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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辉走了。
夜深人静,开车的爸爸突然回来,眼睛里泪光闪闪,满脸悲戚的告诉我们这个事实。
那一霎那间,像是什么东西被抽去了,留下酸苦的血液。
但我不知为什么没有哭,爸爸说是大伯告诉他并让他和妈妈回去,我有些阻止的意思,害怕他们回来再说辉辉走得很远了,他们的坚定熔化了我小小的阻止,他们走后,我愣怔着。
辉辉有一种奇怪的先天性血液疾病,注定他一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也注定他唯一的彩色获取是来自于那台有些旧的电视,老天是怎么了,让他十五岁的生命黯淡的那么快。
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在用把手揉碎的点心喂他家故意跑到他床上想偷咬一口他手中点心的小猫,细瘦的手让小猫舔了一遍又一遍,他大大的眼睛盯着小猫,小猫也不时抬眼看他,人与动物之间囤积着热热的羡慕,小猫的羡慕是主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食物。
而他的羡慕有些沉重,沉重了,是健康。
突然想笑,笑生命如此薄弱。
第一次见他,我跟他拿纸牌玩起“搭火车”的游戏,因为耍赖,我赢了好几次,并用毫不心虚的口气对他说:“你输,你命背,命背不能怪政府,”他笑了,那笑纯净的不含杂质,他是被我逗笑的,他嘴角向上一翘,眼睛微眯,一抹光辉,我心亮如白昼。
此后,我每回来,细细捕捉,我总能看到那抹光辉,有时在微微侧脸;有时在看到电视上欢腾场面。这抹光辉让回去时的我心情舒畅。
可是,灰了,灰的彻底。
我的心被冻结。痛感麻木了神经。
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说辉辉下葬了。他走的很从容,很安详,像睡着了一般。
他们听大伯说,辉辉走前,他让大妈抱着他,到屋前屋后转一圈,他说:“妈,我要走了,让我好好看看家里。”可刚到了门口,死神已罩住了他的明亮双眸,将他的灵魂与躯体扯离,静夜里,一个少年未发育完全的嗓音消逝,传来的,只有一个母亲的悲怆哭喊,一位父亲心灵的重重的击打之音。
我推窗,想让风带走我的泪,朦胧中,我看见一个少年,跑在太阳的光辉中,见我,停下,叫了一声:“妹妹﹗”羞涩的他从来只是默默陪我玩,还没叫过我妹妹。
我亲爱的哥哥,请你在天堂保留你的光辉。
七十一中初二:英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