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如果有一天,当你抬头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眼不知去向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想留住你的眼睛吗?真的想留住你的眼睛吗?难道你不想留住自己的眼睛?你要留住你的眼睛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留住自己的眼睛,你说了我不就明白你要留住自己的眼睛吗?不可能你不说而我明白你要留住自己的眼睛,也不可能你说了我偏不明白你要留住自己的眼睛,大家讲道理嘛!我明白了我就会告诉你一招留住眼睛的办法,那就是????????
请认真做好每一次眼保健操!
1、花不是给你的
“张晨曦啊,总算打通了。”黄易思尝试了多次之后,终于拨通了张晨曦的手机,“刚才怎么了啊,怎么老是无法接通呢?”
“哦,是啊,刚才我坐的车经过了隧道,所以没信号。”张晨曦应道。
“隧道?哪个隧道啊?”
“就是黄浦江下面那个隧道啊!”
“黄浦江?”黄易思吃惊地眨了几下眼睛,问:“明天就要开学了,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
“你好没记性啊!”张晨曦说,“我不是前两天才跟你讲过吗?今天是F1赛车浦东站,我等了很久,就为一睹这场比赛,所以我就去看了啊,现在正在赶回来呢!”
“哦,对,我都忘了。”说到这儿,黄易思叹了口气,说,“你也真是的,这种汽车开来开去的比赛有啥好看的呢?”
“切,你不懂的,你不了解其中的魅力。”张晨曦用一种很高傲的口气说。
“不懂不懂,看来我是没法领悟了。对了,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第几名啊?”
“思!”张晨曦的语气瞬间变得充满了火药味,“你如果再记不住我们家的莱库宁的名字,我跟你翻脸哦!”
虽然黄易思对张晨曦的脾气十分了解,但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还是令黄易思稍起惧意,只能用柔顺至极的口气安慰张晨曦:“行了,别生气了,莱库宁嘛,那个超级大帅哥,我保证今后都不会忘记,行了吗?不气,不气哦!”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黄易思听了这句话才放宽心。只听张晨曦又说:“今天运气不好,莱库宁中途的车子爆缸了,哎,真遗憾!”
“哎呀!怎么这样可惜啊,真是天妒英才啊!”黄易思的语气显得相当激动,不过呢,她在电话一头的表情却恰恰相反,与之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反差。
“不提伤心的事了,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本来想找你陪我去吃晚饭的,现在,算啦。”
“这样啊,我已经吃过了,再说我一时三刻也回不来,对不起哦,你找别人吧!”
“好吧。”电话挂断后,黄易思左思右想,干脆自己一个人去吃。不过,一旦出现了这个念头,一丝阴影就罩在了黄易思的心头。这是暑假的最后一天,离开学还有一天,回学校住的人还不是很多。由于这个原因,学校的食堂这几天还没有恢复正常工作。黄易思所处的白杨中学是一个由公转私的重点高中,在转变的过程中,学校的处所也由原来较繁华的地方搬到了这儿一块荒凉的“发展中地区”。方圆数里,可以吃饭的就只有学校后门不远处的一家餐馆。前段时间,学校后门这块地方进行了施工。可不知什么原因,当后门的这一大块地方被翻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时候,这些人突然收工了,这一大块烂摊子也没人收拾了,使得本来就荒凉的地方更是罕有人迹。而且一到傍晚,那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别看黄易思表面上好像很坚强,但要一个人经过后门,心里还是挺忐忑的。
反复考虑,黄易思还是又拨了一个电话。
“喂,李冬莹啊,是我,思啊。”
“哦。”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相当甜美的声音,“思啊,找我啥事啊?”
“冬,你现在在哪啊?”
“在家啊,怎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现在回学校住好吗?我想叫你陪我一块儿去吃饭。”
“啊,现在啊~~~~~~”听李冬莹的口气,似乎显得非常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
“可现在有NBA比赛啊,马刺对黄蜂,还有两节呢,我要看啊。”
“可恶,又是这玩意。”黄易思心中暗暗叫苦,只得叹道,“真是的,几个人把球丢到圈里的游戏,有什么好看的。”
“切,你不懂的,你不了解其中的魅力。”只听李冬莹用与张晨曦一模一样的口气说着同一句话。
“不懂不懂,看来要我领悟是没可能的啦。还有啊,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拿了多少分啦?”
“思!”又是一场暴风雨朝黄易思袭来,“你如果再记不住我们家基诺比利的名字,我跟你急啊!”
有过一次经验,黄易思这回得心应手:“我哪能忘了呢,我只是一时卡住了而已,阿根廷的超级大帅哥基诺比利吗,这么帅的人我又怎么会忘了呢!”
“算你识相。”三哄两劝,李冬莹的气消了,“他今天在第二节比赛扭到脚了,治疗到现在,不知还能不能上场。”
“一定可以上的,他这么厉害,肯定能上场,不然马刺怎么打啊,对啦,他……”
“不说了,开始了,拜!”迅雷不及掩耳,李冬莹挂断了电话,黄易思咽下了她半句未说的话,只有胸闷的份。
第三次拨打了电话,这次是打给她在学校认的一个弟弟,与她同在高一九班。打电话的情况呢,与前两次差不多,只是这次的对像换成了俄罗斯的网坛金发美少女莎拉波娃。
“可恶啊!怎么每个人都是这样!”经历了三次碰壁,黄易思的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直蹬地板,就算下面整个楼层只有一个人也能感觉到。不过,就算有人感受到也不会分神片刻,所有人对黄易思的这种带有神经质的举动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思,我陪你去吧。”正犯愁时,寝室门口传来了女声。黄易思转头望去,一个个子不高,长发扎辫子的女生站在黄易思的寝室门口,笑着看她。这个女孩浓眉大眼,极其端正,再加上一个此刻在黄易思的眼中等于天使般的笑容,尤为迷人。
“吴诗诗!”看见那位少女,黄易思叫嚷着从椅子上跳起,样子是兴奋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吴诗诗说,“刚才我在楼下听见了你这高音喇叭的声音,似乎没有人陪你吃饭啊。我正好也饿了,所以,顺便来叫你一起了。”
黄易思几下蹦到寝室的门口,一把抱住了吴诗诗,用一种很幼嫩的声音假装撒娇说:“诗诗,还是你对我最最最最好!”
吴诗诗拍拍黄易思的背,说道,“行了行了,乖,我们快去吧。”
黄易思带好皮夹和钥匙,与吴诗诗一起出了寝室楼,向学校的后门走去。尚未走出几步,一个喊声叫住了她们。
“思!”这是一个男生的洪亮声音,黄易思听后立即止步,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陌生男子,手中捧着一大束鲜花,赫然一副追求者的样子。黄易思心中暗喜,窃窃地念着:“哈哈,大家看到了吧,又一个慕名而来、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人了,我万人迷的称号真非浪得虚名啊,哈哈!”
“给我一次机会!”那男生鼓足了勇气,朝着黄易思说出了这句至关重要的话。
见那男生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鲜花一点点在靠近自己,黄易思心中已经乐得一塌糊涂:“太好了,不过暂时不要接受他,这样说不定以后他还会继续追我,好,就这样。”想到此处,黄易思转过身面对那男生,双手盘于胸前,一幅高傲的姿态,严阵以待。
然而,现实中很多情况与想像有所出入,这次也一样。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黄易思联想到了单眼笔尖对笔尖的实验,令她大为尴尬。男生和鲜花从黄易思的身旁擦过,一切似乎都不属于她。那男生径直走到了吴诗诗的面前,把花凑近了她,用最真挚的口吻向吴诗诗表白道:“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令你幸福的,不会令你后悔!”
“诗……诗。”黄易思口中念着,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出了个大洋相。黄易思傻傻地站在那儿,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她心里估算着吴诗诗与那男生有没有看出她刚才的心思,若看出的话,她真的想钻到地缝里面去。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是不可能的。”吴诗诗用了最犀利的方式拒绝了他,这犹如晴空霹雳打在了他的身上,一颗热得发烫的心顿时冷却。而此时黄易思本就在流泪的心更是流得淅沥哗啦,因为吴诗诗所说的话是她本来设计给自己的台词,这让她更难过。
男生懂得知难而退,被拒绝后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希望,只得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吴诗诗突然又叫住了他,男生心中忽又燃起一丝希望,立刻又跑到了吴诗诗前。吴诗诗咬了咬下嘴唇,说“把花留下。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男生把花给了吴诗诗后离开,此刻,他不禁惊叹女人心是海底针。男生经过黄易思时,羞愧至极的黄易思忍不住发泄了几句:“以后练好平舌音和翘舌音,再来找我们诗诗!”
