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碧血南疆
上千门大炮;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向着同一个目标实施全歼火力打击!这在ZG战争史上开创了“炮兵之神”的经典战例!这是林彪元帅在辽沈战役中向锦州城发起总攻击命令时的一幕。时隔30年，在共和国的南部边境线上分为东、西两线的作战部队又以同样的方式，又一次再现了“炮兵之神”的威猛!只不同的是;火炮增至了上万门，更不同的是;打击的目标是国门之外!它应验了拿破仑的话;ZG是一头沉睡的巨狮，它一但醒来将震撼世界!
15年后，也就是1994年的一天，沈阔以一个某国企企业销售经理的身份，同一个参加过抗美战斗和79年中越边境战争的越南退役上校军官，在云南河口县城的生意场上相遇了。他们之间有一段对话;问;把美国人和中国人的战斗力相比较你更怕谁?答;如果遭遇美军想法干掉他们中的一个这样就好办了;其他的便会抱头鼠窜哇哇乱叫指望着飞机、大炮来解围。如果你打死一个ZG军人，那赶快跑吧!不然一群红了眼的士兵会把你撕得粉碎!美国人的飞机大跑不可怕，他们漫无边际的狂轰烂炸，等他们一过去我们便钻出丛林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可ZG炮兵不得了;稳、准、狠!等你还没反应过来时步兵已冲到你的跟前…他们怕了、确实被打怕了!
1979年2月16日傍晚，作为西线主力兵团的13军39师的尖刀116团，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了红河北岸边秘密待命。战斗即将打响;全班战友们相互紧挨着，和平常不一样没有了嬉笑打闹、每个人都神情不一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此时的夕阳西下映红了大半个南疆的天空，它和滚滚向南奔流的红河水相互映衬着，它向世人展示一场GHG史上奋起自卫还击的战斗序幕正在拉开。广西、云南东西两线一千多公里的中越边境线上，云集了由广州、昆明、成都三大军区组成的;共9个军、22.5万人的参战部，现在弓已拉开、箭已在弦上 。战后人民日报对开战的报道有过这样的描述;我军以第41军、第42军、第43军、第54军、第55军和第50军(前149师)为东线兵团，由许世友将军指挥，从广西方向出击。以第11军、第13军、14军和第50军149师为西线兵团，由杨得志将军指挥，从云南方向出击。我们的战役决心是：以有限的时间，有限纵深，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对越南6个省11个县发起攻击，空军部份战机起飞，沿边境我方一侧巡逻，海军部份战舰进入北部湾保卫石油平台。整个东北、西北和内蒙古边防部队也随之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8点、9点、10点，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刚才还繁星闪烁的天空，现在则被乌云遮住，奔流的红河水在经历了白天的烈日爆晒后又与夜晚的冷空气相聚，从而形成了一堵顺山谷河流而行的云雾，如果你此时正处在这一雾团中，那一定会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热带丛林特有的地貌。就是这一地貌为我军大兵团偷渡红河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11点10分;班长到连部接受作战任务。
11点45分;沈阔所在连队按预定方案，由舟桥部队用橡皮冲锋舟成建制地成功偷渡过红河。史书上至今对79年自卫还击作战时间的记录是;1979年2月17日起至1979年3月16日止。实际我穿插部队早于这个时间就投入了战斗而踏上了“敌国”的土地，那时离开了国土的我们，是那样的浑身不适;有种无根的感觉、不踏实的恐惧。在我们登上红河南岸越方土地时;几乎所有的战士都会不时的回头摇望。虽然是黑夜，但祖国那巍巍山脉的宏大“身影”高大起伏，犹如一巨人似的，在我们身后鼓励着我们，给我们不断地注入勇往直前的力量!冲锋舟在有序的往返运送着部队、后续登岸的部队越来越多，这时出现了和自已部队走散的战士，开始时他们在轻声呼唤自已的班长、班长又呼叫排长、而排长在找连长。再往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有点而不顾一切的乱了!那边在班长、班长的喊;这边在排长、排长的叫……这就是发生在开战之初的真实情况。要不是副团长“忍无可忍”的大声制止，不知还要“乱”出什么事来?
