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盆,一株苗,几天换次清水,便可坐享水仙的静美与馨香了。手拙人懒的我,实在养护不了其他的花卉,所以年年冬天都养水仙。往年都是在家里养,可能是室内温度过高,水仙疯狂的长叶子,到了该开花的时候,球茎中的养份已经消耗一空,无法维持花期了。
今年换了工作岗位,在一幢已经计划要重建的楼里办公。办公室窗户外是临时停车场,随时都乱七八糟的停放着各种车辆,而车场再往后是一片砖块瓦砾的废墟。坐在办公室里往外看,连个可以养眼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决定在办公室里养株水仙。办公室条件非常艰苦,没有暖气和空调,为了保障临床用电,连取暖炉也不能经常使用。却正是这样的条件,非常适宜水仙生长:令她不会因温度高而一味的长叶子,也不会因温度过低而停止生长。
到元月八日,水仙开出了第一朵花。这让我感觉无比的欣慰。因为这之前的一天,天气特别好,突发奇想的我就把水仙放在了窗台上,想让水仙感受冬天的暖暖阳光,结果片刻的工夫,水仙就被晒焉了,象病了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看得我心疼后悔不已。于是想办法用绳子把叶片都束缚在一起,让他们直立起来,一周以后,那些叶片又都意外恢复了生机。原来看似柔弱的水仙,生命力居然如此旺盛。
从水仙开花的这一天起,我又开始每天给她拍照了。在照片的对比里看着她们一点点的舒展眉眼,一点点的绽放清香,那种感觉宛如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一点点成长。有一日,给好友娟子看水仙盛开的照片。她却说盛开的水仙没有含苞的时候好看,因为感觉盛开之后就快要凋谢了。结果,就是给她看的这第一朵水仙花,居然从元月八日开到了二月初,丝毫不见凋谢的痕迹。你只是感觉她好象比昨天要憔悴一些了,可是她总还是开着,开着,固执的不肯结束花事。看她的坚持,忽然有些明白: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她怎可轻易的凋谢?
这个冬天,琐碎的生活也如同窗外有雾的日子一般暗淡,而惟独这一株水仙,给我无数亮的色彩。每天清晨,穿过清冽刺骨的寒冬,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可嗅见水仙那丝丝缕缕的幽香,就可看见水仙在暗淡光线中绽放出的悦目花朵,且一日胜似一日的明媚和清丽,心情顿觉晴朗。偶尔无所事事的时候,打开电脑,用简单的程序为那些照片做修饰,按照自己内心的色彩描摹意象中的水仙,直到那楚楚盛开的花朵,那纤细柔弱的叶子深深浅浅的镂刻于心。
这几日,花事已至鼎盛,所有的蓓蕾都已盛开。这燃放的尽头,终究,还是逃不过调谢。看着一日瘦似一日的球茎,知道她这一春的时日已经不多,竟有几分伤感了。那些在办公室黯然静坐的日子里,她就象一位沉默的朋友静静的陪着我,已然习惯了抬头观看的姿势,已然熟悉了暗香浮动的氛围,真是不忍看见香坠花落的时刻。
却,只能约定来年的花期了。
本文作者:紫色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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