待男生离开后,两人才继续往后门走去。
“喂,你打算接受他吗?其实那男生样子不错,追求的也满诚恳,值得考虑一下哦。”黄易思说道。
“才不呢!我对他是真的没有感觉。”吴诗诗说。
“那你干嘛要收下他的花啊?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联想的。”
“这本来就是要给我的,不收白不收,我用来装饰寝室呢。”
黄易思回想到刚才的事,仍残留羞愧,悄悄看了一眼吴诗诗,问道:“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什么?”
“啊?你什么啊?”
“没什么!”黄易思见吴诗诗好像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便打算作罢,唯心主义一下还比较心安。看着吴诗诗手上捧着一大束芬芳鲜艳的玫瑰,心中酸溜溜的。并不是黄易思对那个男生有兴趣,只是大多数少女有种天生的虚荣感,黄易思也不例外啦。本以为是自己出风头,没想到是别人的风头,心里总是不是滋味。黄易思叹了口气,对吴诗诗说:“你可真好啊,那么受欢迎,真是羡煞旁人啊。”
“别这么说我,要说受欢迎,我哪及你啊,你才是真正的众星捧月呢,追你的人都可以组成几个足球队了。还有,当初周闻把你弄到手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我们旁观者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啊。”
“这个啊,这个是女孩子固有的矜持嘛!哎呀,过去的事,不提了。”
“那你们后来又怎么会分手的呢?是谁先提出的?”
吴诗诗的话触动了黄易思的心事,过去的一切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快速放映了一遍。周闻是比黄易思大一届的男生,两人的故事发生在上个学期,也就是黄易思高一,周闻高二的时候。周闻在学校食堂第一眼看见黄易思之后便被她俏丽的容颜与俏皮的性格深深吸引,于是周闻千方百计打听到了黄易思的手机号码,并开始追求她。经历了无数考验,周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是,快乐的时光是非常短暂的。一个月后,两人的性格不和等问题便暴露出来了。比如说,周闻总是渴望带着黄易思去篮球馆看他打球,但黄易思对篮球没有任何兴趣。她的性格非常倔强,任凭周闻如何劝说,黄易思无论如何就是不去,于是周闻便认定黄易思已经变了心。如此事情一多,周闻强烈的自尊心便让他做出了分手的决定。黄易思也是个好强的妮子,考虑也没考虑就答应了分手。分开,两人都不太习惯,但直至今日谁都不肯退一步,他们的故事也走就到了尽头。
这是一段黄易思不太想回忆的往事,所以甫一念及,黄易思立刻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她笑着对吴诗诗说:“对了,我小弟前两天又闹笑话了!我给你讲讲吧。”
“唐明亮啊?呵呵,这次又是怎么样的笑话?”吴诗诗看出黄易思不想提及以前的事才故意说别的事,便不再追问,迎合她的新话题。
黄易思很带劲地说:“前几天我们出去玩,他开机车载我。前面明明是个红灯,可他偏要穿马路,他还很有道理地给我来了句:‘红灯是用来闯的’。正好我们的右边也有个骑车男闯红灯,只不过那个人是要左转弯。两个人都没注意对方,就这样,两个闯红灯的人撞在了一起。还好不是撞得很重,我也没有被碰到。我只看见那个时候唐明亮竟开始对那人说教,他说:‘喂,兄弟,红灯哇!你怎么可以闯红灯呢?你怎么骑的?我们作为一个公民,应该要遵纪守法,遵守交通法规。你看,多危险,撞了吧。撞到我倒问题不大,如果撞伤我后面那位美女,你十条命也不够赔啊!’哈哈,我在一旁听了乐死了,太搞笑了!”
吴诗诗也被逗着笑了出来,摇着头说:“呵,唐明亮这小子,真有他的啊,呵呵。”
“这小子自己也闯红灯,居然大模大样地教训别人,我对这小子没话讲啊。”黄易思边笑边讲,“那个人也够傻的,就任由唐明亮教育。哈哈, 总之那情形,笑死我了。”
两人笑了一阵后,吴诗诗问道“唐明亮那小子现在还喜欢李冬莹吗?”
“喜欢,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得不得了。”黄易思摇了摇头,继续说,“我这小弟也太傻了,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李冬莹对他一丁点的感觉也没有,他却仍一往情深。一年多了,他们俩没有丝毫的进展。”
吴诗诗听后也摇了摇头,嘴上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过李冬莹也真是的啊,像唐明亮这样能坚守爱情的痴情男孩,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濒临灭绝了。你看看现在的男人,哪个不是在追的时候狂轰烂炸、千依百顺,把对方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等到追到手了,风光过了,就把女孩甩掉,这种例子你看看有多少啊。我打赌,如果刚才我接受那个男生,几个月后提出分手的也必定是他。这些男生根本就丝毫也不会考虑我们女儿家的感受,只顾自己,都讨厌死了。像唐明亮这种男孩才可靠呢。冬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不过,喜欢一个人要讲感觉的啊,别人对他没有感觉,即使在一起也不会长久,不会幸福的。到那时唐明亮肯定已经陷得更深,更加痛苦。我倒觉得李冬莹的举动是对的。”
吴诗诗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黄易思看,仿佛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黄易思注意到了吴诗诗的目光,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问:“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吗?”
吴诗诗突然笑了出来,弄得黄易思更加不解。但听吴诗诗说道:“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张晨曦的影子,思啊,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们的口才女皇张晨曦了。”
回想自己方才说话的感觉,黄易思也意识到了这点,朝吴诗诗吐了吐舌头,说:“呵呵,跟她在一起待久了,都被她感染了。”
“张晨曦挺有感染力的嘛。思,你跟她关系很好哦。”
“对啊,她是我的同桌嘛。自从我的最爱冯瑾去了瑞士以后,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那她今天怎么不来陪你呢。”
“她啊,只要有关于莱库宁的事,就什么也不顾了。所以她狠心抛下我去看车赛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走出了后门。就在刚一踏出校门之际,眼前的景像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原先一片凹凸不平的土地的中间有一大块地方深深地凹了进去,似乎有人往下挖过,挖到很深。黄易思看见这情景,满脸奇怪地说:“嘿,怪了,这里还有人管的嘛!不过为何要挖成这样?造房子的地基吗?不可能,太小了。怪了怪了。”
“啪”的一声,吴诗诗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黄易思回望吴诗诗,但见吴诗诗本来红润的脸颊霎时变得苍白无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坑,从其透露出的是无尽的恐惧,且不一会儿,就有许多汗珠从额头渗出。对于她来说,地上的坑好像是一个相当可怕的东西。黄易思见到如此惊恐的吴诗诗,有点担心,便抚着吴诗诗的背,问道:“诗诗,你怎么了?”
吴诗诗深吸了几口气,以此平定自己的情绪。片刻,脸色稍有好转。吴诗诗朝黄易思硬挤出一个笑容,对她说:“我没事啦,干嘛大惊小怪的。我们继续走吧。”言毕,吴诗诗继续朝前走,绕过了大坑。站在后面的黄易思看着吴诗诗,心中充满了疑问。她觉得眼前的情景可能是让吴诗诗想到了什么,她才如此恐惧。不过,回想到刚才吴诗诗那失神的样子,黄易思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忍心再让她联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令她徒增烦恼。想到这儿,黄易思紧跟了上去。
那束鲜花滚到了坑底,不过两人早已将它忘了。也因此没人知道,这束花在滚到坑底的瞬间枯萎,缩成了一团。
2、搞怪二姐弟
餐馆不算太远,步行六七分钟就到了。还是与往常一样,这儿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偌大的地方只有两个少女坐着。整个大厅也安静得很,只有工作人员走路的声音与从厨房传出的烧菜声,还有一部正在放着新闻的电视机。
两人坐下后,每人叫了一碗盖浇饭。由于没有什么人,两碗饭很快就好了,一个中年妇女把两碗饭端给了她们。她们都认得,这个妇女就是这儿的老板娘。随后,老板娘在两少女旁边上的位置坐下,笑着问两人:“吃吃看咸淡,不好在给你们去调配调配。”
两人吃了一口,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连连称好,老板娘听了特别开心,发出了会心一笑。
“老板娘。”黄易思边吃边与老板娘攀谈起来,“为什么要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开店,这儿都没什么人的啊!”
