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三年前你们到附中的第一课——军训,还记得学校对你们提出的课程目标吗?对,初步养成“阳刚之气,英雄之美”。
英雄之美所彰显的崇高价值的基础在于生命人格的塑造。英雄的产生和对英雄的追慕源于人类对于高尚精神生活的要求,是人的心灵追求。古罗马文论家朗吉弩斯在其《论崇高》中曾将这种人格培育比喻为“伟大心灵的回响”,并认为,如果人一旦失去了这种对伟大心灵的感应和体悟,麻木、冷漠、委琐就会接踵而至,人生必然因此阴暗卑下,与“自由”无缘。
从普罗米修斯盗火到精卫填海,从万里长城修筑到汶川救灾,从1920年至1924年在我校任教的杨杏佛先生发起组织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到1987届校友邓中瀚发明“中国芯”,从2005年8月的军训到2008年的高考,古今中外,百年附中,高中三年,一部英雄史诗!
因此,如果有人说“我”不能成为“英雄”,那“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如果我们远离“英雄”,那么,很可能会富而不贵,行而不远。
尽管“英雄”是人类的基因,但它常常处在潜藏、沉睡的状态中。
我们往往知道自己的责任,但是,只将它作为空中的气球,没有真正地把它作为引领自己前进的旗帜,因为畏难、自卑、诱惑、怯懦、绝望——缺乏英雄主义的情怀和气质,我们将身体蜷曲,我们让潜能沉睡,我们任由星火熄灭,我们最终以遗憾收场,然后再寄托于我们的下一代来实现我们的梦想。
把蕴藏在我们自身内部的所有潜在力量激发出来——需要英雄主义; 让优秀者更优秀、平常者不平常——需要英雄主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崛起——需要英雄主义!
平凡人的深藏的财富和可能的优势是什么?英雄的本性!普通人具有了英雄的意识和精神就可以做出不平凡的贡献。
天地英雄,我们原本都是。
一个人能够为自己的时代做些什么,能为社会做些什么,一个人应该为自己的生命做些什么?这些应当在人性中的英雄主义被唤醒以后来回答。
“嚼得菜根,做得大事”,这就是英雄主义的具体体现;发扬英雄主义是将“责任”具体化为“创造”、“成为你自己”的策略和行为。
南京师大附中,是一个英雄主义者荟萃的大家庭。
但是,我们社会近些年来对“英雄”有些陌生了,“英雄”成为了稀缺的、回避的甚至被恶搞的对象了。
我们国家处在特殊的社会转型期,这是一个可能极度贫穷以后疯狂享受的时代,这是一个可能物质主义至上的时代,这是一个可能迷恋柔软生活的时代,这是一个可能小富即安的时代,这是一个可能在竞争中诱发人类劣性而荒芜人性光辉的时代,这又可能是一个竞争中引导人们归隐而忽略人们潜能舒展的时代,这还可能是“精英”们用平民主义的矫情麻痹普通人进而维持自身优越的时代。在当代的中国,是享乐苟且,还是奋发进取?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们可能害怕自己的英雄本性。马斯洛曾经分析人们存在的“约拿情结”,认为人们也会有可能不敢挑战自己,不敢超越自己,不敢享受自己的高峰体验,不敢拥有自己的真正人生。
我们可能害怕困难。我们害怕原本可以克服的困难,甚至是害怕那种无名的、没有道理的、毫无根据的“困难”,自我恐吓,作茧自缚,自己戴上精神枷锁,然后挣扎匍行。
美国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就职演说里有一句名言:“我们唯一引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他的夫人安娜·埃莉诺·罗斯福将这句话选定做她自己的碑文。
我们可能害怕自己不够完美。人类往往会对自身道德瑕疵和意志缺陷进行过度补偿。英雄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我们更没有必要以神的标准来奢望他人与自己。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朵夫》一书开篇就写道:英雄并非没有卑劣的情操,只不过他们没有被卑劣的情操所俘虏罢了。
人类道德的亘古原则,一是无需极致,二是必须践行。我们应该学会在成长中逐步完善,悦纳自我。“不是你有多少糠皮,而是你有没有麦子。”——英雄主义者肯定有他的瑕疵——谁没有呢?但是他有更多值得我们喜爱值得我们钦敬的优点。
我们可能害怕失去轻松和愉快。一段时间里“远离崇高”成为时尚,似乎人只有远离崇高,精神和心理才会获得轻松和愉快。然而,人不仅需要有物质的满足,同时更需要精神的支撑,并且物质越丰富,精神支撑越不可或缺。实践告诉我们,远离英雄,将造成精神空虚,甚至蜕变,也很难真正享受到有深度的幸福和快乐。
美国总统肯尼迪在谈到美国将实行登月计划时说:我们选择登月,并且做其他的事,不是因为它们容易,而是因为它们困难。
奥林匹克体育运动承载着人类社会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念,她所倡导的“更高、更快、更强”的精神,不就是人类本性中的英雄情怀吗,不就是人类的“高峰体验”吗?
一味追求“轻松和愉快”,常常会造成隐性浪费,浓烟滚滚,但是不见火苗,我们要避免低温燃烧,我们要烧开自己这壶水!
我们还可能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乏味的人。鲁迅诗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英雄”;大勇,必有大爱;大爱,必生大勇。
英雄的情感也可能是那些既不知道胜利也不懂得失败的冷漠怯懦的人所难以理解的。然而,这十多天来,“英雄主义”又强烈地冲击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