那种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时的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磅礴气势;那种宜将剩勇追穷寇、百万雄狮过大江的宏大场面;那种“万舰齐发”一发发炮弹在水中爆炸溅起冲天水柱、榴弹、枪弹拖着曵光密集的射向对岸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在100多米宽的河面上马达嗡嗡声在有序的进行着，登岸的部队也在无声无息地自觉的磨合、归建，逐步从混乱中走出。小越南怎么了?怕了、还是睡着了?一点点抵抗都没敢有!只有从河口方向不时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声。天边刚刚发白116团已全建制完整的偷渡过红河。
没有受到任何抵抗，部队迅速向纵深穿插，但行军的速度很慢很慢，本来高度紧张的神态此时似乎有所缓解，因为天色已大亮但很平静，没有枪声、没有一个敌人的影子，就像平时训练似的。难到这就是战斗?此时此刻毎个战士都会这样想，但他们又都会十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跟随着前面战士的脚步向前、向前行走着，而毎走一步就意味着远离了祖国一步。天空和往常一样;早晨的热带丛林雾气、细雨、露水参杂着在一起，使能见度大大降低十米开外几乎见不到东西。突然、前方部队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一下子顺序卧倒入路侧的沟土草丛里。发现敌情、准备战斗的口令从前方迅速传了过来，班长拉上枪樘，其余炮手、弹药手虽然没有枪(不装备)但都身不由已的摸着那棵“光荣”弹!此时连队正好处于由北向南穿越公路的位置。一辆开着防雾灯的汽车由远而近顺公路驶来，步话机里传来了前方兄弟部队的喊话声;这是一辆载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越军的军车，他们一定是对我军偷渡红河有所查觉而正在调兵遣将。按理说;我们可不必理会只须做好隐蔽放过他，留给后续部队收拾他们，然后按战役布置不与之纠缠穿插前进。但当车离我们五六十米时，几乎四周的步兵连队都同时开火了，机枪、步枪、冲锋枪一起射向车子，只见那车根本没有什么反映，便东倒西歪的冲入路傍沟中。车上的越军虽然混乱但很镇静地在向四周开枪扫射还击着，这时一名战士向车子投去了一棵手榴弹，他似乎在提醒大家;这家伙好使!紧接着;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棵手榴弹，在车子上和车子周围爆炸了!激烈的爆炸声和枪声没有间断的响着，车子被炸得不成样、越军的尸体被炸飞起了多次，但枪声、爆炸声依然不断。还是副团长，站起身来大喊停止攻击、停止攻击四周才逐渐停止了枪声。这就是我们出国第一战。是一次没有经验的遭遇战;但我们歼灭了越军约一个排的兵力、摧毁军车一辆、缴获机枪两挻、40火箭筒两支、步枪冲锋枪数支、子弹无数。战果应该说是很大的，但也有牺牲和损失，我军两名战士被冲来的车子侧翻冲入沟内而牺牲。另外我们还和兄弟部队一起消耗掉了太多、太多的弹药。
随着这一战斗的始终，自东向西枪声、炮声几乎在中越边境线上同时响起。这说明;战争也在双方面前展开，它不再是躲躲藏藏的事。接下来双方都会排兵布阵、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作为穿插部队的我们仍按预定路线攻击前进着。
穿过公路，部队翻越了进入越南后的首座大山。下了山坡便进入了一个向南拓展开来的、一个相对的、奇特的山凹中的“平原”地带。部队不仅要快速横穿过这个“平原”而且要迅速进入南面的大山密林才能隐蔽前进，否则我们会完全曝露在越军的视野之下。团长、营长、连排长们都站在了显眼的位置，指挥并催促部队快速通过。步兵连队的战士只身单兵负重，所以通过的速度特别快，一个班、一个排成建制的跑步通过。而我们行进的速度则大打折扣，虽然炮己从马背上缷了下来，部件分散于各个炮手，但承载的负荷远大于步兵，而且在行军中双手又得紧紧地抓护着火炮的重要部位，防止它碰撞受损，这样是放不开脚步跑的，因而行动的速度始终慢着一节。即便如此;“胖山东、山西娃、广东仔、小四川、沈阔等”都坚强地跟随着连队前进!这时，一种吱…吱…吱，咝…咝…咝的不知名声响，一阵阵地从我们周围蹽过，谁也不在意这古怪的声音是什么?只想尽快地通过这一地带。就在此时;排长啊呀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同时在他前面的几个战士也倒了下去。有几个战士倒下去后几乎没有动一下身体就牺牲了;有几个战士手捂着身体的不同部位在痛苦的哼叹着!挣扎和翻滚着。而排长没有出声、也没有翻滚只是用右手紧紧抓捏着臀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下来，平时他高大的体魄和红润的脸庞，此时一下子变得如此弱小和苍白，排长的全身在颤抖着，那种痛苦的表情今天我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卫生员、卫生员这喊声几乎同时从全班战士的口中发出。小四川、沈阔离排长最近，但不知该咋个办，还是小四川用所学到的一丁点而战场救助知识，双手从排长后部托住双肩贴着地面，躲避着咝、咝飞过的子弹把排长一步步的拖入土包后面的安全区。当卫生员撕开排长臀部的裤子伤口处时;皮肤上一个略向外翻出“肉粒”形状的小洞即刻涌出鲜红的血液来，一个急救包按上去、血瞬间就印涌出来，再按上一个才免强止住血液的涌出，但仍然把急救包染红了。在卫生员包扎排长伤口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告别排长起身飞奔追赶大部队去了…