“这里比较便宜。”老板娘答道。
“但这里都没什么生意,再便宜不也还是要亏吗?”黄易思说道。
“我就等前面那片地方施工完成,这样人就能慢慢多起来。不过看这个状态,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随之是一阵沉默,因为黄易思的话题都聊光了。
电视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格外的响亮,但黄易思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上面。忽然,吴诗诗手中的筷子与汤勺掉在了地上,“嘭”的一声,瓷做的汤勺被摔碎了。吴诗诗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机,她的脸色再一次由红转白。
“不打紧,不打紧!”老板娘和气地说着,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把这儿收拾了,再准备一副筷子和一个汤勺。”服务员立马照做。
黄易思也把眼光投注在了电视机上。刚才吴诗诗听到的是新闻简要,接下来画面离开了导播室,切入了正题。
只见屏幕上放出了一张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照片,新闻女播报员说:“本市男子何某因精神失常,整日声称有恶鬼想要害他而被送往精神病院。昨晚,精神护士叫他吃饭,却发现他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何某夫妇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这一新闻听得黄易思起鸡皮疙瘩,身体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压抑感。反观吴诗诗,她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充满了恐惧,似乎远远超过了这个新闻本身所能给人带来的恐惧感。
“广告后,请继续收看。”中国电视的老毛病此刻帮了大忙,欢快的广告缓解了这里压抑的气氛。潘玮柏、余文乐、刘翔和SHE的超级搞笑可口可乐广告系列冲走了黄易思心中所有的恐惧。但吴诗诗仍旧脸色苍白,双眼盯着自己的饭一动不动,双手还时不时地颤动着。黄易思瞥见了吴诗诗的反常的样子,心中不由再次升起了一股忧虑。
“诗诗,怎么了?”黄易思关切地问道。
“不,没事。”吴诗诗只是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黄易思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问道:“刚才上吊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我不认识的。”吴诗诗还是摇头。
“那怕啥呀,别怕啊。”黄易思摸了摸吴诗诗的手,想以此来缓解她心中的恐惧。
这时只听一边的老板娘说道:“你们知道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吗?”
黄易思与吴诗诗一起把头转向老板娘。黄易思说道:“你该不会想说会变成鬼吧。”
“我认识一个算命师傅。”老板娘说,“他经常出没于这一带,他算命超准的哦,我正是听了他的话才到这里开店的。”
听到这里,黄易思心中暗想:“会不会是唐明亮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算命师傅。”但听老板娘继续说着:“他告诉我,人的大脑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它会分泌出一种无定义的气体。这气包含恶劣一个人所有的精神状态。如果一个人是无牵无挂地死去的,那它的大脑就不会分泌这种气体;如果一个人死时有什么心愿未了或有什么怨恨遗憾就会分泌出来。这种气体相当可怕,人吸进去了一点就会产生幻觉,完全可以将一些自卫意识较弱的人杀死。死时某些欲望越强,这种气体就越可怕,一些厉害的还能实物化,杀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切,瞎掰呢!”黄易思甩了甩手,显得不屑一顾,“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我觉得是真的。”老板娘说,“那算命的说的特准,只要从他嘴里说的我就信。”
“他骗你的吧。”黄易思说,“我的一个弟弟唐明亮他也说事特准,他还不是经常编写恐怖的事来吓女孩子。他编的东西比你还恐怖好几百倍呢!”
老板娘说:“告诉你小姑娘,这一类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可能,不可能!”黄易思仍旧不信,“若真有这种气体,这地球大气不就膨胀了吗?若真有这种气体,那臭氧层哪还有洞啊,对不对啊,诗诗……诗诗?”
黄易思与老板娘争论的那一会儿,吴诗诗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黄易思叫了她好几遍后,她才抬起头看着黄易思。这使得黄易思越来越担心:“诗诗,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吧,不要这样子啦,我会担心的。”
“我……我没事。”吴诗诗用手搓了搓脸,她正尽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状态。
黄易思侧身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也真是的,你也看到啦,我同学刚才被那新闻吓到了,你还说这事吓她干嘛?”
老板娘挠挠头,朝两人笑笑:“对不起哦,是我不好,我见有人上吊才想起跟你们说说的,我……我给你泡杯茶吧,上好的龙井。”
“不用了。”吴诗诗叫住了老板娘,然后顿了片刻,说,“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说完,吴诗诗起身往门外走去。
黄易思从皮夹里掏出了十二元给了老板娘,快步跟上了吴诗诗。走出门后,黄易思握住了吴诗诗冰冷还时不时发抖的手,问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来你可能会舒服点。”
吴诗诗朝黄易思笑了笑,说道:“再说一些唐明亮的笑话吧。”
黄易思清楚地明白吴诗诗想要换个话题,把心里的恐惧埋藏起来。此时,吴诗诗的手已经稍稍回暖,也不再发抖了,黄易思这才宽了心。
“听说,李冬莹和十一班的高峰谈过了一会儿,有这事吗?”吴诗诗问道。
“有啊。你的消息还满灵通的。”
“那高峰知不知道唐明亮喜欢李冬莹?”
“连你也知道唐明亮喜欢李冬莹,说明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与唐明亮最亲密的高峰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有道理。我知道高峰和唐明亮非常要好,他们俩还有四班的祁辉还号称F3,在年级里挺嚣张的,那高峰怎么又会追李冬莹呢?他真心喜欢她吗?”
“天晓得,男人嘛,总少不了逞强好胜的心理,自己的好兄弟也不例外。”
两人边说边走,又到了那罕有人迹的施工地段。天色近昏,周围的事物渐渐看不清楚,两个光鲜艳丽的少女走在这儿往往是最危险的,因为这两道美丽的风景线很有可能会招来一些坏人。
“站住!”忽听背后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这儿除了她们俩就没有别人,显然这个唤声是在叫她们。两人回头望时,一把小刀子已经架在了黄易思的脖子上。这是个一米八的高大男人,身材偏瘦却相当结实;全身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头上带着那种只露两个眼睛的恐怖分子的帽子,有点像CS里的土匪样。听那沙哑的嗓门说道:“听着,不许叫,谁敢叫小心我的刀朝她身上招呼过去!”吴诗诗被吓得几乎大叫出来,听了恶人的警告,立马将嘴捂上。那恶人见两人都不发声,继续说:“乖乖的,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下来,然后吗……嘿嘿。”恶人从鼻尖发出了两声奸笑。
此等情景,让吴诗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乱蹦,泪花在她的眼里打转。吴诗诗尚且如此害怕,平时胆子更小的黄易思就更……咦?尽管刀子架在了黄易思的脖子上,她比较危险,可她显得相当镇静,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嘴角竟还挂上了一丝笑容。
见到黄易思从容不迫且一动不动,恶人恶狠狠地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拿给我?”
“别急,能不能先让我先说两句,善良的强盗先生?”黄易思问道。见她一点儿也不惊慌的样子,那恶人倒有点心乱了,说话也结巴起来:“说……说吧。”
黄易思一反往日地单打独斗,徒手把恶人的刀从脖子上推开,往后退了两步。恶人也没有什么举动,很明显他已经方寸大乱。
黄易思边用手比划边说:“老实说,你的破绽太多了。我尚且不说你拿把削苹果的水果刀抢劫,也不说你那条那么短的裤子没有遮住里面那条红色的白杨中学校裤,就从你从后面过来却不就近这点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吴诗诗明明离你过来的地方近,你却还费工夫把刀伸到了离你比较远的我的脖子上,这就再也清楚不过了,因为你就是我那调皮的弟弟??唐明亮!”说到这儿,黄易思走上前一把抓住恶人的头罩往上一扯,露出一个头发较长、古铜色皮肤、血气方刚的少年脸蛋。
“怎么,你的莎拉波娃的比赛结束啦,跑来干这种事?”
