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家阁楼 回复日期:2003-7-25 3:52:00
陆康并不理会文山的揶揄,继续他的话:“我在英国的时候,曾经跟过一个导师,就是这本书的作者,他是一个苏格兰老头,毕生研究灵魂学,搜集了世界各地的灵异现象,也亲自接触过不少自称为灵媒的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骗局,并被他一一揭穿。”
“这还象话,看来他干的活和我奶奶差不多啊,呵呵。”
“不过——”陆康话锋一转继续说:“还是有一些是他无法解释的,并且由他亲身验证了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他给我们讲过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是一个被他跟踪研究了十年之久的一个吉普赛灵媒,有一年他妻子突然过世,他由于在外国做研究,没有及时回去见妻子最后一面,懊悔不已,于是那个灵媒建议他和妻子通灵,在那个灵媒的帮助下,他果真和妻子通了十分钟的话,并且见到了妻子生前的身影,他告诉我们说,他那十分钟里面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妻子的存在,而且有许多话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只有他和妻子才明白含义,因此,他认为这次通灵不是骗局,是真的。”
文山听得都呆住了。
“这个老头毕生的研究思想是,人在死后一段时间的确会有精气神或者说是灵魂的存在,它可能是无形的,但这团精气神却还保持了在世时的思想和记忆,只有在精气神也消失以后,人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是鬼吗?”文山惊讶地问。
陆康摇摇头说:“不,鬼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传说。灵魂却存在,但并不是每个人死亡后都会有这团精气神的存在,只有那些有信念,而且信念特别强烈的人才会有这种精气神存在。”
“什么信念?”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有什么特别放不下,他会在临死以前集中全部信念去想这件事情,以致他的所有精气神都紧紧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一团强烈的聚集状态,在肉体死亡后仍然不会散去。”
“那会怎么样呢?”
“它也许会一直这样下去,也许会在等到它放不下的事情解开了,那么,精气神一松懈下来,它就散了。”
“这么可怕?可是肉体没了,留着一团精气神有什么用?”文山问。
“当然有用,它会试图去和活着的人沟通,或附在某个活着的人身上,融合那个人的精气神,并且试图影响那个人的思想,要知道,人的思想就是靠精气神而活动的,影响了他的思想后继而影响到他的举动,从而达到让那人帮助它完成死者放不下的事情。”
“你是在说鬼上身?”文山惊叫起来。
“也可以这么解释,”陆康笑笑说:“但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它只是一个死人生前凝聚的精气神,并没有传说中鬼的通天本领。”
“那倒也是,你这个解释还算通顺,我不信鬼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不符合逻辑了,你想想,人们害怕鬼是因为鬼会杀人,那鬼也会想啊,我杀了人那个人也变成鬼了,大家都是鬼,那新鬼不也会反过来找我这旧鬼的麻烦吗?这么一鬼找一鬼,地府岂不是没有宁日?”文山一口气说道。
“哈哈。。。你的解释很新鲜也很有道理啊,”陆康笑着说。
“这已经不新鲜了,是我奶奶教我的,”文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难怪,还是老人家生活经验丰富,什么都见过,也就无所惧怕了。”
“说得也是,可是——”文山脑子突然跳了一下,“你说了这老半天,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被鬼上身了?”