子弹还在咝、咝的飞来，不时还有战士倒下，但整个部队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在我们起身快速穿越这该死的“平原”时，全班战士都前后左右相依在一起，而且“胖山东”和“山西娃”始终形影不离!这不;此时“胖山东”紧紧抓住“山西娃”的手飞速的向前冲去!班长在大声的召呼，鼓励大家快速通过。可是新的情况又出现了;这里咝、咝、咝的声音还未完，头顶上方又出现一种呼、呼、呼的声响，当你还来不及反映是什么声音响时，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是炮弹!又有几个战士倒下了;他们有的全身几乎被血浸湿透了可仍然在痛苦的翻滚挣扎着、有的满脸是血而且身上的某个部位还在不断的流淌着血、有的身体被炸烂了体内组织横竖挂在树枝上或者一摊的堆在地上…如果是敌人，我们把他叫做血肉横飞!但那是我们的战友，这个场面则就是显得十分的悲壮!之前我们真的都很害怕!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一动不动，而此时我们又正好处在“平原”的中段，沈阔贴着地面的脸的方向正好向南，他看见了!他大叫了起来;看!越南人，只见约一两公里远的山坡上几个越军正在不停的移动，从他们的位置处不断地闪出点点光亮、随后便传来哒、哒、哒的枪声和周围的爆炸声。很明显小股越军发现了我们并且在集中火力阻击我们。形势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打、越军在高处而且躲在暗处，他们的火炮可任意攻击我们队伍的首尾，一挺机枪足够阻止我大部队横穿这片开阔地。不打、我团后续两个多营的部队还得从这里通过。又是副团长、他即刻命令并亲自指挥团直属炮连，用100迫击炮猛烈地攻击那越军据点，几个齐射后我们就看到越军东跑西窜的逃走了，而且还拖着几具尸体。真过瘾!这小越南也他娘的怕死!他怕、我们反而不怕了，部队迅速通过了这一地域向南部纵深猛插进去。
虽说是向南猛插，其实我们的行军速度是很慢的，在冲过那开阔地段后又开始攀越南边的另一坐大山。部队顺山谷密林小路成一条弯延长蛇形阵，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最前面是全团的尖刀二连，紧跟着的就是我们一炮连和营部。在这段路途中随着前方时时传来的枪炮声而形成的部队顺序卧倒下去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情况，随时都在发生，这样的行军速度是快不起来的。就是说;只要遇到越军的射击，战士们谁都会瞬间地卧倒下去。这才是真实的战斗!而电影里常常描绘出的敌我双方举枪相向扫射、相距十多米没遮没挡!说他没遮;是敌我双方相对站立或是躲在一块几公分厚的木板后，你给我一枪我还你一梭子，击中木板的子弹火花闪闪，连弹孔都不会留下，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刺激和吸引眼球;说他没挡，是经常出现“英雄救美”或“美为英雄坠”的他或她，用血肉之躯为她或他挡住几米开外射来的子弹，要知道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为了测试三八大盖射岀的子弹对人体的穿透力，曾用战俘排成一字纵队从百米处射击，一颗罪恶的子弹穿透了十一个战俘的心脏啊!电影里的那种做作的射击和理想化的镜头，是现代导员们也只能想像的、演戏化了的作品了，因为他们认为;我不知道战争但我会演你们不知道的战争的戏…
经过两次遭遇战斗，我们听到过了从身边咝呀飞过的子弹声、嗅过了能让你窒息的硝烟、还被震耳欲聋的炮弹所产生的汽浪掀倒过、特别是在看到了敌人的尸体的那种狰狞和恐怖后，被自己战友倒在血泊中牺牲的场景，所激发出了更加巨大的、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勇猛顽强的战斗意志!我们成熟了、成为了一支可以真实地面对枪林弹雨、面对死忘、面对敌人而敢于战斗、敢于牺牲和敢于胜利的新一代军人。
部队进入了大山密林，队形也随之呈现战斗攻势。一营随尖刀二连凸前穿插前进，二、三营在左右两翼成“品”字形交替掩护向预定目标攻击前进。周围传来了兄弟部队与越军交火的枪炮声，我们右翼的枪声似乎更密集一些，那是二营与越军交上火了。而此时的越军似乎觉查到了我军的意图，开始由小股部队在我们必经的路上设置竹尖、地雷等障碍物妄图阻止我军前进。也就是从这个时侯开始我们的伤亡也明显地显现出来了。路边常常有等待救助的伤员和同伴战友的遗体，当然更多的是被我军击毙的越军尸体。这种“生死一瞬间”就发生的事已经无时不在地伴随着我们了。我清楚的记得;一个步兵连的小战士刚好停留在我身傍，急行军使他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他喘着粗气、一手用冒子扇着风一手解开了领扣，他实在累了!他看到了我并向我投来了一个很平常的微笑，然后说到;“老兵”拿根烟来抽抽吧。我为难的告诉他;我不会抽烟，我的烟只要领下来就被(班里)他们抢去了!要不我帮你要一支去…哦!他谢过了我，他走了。仅仅一分多钟一颗地雷就让他失去了生命，等我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他的那一个微笑、他用冒子扇着风的那一种活力、他向我要一支焑抽抽的那样一种大气、他、一个年轻的生命的突然消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是天不助我们吧?它这个时候下起了细细的雾雨。