少年唐明亮撅了撅嘴,把刀子往地上一扔,遗憾地说:“真没劲啊,本想吓吓你们,却被那么笨的笨猪识破,哎……真实自尊心受创,心寒啊!”
“切!”黄易思双手插腰,一甩头发,说,“我是笨猪,你还被我识破,你不是比笨猪还笨啊。”
唐明亮斜眼睨视黄易思,说道:“你只是侥幸而已,我没有找到合适的道具,你还真以为是你厉害啊?你那点推理的伎俩不还都是跟我学的吗?”
“算了吧。”黄易思做了个甩手的手势,“就你那点实力,还想在我面前耍弄,你大姐我是被随便骗倒的笨蛋吗?”
“哦!”唐明亮转声对一边的吴诗诗说,“诗诗姐,大姐骂你笨蛋,你看该怎么修理她?”
“啊~~~~~”唐明亮的玩笑被识破了,本应该什么恐惧都没有了,吴诗诗却突然发狂了,两手抱着头,尖叫了起来。她的脸色已经第三次变得苍白,只是这次白得像白纸一样,且样子比前两次还要恐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姐弟两人心里直发毛。黄易思伸手搭住吴诗诗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可手刚一触及,,吴诗诗一把推开了黄易思,嘴里喊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吴诗诗又尖叫了一声,随后撒腿朝学校方向猛跑。
看着发疯般的吴诗诗的身影渐渐消失,姐弟俩呆若木鸡,傻傻地站在那儿,心中充满了千万个问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她怎么了?”沉默半晌,唐明亮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黄易思摇着头说,“她这一天已经好几次精神恍惚神色慌张,只是这一次最严重。”
唐明亮脱下了一身的黑装,扔在了一边,对黄易思说:“我们先回去吧,你回去后再去看看诗诗姐。”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有说。刚才的反常现象使两个极度外向的人也变的沉寂起来。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学校的时候,黄易思突然停了下来。唐明亮见状也停了下来,问道:“大姐,干嘛啊?有什么事吗?”
黄易思的目光停留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儿。听见唐明亮的提问,黄易思指着地上说:“小弟啊,你看那是什么啊?”
唐明亮顺着黄易思的手指往地上看去,那儿有一片泛黄的树叶。唐明亮弯下腰来拾起那片小树叶,放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唐明亮把树叶递到黄易思前,对她说道:“姐啊,你对这玩意有兴趣啊?你早说呢,我去我们学校摘个几千片给你。”
“你是弱智啊!”见唐明亮不正经的样子,黄易思嗔道,“谁叫你捡树叶了,你看这里,树叶右边那是什么?”
唐明亮定睛在地上搜索了一番,可地上除了几片树叶与坑坑洼洼的石头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唐明亮转头对黄易思说:“大姐啊,什么也没有啊,你看到了什么?”
“瞎子!”黄易思蹲了下来,朝地上指得更近,语气略带点不耐烦,“这呀,绿绿的,粘粘的,我从来没有到过这种东西。”
唐明亮对认真时的黄易思绝对信任,此刻他确信自己无法看到那个东西,他站起身来,对黄易思说:“可能由于我是色盲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前面也有,我觉得这东西有问题!”黄易思眼睛盯着地上,沿她看到的诡异东西往前走去。唐明亮只得跟了上去,两人走过了学校,黄易思继续朝反方向走。打了个弯,黄易思停了下来,对跟上的唐明亮说:“没了,那绿绿的粘粘的就到这里就没了。”
这时,两人注意到了前方停了两辆警车,有四五个警察站在车旁。前面一段道路已经被封锁,看这态势似乎出了什么事。因为这儿太荒凉,所以周围没其他人,不然依照上海人的性格,早就围满了。
“喂,我们过去看看。”黄易思说着,与唐明亮一起跑到封带旁,两人看见前方地上有一个用粉笔画出的人形。这时两人明白了,这里出了人命,只是尸体已经被运走。
“怎么搞的!”忽听警察中长得最高大、样貌最粗犷的一个警察朝手机里咆哮了起来,“都已经几个小时了,详细情况还没出来!你们怎么办事的,你知道你每耽搁一分钟就会延误多少事?我不管,你尽快把那个学生的资料和死亡时间、原因什么的都告诉我!”
“学生?”黄易思看着唐明亮,说,“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好邪门。”
唐明亮笑了一下,对黄易思说:“那我们进去问问吧。”
“进去?”黄易思摇摇手说,“不行,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不会的!”唐明亮言毕,一手把封带往上推,另一只手抓住黄易思的手把她拉了进去。见有两个陌生少年进来了,一个警察立刻上前,朝两人说道:“命案现场,不能随便进来!出去!”
黄易思拉着唐明亮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看吧,别进去,不让进的。”可唐明亮双脚一用立,黄易思没有拉动他。唐明亮并没有理会那警察,而是探出头对刚才打电话的警察叫道:“邱大哥,小弟来看你了!”
听见喊声,那警察朝唐明亮看去,一见到唐明亮便略带喜色地说:“唐明亮!哈哈,我还正想去找你呢!阿松,让他们进来!”
拦人的警察很听话地退到了一边,,唐明亮与黄易思走到了那警察面前。警察朝黄易思打量了几眼,然后笑着对唐明亮说:“喂,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噗~~~”两人都喷了出来,然后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说,“开玩笑!我的眼光会那么差?”警察被这个情形吓到了,愣着干瞪眼。唐明亮上前一步,伸出大拇指朝身后的黄易思指指,说:“她,下人,是我的女丫鬟,哎哟~~~”唐明亮说到这里时,黄易思用了这个时代女性的绝招,伸手拧住了唐明亮的耳朵还转了几圈,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黄易思把唐明亮的耳朵当发条拧,痛得唐明亮哇哇直叫,连连求饶:“哎哟大姐,小弟知错了!”看着这情景,周围的几名警察都笑了出来,那个姓邱的警察朝他们吼了吼,他们才停止了笑容。黄易思放开了唐明亮已经通红的耳朵,朝警察们笑笑,说:“我弟弟让大家见笑了,还请多多包涵。”
唐明亮揉了揉火烧般的耳朵,虽然已经疼得快没知觉了,但唐明亮却仍忍不住发笑,他自己也说不上原因。其实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每一次都忍不住要调侃他姐。待耳朵的痛稍微好转之后,唐明亮走至黄易思和邱警察之间,对两人说:“好了,我现在来介绍一下。这位长得秀丽绝伦、人间尤物的是我姐,黄易思;这位高大威猛且有三分像黄秋生的是公安局的局长邱生皇,我以前跟你提到过的,就是那个和我一起破了两件案子的辣手神探。”
“哦,你好。”“兴会!”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对了邱大哥。”唐明亮问邱生皇,“可否告诉我死去的是什么人?”
“你问这干嘛?你打算要协助我们调查?”邱生皇说。
“不。”唐明亮说,“我才没那么多闲时间呢,只不过死去的人可能是我们学校的或我们认识的。”
“我只知道是个学生,具体身份和死因都没查出来。”邱生皇说着,朝路口处望了望,埋怨地说,“那几个家伙的办事效率真他妈低,等回去我得好好教训他们。”
黄易思看见警探邱生皇如此急躁且火气大的一个人,却对唐明亮客客气气,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唐明亮。学校在上学期末发生了两件命案,那时黄易思已经去了意大利办事,所以这两件命案她只是听说。听说两件案子警察都一筹莫展,最终在唐明亮的帮助下找到了凶手。本来黄易思听唐明亮叙述过程时总认为他有些夸大其辞,现今看看邱生皇对唐明亮的态度,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唐明亮虽然嘴上说不查,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在尸体线的周围观察了起来。唐明亮在地上这边按按,那边摸摸,又跑到离尸体线五六米远的一个石头堆,捡起一样东西放在了口袋里。一边的黄易思看着唐明亮的这些举动,心中暗道:“这小子也会有那么认真的时候,还真蛮少见的。”唐明亮正搜索间,忽闻警笛响了起来,又一辆警车从路口驶来。
“终于来了!”邱生皇看着驰来的警车说。
警车停在了封带前,从车里下来了一位警察和一位一身白袍的法医。邱生皇走到两人前,对两人说道:“迟到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该罚。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罗嗦,回去写两份检查给我。”
“是,局长。”两人只得答应。
“好,现在把结果告诉我。”
“是!”法医应了一声,拿出怀中的记录板,念道,“尸体的身份已经出来了,死者就是附近白杨中学的学生,今年高一升高二,是六班的学生,名字叫做温倩。死因应该就是头上的撞击吧。”
“温倩!”唐明亮与黄易思两人齐声惊呼!他们万万料不到一个与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念书、几乎天天能看见的女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这一震惊着实不小,唐明亮口中念道:“第三个了,我们这个学校就那么邪门吗?”