“有可能,”陆康收起笑容看着文山说:“按你所说的情况,你很可能正受到一团凝聚力非常强烈的精气神影响着。”
“那为什么只在梦里呢?它现在呢?白天为什么不影响我?难道还是鬼话里的那一套,鬼怕太阳,白天不敢出来?”文山脸色变得有点灰白,急急说。
“当然不是,按这本书上的解释是,精气神并不是一个实体,它只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它影响的也只是你的思维,因为白天你的思维处于活跃状态,自我控制能力较好,这股力量影响不到你,所以你觉察不出来。但是到了晚上,在你睡眠的时候,思维处于休止状态,你的精气神活动便随着休止,那么,这股外来的精气神力量便在你脑子里占据了主导地位,那时候,你所做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可是,我却还有我的思维啊,而且还有记忆,我白天都能很清楚记得起来的,”文山不甘心地争辨着。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睡眠时候,大脑并没有真正的休息,还会有一部分在活动,只是在梦境中你的精气神处于弱势,它只能让你有一些记忆力和思维,却不能真正指挥到你的行动。”
作者:老家阁楼 回复日期:2003-7-25 3:53:00
“那你认为是谁的精气神找上了我呢?”文山的态度已经由对立彻底转向了配合。
“那个被盗的尸体。”陆康很肯定地说。
“啊——为什么是他?”
“因为这团精气神也并不是可以随便找人便能附上身的,必须是和他有亲密的关系,或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接触。”
“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个冯新华啊,我发誓我之前从未见过他,甚至没见过他活着的样子,只是在他死后见过一面,那时候还有许多人和我一起同时见的,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文山抗议。
“你忘了吗?你的那次捐血。”陆康一语点破。
“啊——”文山叫了出来,“我怎么那么倒霉,真是好心没好报。”
“放心,你的好心会有好报的,再说他也并不会害你啊,据我推测,这个冯新华的死肯定有冤屈,这也是他死后放不开的事情,说不定他借你的身子找到了凶手,你因此立个大功从此飞黄腾达呢。”陆康打趣道。
“难怪——”文山似在自言自语。
“什么?”陆康追问,“什么难怪?”
“只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事,”于是文山将这两天居民楼的梦告诉了陆康,这次他再也没有保留,把门堑上鞋印的事和赵奋强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陆康认真听完后沉思了半天说:“那么说你梦游的事基本上可以确认了,这个鞋印是你的,你想想,如果是别人的,他怎么进来的呢?门锁是完好的,就算他本领再高,那他天天进来你家总有什么所图吧,又怎会只在门口站一站呢?”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也从来没想过要看一看自己的鞋底,唉,自己的脚印都认不出来,真是笨。”文山懊恼地说。
“那个赵医生就很明显了,估计死者把自己死亡的责任推在了赵医生的身上,认为是医生害死了他,这倒是很没道理啊。”
“所以还是你聪明,不学外科学精神科,精神病也医不死人,”文山这时还不忘插科打诨一句。
陆康笑了笑。
文山又想起了梦的事,就说:“不过还有一扇门却还不知在哪儿?就是一开始梦到的那个。”
“据我推测,那扇门很可能是死者的家。因为死人通常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家看看。”陆康说道。
“是啊——”文山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怎么一直都没想到这一层呢?去医院一查很容易可以查到他家的啊。”
“我也只是推测,得亲自验证了才算数。”
“当然,科学态度嘛,我们干警察的也是讲证据,同理同理,呵呵,”解开了一个个结之后,文山果然轻松了起来。
陆康看到文山的表情,转而用严肃的语气对文山说:“你先别高兴,我们今天说的全是推测,目前一点证据也没有的。”
“证据好办,我回去查一下资料走一趟就知道了。”文山满不在乎地说。
“就算你找到证据也没用,老实说,我现在只是给你的情况试图找了一个合理一些的解释,就算全部正确,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你的梦游还会继续下去。”陆康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文山一听立马象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气了,赌气地说:“你可是医生啊,哪有医生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源也不懂医治的?”
“不过我会找到办法的,我需要你的合作。”
“说吧。”文山有气无力地说。
“我需要对你的梦游作一个研究调查工作,当然假使你真的在梦游的话。”
“当然可以,你要我如何配合?”
