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的春阳,就如同被埋没在水中的秋月般,明亮,却透出一股阴凉的气息。
我透过林中的间隙,远远的便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从西边翻涌而来,钧刻间,大地为之失色,使原本黯然的树林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神色! 身心疲惫的我们,对于此无动于衷!我们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食物。如果我们在入夜之时还未能找到食物补充体力,我想我们唯一的结果就只有死亡。死,是不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此刻,乌云已完全把整个天空盘踞了下来,豆大的雨敲击着树木的叶片响彻一通。我们身负行囊,踩着泥泞的林地,蹒跚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几时,突然间有一股烤肉的香味涌入鼻中,我一闻见,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忙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听到郑飞激动的说道:“你们闻见考肉香味了吗?”我与连长,刘英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郑飞见状,立时喜出望外说道:“快!咱们循着肉香找去!”说着,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已跑出了五米开外。等我们赶上郑飞时,他正站在一个深黑的洞口前!我忙上前去问郑飞怎么了!他说香味就是从洞内传出的。
我看了看这个洞口,粗略的打量了一下,约有四米宽,圆形状,而洞内黑乎乎的,根本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
站在这洞口,确实可以闻到很浓的烤肉味,但旋即一想,在这原始森林中怎会有人在洞里烤肉?难道是那支烤古队吗?还是另有其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出于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也只好走进洞中一探究竟了。
我从行囊中掏出三把手电洞,分别给刘英与连长,最后一把便是我自己,而郑飞则是抗着那把56-1式冲锋枪。由于我们先前体力已透支了不少,所以只能减装轻行,把不必要的东西都做了处理扔掉。而此时我们所带的也仅有两把五六式步枪分别在我和连长身上,与郑飞抗的那把冲锋枪,其余的还有军刀、水囊,绳索等。
我们用手电筒边照边向洞内走。洞口的这段路都很平坦,我用手电筒往地下一照的时候,有人工的开凿迹!心想,这洞里莫非在许多年前曾有人住过?但再往里走十几米的时候,我这一念头就彻底被打消了。只见,在我们所照及的地方有几簇形似莲花的水晶石,正凭借着我们的灯光发出莹白的精光。我又用手电筒扫射了周遭一遍,还发现有许多的水晶石,它们体形大小各异,千姿百态,实属天然形成。
我们看着这成片的水晶石,都不由目瞪口呆起来!可想而知,要形成这样的水晶石林少说也要上亿年之久。
郑飞首先回过神来高兴的说道:“这回咱们可真要发财了!”我说:“郑同志,你个二驴的,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两条腿都已踏进棺材了,你还在这做发财梦?既使有个金山银山的,又怎样?在这还不是连个馒头也买不到!”
郑飞听完我的话后,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随即叹了口气道:“那咱还是去找这烤肉味先再说吧!”郑飞话刚落,还没等我做答,便听到连长惊声道:“你们看,那有东西在动!”我与郑飞一愣,转头顺着连长灯照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只有人头大般的巨蛙,在离我们三米远处的一簇水晶石下趴伏着。我凝神一看,发现巨蛙的背后长有七条各色的条纹,从头至尾,线条分明。而其头部没有眼睛,可能长年生活在这种黑暗的洞穴中早已被进化消去。
可是,在这食物紧缺的地方它又凭借什么存活下来的呢?没等我细想便听到“嗤”的一声,一把军刀早已从巨蛙的背上贯穿而下。我一看,便知道是郑飞,可能这小子是怕这到手的食物跑了,所以才出手那么快的。
我不置可否,看着郑飞三下五除二的从巨蛙身上割下块块肉片,我还真恨不得立刻生吃了呢。郑飞割完后,捧在手里嗅了嗅,我觉得奇怪,便问道:“郑同志,你是属狗的呢!能闻出这肉有啥猫腻吗?”