3、你是凶手但凶手又不是你
“怎么?”邱生皇问道,“那个温倩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我不认识她的。”唐明亮说。
“我认识,但跟她算不上什么知心朋友。”黄易思说,“只是就这样死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那个法医继续说:“根据身体的冰冷程度以及尸斑来判断,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上午八点到九点,她是被杀的。”
“知道凶器是什么吗?”唐明亮问道。
“应该是砖头。”邱生皇答着,指着尸体线头部右侧的一摊血,“你看,她这里被撞击过,我看见这个伤口上还有些砖头的碎片。不过周围没有被敲击过的砖头,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砖头打死人?这一敲很重吗?”唐明亮问。
“这一敲并不重。”法医答道,“但是没有敲好,敲到了脑动脉导致脑充血才死亡的。”
温倩与唐明亮、黄易思平时并不近,所以惊魂定下后,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黄易思推了下唐明亮,开玩笑似地说:“喂,你平时不是一直把自己吹得跟什么似的,怎么样大侦探,你看这个案子有头绪吗?”
唐明亮把手插进口袋里说:“破案呢,是警察的事,是邱大哥的事,可不是我学生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
“呵呵!”黄易思冷笑了两声,说道,“分明什么也查不出来便随便找个借口来推搪,你当我不了解你这个人啊,吹牛大王!”话虽这样说,黄易思实则心中希望看到自己弟弟大显身手,才这样激他的。
不过唐明亮没有中计,这令黄易思很失望。只见唐明亮笑着对她说:“对,我是吹牛之王,告诉你,我还是国际刑警的卧底呢!”说着,转向邱生皇,说:“邱大哥,我们先走了,改日请你喝茶!”
“走了?”邱生皇问道,“你不帮帮我吗,我希望你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样破案可能会比较快一点。”
“不了,明天就要开学了,拜拜啊,如果高考落榜了,我去你们那帮忙。”
“开玩笑,高考落榜去麦当劳吧!拜拜。”邱生皇说。
唐明亮走到黄易思前,说:“大姐,我们走吧,回去看看诗诗姐。”
“好的,我也满担心她的,走吧。”两人向邱生皇告别后,转身往学校走去。
走到学校里,黄易思告别了唐明亮后,一个人回到了女生寝室。吴诗诗的寝室在二楼,在黄易思的寝室的正下方,黄易思到二楼就顺便去她寝室里看她。吴诗诗的寝室门关着,黄易思转动了下门把手,但门被锁上了,转不动。黄易思透过门上的玻璃朝寝室里看去,并没有看见吴诗诗。再搜索一遍,黄易思发现浴室的灯开着。黄易思有些担心,于是敲了几下门,朝里面喊道:“诗诗,你在吗?诗诗?”
“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你回去好了,我真的没事。”浴室里传出了吴诗诗的声音。听到了这个声音便代表她的神智已经恢复,也没有出什么事,黄易思这才稍安些心。看情况,吴诗诗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黄易思想到了这一点,便索性不打一声招呼,上楼走回自己的寝室。回想这天黄昏发生的所有事,黄易思都感到奇怪无比,且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升起,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思,你回来啦!”黄易思刚到寝室,一个脸蛋圆圆、相貌极其可人、有几分像扎辫子时的蔡依琳的女生开门迎接。
“哎,纤莹,你回来住啦?太好了,今晚我就不寂寞了!”黄易思高举双手欢呼着。这个少女便是与黄易思同住一个寝室的高一五班美少女沈纤莹,是个很乖巧的小女孩,与黄易思生活在一起相处得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
黄易思脱下鞋子走进寝室,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咦?这是什么?”只见一个棱长有七八十公分的正方体彩装纸盒放在寝室的正中央,占据了寝室的很大一块面积。
“哦,这是你不在的时候邮递员送来的国际快递,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没有署名。因为你不在,所以我帮你签收了。”沈纤莹说道。
“我们?”看到如此大的一个礼包,黄易思实在难掩兴奋之情,三蹦两跳地到了礼箱前。触摸着金光灿灿的彩纸,黄易思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愉快感。摸着摸着,黄易思发现纸包边上挂着一个小纸片,上面写着:
赠给黄易思、张晨曦与唐明亮。
“原来是送给我们三姐弟的!”黄易思兴奋地叫道。
“是吗。”沈纤莹说,“那得叫张晨曦和唐明亮一起来拆啦!”
“对。”黄易思好爽,“不过,张晨曦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去看她的那个什么洛宁克开车子了。”
沈纤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说道:“拜托,思,是莱库宁,洛宁克是加拿大摇滚歌手。”
“是吗,呵呵。”出了个大洋相,黄易思吐了吐舌头。
“张晨曦已经回来啦。”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黄易思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对的。”沈纤莹说,“刚才我来时跟她一起进校门的。哦,对了,应该叫她来的,我也不用替你们签收了。”
“那你现在帮我去叫张晨曦好吗?”
“没问题啊。”
“好,那太谢谢你了。唐明亮应该还没走远,我现在就去找他!”言毕,黄易思飞身跃到门口,穿上鞋子夺门而出。就在她刚奔出女生寝室时,只见唐明亮也正好朝这个方向走来。黄易思叫了唐明亮一声,并甩甩手示意让他过来。看见黄易思,唐明亮立即朝黄易思跑来。
“唐明亮,你快来,有一……”不等黄易思把话说完,唐明亮上前一把抓住了黄易思的胳膊。黄易思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不解地问道:“干……干嘛呀?”但见唐明亮朝黄易思笑笑,眨了下左眼,很神气地说:“跟我来,带你看看推理之王唐明亮完美地解决案子的全过程!”说罢,抓着黄易思跑出后门。
“好痛啊!”黄易思尝试着挣脱唐明亮的手爪,可是唐明亮的力气太大,没有挣开。“你这是干嘛?”黄易思叫道,“你快放手,我很痛啊!”
“笨蛋,别叫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对你不轨呢。”唐明亮边跑边说,“不抓着你,哪来的力给你提供加速度和维持物体速度啊!”
“你刚才说什么解决案子,你已经知道是谁杀死温倩了?”黄易思问道。
“当然。”唐明亮说,“再快点,不然他就要走了。”
两人跑到后门处的餐厅停了下来。黄易思跑得气喘无比,靠着墙壁吐着大气。一滴汗也没流的唐明亮用轻视的眼光瞥了一下黄易思,然后冷笑了一声,说:“你看看你,真没有用,跑了这么点就趴了,减肥吧,死猪!”
黄易思真想给唐明亮两拳,但她实在太累了,只得有气无力地说:“今……今天的帐先记着,以后再收拾你!凶手呢,哪一个?”
唐明亮朝餐厅里的一个男生指指,说道:“看,就是他!”那个男生坐的位置正好侧对着门口的两人。那是个皮肤黝黑,长得比较秀气的男生,正一个人坐在那儿吃着饭。
黄易思定睛瞧着那男生,马上认了出来:“这不是杨杰吗?你说是他杀了温倩?”