“对了,嫂子在家吗?”陆康突然问。
“啊——完了”文山被这一问猛然醒悟起一件事情来,“她出差今天回来,说好下午要去接机的,现在几点了?六点一刻?完了,就差半小时了,不知能不能赶上,好了,不说了,我接回了老婆再说,你想好了要我怎么配合再告诉我吧,要不。。。对了,你有车是吗?走走走,你开车和我一起去机场,这样又能赶得上,我们也好在车上聊,快走快走。。。”
陆康哭笑不得只好匆匆拿了车钥匙就跟着文山奔出门去。六
汽车高速飞奔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文山不断地催促陆康快点快点。陆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急什么,半小时内准到,肯定不会累你接不到嫂子的,咦?你好象很怕你老婆啊,还是小别胜新婚心急了?文山白了他一眼说,放屁,这叫恩爱,什么怕不怕的。
汽车很快出了特区关口,文山看了看表,心情总算安定了一些,想起刚才中断的话题就问:“陆康,你刚才怎么会突然问起我老婆在不在家?是不是这事也和我老婆有关系?”
陆康没有看他,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路,“我说的配合就是在这里,我想对你在梦游时的行为作一个跟踪调查,如果嫂子在家就不方便了。并且你还没有决定是否告诉她你的事情,对吗?”
“是的,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她呢?我怕她吓坏了,一会又给我洗那腥腥的柚叶水。”
“这个嘛,我想暂瞒着她也是有必要的,避免节外生枝嘛,你想好了准备怎样让她搬出去一两天吗?”
“这个有点困难,她倒是可以去她朋友家住一两天,可是我们找什么理由呢?嗯。。。”文山沉吟了一下,又看看陆康,突然灵机一动说:“想到了,她不是知道你的职业吗?我就说啊,我们正在配合一个案子,对手是个精神分裂患者,非常危险,他住的地方就在我家对面某栋楼里,正好我可以用我的房子日夜监视他,所以晚上我们要工作,作为警察家属,应该深明大义,作出小小牺牲的,怎么样?哈哈。。。”文山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陆康微笑着一边点头赞许一边说:“不错不错,你小子看来骗老婆还很有一手嘛,是不是偷腥的事干多了?”
“嘿,我是党员,怎能干那事?不过至于偶尔骗骗老婆嘛,那都是善意的,女人不就是哄哄骗骗嘛,只要她高兴了,我也清静很多的,你小子没结婚体会不到。”
“那倒未必,我是修心理的,这些我不见得比你知道的少。”
“那可不一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可是邓老爷子说的,就算你真理再多,那也得经过我这实践的检验。”
陆康又点头表示赞同,“对了,一会我送完你们后还要回去准备一些仪器,你好好跟嫂子吃顿饭,完了送走她后给我个电话。”
“OK”。
几乎是在文山奔到接机口的时候,王雨也正拖着旅行箱走出来。陆康送他们小两口回到家后,自己开车离去。
王雨进到家门,发现客厅里凌乱不堪,被子枕头也堆放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横倒着一个酒瓶子,整个屋子里酒气熏天,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搞的,我才走三天,家里就象日本鬼子来过一样。”
文山一听心里一喜,正好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唉,都是所里那帮小子,这两天他们困了就睡在沙发上。”
王雨听了疑惑地看着文山,静等他下面的解释。
“哦,是这样的,所里这两天给了我一个任务,负责监视一个极其危险的罪犯,就住在咱家对面那栋大楼里,我们要日夜监视他。”
“你不是治安警吗?这可是刑警的干活,什么时候也关你事了?”
“这个——”文山没想到在这儿出了个大漏洞,好在他反应神速,“这不是人手不够嘛,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哪有功夫去计较这个啊,再说这罪犯是个精神分裂患者,正好我和陆康熟,对了,陆康现在也临时被征调来给我们工作,你看人家大医生都不计较了,我算什么啊,不就是提供个地方嘛。”
“那罪犯抓住了吗?”