泥泞的山路上水塘、乱石、土坎、坑坑凹凹地和前方工兵连队开辟道路时留下的标记混杂在一起，加上咝、咝密集飞过的子弹和四周突然响起的炮弹、地雷的爆炸声，以及周围路傍沟里出现的面目狰狞、残腿断背、内脏肆裂的恐怖的尸体，让我们的神经高度紧张、使我们不得不十分小心地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前推进。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这个时侯我们回过神来看;进入越南已经是一整天了。当我们不由而同的回头找寻祖国的时侯才意识到;今天我们几乎是在边境线上兜了一圈，穿插进深直线距离仅7、8公里，祖国那巍巍山脉高大的的身影始终就在我们身后，伴随着我们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今夜注定不眠、今夜注定难熬、今夜我们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天完全的黑了下来，部队只能天当被、地当床的就地而息。好在雨停了!此时，全班战士仍形影相随、打成一片看着雨后清晰的天空，繁星闪烁。各自回味着一天来的紧张、惊险、恐惧和劳累。泥泞、狭窄的地上也不容你躺下，况且四周还时常响起枪炮和地雷声，特别让人心悸的是在我们的傍边横直躺着几具面目狰狞的越军的尸体。另外执行不同任务的战士从我们身上来来回回的跨过，有整队向前快速通过的、也有背着和抬着伤员往下撤的，更有的情况是;当一队人马走到你身傍时附近突然响起枪声，那定会有多个战士挤卧在你身上，过后又都相互招手致意，投入了战斗。这个夜晚我们遭遇了越军的多次偷袭，炮弹在我们周围爆炸、小股越军常常和我们的哨兵交上火、竹尖、地雷随时给我们造成伤亡。但部队没有停止穿插，仍随前方战情走走息息的。“胖山东”顺藤攀上山崖然后又帮助后续的战士攀登，他拉住一个又一个战士的手往上使劲，排里的昆明官渡籍小战士;赵家玉此时正好走到，他伸出右手刚刚拉住“胖山东”的手，便阿呀一声倒地，一颗子弹从他的手背射进从桡骨内穿出，这颗子弹让这个生龙活虎的小战士从此改变了一生。战后因右手完全丧失功能而退伍回家、又因右手完全残废而不能务农，当地政府虽然安排他在乡里工作，但一个充满理想追求的“汉子”如今在以打杂和收发为生，这个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他的精神彻底的支撑不住了，再后来他进了精神病院…这是后话。
就这样、我们在各种险情中度过了上半夜，而丛林的后半夜雨雾、湿气、寒气和气温的急剧下降更让人难熬。从前方抬下的伤员因道路泥滑、狭窄而逐渐地停了下来，几乎和我们平行停息于一条道路上。我们望着伤员们痛苦的低声哼叹、看着刚刚还动着身体的战士渐渐地静了下来，没有了生命的迹像，那种心情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而在我们的东面也就是河口方向经常响起联排的爆炸声，那边似乎有两军激战的架式。正是这种“声东击西”的情况使我们这边相对平静。然而平静之中的危险系数却很大，因为小股越军依占着对地形的熟悉，常常以单兵小股偷袭、摸到你跟前丢两颗手榴弹后便逃之夭夭，所以这一夜下来我们团的伤亡是很大的。沈阔的鼻骨中间至今还留下一小小的不太明显的弹片划痕…
天亮了。当我们互相对望时都会被对方的搞笑模样所惹得大笑!几乎所有人都一个样;花泥糊糟的脸上明显显出两个发黑的眼圈、整个眼睛凹下了一大节、铁青的脸上露出疲倦的笑，那笑样更是好笑…
部队抓紧向纵深推进。今天、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中越边境;美国《芝加哥论坛报》刊登该报记者罗纳德·耶茨发自曼谷的一篇评论，题为《谁打赢了中越战争?是双方——是苏联人?》;说东南亚国家在私下对中国惩罚越南高兴得手舞足蹈。许多南越人对越南当局总动员令的反应是普遍嘲笑;曼谷的一位西方外交官说，“越南人如果想再次冒险同中国人发生军事对抗，他们就会再三考虑。他们已被痛打过一顿。”虽然其他东南亚国家在外交上对中越战争表示典型“震惊和关切”，但是他们在私下却高兴得手舞足蹈。
一位西方外交人士说，“东盟国家对中国入侵越南感到高兴。他们都认为，北越自从一九七五年战胜南越以来需要受到惩罚一下。现在他们受到惩罚了。”“他们还对中国人在这个地区发挥警察的作用感到高兴。他们认为，美国太软弱，未能对安哥拉和伊朗局势作出反应，他们痛心地认识到，美国军队也许……再也不会对亚洲大陆上的一场不宣之战承担义务了。由于中国人跳入美国不敢踏入的地区，这就打消了一直对河内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不安的亚洲人头脑里的许多忧虑。”中国人打破了越南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点是东盟国家庆幸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说中越战争昨天;也就是2月18日还具有偷渡、边境冲突的成份的话，那么今天、战争的架式已在敌我双方的面前展开。我军按战前布置，各参战部队按各自所受领的任务攻坚、穿插、掩护、后勤补给等，有序地从广西至云南整个中越边境一千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发起攻击。而担任穿插任务的我团左翼二营所遭遇的战斗相对要弱一些、而右翼三营则几乎是在战斗中前进。他们遭遇了越军有组织的攻击，火炮和密集的机枪同时向他们的队形扫射…这一天越南河内之声广播电台播出了一条新闻;说“人民军英勇顽强、在西北部抗击入侵的ZG军队的战斗中歼灭了一个团”指的就是这事。