“没错!”唐明亮很有自信地说,“你看他现在多紧张,全身抖成什么样了。”的确,杨杰此刻面色凝重,全身时不时地抽搐着。
“不可能。”黄易思摆手说,“你骗谁啊,杨杰是温倩的男朋友,而且是喜欢得不得了的那种,虽然好像前几天分手了,但怎可能会杀了温倩?不可能不可能。”黄易思始终不能理解。
唐明亮推了一下黄易思的头,说:“你懂啥呀,结果出人意料才有戏剧性。你就上来看戏吧!”说完,唐明亮向吃饭的杨杰走去,黄易思也跟了上去。
杨杰吃饭的左手抖得特别厉害,筷子夹了好几次才能夹上一点点饭。失败了多次后,杨杰索性不吃了,把筷子一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后杨杰伸手握住边上的饮料,用左手去拧盖子。这瓶饮料没有开过,杨杰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盖子打开。
“我来帮你吧。”旁边一个人突然抢过了杨杰的瓶子。杨杰回头望去,这个抢瓶子的男生他并不认识,不过在一个学校读书,他知道他叫唐明亮,也知道边上的女生是他的姐姐黄易思。唐明亮将盖子拧开,递给杨杰。
杨杰谢了一声,接过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他喝的时候,唐明亮与黄易思坐到了杨杰的对面。杨杰喝下饮料后,见两人坐在了对面,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唐明亮开口道:“很抱歉打扰了你吃饭的雅兴,不过呢,我有点重用的事要问你,一些性命攸关的事。”
听了这些,杨杰抬头看着唐明亮,眼神中带有了几分恐惧。想到曾经听说唐明亮破过两件案子,他更为心神不宁。唐明亮也回视他,且对他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杨杰转移了视线,说道:“你问吧。”
“好,你听着。”唐明亮清了清喉咙,“我记得你是……大前天回来住的对吧。那今天早上八点到九点,你在哪里?”
杨杰不言,而是再次瞪向唐明亮,只是这次目光中带有了几分凶光,欲把唐明亮吞下去一样。看着凶神恶煞的杨杰,黄易思心不由得一颤,暗忖:“他……他不会发狂起来要打人吧。”
“关你什么事!”杨杰喊叫着回答。
唐明亮双手摊开,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对杨杰说:“是,是不关我的事。不过呢,应该关温倩的事吧,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吧。”
“什么!”杨杰忽然站起,“温倩死了?”
“你坐下!”唐明亮的声音不是很响,却充满了中气,带有一种威严使人不得不听从。杨杰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坐了下来。
唐明亮说道:“你不要再装了,温倩的身份公布了以后,她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你刚知道,这种消息你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相信的。”
“对,我是已经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杨杰正在极力为自己辩护。
“那你告诉我,你早上八点到九点时在哪里?”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唐明亮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杨杰说道:“你不肯说,因为你那时根本就和温倩在一起!”
“你胡说!”杨杰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唐明亮接着说:“温倩出事的地方是个比较软的泥土地,这儿是个死胡同,一般没有人会到这儿来。经过我的观察呢,发现在温倩尸体的附近有两个人的鞋印,一个比较大,另一个比较小。可惜的是土太软,等我们发现尸体时已经无法辨认出是谁的脚印。有一个大脚印很深,而在大脚印脚尖所对的地方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脚印,而大致方向是脚对着大脚印的脚尖。那儿如此偏僻,又没看见其他脚印,所以,小脚印应该是温倩的,而大脚印,当然是凶手的啦。”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杰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但他发觉,他的心越跳越快了。
唐明亮继续说着:“能够造成这种脚印的,只有一种情况,而且很符合现实情况的一种情况。那就是,你……哦不,是凶手,他在早上把温倩叫了出来,然后……哎呀,一个人没什么感觉,大姐,你配合一下我吧。”
“啊?”黄易思一时间不清楚唐明亮的用意,还来不及追问就被唐明亮拉了起来。只听唐明亮说道:“大姐,我们来一个原情重现,你就当温倩而我就是他……哦不对,是凶手,知道了吗?”
“我……我该怎么演啊?”没有排练过,自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姐,你临场发挥,随机应变就行了了,你和温倩都是女人,你只要自然点就能演好。”
“噢……哦。”虽然不知会怎样,但黄易思还是觉得挺新奇,便答应了他。
唐明亮见黄易思答应,却又坐了下来,趴在桌上把头闷了起来。这举动别说杨杰琢磨不透,连黄易思也摸不着头脑,于是用手指点了点唐明亮的背,问道:“喂,你这是干什么?”
唐明亮并没有抬头,却仍是闷着头,说:“嘘,别吵,我正在酝酿感情,稍等片刻啊!片刻!来了!来了!”
唐明亮缓缓站了起来,当看到唐明亮的面容时,黄易思与杨杰都惊傻了。只见唐明亮方才还满脸自信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满脸愁容,且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几欲滴了下来。唐明亮转过身来看着黄易思,用极为凄惨的口吻说:“温倩,我不能没有你!”唐明亮装得惟妙惟肖,神色凄然,演技之高实在匪夷所思,黄易思与杨杰都惊得更傻了。见黄易思没反映,唐明亮朝她撇了撇嘴,示意轮到她了。
黄易思有所会意。杨杰与温倩的事她也略有所闻,知道温倩已经提出了分手,于是黄易思把背转了过去,装模做样地说:“太晚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唐明亮凑到黄易思的耳边,轻轻说了声“WELL DONE”,而后又一脸愁容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过去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一边的老板娘看着这两人,自言自语的说:“天啊,这儿来俩神经病。不过,两人好像都有点面熟啊。”
经过一个来回,黄易思已经有状态了。她假装在周围到处游荡,嘴里说着:“你明白吗,我们不合适,再拖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说到这里,唐明亮的眼泪已经滴了下来。此时,唐明亮上前走了几步,脚跟贴近黄易思,轻轻地对她说:“姐啊,我是你弟弟,如果弟弟现在抱姐姐,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黄易思说,“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啊,太好了,就是叫你有问题,才能完成案情重演。”说完,唐明亮张开双臂,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黄易思。
黄易思一惊,虽然她以前拍过拖,但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牵手,还从未被男生抱过。这次被唐明亮抱住,黄易思立时大羞,双面通红,立即拼命挣扎:“喂,小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快放开我!”可唐明亮抱得很紧,对黄易思说:“小倩!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跟我分手好吗?”
“放手啊!”黄易思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挣脱开来。黄易思怒不可竭,转身挥拳向唐明亮打去。但就在她回身之际,唐明亮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拿来一只碗,以更快的速度朝黄易思额头打去。唐明亮快了一步,不过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贴在额头上,接着用力一推,将黄易思推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面。
“就这样!”唐明亮抹去了眼中的泪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说,“温倩就是这样,被杀死了!”
杨杰突然大笑,然后对两人说:“无聊透了,我怎么会看到现在!”说完,杨杰拿着饮料,正欲离开。
“等一下,在走之前,看看地上。”唐明亮说道。
杨杰与黄易思一齐往地上看去,两人大吃一惊。只见地上有两个人的脚印,一大一小,是唐明亮与黄易思走过泥泞路时脚上沾的泥土形成的。由于刚才演戏时唐明亮的脚一动未动,所以大脚印非常深,而黄易思不停地挣扎,形成了前方一块零散的小脚印。
“对了!我也记得现场地上有这样的脚印!原来是这样形成的!”黄易思想了起来,她感到的神奇感已经将她的怒气抹去了。
“真相应该很清楚了吧,凶手也应该很明了了吧?”唐明亮笑着对杨杰说。
“就算有这样的脚印,那怎么能证明我就是凶手的呢?”杨杰反驳道。
“那你说啊,八点到九点,你在哪里?”
杨杰顿了顿,然后说:“我在寝室里洗澡。”
“是吗,你一个人?”
“对,一个人!”
“你少来了!”唐明亮忽地一拍桌子,说道:“冷水早上九点半才开始供应,你八点怎么洗啊?你炼金刚不坏之身啊!”
“我……”
不等杨杰把话说完,唐明亮插口道:“你为什么说谎,因为你在这段时间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我没有!”杨杰仍在反抗,但很明显他已经开始慌张了,脸上布满了汗水。
一边的黄易思暗自琢磨:“冷水早上没有吗?我怎么不知道?那平时早上刷牙洗脸……哦!”黄易思突然明白了,唐明亮是在用心理战术对付他,只是杨杰太慌张,都没有注意到。
“对了,你衣服下面那块油渍是什么?”唐明亮突然问道。杨杰朝自己的衣服看看,说:“这是早上吃早饭时不小心沾到的油,怎么你对这也有兴趣?”