“还没呢,一会晚点同事们和陆康还来这儿守夜。”文山满脸的歉意,非常真诚。
“那。。。那我怎么办?我还要睡觉呢,多不方便啊,”王雨急了。
“所以我正要和你说嘛,要不你就将就几天吧,这可是我的一个机会,说不定案子破了,上面看我表现好,有侦探天份,就提了我呢。”
“这。。。这。。。”王雨语塞,懊恼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想了想说:“不行,这样我会没觉睡的,要不我去吴娜家住几天吧。”
“这不好吧,去打扰人家,”文山心里暗暗高兴,却不得不一脸无奈。
“有什么不好,反正她一人住,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反正呆在家我会被你们吵死的,我还要上班呢,走吧,我们先出去吃东西,我饿死了。”
“好哩。”
作者:老家阁楼 回复日期:2003-7-25 15:30:00
吃过饭后,文山送妻子去了她朋友家,回家的路上他给陆康去了个电话,陆康说你在哪,我去接一下你,文山说不用了,他打车很快的,在家碰头吧。
陆康带到文山家里的家什有一个大大的包装着,他一进门就忙开了,先是取出几个小型摄像头,用胶纸固定在房间墙上的几个角落上,还有一台小型的电视机和一个有着许多开关的小盒子,陆康一边解释说,摄像头是无线的,画面会直接传送到这个接收仪里,然后再传到显示器上。一会我把接收仪和显示器放到里面房间里去,我不能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当你睡下以后,我就开动接收仪。
“那你一晚上不用睡觉?”
“不,我一会要在你身上装些东西,那是记录你睡觉时大脑和身体活动情况的,你有动作的时候,接收仪会叫醒我。”
“那我要出去呢?”
“还有这个,”陆康拿出一个传呼机模样的东西递给他,“这是追踪器,我会跟踪到你的。”
陆康摆弄好了这几台大家伙后,从包里再掏出一堆连着乱七八糟电线的东西,“站起来,把上衣脱了。”
文山脱掉了衬衣,陆康把那团电线整理了一下,原来每根电线末端都有一个小晶片,陆康就是把这些小晶片用小胶纸固定到文山的身体各部位和太阳穴及后脑脖子等各处。电线另一端是汇合在一个接头上的,陆康拿出一个长形黑盒子,把接头插上后说:“你把这个绑到你腰上吧。”
做完了这一切,文山取出两瓶啤酒,“我们喝一杯,不知怎么搞的,我现在天天睡前总想喝点酒。”
陆康婉拒了他,“我就不喝了,你要喝就喝点吧。”
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下,文山开始感觉两眼发困,嘴巴直打呵欠,就对陆康说:“要开始了,你去忙你的吧。”说完倒头便睡。
陆康赶紧去开动了摄像头,回到房间里,把接收仪和显示器分别打了开来。
文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还响起了均匀的打鼾声。
陆康其实并没有睡,他一直在盯着显示器,偶尔翻翻带来的书,他知道梦游不会发生在刚睡下的时候,可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是他在选修灵魂学后遇到的第一次怀疑事例,如果他的推测成立,那么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研究机会,这会对他的学术研究有很大的帮助。灵魂学的理论非常深奥和难懂,主要就是因为实际事例太少和不易碰到。目前国际上所有的理论上的东西多半靠逻辑推理而来,一些信誓旦旦的事例也常常因为缺乏直接的可见证据而显得苍白无力。但陆康还是深信这个世界的确存在有另一个未知的空间,这个空间和人类息息相关,却又高于人类。由于这个空间不存在和人类生活空间一样的最基本的物质,所以常常被神化成了异类。但是不可见的东西未必就不存在!陆康就坚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并解释它们,有必要的话,他甚至愿意亲自去和这个空间接触。
文山迷迷糊糊中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当他有点知觉时,他看到自己又站在了那条空空荡荡的通道里。不知什么时候脚步已经在迈开了,他一直走一直走,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似地被动走着。
陆康在房间里的接收仪立刻感应到了文山的行动,屏幕上的波线强烈跳动了起来,因为波线的落差超过了陆康预先设定的值,所以接收仪上面的小红灯开始闪烁。此时陆康正沉浸在那本苏格兰老头的著作里,看到红灯闪烁赶紧坐到了显示器旁边,他看到文山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安祥,眼睛半闭着,低垂向下。
文山动作有点迟缓,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穿好衣服,然后转身来到门口,穿鞋,取出钥匙开门,走出去。
陆康赶紧打开了跟踪器,上面一个代表文山位置的小蓝点马上欢快地跳动起来,十字坐标显示文山距离就在附近靠前方。
等文山把门带上以后,陆康才赶紧拿了另一部摄录机后脚出门。
文山在空空荡荡的通道里一直走着,这个通道里根本没有时间流逝的观念,甚至文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是踏在地上,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物体存在的通道,他只需要交替迈步就行了。
