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有人敲打我家的门~~于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中……
“砰砰!!大夫~~~!”有人声嘶力竭,用劲喊醒熟中的我。
“大夫,救命~~!!大夫,快……”有人声音里带着哭腔,是个男子的声音。是个粗犷男子的声音,是个干体力活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声音。它低沉有力,又仿佛受伤的虎狼在嘶吼。它唤醒了我。
他叫醒了熟睡中的我!
我是个医生,这小镇上只有我这样一个“不像样”的医生。我什么杂活都干,从替人医治普通感冒开始,一止到为死人穿寿衣,这些,我都得干,因为这小镇上只有我这样一个医生,而其它的人,都得去干活。
这是一个贫穷落后,闭塞的中国农村小镇——神仙凹。
顾名思议,住在这里的,都是神仙,不是神仙谁会住在这儿呢?穷山恶水,与世隔绝。这里的人们宛如“桃花源记”中的人们一样,几百年来复制着同一种生活,从昨天就看到明天的生活。三岁就看到了三十岁,三十岁就看到了六十岁的生活。
没有什么两样,永远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偶尔出去一个人,谁都不想再回来。但是呆在原地的,都不想动。
生活在这里,象一条静止的河流,虽然流动着,却看不到它的存在。生生死死,如同深山的植物一般的更替。
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原来并不是这里的一份子。但我现在确实来到了这里,并且已呆了好多年。
“大夫,大夫,开开门,”他声嘶力竭的在门外哭喊着叫:“快,跟我去救救俺媳妇……快~~~她不行了……”
不在等待,我匆匆忙忙拿上衣服,打开了门看,恰在此时,“哗啦啦~~”一道树叉式闪电撕扯开了夜幕的脸。我看见了他的脸,一张扭曲着的,充满着任何紧张到极点人该有的情形,同时他还带着点哭相,“大夫,快去救救俺媳妇,她快不行了,她为俺生第三个娃,没生下来,现在她……”
一听他说的开头,我就八九不离十的情形。一定是妇女难产了。这是十分危险的情形,尤其是在这样医疗条件较差农村。
“不要说了,快带我去。”我转身那了急诊包就走。
“喀啦~~!”又一声闪电暴响起,这时我依稀看见了他眼中有咱奇怪的光,仿佛是有事犹豫不决。但我没太注意。
继续跟着他奔狂,沿着崎岖的羊肠山路。有时又走过乱草杂生的沼泽,有时,更多的时候是在不停的攀登,向上,再向上。
走了好半天,这路还没有到尽头。我气喘吁吁,真是奇怪,这一带的森林我相当熟悉,怎么这一晚老走不出去,而且我还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儿去。因为这里的几个山寨我都去过,除非几家零星散住在山里的除外。
显然,我考虑,他就是躲在山里给家族添男丁超生的哪一类。这种山里的汉子,不顾老婆死活,只知道“出力干活”,传统观念特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这里成了一纸空文。村干部带头就违反。没出息,也是没办法的事。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太累了,需要停下来休息。于是我驻足下来,喘着粗气冲他黑暗中奔行的背影喊道:“喂,我说到了没有,我需要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我说完依附在一株小树干上,不动了。
他忽然跑过来,身体拉得长长的,象飘浮一样,来到了我身边。
“走,我背你,就到了。”他说,一把拉起我的手臂就往他肩上扛。不容我多说,就向最高的山头上走。
我不明白这么高的山头上为什么会住着人。
怎么可能住下人呢?这山上?好象这地方,我忽然觉得有丝熟悉,却一时响不起来。
“到了!”就在这时,他猛地一声大喊。“忽拉~!~”一下子,我眼前一黑暗,感觉是跟着他跌进了一个幽暗的地方。
那地方不下雨。我们好象进“屋”了。但这屋怎么圆圆的。而且没有门呢?
