时候,一天清晨大憨在村头发现了一个昏倒的女人,他赶忙把她抱回家,向邻居二婶要了一个鸡蛋,用开水冲了。一勺,一勺地喂给女人吃,可是女人就是不睁眼,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过了四五天,大憨就向东家讨碗稀饭,向西家讨个鸡蛋伺候着女人。女人醒了,才发现是个哑巴,尽管她不停的用手比划着,可是还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村里人都说大憨,赶紧把她赶走吧,谁知道是什么人呢,更何况你自身都难保,你拿什么养活她呀,光靠讨也不是办法,大憨听了村里人的话,只是嘿嘿的笑,却不说什么,女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样他们生活在一起,成了夫妻。
让村里人想不到的是,自从女人来了以后,大憨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来都是给别人种地的他向村里要了两口人的地,从此村里人就看到一对形影不离的夫妻,他们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地里忙活着,女人很会持家,每天女人总是第一个起床,把茅草屋收拾的干干净净,做饭洗衣,邻家二婶给了他们两只小鸡,她精心喂养着,下了蛋一个舍不的吃,攒多了把它孵成小鸡,再下了鸡蛋就拿到离村子几十里的集市上去卖,这也是他们家的全部收入,卖了钱接着买来油盐酱醋的,尽管他们每天努力地劳作着,可是日子还是过的很艰难。
更加让村里人想不到的是,自从女人来了以后,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大憨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了,见人就嘿嘿笑两声,算是打招呼了,听婆婆说,现在女人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我很想去看看女人,我把想法告诉了婆婆,婆婆满口答应了,还让我带上10几个鸡蛋,说他们虽然有,可是从来不舍得吃的,何况现在女人又需要营养,我又说服丈夫非要他陪我一起去。
于是在一个天上飘着零星小雪的傍晚我们来到了大憨家,一进屋门,他们正在吃饭,看样子他们有些意外,他们俩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大憨嘿嘿的笑着。果然没有说话。他拉着丈夫的手要他坐下然后示意我也坐下,女人从我手里接过鸡蛋,在和她的眼睛对视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她生活在一个毫无声息的世界里,她听不见,只能用密切的注视来感应对方,她是那么的平和从容,这是常人永远不能理解的世界。我示意他们继续吃饭,他们重新坐下。我向木桌上看去,他们的桌上中间有一盘咸菜,看样子是自己腌制的,一个盘子上放着两个地瓜煎饼,还有一个鸡蛋特别显眼,他们的面前的碗里是清的可以看见碗底有几颗米粒的稀饭。大憨拿起一个煎饼。女人迅速的将鸡蛋推到大憨面前,几乎同时大憨又把鸡蛋推到女人面前,示意女人吃下,再一次女人把鸡蛋推到大憨面前。这一次大憨拿起鸡蛋剥好皮,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然后迅速的放到女人碗里,正在这时我正巧和女人的目光对视了,立刻女人的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把鸡蛋吃了,顿时我觉得整个茅草屋里充满了幸福温馨的空气。※作者:春雨LJL※
他们吃完了饭,天也快黑了我们起身要走,女人看了一眼大憨,大憨好像立刻想起了什么,忙把我拿来的鸡蛋递给我然后指指他们屋里唯一的橱子,意思是说他们有,我接过鸡蛋硬塞给女人,我指指女人的肚子,意思是说给孩子吃的。女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收下了鸡蛋。
在离开大憨家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玫瑰,什么是海誓山盟,他们从来没听过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他们彼此在用心交谈,一个甘愿为了自己的妻子不愿说一句话,亲身感受妻子走进妻子内心的男人,这足以说明他是爱过的。无论这爱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多么的不起眼。
爱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忽然想起了朋友的一句话:“爱情是一些真实而又细小的事物。它并不是飞来飞去的蝴蝶,而是一片宁静的落叶。它就停留在你的掌心,虽然你可以将它抛弃,但是那生命的绿色绝不会因时光的流失而消退。”
※作者:春雨L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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