陆康看到文山下了楼后并没有往外面直接走上马路,而是在楼下空地上绕着圈子走来走去,脸部高高仰起向着天空,动作很机械呆板。他赶紧把这个情景录了下来。
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文山低下了仰起的头,直视前方,开始向外面走。陆康连忙远远跟了上去。
文山这时看到了那栋居民楼,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立住了脚步,抬头盯着三楼的那个窗口,和前两晚一样,亮着灯,有半截窗帘静静地垂在上面。
陆康跟着文山来到了医院宿舍大楼,文山说得没错,他那两晚来的就是这个地方。陆康看到文山到了楼上站住不动了,便远远在一个自行车棚旁边停了下来,调好摄录机的镜头,把文山的身影定在了镜头中间,他不能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很可能只是一个动作的差错便会前功尽弃的。
文山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开始迈步了,方向是走进这栋楼里。刚迈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耳边响起了一声接一声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他慢慢转过身子,看到左侧一棵大树下有一个身影侧出半个身子在看着他,对方的呼吸非常清楚地一声接一声从四面八方向文山涌过来。文山的脚步一下一下地向树下迈过去。。。
文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异常慌张不安的脸孔,苍白如纸的脸微微地抖着,这时候他看到那张脸上的嘴巴动了起来,声音却不象是那嘴巴发出的,而是来自于文山身体的四面八方,
“你们终于找到我了,还是躲不过去。。。躲不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苍老空洞的巨大声音从文山头顶飘过来,文山看到自己的双手慢慢伸出,伸向那张惊慌的脸,“你——交——给——了——谁?——快——说——”
那张脸上的眼睛突然放大,象突然受到强烈刺激般,脸急速变得死灰颜色,声音抖动得厉害:“你是谁?你是谁?”
突然那脸从文山视线里消失了。
文山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茶几上正笑看着他的陆康。他赶紧爬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陆康不急不慢地点点头说:“不错,你做得很好?”
“那么说,我真的在梦游了吗?”
陆康又点点头,依然看着他,“你先去洗个脸吧,一会我会让你看到你昨晚做的一切,我还有话问你。”
文山跑到卫生间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出来,催促着陆康快点开始。
陆康挥了一下手,带文山进到房间里,在接收仪上点了几个按纽,显示器晃动了一下就显现出了客厅的画面,沙发中间正是在睡觉的文山。陆康一边按着指挥着播放的速度,一边开始给文山解说:
“你在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开始梦游,你看,在这个时候你起来了,先是穿衣出门,下了楼后奇怪的是你不知为什么却不急着走,只是在楼下不停兜了许久圈子,你看看,你的头是仰着的。”
文山也看到了自己奇怪的举动,同时也感纳闷。
“我推测,是那股影响你的力量在寻找方位,或者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让精气神更加凝集,总之,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两种解释了,你看看,转完圈子后,你就开始一直往前走了,象正常人一样,我想这时要不就是那股力量找到了方位了,要不就是它已经把精气神稳定凝集了,所以它才可以开始做它想做的事。”
文山似是而非而点头,心想好在王雨被自己哄走了,不然让她看到自己三更半夜在楼下呆呆地走来走去,还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呢。
“后来你到了医院宿舍楼下的时候,开始你是在望着你说的那个三楼窗口吧,不过我奇怪的是,你刚走两步,突然就站住了,转身向旁边一棵树下走去,当时你的位置和那棵树还是有点距离的,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个人的?我一直都没发现,直到你走过去我才看到了那人影。”说到这里,陆康把画面定格在了文山转身的地方。
文山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一直是身不由已的,但我记得好象是听到了很响的呼吸声,然后我就走了过去,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陆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股力量还是很有特点,它只对对它有用的景象和人物有感应,我一直跟在后面,你走路时旁边也不时有人有车经过,你是不是都察觉不到?”