我来不及思索,径直走到那个剧烈翻滚着孕妇的床上。
近了,我闻到腥腥的一大股子味道,我知道,那是血。床上床下都溢满了血。
“有灯吗?”我没转头,只顾凑近了低头查看那名妇女,同时习惯地用手恰住着她的脉搏。嗯,很微弱了。但一息尚存。我不能放弃,必须一救。
“快,点灯!”我用命令的口气大叫。
“有有有……”身后的他回答一声,接着稀索一阵,然后开始有光了,灯光是幽绿的,有点象县城大医院里的手术萤光灯,只是太微弱了。我没太在意这光是怎么来的,只是专心看我的“病人”。
她的脸色雪白,此刻已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白到了无一丝血色,她瘦瘦的颊骨高高凸起,看上去有点恐怖,但我是个医生,什么场面没见到过,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到过呢。
她或许是因为剧烈挣扎,而显得混身汗淋淋地。
她的下身,赤裸的下身,此刻一片血污着,看上去象一个血洞,血还在汩汩地出着……
她的生命在流逝,从这个“血洞”中流出,在“血洞”口,我仿佛看到一只婴儿的小脚,我拉了一下,她的身体痛得颤抖了一下。
“糟糕,是横住了。”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这种婴儿横支卡住,同时并发造成的大出血是最危险的一种。
“怎么办?你必须做一个选择,大人孩子只能要一个。”我回头对他说。
他还没有回话时,这时我看见了他手中高举的那盏“灯”,原来竟是半截白色的骨头,面光就自那上面发出来。是磷火的光。
忽拉!我头皮一下发麻,这时屋外响起了大声的雷电,而屋内听起来却异常安静,仿佛那是很遥远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拘娄着高大的身子,还在做着“选择”的思索,表情看起来是“痛苦”的。
就在这时,我越来越发现我身处之地很象这一带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传说中,这一带有一个冤死的下家子,女人在超生时难产死了,男的也跟着发了疯,最后自杀,当时的情形据说是大人和孩子只能选择一个人,而他两个都想要,结果谁都没保住。
他死后,这一家人绝了种,但据说,有不甘的灵魂,总在暴雨之夜发作,出来四处寻找人去为他接生~~~~许多人,就此一去不回,死在了山里~~~~
而我,此刻就是那个人,被他选中接生的人……
我头皮发麻,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慢地说道:“你放心,还要有救,关键是这光线太暗了点,要是在亮点,我就能帮你把孩子顺利拿出来……”
“好啊,这,是真的吗?”他一听,眼光中绿光大盛~~~,象两盏蛇眼灯一样。
“是真的。”我平静地说:“大人孩子我都能保住”。同时注视着他“眼中”湛出的惨绿~~
“好的,大夫,我给你做灯,你快接啊~~~大人孩子我都要……”紧接着,我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忽拉一下,他把自己的脑袋扯了下来,用两只手高高举起,向下照着,象两盏灯一样。
“嗯,举好了,不要动。”我用最最能不表现出我颤抖的心情的语声“哄”住他,同时,一转身,不顾一工,拼命抓住那只外露的婴儿脚一阵猛扯,也不顾他的死活。
躺在床上的大人一声不吭,显是已死亡了。奇怪的是那只我顺手扯出来的小婴儿却“哇~~”地一声惨哭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婴儿这么扯,早扯断了,怎么“它”还能活着,而且居然造成已出生的假象。
我恐惧到极点,急忙把抓在手中那个小婴儿放开。就在这时,“躺”在床上那个已然全身冰冷的妇女忽然就坐了起来。
“嘻嘻,”她一笑,马上抱起来婴儿看,仔细看毕,她的笑意更浓了,“太好了,他爹,咱们终于生了个男的……”
“啊,是吗?太好了,我看看~~”他说着把手中的脑袋灯安装回了脖颈上。
“是啊,你看,这下你们家可有后了……”妇儿说着把手中的“婴儿”替过去~~~
就在这当儿,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妈呀~~!”我高叫一声,朝着一道象“门”一样的地方闯去~~。
很轻易地,“砰”一声,我撞到一块石碑上,当场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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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早晨。
有人指给我看那座无名山头上,无字无碑的荒凉地墓说:那一座就是会在夜晚出来请人接生的鬼胎墓。