天又下雨了。刚刚还从云层透出一缕阳光，此刻又乌云密布。尖刀二连加快了穿插速度，我们连也紧随其后，但仍被拉开了一段距离。翻过一座不大但树林特别繁茂的小山，前面呈现一座被“飞机草”完全覆盖的山丘。我们顺着前面步兵走过的小道无声无息的走着，登上山顶连长穿过一侧崖壁，站上一凸起的山包举起望眼镜观察地形。此时静得出奇!突然、连长瞬间卧倒并招手示意;要大家绝对静音并招手叫我们向前靠拢他。我们匍伏至连长身傍，顺连长手指的方向望去，三十多米远处有两个全副武装的越南女兵，正无声息地、专心的操纵着一挺重机枪，而且子弹上膛、目标是对准山下的一条“牛车”小道。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我军已从此山傍穿过，不顺这“牛”道移回了。连长用手式做了布置;两班长举枪上膛做好对周围的警戒、“胖山东”和一班副班长各负责一个，其余附近的我们班几个战士在连长的统一指挥下，一起冲赴上去…那两个凶神恶杀的女兵跟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成了我们连的俘虏。如果说女人似水;我可没见这么浑浊的水、如果说女人似花;我可不愿多看两眼这么丑的花!战后后方流传着很多关于我军抓获越军女虏的版本，其中;大多是说越军女兵美若天仙，用色像作诱饵使我军受到损伤…流传归流传，反正我们连抓到的这两女兵真是够吓人的。
战场上抓到俘虏应该说是战绩、是胜利、是大快人心的事。然而、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或者说是一场恶梦。对待战俘部队有严格的纪律;不准杀、不准打、好生看管伺侯。作为穿插部队的我们基本脱离后勤，那你就得派两名战士专门押运伺侯。白天还行，行军打战可以捆住看管、撒尿拉屎可多叫几个人严密“监视”。可是到了晚上那真是乱了套了!那俩“猴子”兵开始刁难折磨你。一下要撒尿、一会要拉屎、一下喊蚊虫叮咬、一下闹肚子痛…一下这一下那，搅得一连人围着她俩转!一夜下来我们被这俩“母猴”吵得精疲力尽、鬼火直冒!
387高地是我团进入越南后遇到的，必须穿越的一座战术高地。它距中越边境直线距离仅十五、六公里，从387高地向北偏东傍延伸出一小山包，军事上则把主峰派生出来的这一高地称之为;无名高地。整个387高地和无名高地上驻守有越军一个加强排，配备了无数轻重机枪、40火箭筒、迫击炮等强大火力。传说守军是参加过奠边府战役中的一支“英雄连队”。它像一颗钉子钉在我团前行的道上，使我团绕不开也走不成，必须拨掉它!就这样一场攻坚遭遇战斗即将打响。
天、还是那不争气的天;此时细雨下个不停，五十米外即一片雾蒙蒙。连部在一个山坡中部待命。在这里可清楚的听到前方与越军遭遇的枪声了，但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感觉步兵连的战士神情严肃地一批批通过。随后的时间里枪声逐渐密集了、同时还伴有手榴弹、迫击炮的爆炸声。看啊“小四川”大叫了起来;顺着他手指方向子细看去，云雾中点点火光时影时现、有小有大而且还会游动，这些火光好像都指向向下的方向，在它指向的下面还伴有“礼花”似的闪光。随着闪光我们则听到了哒…哒…哒，轰轰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起来了!那火光闪动是越军在疯狂的扫射，那“礼花”似的闪光，是越军投出的手榴弹和发射出的炮弹的爆炸所形成的。这时指导才意识到;我们连完全处在一片直接面对越军射击范围内的坡面上，只是大雾包裹并掩护了我们。他随即命令部队急速穿过了这片地域。
9点30分营长下达了作战命令;一炮连准备战斗!随即无后坐力炮班迅速配属下到步兵连、指挥班迅速突击向前，尽可能接近越军阵地，全班战士们都以一种严谨的神态，肃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作战指令。
看过《亮剑》电视剧的人们;定会被以李云龙为代表的中国军人的“军魂”在与敌相遇时，明知不敌对手同样敢于亮剑的那种英雄气概所震憾!定会被那常常响起的，威震敌胆的嘹亮的冲锋号角所激荡!定会被那些最可爱的战士们，以血肉之躯赴向敌阵，挥洒热血、杀敌报国的状举所感动!是的、战场上密集的流弹满天飞，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死伤近在一瞬间。看到敌人被炸飞你会高兴得手舞足道;看到战友倒在你身傍你会悲痛万分;此时、我们的尖刀二连在无名高地下与越军接上了火。我们无法看清无名高地上究竟有多少越军，但从火力强度看是可以以连级火力相提并论的。步枪、机枪、重机枪、高射机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炮，一个齐射下来就形成一道死亡防线。我们的步兵被实实地压在无名高地下面，就是台头观察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越军射出的子弹是有目标、有层次、有准确度的。我记得那时已过10点但雾还是那样大，从下往上看一片白茫茫的，但从上往下看能见度还出奇的好。加之从越军射击出的枪声哒哒、的哒、的的哒来听，他们很老练，从不扣着扳机不放;从准确度来看;我军下面的战士只要一有轻微的移动，子弹随时就射来。不得不承认我们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兵油子”。虽然我们炮连已经运动到了与无名高地仅一山之隔的背面，可以透过浓雾远远看见山上点点闪闪的射击火光，但对火炮射击距离的确定非常困难，指挥班几次报过来的射击诸元都在不停地修改。前方步兵在呼叫炮火支援、营首长在急催火炮射击、步话机里传出了不同的声音。作为炮兵的我们更是着急，火炮所指就是敌人阵地但迟迟不能攻击。雾实在太大了!连打了几个齐射都看不到弹着点。看着被抬下的伤员、听着我军一遍又一遍吹响的冲锋号声和从越军阵地上响起的更密集的扫射声，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那是前沿的战士在流血、在牺牲呀!而我们却在实属无奈的等待着，你说让人揪不揪心?
