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阳谷县当差后,日子过得倒是无忧无虑,只是有时做梦,梦见自己在深山老林里痛打黄斑虎,醒来后心中便有些伤感。
这天上班,县太爷交待了一件差事。原来,上个月时京里的钦差到县里办事,被一户人家的狗追着咬伤了脚脖子,县太爷当场下令严禁养狗,可据人密报,很多人家里还偷偷地养着。为此县委召开了常委会,几个当家的都建议成立“打狗别动队”,并一致推荐武松担任队长。武松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没虎打时打打狗,既可舒展舒展筋骨,又可回味一下景阳岗的威风,何乐而不为哩!
第二天大早,武松就兴冲冲地领了张三李四两个兄弟,开始打狗行动。三人刚出县衙门,一条小黑狗就巅儿巅儿着过来了。武松大喜,抡起铁砣般的拳头正要打去,旁边的张三却大叫了一声:慢!武松硬生生将拳头撤了回来,心中老不痛快。张三在一旁解释说,此狗打不得。李四也搭腔说,是打不得,这小黑狗好像是县太爷家刚养的松松……李四猛然看见张三在对着他瞪眼,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得舌头吐出来一大截。武松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松松,这名字怎么这般耳熟?张三和李四便互相推搡着说,武爷,走吧,赶路要紧,这县太爷家里的狗怎生能打?
武松也没多想,带了两位兄弟在城里转了一圈。养狗的是调查出了不少,可不是县银行的行长,就是县法院的院长,再不就是工商局的局长……反正都是处级副处级干部。武松一个副科级,开罪了顶头上司,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只好“木匠拉墨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忙了一整天,武松两手空空地回衙门复命,县太爷抱着他的小黑狗对着他就是一顿好骂:还说什么打虎英雄,混了一天连狗毛都没搅到一根。武松怏怏不乐地找了个酒店借酒消愁,张三见了,就出主意说,武爷,城里的狗不好打,明儿咱去乡下看一看。
过了一晚,武松又带着张三李四到了乡下。可是乡下的狗也不是那么好打:这一条是县太爷七大姨家的,那一条是县财政局局长小舅子家的,反正都和县里的头头脑脑们沾点亲,带点故。瞎忙了一天依然毫无所获,武松恼得咬牙切齿,把拳头握得关节骨头“噼哩叭啦”响。天又挨黑了,武松只好又耷拉着脑袋领了张三李四回衙门。
一路上,任是张三李四逗着笑儿寻开心,武松都长叹着气不说话。走到半路,三人刚好碰上了一条大黑狗。武松见左右无人,以为是条野狗,懊丧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举起拳头正要动手时,斜刺里奔出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叫道:你这人干嘛,这狗是我家的。武松说,我乃阳谷都头武松,奉命下乡打狗。少年全然不惧,指着那条大黑狗说,你可知此狗来头?武松惊问,莫非你家的狗也与县里哪位大人有关系?少年说,算你识相,你是县里当差的,应该知道县太爷府上有条小黑狗松松,我家的狗就是松松的母亲。武松的手又软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少年领着狗走远了,才又悻悻地回了衙门。
只好又等着挨骂了。武松先到一个酒店喝了个醉,才踉踉跄跄地来到县太爷府上复差。走到门口,武松听到县太爷和他的夫人正在谈话。县太爷夫人说,老爷,我乡下的二哥和表妹家里都养着狗,你说那姓武的会不会……县太爷呵呵地笑着,说,没事,别看他武松能打虎,在我眼里不也是一条听人差遣的狗。说完,他轻昵地唤了声“松松”,一条小黑狗从外面蹿进了房子。松松?松松!难怪这么耳熟了,原来这狗官是变着法儿骂人哩。武松气不过,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杀了人,武松连夜投奔了二郎山,后来二郎山与梁山二山合一,武松凭着打虎杀狗的本领立了不少战功。不过,有件事可能连施耐庵那老头儿也不知道,那就是武松上山入了伙后,一直养着一条狗,这条狗的名字,叫“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