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阿勒泰
——读李娟散文《阿勒泰的角落》
1
阿勒泰，永远的阿勒泰
灵魂不属于大陆上的板块
在大漠无际的深处
我站直了孤零零的身体，天边
没有一朵云彩
2
阿勒泰，永远的阿勒泰
天空蓝得无动于衷
比一眨眼的远，还要更远
大地上奔跑鹰的影子
眯起眼，看不清地平线
3
不敢跟阿勒泰一起静默啊
我，还有我的朋友和亲戚
一不小心，就会在不知觉中消失
静在草尖儿上微微颤动，静在水面上
偷偷滑行，一朵小花盛开的时候
阿勒泰，走走停停
4
河水浅浅的，与大地并行
产生摩擦，带出来阿勒泰丛林里的秘密
漫过头顶，也漫过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5
森林茂密，向处膨胀
积蓄着喷薄的力量，河水上涨
四处漫延，一块石头发出吸吮的声响
青天白日的尽头，爬行着
阿勒泰光秃秃的山梁
6
红色的灌木，集体拒绝主干
刚刚冒出土地，就各奔东西
起起伏伏的虫鸣，拉紧倾听的神经
阳光侧着身子，走出丛林
太阳红了，西天也跟着红了
7
阿勒泰的土地，干燥而坚硬
内存着筋骨一样的力量
经过太阳的暴晒，和大风的掠夺
看种子发芽，比女人分娩
还要顽强
8
阿勒泰尘土滚烫，大风
鼓起来路边的毡房
太阳烤疼了路人的眼睛
一辆来自乌鲁木齐的货车
停靠路旁，司机下车抽烟
遥望远处，雪山的光芒
9
阿勒泰的雨，能和太阳的光线
保持平行，像一支急行军的队伍
趟过红色高原上的河流
穿过黑色森林，静悄悄消失
土路上密密麻麻雨的痕迹
瞬间就被蒸发了
10
阿勒泰的风，能卷走大地
空气中，石头的刮痕
闪闪发亮，一棵一棵大树
拼命回头眺望，天空上
一行大雁静止着飞翔
11
阿勒泰的春夏，就躲在门后
推开门，就是一个圆圆的秋
整个世界，被枯黄用最轻微的方式
承受着。牧民举起皮鞭，消失在
一片雪花的尽头
12
碰不得呀，阿勒泰的月光
一声叹息，飘飘洒洒落地
脆生生的光芒
多让人痛心
13
阿勒泰的冷，能冻僵睡眠
堵住针眼大的孔，就能温暖一生
一场雪，盖住了梦中的呻吟
白茫茫的阿勒泰，闭上眼睛
看见一片血红的云
14
阿勒泰啊，永远的阿勒泰
阿勒泰的天空——永远
阿勒泰的大地——永远
站在阿勒泰天地之间
我心——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