好在我们配属到步兵连队的无后座力炮班很是争气!只要步兵一指示目标，他们即肩扛射击一炮摧毁一个敌火力点，那个是真的叫准!全团笫一个二等功臣的诞生就出自我们连无后座力炮班、班长四川小伙吴勇志身上!他几次肩扛火炮精确射击让小越南有所收敛。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攻击无名高地的进展一点都不大，而伤亡却在不断地增加。电影里我军发起攻击时的那种万炮齐鸣、那种排山倒海、那种撕杀震天勇往直前的场景…在这里没有呈现。因为整个战役还在初始阶段，我们的穿插还未到位，当务之急是必须拿下387高地，扫清前进中的障碍，但此时我们却被越军阻击于无名高地之下。进进不得、退退不成，一场攻坚战斗打成了消耗战，这是双方用兵之大忌啊!当然、小越南他肯定熬不过我们!此时的我们全连六门火炮指向前方，“小四川”沈阔各自握住炮架，“胖山东”双手已经拿好了一颗上了引信还未拉下保险环的炮弹，“山西娃”“广东仔”等其他炮手身傍都整齐的放好炮弹，随时都可以传递过来发射出去。就这样，我们在不停的冲锋号和激烈的枪炮交织声中渡过了一个上午。
天空忽然放晴，拨开的云雾让我们大吃一惊!我们的炮阵地离387高地仅有500米远的距离 ，山下的步兵连队则被完全压制在无名高地下，没有火炮的支援想凭血肉之躯冲上山头，那几乎是不可能!这下好了小越南完全暴露于我军强大火力之下。连长怒吼了、指导员在咆哮!战斗命令正式下达;“向目标用炮、“标尺82—10”各炮手按操炮条例同时重复连长的口令，并迅速完成操作后异口同声;好!所有火炮完成瞄准。连长命令;一发装填、各炮手重复;一发装填，放!…轰隆隆的震天响过之后，我们即刻听到从步话机里传来了前方战士;打的好、打的好!感谢“老大歌”的喊声!连长再次下达命令;全连一基数齐射、放!…什么叫激情?你来听吧!震耳欲聋、地动山摇这就是激情!什么叫澎湃?你来看吧!全连战士的义愤填膺此刻化作了喷发的火山，一泄而下几乎吞没了无名高地这才是澎湃…好、好、好!打得好!这回是连长在叫了，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次又一次被炸飞的越军尸体、无数次被掀翻的枪炮和那些活着的越军拖着残尸断枪狼狈逃跑的场面，他脖子都叫哑了还在好、好、好的叫着…而我们更来劲了，只管有序地传挮发射着炮弹，这时的无名高地一片火海被浓烟完全复盖!冲锋号再次响起，我尖刀步兵二连喊杀声震天蜂拥而上，迅速攻占了无名高地。我们的火炮向纵深延伸射击，直指主峰387高地。
这里有必要让读者了解一下火炮射击知识，上述连长下达指令;标尺82—10、这里82是火炮的仰角也就是82度角，如果标尺为90，那意为着炮口直射顶点，弹道成90度上90度落那不是自己打自已?如82度就意为着我们打击的目标近在迟尺。而标尺中的10是火炮左右瞄准的基准读数。这就不难理解为何天一放晴，我们会对距敌人阵地如此之近而大吃一惊了!
拿下了无名高地，387主峰则成了剥开衣物扣子的胸堂，其“心脏”完全敞露于我军可直接攻击的目标范围。
从无名高地仰望主峰387高地已经是山脉上的“一马平川”了，我攻击部队利用无名高地上越军留下的环形工事，调整布置加强集中了包括团直属100迫击炮连、重机枪连和我一营82迫击炮连以及随步兵配属下去的无后座力炮班、60迫击炮班、40火箭筒等，构置起了强大的火力攻击网络。一场总攻击387高地的战斗即将打响。
在我军组织强大攻击准备的这段时间里，对无名高地的战场打扫也在抓紧地进行着。由于我们连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最近的蔽敌地段，各种战利品分段地堆放在我们周边。而看看这些“战利品”全是中国制造的高射机枪、重机枪、56式冲锋枪、40火箭筒还有大量的中国产大米、面粉真是让人心寒!当然、让我们纠心的是大量的伤员和烈士，有的伤员的伤口还在滴着鲜血、那痛苦的表情至今让我们刻骨铭心。因为远离后勤部队烈士们只能成排的齐放在一块空地上，用树枝暂时遮盖着头部…
午后、团部1号总攻击命令下达，一时间各种口径的火炮、轻重机枪一起射向主峰!我们连自身配备的基数炮弹仅在20分钟内就全部倾泻在387高地上。冲锋号再次响起，步兵兄弟再一次向主峰发起了冲击!但小越南毕竟是经过多年战争敲打过的国家，一时半火、不疼不痒他们是不会放弃低抗的。我们的火力虽然以压倒性的优势几乎吞噬了主峰上的每一处，连排的爆炸声此起彼复、387高地上一堆堆燃烧的火光冒着滚滚的浓烟，拖着矽光的子弹密集地穿过，射向越军、整个387高地上混杂的泥土中枪械、物品和敌人的尸体均被一次又一次地炸飞!然而攻击部队仍然受到越军有组织、有层次而且火力密度极高的扫射，虽然伤亡很大，但是我攻击部队尖刀二连已接近主峰!