“是的,每次我只是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通道上走,直到看到这栋楼。”
“我们继续看,你看你走过去以后,那人似乎和你说了什么?然后很快就跌跌撞撞跑进楼了,象是受了很大惊吓,你记得你们的对话吗?”
“记得,他说了一句。。。嗯 。。。你们终于找到我了,还是躲不过去。然后另外一个声音在我头顶说,你把它交给谁了,快说。。。是的,就是两句对白了,然后我眼前那张脸不见了。”
“那张脸是赵奋强吗?”
“这个我印象很模糊,我看不到他的身体,只是一张脸,有点扭曲的感觉,认不出来,没印象,我想应该是吧。”
“那好,我们分析一下这两句话吧,第一句是那个人说的,就当他是赵奋强吧,他说你们终于找到我了,还是躲不过去,这‘躲不过去’和‘终于找到我’两句说明他确实心里有愧,肯定干了什么亏心事,但感觉好象他当时并不知道你其实不是你,他知道你是警察,可能以为警察调查到他了。”
“是这样吧,”文山想了想说。
“那么,最重要的是后一句,也许就是冯新华的声音,他并不象要报仇索命的样子,他找到赵只不过是问他一句话,‘你把它交给谁了’,这时候赵听到不是你的声音,又看到你怪怪的样子,可能受到了惊吓,所以连滚带爬就跑了”。
“按你这么说,那冯新华放不下的事情就不是他的冤死的事了,而是一个什么物件,被赵拿了,然后赵又将它交给了另外的人,现在冯想找回来,要不他的魂就不会散去,是吗?”
“按目前情况来说,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那么——”文山陷入了思索:“他一日找不回他的东西,他就一日不会离开我了?那就是说,他越早找到他的东西,他就越早离开我,可是他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天天晚上让我跑来跑去,头绪全无,这鬼也不是很聪明,生前不知是不是一样的笨。”
“呵呵,它并不是鬼,只是另一个空间的一股无形的力量而已,其实它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因为他要想在人类的空间做事,就必须依靠人类的躯体,脱离了人类的躯体,它什么也做不成。”
“那么如果我帮它快快找到它要的东西,那它岂不是就可以离开我了?”
“应该是吧,”陆康说得也不是很肯定。
“它要找的是什么呢?”文山苦苦思索起来。
“我们可以有两个选择,”陆康说。
文山赶紧靠了过来,眼巴巴望着陆康说下去。
“第一,我们先找出它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这个可以到它生前的家里去调查一趟,可能会有线索;第二,直接找赵问一问。”
“嗯。。。你说的第一马上就可行,一会我们一起去一趟,只是怕我们问他家人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家人未必就会知道。第二个嘛,就怕赵不肯说,你刚才不是分析说他心里有愧吗?怕他看我们手里没有什么头绪,他不肯说。”
“那么,只好尝试一下第三种。”
“还有第三种?刚才怎么不一下子说出来。”文山责怪道。
“不是我不说,而是这方法成功率非常小,也很靠不住。”
“说吧,是什么?”
“直接问冯新华。”陆康瞪着文山,心里也随着这句话翻腾起来,其实这正是他非常渴望做的一件事,此时的文山正是他千载难逢的一个机遇。
“你是说——”
“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