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已经亮起,帷幕已经拉开。入口处已摆好各式的面具,请大家排好队,任意挑选。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无须门票,不限人数,面具制作精良,透气性能极佳,足可以假乱真。这里,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扮海盗,也可以扮绅士,你可以扮流氓,也可以扮君子。你可以扮淑女,也可以扮泼妇,你可以扮天使,也可以扮妖妇。这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让我们一起来吧,一起来狂欢。
舞会的中央,有个小小的池台。聚光灯下,有人在轻歌曼舞,长袖舒展。樱唇微启,媚眼四射。台下,观者如云,如痴如醉,如诉如泣。角落里,三五成群,推杯引盏,把酒狂欢,言必称兄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也有人,长发高束,眼神漠然,悲歌而和,宛如燕赵之名士。舞会的高潮频起,或歌或泣,或悲或喜,剧情一跌三变,精彩纷呈。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扮小偷的,转瞬作了法官;淑女散了发,瞪圆眼,作了泼妇;绅士揭了皮,露出小丑的嘴脸;满口喷粪的流氓,骨子里却透出隐约的温情。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没有开始的时间,也没有落幕的时候。它像一条发情的狗,随时处于亢奋的状态。她又像一个人老珠黄,倚门卖笑的女子,堆着廉价而又职业的笑容,抛着飞吻欢迎你。你或许揣了新奇,像个迷路的孩子;你或许饱含心机,怀揣鬼胎;你或许刚从乡下进城,参加了你平生第一场舞会;又或许你早已出入各种场合,练成了游刃有余的绝世神功。沉迷、沉迷、沉迷;旋转、旋转、旋转,你是否听见了这欢快的鼓点,敲打着华尔兹快三的舞步?你仰着脸大笑,妲己的面容掩盖着你丑陋的五官,从一个男人的臂弯滑入下一个男人的手。你满脸谦和,每一道雕刻出的皱纹,昭示着你历尽沧桑的内心。你睿智的眼神,从浑浊的狗眼里散发出熠熠的光芒。此刻,你是妖姬,美丽妖娆,款款而行,风摆杨柳。此刻,你是至高无上的王,手握权柄,挥洒着你深不可测的欲。
这是一场假面舞会,我们饮着啤酒取乐,尖叫着唱歌。我们是好兄弟,好姐妹。我们人前说着人话,我们背后说着鬼话。我们可以扮演天使,也可以扮演魔鬼。我们是未婚先孕的圣洁的玛利亚,我们也可以喝着人血在地狱里缓缓爬行。卑微的可以高尚,丑陋的可以美丽,无知的可以聪慧,粗俗的可以圣洁,懦弱的可以坚强,弱下的可以强大。泼妇可以成为淑女,流氓可以成为绅士,盗贼可以成为君子,无赖可以化身为正义。
来吧,我们一起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吧。抛洒你的激情,舞动你的腰肢,扭曲你的灵魂,纠缠,纠缠,再纠缠;渴望,渴望,再渴望。
来吧,我们一起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吧。那位绅士,请站住。我已戴好淑女的面具,请过来,邀我共舞一曲。
本散文作者:蔷薇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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