对主峰的总攻击是在各级首长们的注视下进行的!这边;我们39师副师长、副政委以及我们团长政委、营长及教导员在不同的位置上一直举着望远镜注视着攻击387高地的一兵一卒的进展情况。当然我们连的观察位置最佳，仅用肉眼就可看清整个主峰的情况。快看、快看“小四川”突然大叫了起来;我们的人上去了!大家清晰地看见，一名战士举枪扫射后又向前方战壕投掷了一颗手榴弹，随即以熟练的单兵动作向前匍伏翻滚、纵身跃进了主峰上的第一道壕沟!这就意谓着敌人的阻击意志被打跨了!这个撕开的缺口将迅速扩大。但就在此时那个首先跃进战壕里的战士露出头来，向后续部队招手示意让他们向上冲来时，我们又同时都看到了在他更远的前方6、70米远的战壕里突然站起两个越军举枪向他射击，只见他睖睁了一下便倒了下去，他牺牲了!战后我们知道他是尖刀二连一排长。看到这一幕的团长发怒了!他再次命令100炮连加大攻击密度、注意向纵深的延伸打击!。就此新一轮的打击更大更猛烈了!重机枪群齐射的弹迹拖成了一条条烟锥，尖头直指387主峰、密集的炮弹成群、成片地在主峰爆炸。只要有越军的一点点还击，那他定会招来铺天盖地的炮弹…
2月20日这天，在西线的攻击作战中，无论从各参战部队到军委总参以至于越南当局，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387高地正在发生的战斗。应该说它是自开战以来东西两线真正意义上的两支正规部队的搏杀!一边是自称“世界第三”的军事强国、另一边是曾经在朝鲜战场上徒步把高度机械化装备的联合国军打回三八线的我陆军。刘伯承元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两军相遇勇者胜!再现于此。现在这个“第三”军事强国已被我军强大的火炮压制住了，他没有一点还击的余地，而我步兵在冲锋号角的激励下冲向主峰…快看、快看我们的人上去了!“小四川”又一次激动不已地指着主峰…这时不只是战士们看到，而且各级首长们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二连副连长山达带领尖刀排，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迂回前进。当他们摸到离敌人堑壕二十米左右时，敌人甩过来一排手榴弹，他机智的往左一滚，手榴弹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爆炸了。他卧在地上连续向敌人阵地投出两颗手榴弹，把敌人的机枪打哑了。接着，他端起冲锋枪，跃进堑壕，一阵猛烈扫射，当即打死三个敌人。被这个突然的攻击吓慌了的敌人，架着伤员，拖着尸体就逃。山达紧盯着敌人扫射，冲锋枪子弹打完了，就捡起敌人丢下的机枪打。他一个人在敌人阵地战斗了十分钟。火箭筒手负伤，他就捡起火箭筒向敌人射击，报话员负伤，他就背起步谈机边打边指挥，带领大家同敌人展开激烈的“壕战”。他们从外围堑壕打到内围堑壕，直逼敌人中心地堡。当时，难以辨明敌人火力点。正在焦急的时候，抓到一个俘虏。他就地审讯，弄清了敌人的火力点位置，立即用步话机报告我指挥所，我们的炮火很块摧毁了敌人火力点。经过四十分钟的激烈战斗，我尖刀二连在再次响起的冲锋号声中，冲向顶峰攻占了387高地!仅这次战斗，山达和他的战友就打死了五十多个敌人，俘敌二人，并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为我穿插部队挻进纵深扫清了一道障碍。我们胜利了!我们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参加了与一个具有很强作战能力的、成建制的军队打战，关健是我们胜利了!完完全全地胜利了…
仅2小时后，中央军委授予山达为“战斗英雄”的命令即传遍全军、传遍全国!战后人们称赞山达为我们云南勐海人民的“哈尼雄鹰”。如今他在云南省普洱军分区任司令员。
攻占了387高地，越军被迫后退了近十多公里的、无险可守的防御地域，而我穿插部队则顺势向前挻进。炮阵迅速前移，在刚刚占领的无名高地北坡构筑起了新的防御阵地。在确定了各目标的射击诸元后、在完了炮弹的开箱和引信的安装准工作后，大部份战士都加入了对387高地的战场打扫;“小四川”和班长在使劲的将越军即将变质的尸体移至他们留下的坑洞里，以人道的精神将其掩埋;沈阔和“胖山东”加入了转移伤员的救护工作，他俩来回的背起或抱起受伤的和牺牲的战友，将他们移至相对安全平坦的地方;其余的和副班长一起清理阵地周围散落的武器弹药…在整个高地上不同连队的战士都在紧张而有序的完成着自已份内的事。成建制的越军溃退了，但小股特工和被打散的上越军仍在骚扰着我们，加上为阻止我军进攻而遍布散埋的防步兵地雷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冷枪不时咝、咝的飞过;地雷的爆炸声时而响起…特别是哨兵突然边喊大家卧倒、又边开枪扫射的场面更是让人紧张…