郑飞白了我一眼说:“老大,您老这嘴就是天生长来数落我的?顿了顿又说:“我闻着这地怎么会有那么重的烤肉味呢,八成就是它发出来的。”说着便递过来给我:“您老闻闻看!”我从郑飞手里拾取一块肉,放到鼻前一闻,还果真有很浓的一股烤肉味!我心想,这东西为何会发出这种气味呢?刚想了一会,突然有阵阵的骚动声传入耳中!我与连长他们面面相觑,随后都把手电灯光集中照射在六米开外的地方。
但这一照,差点没让我们惊出声来!在隐约中,我们看到了六七只如同牛般大的巨蛙正争先恐后的抢着什么,时不时还发出沉闷的吼叫声!我赶忙拉得众人想往外跑,刘英却顿了顿,然后用手指着我脚下,示意叫我看下面。我随意低头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一只只拳头般的蛆虫前扑后续的往洞内快速爬去,这时我已明白那些巨蛙为何会发出那种气味了,归根究底就是为了引诱这些蛆虫。
这些蛆虫就像飞蛾扑火般,前涌后进,在黑暗中我也无法得知它们是从何而来的,我与大家一路狂奔,只希望能尽快的离开。 在这一路返回,我们已不知道踩踏了多少只蛆虫,直到出了这个洞,我们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刚一停下来,郑飞就喘着粗气骂道:“奶奶的,这里时什么鬼地方,连蛆虫都长得那么大个,都快成精了。”
此刻的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再加上一天未进食,根本没心情去理会那么多,直瘫坐在地催促郑飞赶紧找些枯树枝来生火烤那蛙肉。
因为下雨的原故,郑飞与刘英在洞口附近找了一会才找到几根干枯的树枝,因此,我们烤出的那些蛙肉都是半生半熟的。本以为这蛙肉烤的时候会发出什么香味,再把那些蛆虫引来,但奇怪的是,我们只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青涩。郑飞便问道:“这肉还成吃么?该不会有毒吧!”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咱们都到这份上了,不吃咱们也都别想活到明天,只能赌一赌了!”话刚落,我咬了咬牙便第一个先吃了起来。大伙看着我吃完了第一块肉后,也没什么顾虑的,都吃了起来。
我瞧见连长刚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叹着气!我知道他可能又想起了死去的李猴子他们,便给坐在连长一旁的刘英使了个眼色,叫她劝劝连长。刘英明意后,便对着连长说:“连长,你就算是为了大家,再多吃点吧!”连长听若罔闻,话也没说一句便合起了双眼躺在地上睡了。刘英见状,也只好对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郑飞突然说道:“胡连长那份肉没人吃我可就吃了…!”我闻见郑飞说话时,带有一股浓重的蒜味,直叫我捂鼻打断道:“我说郑同志,你这是又喝的哪一壶尿呀!叫人闻得怪难受的,赶紧把嘴放低点。”
郑飞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刘国栋,从您老嘴里吐出来的就没一句人话!啥叫尿呀?这是俺家自个种的,是俺老娘大老远的从家乡带来的。谁想买,俺还不卖呢!哼!”
“行了!”刘英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都啥时候了,你俩也别吵了!我看连长也很累了,我们都静一静让他睡一觉。”我与郑飞对视了一眼说道:“行了,你给我来个蒜头吧,你们就先睡一会,我守着。”
郑飞一听,忙摆了摆手说:“这哪行呀,还是我先看着吧!”我想,现在争啥也没意,就故意白了郑飞一眼说道:“抠门!”便躺下睡了。
在山洞的地上很凉,再加上我们淋过雨,而且没有干枯的树枝生火,就如同躺在冰窟里一样,好在,我们每人都还有一件棉袄放在行囊中,不然我们非得冷出病不可。
过了许久,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在叫唤着我,很熟悉的一个声音,从声音中我联想到了一个人,李猴子。我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我所能及的事物都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我看到郑飞坐在一旁正把玩着手中的枪,但奇怪的是,我想开口叫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我有些不安的看着郑飞,突然发现在他的身后有一团黑影静静的站着,当我刚想起身去看个究竟时,却看到那人影伸出了一只苍白而干瘪的手,慢慢的往郑飞的脖子抓去!我看着那只手上尖长的指甲就要触到郑飞的脖子,已不容我多想,我便纵身一跃向那黑影扑了过去。
当我把那人影扑倒在地时,下意识的凝神往下一看,顿时傻眼了!在朦胧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在我眼下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这不是刘英吗?”我不由惊呼一声。
我回头想看郑飞,却已见他站在我身后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瞧见我回头见他,便有些吱唔的说:“老大,你,你这是干嘛?”
我有些无言以对,毕竟要我把刘英说成我所看到的那黑影,就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但我确实是看到了那只可怕的手,这难道是幻觉吗?
郑飞见我沉默不语,啐声道:“您老还发什么愣啊!再不起来就把刘丫头给压死了!”
我一听,才回过神,忙跳将起来,顿时双耳赤红,脸皮发烫。郑飞也没注意看我,忙将刘英扶坐而起,用手探了探鼻息说道:“还好只是晕了过去,要出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负责!”
我听完郑飞的话才松了口气,但瞧见他用鄙夷的目光正看着我,我便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
郑飞还想说什么,却见刘英咳了两声,我见状,也不管郑飞怎么想,便急忙的俯下身去不断的叫唤着刘英。
片刻过后,刘英终于醒了过来,但神智还有些模糊,嘴上还不断嘀咕着什么!
我与郑飞附耳一听,才听清她说:“连长被抓走了.....”
“什么!”我与郑飞同时惊呼,回头看连长刚才所躺的地方,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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