“不,它是我的证据。”唐明亮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粒扣子放在摊开的手心上,“这是我在现场边上的石堆里找到的。那儿人也没有什么,又怎么会有颗扣子在山上?我再一看,是我们学校衣服的扣子,我想可能会有用,就藏了起来。而你,你最下面一粒扣子不见了,是当初抱住她时掉的吧?”
“哦,原来他拿了个这玩意。”黄易思心里想着,不禁佩服唐明亮敏锐的观察力。
杨杰已经越来越慌张了,脸上的青筋都弹了出来。不过,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那这扣子也可以是别人的,为什么一定就是我的呢?”
唐明亮微微一笑,说:“很遗憾,扣子上有一点油渍,我观察过与你衣服上的油渍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听到此处,杨杰顿时语塞,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听唐明亮继续说道:“不反抗了?算你机灵,本打算你再反抗的话我可以说,温倩的衣服上也一定留下了你的指纹。”
杨杰低下了头,不一会儿,眼中滚出了泪花,用带有哽咽的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想和她复合,她不答应,我一时脑热才会错手杀了她。我真的、真很爱她,我……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与我分手?”
看着越哭越惨的杨杰,黄易思与唐明亮心中感到了不忍,起了怜悯之心。唐明亮更是千思万绪一起涌上心头,暗道:“我又何尝不能为冬做任何事,你至少还曾经拥有过那份爱,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今天早上我把她叫到那儿,我说尽好话要她不要离开我,可她却说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当时我就失去了理智,捡起边上的砖头朝她的头打去。待我清醒过来,我只看到了鲜红的血。我一 乱,转身便跑开了。”说到此处,杨杰抱头痛哭。
唐明亮拍拍杨杰的背,说:“警察还在外面搜查,你去自首吧。你不是故意的,加上我叫邱大哥替你说情,你不会受太严重的惩罚。如果你表现再好点,判不了几年的。否则早晚你会被查出来。”
杨杰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那块地方,邱生皇与一干警察还没走。杨杰向邱生皇坦白是他杀了温倩,唐明亮拍拍邱生皇,说:“邱大哥,我又帮你破了一个,怎么谢我?”
“你小子行啊!”邱生皇笑着说:“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了。”唐明亮说,“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帮他说情,他是误杀,你尽可能让陪审团降低他的罪刑,拜托!”
邱生皇思索片刻,答应了唐明亮的要求。
这时,法医走了上来,他问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问题。
“那死者的眼睛也是你挖走的吗?”
“什么?”杨杰惊呼,“她眼睛没了?”
黄易思抓着法医的衣服,问:“怎么可能,你有没有弄错?”
“没有错。”邱生皇说道,“我来的时候,尸体是仰天朝上,她的一双眼睛已经不见了,到处找也没有找到。而且……”
“我绝对没有挖温倩的眼珠,我根本没这个必要的嘛!”杨杰说道。唐明亮一把拉住过于激动的杨杰,说:“冷静点,你先听邱大哥把话说完。”
“而且,尸体的全身肌肉都紧紧绷着,法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另外,我们昨天清理一个神经病上吊自杀的现场时,那个死者也同样不见了眼珠,且肌肉紧绷,实在太怪了。”
听了这话,黄易思心中充满了恐惧,她感到毛骨悚然。而唐明亮手托下巴,陷入了沉思……
4、谁叫你折飞机
没错,那个人是她,但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奇怪啊,太奇怪了,有很多事说不通啊。凶手呢肯定是杨杰没错,他自己也承认了啊,可是,到底是谁挖走了她的眼睛,又是什么目的呢?而且,又为什么她的死和昨天上吊的人如此相像,难道有什么关联吗?”唐明亮独自坐在篮板下,还在专心致志地想着刚才的那件案子。他实在太专心,专心到有个心术不正的人靠近他都没有察觉。
“哎哟!”
黄易思靠近唐明亮,用手上的塑料袋装的一袋东西朝他的脑门上狠狠砸去。不要误会,两人并不是关系破裂,这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唐明亮双手捂着脑门,看着黄易思怒道:“你干什么呀?老是这样打我,再这样打下去,脑子都要被你打笨了。”
“呵呵!”黄易思用手挡在嘴前,模仿卡通片《绣逗魔导士》中娜娜的笑法笑了两声,说:“你已经笨得没希望了,就像一块砖头没什么作用,被敲掉了一块还是什么作用也没有,基本上呢,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啦。所以,随便我打多少下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的。”
唐明亮朝黄易思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电脑般的大脑,想把我打成像你那样笨。不过可惜啊可惜,你太小看我,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就算我被你打得再多,就算我的脑子受再大的创伤,也没有可能像你一样白痴的!”
“好,你聪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聪明!你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易思说着,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束枯萎的玫瑰,凑到唐明亮前。唐明亮接过玫瑰,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遍,未果。唐明亮问道:“怎么,这枯花有什么问题吗?”
黄易思说道:“你可知道,这束花刚刚还是开得很旺盛的,是一个男生送给吴诗诗的,然后不小心掉到了后门的大坑里,等我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你想,从掉下去到现在还不到两小时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蛮奇怪的。”唐明亮边说边把鼻子向前嗅了嗅,一股冲鼻的臭味涌入鼻腔。唐明亮对黄易思说:“你闻闻上面的味道。”黄易思鼻子凑上前闻了一下,一下子臭得她五官都合了起来,捂着鼻子叫道:“这什么味啊,怎么这么臭!”
“这是尸臭味,但好像又有少许不同。”唐明亮说道。
黄易思一惊,放声喊道:“该不会,那个坑下面有具尸体?”
“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肯定的是,能把花在短时间内变成这样,那个坑肯定有问题。”
“对的,肯定是有的。我记得吴诗诗看到这个坑时吓呆了!”
“那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
“有啊,可是她不肯说。她那天很敏感的,怪怪的。看到大坑吓了一次,看到你扮演抢劫又发了狂。对了,之前看到电视播出神经病上吊的新闻,就那个死法跟温倩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她也吓得异常可怕,恐惧得太过分了。”
“哦?”黄易思的话引起了唐明亮的注意,“又和上吊的人有关系?”
黄易思看见唐明亮突然转变了表情、眉毛上扬,便问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了吗?”
唐明亮说道:“吴诗诗看见大坑怕,看见上吊男也怕,上吊男与温倩的死法一样,温倩的眼珠没了,大坑又有尸臭……”唐明亮站了起来,看了眼黄易思,继续说:“吴诗诗、大坑、上吊男、温倩,如果把这一连串的事连起来的话……”
“怎样?”黄易思充满好奇地问道。不过,换来的结果令她很失望,唐明亮挠了挠头,笑着说:“好像……好像连不起来啊!”
“靠!”黄易思坐在地上,说,“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还不是解不开?”
“线索那么少,当然解不开的啦。不过……”唐明亮说到这里,站在了篮球架上,像发表演说般,“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谜底都揭开的。”
黄易思并没有反应,连平时应有的几句嘲笑也没出现。唐明亮低头看黄易思,见她抱着腿傻傻地发愣。唐明亮了解黄易思,知道她这是有心事,需要有人逗逗她。于是,唐明亮跳下了篮球架,坐到了她的旁边。唐明亮对她说:“刚才你叫我看玫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头脑发昏了呢。”
“什么啊?我干嘛发昏啊?”
唐明亮笑着说:“我想,尽管天快黑了,但你还没至于把我错看成周闻吧。我想,啊,一定是你相思成疾、头脑发昏了。”
“我把你错当成周闻干什么?”黄易思的语气变得有点生硬。现在的她,对“周闻”二字的忌讳与日俱增,而和她关系亲密的人竟然还提到他更是不可原谅!
