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说呢？俺真的不知道该咋说？因为俺做的事太丢人现眼了，俺真的没有脸说，老公要是知道会打死俺的。俺们村就有一个女的，被她老公追着打，她老公把她的头踩在稻田里，对乡亲们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她就是在城里卖B的，是臭婊子……”第二天她就投河死了。当时，我看了很心酸，在屋里头哭了好一阵子，两个娃儿也哭了：“妈妈，妈妈，你别哭啊，娃儿听妈妈话。”望着可怜的娃儿，我强忍住不哭了。俺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年多后俺也跟她一样的命了。
村里的年轻人都走光了，留下了老弱病残，俺老公也在七、八年前去浙江打工了，据说是造房子。可他造了这么多年的房子，不但房子买不起，连老婆娃儿也养不活，一年到头只寄那么一点钱，那几千块钱咋过日子嘛，又咋养娃儿嘛。
日子苦一些倒没有啥，俺不是贪图享福的人，只要能养活自己，养活两个娃儿就行了。爹妈活着的时候，尽管过苦日子，可毕竟有个依靠和安慰啊！可爹妈这几年相继去世了，他们的年龄并不大啊，妈是病死的，她是有病拖着不去看医生，而爹在老妈死后一年多才走的，他是累死的，或是孤独死的，他的五个儿女都在外地打工，十多年里见不上几次面，有的去城里打工后再也没有回家过……
村里有个老男人本来就对俺不怀好意，逮着机会就吃俺豆腐，爹妈走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有一天夜里居然闯进屋强奸了我，后来又强奸了我好几次。两个娃吓得大哭，俺恨透了他，好想一刀捅死他，但为了娃儿俺还是忍住了，要是我杀死他，俺是要抵命的，俺死了俩娃儿咋办？
村里呆不下去了，于是我去东莞一家电子厂打工了。俺坐在流水线上，一天十多个小时动弹不得，做着同样的动作，做着同样一个零部件，而且气味难闻得很。一天下来俺的手都僵了，回到家里做活手不但不听使唤，还疼痛难忍。身体上的痛是一个方面，钱太少也是一个方面。我累死累活的干，还没日没夜加班，一个月的工资才2000多元，租房化去500元，雇一个阿婆带娃儿又化去500元，还剩下1000多元，日子过的紧巴巴，俺真的不知道该咋办？
有一天夜里，两个娃都睡了，我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屋门口发呆。跟我一同在电子厂干活的一个小伙经过屋门口，他一眼看见了我，他盯着我笑道：“大姐，你住这儿啊？我给你十块钱你肯干不？”我觉得奇怪，问他干啥？他神秘兮兮的说，“就是那事啊。”他的意思俺明白了，说真的，俺也想过好几回了，在家里“上班”还能带娃儿，可那事儿太丢人了。来东莞近一年了，俺见得多了，也看惯了，不就是那回事吗？再说，俺跟老公分开那么久只见过几回面，俺对男人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记得当时俺听了他的话后问他，你为啥不跟女朋友做而找我这个老妈子做？他说他没有女朋友，实在憋得不行了，他说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呢！俺见他怪可怜的，也就点头同意了，我关照他娃儿都睡下了，千万别吵醒了娃儿。在家乡时，只要娃儿见俺被那个坏男人强暴，就吓得哇哇大哭。他说他是拎得清的。
没有想到的是，小伙子的“第一次”没有做好，他这只小老虎还没有入虎穴就已扒下了。尽管这样，他还是给了俺10元钱。打那以后的大半年里，他每个月总要找俺几回，有好几次大概是玩得开心吧，他给了我50元。俺对他也很有好感，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开心，他的要求俺都尽力满足他。看得出他对我也很有兴趣，说俺虽然是个少妇，但风韵犹存，是吸引男人的那种女人。后来，他突然就不来了,我想,大概他回家乡了吧？
自从那个小伙子跟我好上后,他也挺关心俺的,叫俺别在厂子里干了,又苦又累又赚不到钱,还是在家里上班好。至于客人,他说他会帮我拉客的。说来奇怪,几天后就有男人来屋里头光顾我,而且越来越多了,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我觉得,我可能“名声在外”了。
转眼间,我干这个行当近三年了。三年来,除了先前的大半年生意不咋的,后来每个月都能赚个三、五千的,比在电子厂干活强多了。一些男人做之前总习惯性的问一句：“多少钱？”俺就习惯性的答一句：“10块钱,大哥。”当然,也有好多男人啥不问就跟俺做了,完事后扔下10元就走人了。也有一些男人或许见我太可怜了,给俺30、50甚至100块的也有。两个娃儿也很懂事,每次见有叔叔找我,他们就乖乖地进里屋去了。而我呢？我的收入比在厂子里打工多好多了,生活也好得多了,再也不是“月光族”,不是想节约就是想借钱……