忽然，一排连射的冲锋枪声在我们很近的地方响起，大家都习贯了“枪林弹雨”声，并不太在意。可随后班长撕心裂肺的喊声震惊了我们!“小四川、小四川、小…四…川”…我清楚的记得，我看到“小四川”时的情景;班长双手托住“小四川”的身体，而他的头垂斜着歪依在班长的怀里，一颗子弹从他的右太阳穴射入从左太阳穴穿出，鲜血映红了班长的手背，而“小四川”他塌下的手还紧紧地握住他刚刚缴获的“中国制造”的56式冲锋枪，他睁得大大的双眼恕视着前面不远处，一棵大树下被他击毙而全身穿了窟窿的越军!2日20日“小四川”牺牲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夕阳将西下。387高地上熊熊的烈火托起了硝烟冉冉升向天空，它与彤红的阳光汇集成了一幅宏大的战争画面;硝烟弥漫中，依稀仿佛我看到了排长咬紧牙任凭豆大的汗珠落下，坚决不哼一声!“小四川”牺牲时睁着的双眼望着我们，他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们叙述!还有在阻击越军车辆时牺牲的那俩个小战士，含羞微笑地再现于红云晚霞之中向我们挥手告别;特别是那个官度籍小战士在一声雷爆闪光中飞向了遥远的天空……更有此时就在我们身边永远倒下去的这些烈士们，以自已鲜红的热血映红了西边太阳落山的晚霞，使今日的夕阳呈现出了少有的鲜红…
至此、在西线战场上，以13军为主力的穿插部队，特别是39师尖刀116团在继387战役之后，连续穿插胜利完成了侧翼掩护兄弟部队打下老街省府、以及代乃阻击战斗、牵制越军316A王牌师等的层层战斗任务。而我们班全体战士一天天的在战斗中学习打仗，在战争中逐步成熟。随大军一道横扫一线敌军，直至直指越南北部重要的矿场重镇——坝洒。
历时28天的共和国史上的这一场中越战争，让一代青年人从混沌杂乱的生活中逐步走了出来。在战争中面对枪林和弹雨、面对血肉横飞、面对死亡的恐惧;沈阔、“小四川”田卫东、“广东仔”周镇云、“山西娃”牛延河、“胖山东”祝冬强等很多的青年人，从最初的蒙胧无意，不清不楚的参与到勇往直前、英勇冲杀的成长过程，预示着一代青年在成熟，而共和国即将迎来辞旧迎新，重新谱写历史的新画卷。班长杨长林、“小四川”田卫东、沈阔等人由于在紧张、危险、艰苦的战斗中以军技高超、勇敢果断、团结友爱、乐观向上的精神风貌荣立了“三等功”…当3月16日ZG政府向全世界宣布;我边防部队胜利完成预定目标撤回国内时，我们跨过了凯旋门踏上祖国的土地，从此在我们的生命里有了一句人民赞美的称呼;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国边防部队从广西方向，突入越南纵深20-40千米，攻占了高平和凉山2座省会城市，以及河广和茶灵等11座县城，基本歼灭越军2个师、3个团和9个营，大部歼灭2个团和6个独立营，部分歼灭14个团和1个装甲旅，共计40671人。对越南来说;最致命的是攻克了凉山之后，首都河内已“心脏”裸露无险可守了!而云南方向，在13军、14军、50军一部和各兄弟部队的英勇顽强攻击下，突入越南纵深40千米，攻占了老街和柑瑭2个市，以及孟康、沙巴、坝洒、封土和保胜5座县城，前出郭参、铺楼、外波河、黄连山口、封土地区，共歼灭16481人(其中毙敌13524人，俘敌849人，伤敌2108人)。两个方向共歼敌57152人。随着后续1980-1989年的“两山”轮战中，中国边防部队共歼灭越军7000人以
我们惊叹大自然的造物机能、光阴流逝;我们赞美生命的美妙、生生不息;我们更怀念早逝的英烈、他们与我们同在!我们活着阳光会时刻拥抱着你的身体，让你的血液滚滚湧动;我们活着大地会护爱你的机体，让你的生命热血沸腾;我们活着命中注定会时刻怀念当初与你欲血奋战的战友…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不知何时养成了仰望夜空的嗜好。看着黑夜繁星闪烁的星空，我不会对浩瀚的宇宙而触情，也不会对广阔的云河而感叹，其实我是在寻找!灵找那颗飞逝而下的“流星”传说生命的消失就是化做了颗颗流星，他清晰明亮，从遥远的天边翱翔而来，留下身后美丽的光环而去…
今夜星光灿烂!我定能寻找到更多更明亮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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