唐明亮却没有察觉到黄易思表情的变化,仍是自顾自地开着玩笑:“不然,你怎么把玫瑰递到我的面前呢?或者,大姐你要托我帮你送给周闻?要的话开口就是了,小弟一定帮你办到。不过,这花都烂得缩了起来,送给情郎好像不太体面。”
黄易思听唐明亮提到周闻已经怒火中烧,可听他越说越带劲,这无疑就像一罐汽油浇在了黄易思的怒火上。一下子,黄易思失去了理智,做出了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啪”的一声,唐明亮话音刚落,只觉得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原来黄易思火冒三丈,竟伸手结结实实地打了唐明亮一个巴掌!唐明亮一怔,他万料不到黄易思竟然会伸手打他。摸着被打的脸,唐明亮看着黄易思喃喃道:“你……你打我?”
黄易思此刻心中稍有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但她心中的恨意烧得太旺,淹没了那一点点的悔意。只听她咬牙切齿地对唐明亮说:“这一巴掌是打你乱说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再提周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唐明亮的半张脸都红了起来,很痛,而此时此刻,唐明亮的心更痛,感觉像是被黄易思捅了一刀。心中的委屈导致唐明亮的眼里出现了液体,他含着液体对黄易思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被人煽过巴掌,为什么你要,你是我姐啊!”
“正因为我是你姐我才打你的,若不是我们的姐弟关系,我早就不理你了。”
“弟弟就能随便打吗?我看你有心事,我只不过是想逗你开心而已,就算说错了话,你也不用这样呀!你以前每次打我,我都没有吭声,但你不可以打我巴掌呀!你太过分了!好,既然是你弟弟就要被打,我就当不认识你,我当没你这个姐姐。”心中的怒火也让唐明亮失去了理智。唐明亮转过身去,边走边说:“从今以后我不再跟你说话,我们姐弟的情分,一刀两断!”
看着走远的唐明亮,又看看自己的手,黄易思清醒了过来。这时,她的后悔多于恨意了,她后悔自己一怒之下失去了一个弟弟,她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挽回一切。这也导致她的眼部出现了液体,且不停地往下滴。
时间……
“思,你怎么了?”沈纤莹见黄易思垂头丧气,脸上还有泪痕,立刻上前问道。黄易思并没有答话,只是冲她摇了摇头。沈纤莹见黄易思不想多说,便不再追问。黄易思感到很累,正想爬上床,却发现她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与黄易思相仿的少女,正在呼呼大睡。黄易思转头看着沈纤莹,朝床上的女孩指了指。
沈纤莹看到黄易思的手势,应道:“哦,我把张晨曦叫来了,她等等你不来,等等你还是不来,便在这儿睡着了。对了,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黄易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爬上床睡在了张晨曦的身边。回忆先前发生的一切,虽然遇到了许多触目惊心、也许是她一辈子也不会碰到的事,但画面最多的还是停在了唐明亮离开的那一刹那间。黄易思的故乡是浙江温州,初中毕业便来上海念高中,在班里认识了一个小男生??至少在她的眼里是。两人很投缘,在一起总是笑声不断。黄易思念及自己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便与唐明亮结拜成了异姓姐弟。唐明亮没有兄弟姐妹,当然也很乐意多一个姐姐。
虽然姐弟两人平时不停地斗嘴,但彼此都很明白他们之间有很深厚的友情,不,也许已经越过了友情,达到了亲情。很多时候,黄易思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弟弟。一年以来,黄易思已经习惯唐明亮在自己的身边唧唧喳喳,现在两人绝交,黄易思就觉得身边好像被挖了一块东西,空空的,打心眼里觉得难受。
画面不断地重复着黄易思打唐明亮一巴掌的时刻。黄易思觉得自己应该很了解他的,调侃人是他的拿手好戏,其实他每次都全无恶意。黄易思现在深深感觉到,她不想失去这个弟弟。想到此处,黄易思自言自语道:“我太过分了,相处了那么久还不够了解他,身为姐姐我失职了。”
“怎么了?跟唐明亮闹翻了?”声音来自边上的张晨曦。黄易思从思绪的海洋回到现实,发觉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沈纤莹也已经睡着了,而身边的张晨曦醒了。张晨曦抹了抹黄易思的眼角,轻声说道:“你这个人我了解,虽然胆子不大,但能让你流泪的事情却不多,你一定遇到了什么很伤心的事了。告诉我吧,说出来,你会舒服点。”
睡在黄易思身边的张晨曦是唐明亮的二姐,她的绰号是口才女皇,即她的口才无人能比,适合做辩论家、律师或外交官之类的。但她能够拥有这个封号并不仅仅因为她的快反应和快速应答能力,语气也是她的必杀武器之一。她总能在不同的场合洞悉对方的心理,从而选择最恰当的口吻来与对方交流,屡试不爽。这一次,张晨曦用了“安慰失落型”,用柔顺至极的声音说话,听得黄易思很舒服。当下,黄易思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张晨曦,我干了一件错事,我打了小弟一个巴掌……”
听了黄易思的叙述,张晨曦做出了评估:“思,这件事真的是你不对,小弟只是想逗你开心,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呀。你要教训他踢他两脚就好了吗,打他一个巴掌就有点过分了。”
黄易思抽泣了一声,说道:“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可是唐明亮跟我绝交时相当斩钉截铁,我看啊,他是不会再原谅我的。都是我不好,根本什么事也没有,自己找事。”说到这儿,黄易思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张晨曦一把将黄易思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啦思,你忘了后门那个恶准的算命先生怎么说的吗?他说我们仨的生辰八字天生就是姐弟,情比金坚。姐弟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结啊,更何况是那么小的事。我明天去跟他说说,让他原谅你就是了。”
“他……他还会原谅我吗?”黄易思不安地问道。
“放心!绝对会!”张晨曦答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二姐,再加上我的口才,绝对说动他!”
“太好了。”看着张晨曦自信满满的样子,黄易思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心中宽慰了不少。
时间……
第二天是开学第一天,黄易思等一干人都升到了高二。这天是个星期五,意味着只要上一天的课紧接着就是双休日,这令所有的学生都开心无比。校长昨天就得到温倩出事的消息,不过为了维持学校正常上课,校长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布。
黄易思的身高在女生中偏矮,所以坐在第一排;唐明亮在男生中偏高,自然是坐在最后一排。黄易思好几次回头看唐明亮,唐明亮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一旦与黄易思目光触及,立刻把头扭转。看到此等情景,黄易思忍不住问旁边的张晨曦:“喂,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啊?”
张晨曦眼睛朝天翻了翻,然后对黄易思说:“我中午去跟他说,思,你放心啦。还有,差点忘了跟你说,放学我们到后门绿叶医院去一次。”
“去医院?去医院干嘛?”黄易思问道。
“我们去看钱家溪啊。”张晨曦答道。
黄易思在教室张望,然后对张晨曦说:“对啊,怪不得今天没看见钱家溪呢。她怎么了?”
张晨曦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说:“她真是太不小心了。昨天她去滑雪,坚持要向大家表演什么‘蜻蜓现日’,结果‘乒乓’地从坡上摔到坡下,把腿给摔断了。”
钱家溪是黄易思与张晨曦的同班女生,是平时与她们俩走得比较近的一个。黄易思听后立刻愁眉深锁,担心地问:“怎么那么大意,那要不要紧呢?”
“凑合吧。”张晨曦回答说,“骨头是接好了,只不过要出院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想到钱家溪,黄易思不禁感叹人世的不可预测,忍不住站了起来仰天长啸:“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然而黄易思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正在上课,是整个学校以严厉出名的班主任施文的数学课……
时间……
吃过午饭,黄易思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虽然她手上拿着一本《人性的弱点》,眼睛却一直对着门外,好像在等待什么。忽然眼里一亮,朝门外拼命招手,一个女孩子看见黄易思的召唤,立刻从门外跑到黄易思的边上坐了下来,这个女孩自然就是张晨曦。
“你快跟小弟谈谈吧,我刚看到他过去,应该在教室里。”黄易思低声对张晨曦说道。
“好,我这就去。”张晨曦说,“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啊?”
“我不去了,站了一节课,我的脚都不听使唤了,我还想再休息休息。一切就拜托你啦!”黄易思将所有的希望托付于张晨曦的身上,张晨曦向黄易思点了点头,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