去年有一个时期,东莞扫黄很吓人,找俺的男人没有几个了,我们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好在我早已不是“月光族”了,富裕的时候俺就积攒一点钱,我们总算度过了难关。风头过去后,我见发廊、足浴店又开门迎客了,我也开始接客了,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不知有多少次了,俺也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可俺不做这又能做啥？俺除了女人的身体一无所有啊！再说,钱也来得快,来得容易,又能自己带娃儿。尽管一些男人很讨厌,让我做这做那,可那也是暂时的,而在厂子里做,却要忍受十多小时的煎熬,活累得很,钱少得很,车间里气味难闻得很,又不能自己带娃儿,这样一想,自己做的事尽管见不得人,但还是值了！
原来跟我在一个车间干活的好些姐妹,都改行做沐足师了,俺有个要好的小姐妹也早就离开厂子做了沐足师。这些俺本来是不知道的,是那个俺要好的小姐妹告诉俺的。有一次,俺上街买东西,她也在商场里逛,俺没有看见她她倒看见我了。她对我说,厂里的许多姐妹早就转行做沐足师了,起先她也不在意,可厂里的活实在太苦了,检验员又时常挑她的毛病,每个月她都被不明不白地扣好几十块钱,她一气之下跟检验员闹翻了,出来后做了沐足师。她比较下来,原来自己在工厂里干的不是人干的活,还是做沐足师好,工作强度不大,工作环境又好,赚钱也不少。她告诉我说,就是替男人按摩,当然,男人也摸你,甚至还要跟你做,本来她也是不习惯的,还很反感,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还不是那回事吗？
俺的命真的好苦啊！起先俺对男人并不讨厌,还有好感,总觉得这是双赢的好事,然而,做久了俺不但身子麻木了,对男人也麻木了。尤其是一些厉害或变态的男人,他们会把你折腾得死去活来。后来,俺索性连男人长啥模样都懒得看了,男人进屋后,俺只顾自己脱衣,躺下,起床,穿衣,收钱,就象厂里流水线干活。我顶多倒点水,让那些坚持不戴套又脏兮兮、臭哄哄的男人洗一下……
当我快要写完这篇东西的时候,我还要对你说说我俩小姐妹的事,因为她们太惨了。她们做跟俺一样的事,只是她们在发廊或足浴店做,她们可能听说过我,上班路过俺的出租屋时,故意跟我聊起来,从此以后,俺们成了小姐妹。她们俩一个是安徽人,一个也是四川人,都是农村的。
去年夏天的时候,其中一个安徽的姐妹,我好几天没有看见,我还以为她回家乡去了呢,哪知道她被人杀害后扔在了河里,全身一丝不挂。那一天下午,俺坐在家门口闲着,我看见许多人朝小河跑去,有人还喊“杀人了,杀人了！”几辆警车也朝那边开去,我也跑过去了,等警察将一具女尸从河里打捞上来时,我惊呆了,就是我那个安徽的姐妹。我见她身上啥也不穿,赶忙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她身上,我一边哭,一边抚摸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蛋。
今年快要过年前,那个四川的姐妹,见到俺很开心,她说她马上就回家了,去跟老公娃儿团聚了,她还拿出刚从银行取出的钱给我看,她说是一年来赚的,足有三万元,是她的血汗钱。我问她过年后还回来吗？她说不一定,要是老公不让俺出来了,俺就不出来了,那不是人干的活啊！可就在她刚准备出门时,一帮人冲进了足浴店,从她的包中搜出了三万元,全都给没收了。四川妹子哭得死去活来,当天回不成家了。过了年,我帮她买了一张火车票,又给了她三百元钱,她这才回老家了。她哭着对俺说,她永远不会再出来了,哪怕死在家里……
俺的命运虽然没有她们悲惨,但我也是一身的疲惫,一身的伤痛。有好几次身子出问题,要不是我赶紧上药店买药吃,买洗液洗,没准就出大事了。俺是坚持要戴套的,可一些男人说,戴套就象跟塑料袋做,就象穿着袜子洗脚不舒服,我也就没辙了。再说,一些男人加我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俺一次次妥协……现在,我总觉得身子不对劲,全身有点肿,下身也有点肿,我不怕死,可俺要是死了,两个娃儿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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