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句话,据说源自汪国真的笔下,第一次看到却是在《读者》上。风景之所以为风景,是因为它能带来某种视觉的冲击或心理的愉悦,一旦接触得久,失去了那份新鲜感,就无所谓风景了。马斯洛在需求理论中说,一种需求得到满足以后,就不再构成刺激,也是这个道理。
在有“缩小了的仙境”之称的天子山顶上,我曾经和风景区一位工作人员聊天,说你们每天都能与这么美丽的风景相伴,真是幸福。可这位工作人员的回答让我意外,他说山里的风景固然很好,但那是对游客而言的,像他们每天呆在那里,就没有什么感觉了;相反,山上的生活非常单调、冷清,他们与庙里的和尚几乎没有两样。也许他说得对,都市里的人羡慕他们拥有好景色与新鲜的空气,可他们又何尝不向往都市人的热闹生活与丰富物质呢?我们拍摄的记录片《湘西,归去来兮》中,有这样一句解说词“在旅行者看来,一切都令人神往,只有他们知道生活的艰辛”,反映的正是这种境况。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不仅是风景,人也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再美丽的人,天天盯着看,总会有熟视无睹的一天——“距离产生美”,早有世事洞明的智者如是说,今天我们仍不能不佩服他的高见。有位央视的哥们,办公室里可谓美女如云,每天与这些白领丽人打交道,他戏谑自己对美女都有“免疫力”了,以后在大街上哪怕碰到什么绝代佳人,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生活中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漂亮的女孩身边少不了追逐者,在没追到之前,这些人不惜竭尽所能讨女孩的欢心,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豪气;可真等某人有幸“夺魁”后,发现以前奉为女神的心上人原来也不过尔尔,失望心渐渐萌生,于是就有了“左手摸右手”的麻木,于是就有了冷战或硬仗的升级,于是就有了新一轮追逐游戏的上演。指责这些负心汉?他们或许振振有辞:岂能为了一朵花,错过了整个春天——这些人前生就是蜜蜂。曾经漂亮的女孩们还能说什么呢?大多数人只好为自己发一声“红颜命苦”的感叹。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一份好工作干久了,同样会产生疲惫、厌倦的情绪。不少人希望在跨国公司里找个白领的职位,认为工作体面,待遇丰厚,可进去的人很少有在里面干得长久的。为什么?如果在一份工作中再也找不到激情和乐趣,那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曾经在一家外资企业呆过大约两年的时间,平心而论,工作不算辛苦,待遇按当地标准也还可以。可那种按部就班、波澜不惊的生活却让我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再那样“安逸”下去,我怕自己的进取心会消磨殆尽。朋友也对我说,现在的公司或许是一棵参天大树,万一它哪天倒了或者把你裁掉,谁给你遮风挡雨?我不愿做那只温水里的青蛙,在没有完全麻痹之前,总算奋力跳了出来。接下来的经历并不顺利,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不管怎样,我已经走在前行的路上。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最好的风景总是在远方。故此,我在个人名片最显眼的地方印上这样一行字:seek new world。
(作者:王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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